“組長，戴老闆的電報。”
戰情組，泥鰍帶着電文來向楚凌雲彙報，楚凌雲拿過來看了眼，隨即愣了下。
五十車貨，單單長沙就不夠，戴老闆竟然截走了三十車。
並且催促他儘快發貨，並且會把這些貨的貨款全部給他。
貨款全部按照他的報價。
沒有還價，現在有錢也買不到這些東西，特別是汽油，足足十車的汽油，雖然不夠，但至少能緩解前線的緊張。
還好這次戴老闆沒有做的太過，十車汽油他給長沙留下了六車，長沙對汽油的需求更高。
日本那個小隊長，便是察覺到汽油，然後上報。
岡田溫樹對石原商行的事特別的關注，早就吩咐手下，有石原商行貨物的事，立刻上報。
岡田知道被查後，氣的當場罵人。
他可是給石原亨做過擔保，沒想到石原商行第一次運貨，便在他的地盤，他怎麼給石原亨交代？
結果就是，小隊長被他叫到聯隊，讓他帶人執行刺探任務。
人還在他們地盤，便被他秘密處決。
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
至於這批貨給誰，岡田能猜到，但和他無關。
石原亨看着是年輕，但千萬別因此認定他是個善人，善人的生意做不了那麼大。
商人逐利，誰給他們的錢多，他們就和誰做生意。
舉報？
岡田想都沒想，人家輕而易舉讓他當上了聯隊長，他去舉報，那是找死。
跟着一起喝湯不香嗎？幹嘛要掀鍋？
況且舉報後，死的是誰可不一定。
這批貨可是拿到了司令部的批文，石原亨給他的感覺是深不可測，真舉報了，他會和自己手下的結果一樣。
岡田是聰明人，從石原亨問他的時候，他便知道該怎麼做，現在更不可能做出損害石原商行利益的事情。
他的貢獻度還欠着呢，做這樣的事，能幫他漲貢獻度。
“給戴老闆回電，說我會盡力。”
戴老闆的電文中，對他進行了獎勵，事實上是催貨。
貨物運輸哪有那麼快，他需要籌集貨物，然後水運加陸運，肯定需要時間。
“是。”
泥鰍站直領命，去給總部回電。
這是秘密電文，這樣的電文向來是泥鰍親自發報，不經過報務員。
偵緝處，李志羣正呆呆的坐在辦公室內。
他對石原亨展開詳細的調查，調查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石原亨原本就是個小販，無權無勢，上海大戰的時候，甚至不敢留在日租界躲了起來，怕被強行徵兵。
大戰快結束的時候，石原亨勾結一名中隊長，抄走了中國人一批倉庫。
靠着倉庫內的貨，他開辦了石原商行，並且迅速做大。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頓時感覺機會來了，可以利用這點來打擊石原亨，他侵佔了屬於帝國的財富。
可後來隨着調查深入，他發現沒有任何證據。
當初日本軍隊佔領倉庫後，給的說法是倉庫是空的，實際上貨物被石原亨運走。
這些人肯定不會幫他作證，指控石原亨。
他正想着要不要讓南雲紀子，隨便找個理由先把石原亨抓起來，接下來手下的彙報，讓他慢慢的傻了眼。
幽齋文社內，石原亨纔是實際掌控人。
松本將軍對他很是信任，石原亨多次進出松本將軍的家，據說松本將軍公開誇讚過石原亨是帝國商人楷模。
僅僅這些也就算了，石原亨的貨物被碼頭扣下，真正要走這批貨的人並不是三井，而是松本司令。
憲兵隊直接派人到碼頭，那批貨都被扣押在了虹口倉庫，一樣被他們強勢要了回來。
武田浩就是因爲去虹口倉庫的時候，故意尋找那批被炸燬的重炮，被三井所盯住。
貨物要回來後，直接送到了石原商行，足以看出憲兵隊的態度。
李志羣真被嚇了一跳，幸好他沒有魯莽去彙報，南雲紀子前腳抓人，後腳憲兵隊就敢殺過來。
別說他們，就算南雲紀子也頂不住憲兵，更何況他們手中並沒有十足的證據。
接下來的調查，更讓他心驚。
石原亨和細川智孝，非但關係最好，石原亨還救過細川智孝的命。
救命恩人啊，若是抓了石原亨，鐵定會把細川智孝引出來，到時候南雲紀子恐怕都要倒黴。
這些就算了，李志羣愕然發現，他之前的上司，被三井除掉的星野，竟然也是出自石原亨之手。
他知道石原亨在幽齋文社，也知道竹本等人是社員，便做了詳細的調查，發現在星野出事之前，竹本，島倉和山口，一起到過幽齋文社，然後又一起去了特高課。
很明顯，他們是奉命行事。
李志羣根據拿到的卷宗，進行仔細的推算，最後推算出，雖說是三井主導，但真正下手的人卻是石原亨。
星野是被石原亨除掉的？
李志羣驚呆了，他不過偵緝處的副處長，星野可是情報組長，星野這樣的人石原亨說殺就殺，更何況他這個螞蟻？
接下來的調查，李志羣不敢進行了。
石原亨哪是普通的商人，不僅有背景，有能量，還夠狠。
對付他這樣的人，自己純粹是找死。
別說他了，南雲紀子也扛不住。
“處長，南雲小姐找您。”
正在出神，手下過來彙報，李志羣沒敢怠慢，立刻整理下衣裝，快速來到南雲的辦公室。
“對石原亨查的怎麼樣了？”
南雲果然是問石原亨的事，這幾天他一直在調查，並沒有彙報，現在出了結果，他正猶豫要不要彙報，南雲卻主動問起。
不彙報不行了，李志羣決定如實講出調查結果。
“查出了一些，南雲小姐，要不，咱們算了吧。”
李志羣小心的說道，石原亨不是普通商人，難怪他敢直接拒絕南雲紀子，人家是真沒把南雲紀子看在眼裡。
“算了？”
南雲聲音陡然提高，很是驚訝的看着李志羣。
“南雲小姐，您聽我解釋。”
李志羣苦笑一聲，慢慢把他調查出的結果，以及他的分析，全部彙報給了南雲。
南雲越聽越驚訝。
“你說，星野的死其實是石原亨做的？”
李志羣還沒說完，南雲紀子便立刻問道。
“沒錯，竹本他們做的套，但真正的主導人卻是石原亨，我買通了石原商行內的人，據他們所說，不管是竹本還是島倉，對石原亨很是尊敬，完全服從石原亨的命令。”
“太好了。”
南雲紀子不僅沒有擔心，反而很是興奮。
李志羣則有些傻眼，人家能除掉星野，一樣有資本除掉你，有什麼可高興的？
“你不知道，老師對星野的死很惱火，之前我一直以爲是三井做的，老師不方便對三井下手，若是石原亨動的手，那等於是觸碰到了老師的逆鱗。”
“特高課的事，輪不到外人來插手。”
南雲紀子冷冷說道，李志羣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確實，石原亨插手特高課內部的事，對總課長來說是大忌。
土原敬二的掌控欲很強，特高課是在他手裡輝煌起來的，他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特高課內部的事。
石原亨幫着三井除掉星野，的確犯了他的忌諱。
“我馬上去給老師發報。”
南雲紀子親自來到電臺前，給總部發報，回到辦公室等待回電的時候，她心裡想的是，等着總課長下達抓人的命令後，她該怎麼折磨石原亨。
讓這個輕視他的男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還有石原商行那龐大的財富，這次也能落入她的手中。
三井一直卡她的經費，偵緝處日子並不是那麼好過，若是有了石原商行的這筆錢，她以後再也不用爲金錢發愁。
“南雲小姐，總部回電。”
很快，電訊的人把回電送到了她的手中，南雲紀子迫不及待拿起電文便看。
只要有老師的命令，她去抓人，三井也不敢說什麼。
哪怕松本將軍過來，她也有辦法，這是老師的命令，讓松本將軍去找老師要人，她是頂不住松本將軍的壓力，但老師可以。
“立刻停止對石原亨的調查。”
電文內容很短，看完後南雲紀子都呆住了。
老師不讓他調查，這是爲什麼？
石原亨不過是個商人，而且主動害死了星野，星野可是老師任命的人，以老師的性子，肯定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纔對。
老師爲什麼會拒絕。
她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老師給他的回電？
但密碼只有他們知道，若不是老師的回電，問題會更嚴重。
南雲紀子不死心，再次發報，詢問老師原因，她實在想不通，老師怎麼會拒絕，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比你想象的利害，立刻停止調查，儘量想辦法交好他，能給你帶來很大的幫助。”
回電很快到了南雲紀子的手中，看到老師的解釋，南雲紀子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石原亨比她想象的利害，爲什麼？
石原亨不是細川智孝，他就是個貧民出身，這點南雲紀子早就打聽清楚了，老師爲什麼不讓調查他？
還特意讓她去交好，她連人都見不到，怎麼交好。
她哪裡知道，土原敬二早就知道石原亨的情況。
不僅知道，瞭解的比她詳細的多。
土原敬二前不久剛剛回國，特意去拜訪了他的老師頭滿乙次郎。
阿部利浩一直跟隨在老師身邊，土原敬二對阿部利浩並不感冒，阿部利浩曾經也做到過中將，在軍部任職。
但他太貪財了，什麼人的錢都敢要。
給足他錢，任何事事都願意去幫忙。
他又善於溜鬚拍馬，一直留在國內，天天在頭滿老師面前，把頭滿老師哄的很是高興。
在頭滿老師那，阿部多次說起一個人。
石原亨。
阿部不錯，只要給錢，他便盡力幫你辦事，石原亨大方，給的錢足，讓他幫忙在頭滿面前說好話，他是抓到機會就說。
石原亨和頭滿乙次郎有着類似的經歷，而且白手起家做出了一定的成績，很容易引起頭滿乙次郎的認可。
頭滿乙次郎對石原亨的印象確實不錯，楚凌雲可是給他買了不少讓他喜歡的禮物。
到了他這個年紀，對金錢的慾望看淡了許多。
頭滿最想要的是生命，延續生命。
楚凌雲告訴了他很多養生的方法，說是從中國老中醫那辛苦得來，都是傳兒不傳女的配方。
頭滿試了一些，精神果然好了很多，自然高興。
不僅如此，頭滿還詢問過石原亨什麼時候回來，一定帶過讓他見見這個徒孫，並且誇讚阿部利浩收下了個好弟子。
能讓頭滿高興，對阿部來說是雙贏的好事，他表示會催促石原亨，儘早回來一趟。
那個時候，土原敬二便留意了石原亨。
他打聽了石原亨的情況，這個年輕人確實很優秀，有着和頭滿老師相同的經歷，難怪能引來老師的關注。
他們這些弟子，基本都在軍中，真正在民間的沒有幾個。
即使有，也都是頭滿給他們的資源。
石原亨則不同，他是完全靠自己打拼出來的，這種相同的經歷，更容易得到頭滿老師的認可。
有頭滿老師的關注，又是阿部利浩的學生，他若敢對石原亨下手，阿部利浩絕對敢打上門來。
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學生，能讓他在老師面前多長臉，誰動了石原亨，誰就是阿部利浩的死仇。
逼死星野算什麼，至於南雲紀子，是真的沒辦法和石原亨相比。
石原亨若要對付她，除非自己人在上海，否則很可能保不住她。
嚴格說起來，石原亨和南雲紀子是同門，而且一個輩分，他們不應該成爲敵人，所以他特意提醒，讓南雲紀子和石原亨處好關係。
他並不知道，南雲紀子沒見到人，因此生恨。
鬱悶的南雲，仔細思考該如何處理和石原亨之間的關係。
抓人肯定不行，沒有老師的允許，加上被老師警告，再給南雲紀子幾個膽子，她也不敢貿然抓人。
不能抓，石原亨又有着強大的能量，那就絕對不能得罪這樣的人。
還好，她只是內部調查，並沒有對石原亨公開表現過敵意。
“抓起來。”
外面突然傳來噪雜聲，南雲紀子急忙起身。
石田小山，江騰空全在，正在抓他的人，院子裡已被抓出來了幾個。
“石田組長，江騰組長，你們這是幹什麼？”
南雲紀子厲聲問道，江騰空笑眯眯上前：“南雲小姐，課長有令，這些人犯了錯，抓回特高課審訊。”
“冤枉啊，我們冤枉。”
被抓的已有四人，還有特高課的特工在裡面抓人。
江騰空給三井出的歪點子，經過石田和江騰共同的調查，最近終於有了收穫，三井果斷下令抓人。
怕江騰空或者石田一人鎮不住南雲紀子，特意將他們兩人一起派來，聯合行動。
“他們犯了什麼錯？”
南雲紀子臉色鐵青，她明白，這是三井針對她的行動。
“南雲小姐，等到了特高課您就知道了，我們不會隱瞞你，也不會真的冤枉他們。”
江騰空笑呵呵回道，這些投降的漢奸，果真是死性不改。
在偵緝處有了權力之後，拼命搜刮，爲自己撈錢。
他不用去陷害，一抓一個準，這次共查到了十二人，正好是偵緝處成員的十分之一。
抓到這十二人，能給偵緝處很大的打擊，讓他們明白，誰纔是他們真正的主子。
“能不能交給我們自己審？”
南雲紀子忍着努力，儘量緩和自己的語氣。
“不好意思，此事我無法做主，您可以請示三井課長，他如果同意，我們立刻把人交給你。”
江騰空搖頭，這件事本就是三井打壓南雲的手段，怎麼可能把人交給她。
真交給她，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南雲不傻，她明白自己找三井不會有任何的結果，而且是自取其辱。
“南雲小姐，救救我們。”
“南雲小姐，我們是冤枉的”
被抓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不停的喊冤，石田聽着心煩，讓人堵住了他們的嘴。
李志羣也跑了出來，震驚的看着院子內。
這次三井沒有對李志羣下手，李志羣前段時間一直在做策反的工作，而且成效不錯，算是幫了三井的忙。
三井對他下手，有過河拆橋的嫌疑。
李志羣算是僥倖逃過一劫。
“帶走。”
十二人全部驗明正身，江騰空也不廢話，大手一揮，所有人上車離開。
“南雲小姐，他們被抓到特高課，很可能會被屈打成招。”
李志羣來到南雲紀子面前，急急的說道。
南雲臉色無比難看，回過頭瞪了他一眼：“你確定是屈打成招？”
她早就吩咐過，讓這些人老實點，把以前的壞毛病改掉。
這些人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給了三井機會，他們是不是真的冤枉，南雲紀子非常清楚。
這次她不佔理，三井又是特意針對，讓她更爲惱火。
回到辦公室，那雲紀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三井故意針對，她若是不做點什麼，或者不管不顧，只會讓偵緝處的手下對她失望。
長久下去，偵緝處的人不會再對她言聽計從，甚至會主動投靠三井。
這些人可是有奶便是孃的主，若護不住他們，他們怎麼會對自己效忠，爲自己賣命？
十二個人被抓到特高課，沒這麼用刑便招了。
他們本就是投降了的人，骨頭很軟，害怕受苦，承認了所有做過的事，三井沒有讓他們誣陷南雲，這些人的誣陷起不到作用，總課長不會相信。
拿到他們真實的罪證就行，罪倒不大，全是敲詐勒索，欺壓百姓的那些，可積少成多，一樣觸目驚心。
一個偵緝處，成立沒多久，便害死了七個人，讓幾十戶普通人家傾家蕩產。
若是時間久了，這些人還不得做的天怒人怨？
“課長，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可以將他們處決了。”
江騰空來到三井辦公室，輕聲彙報。
“好，你去辦吧。”
三井微笑點頭，這十二個是中國人，殺就殺了，要是日本人，他們做的這些屁事，恐怕連牢都不用坐。
三井故意爲之，要讓南雲紀子臉面無光，同時打擊偵緝處的工作人情，用的就是最狠的懲罰。
一陣槍響，十二人栽倒在地。
他們背叛祖宗，投降日本人想苟且活命，最終卻被他們的日本主子所殺。
不知道他們在臨死的那一刻有沒有後悔。
很快，楚凌雲收到了玫瑰和鮎魚的彙報。
兩人彙報的是同一件事，內容略有不同，這次的事楚凌雲知道，是玫瑰故意引導三井這麼做的。
玫瑰做的不錯，特高課內部狗咬狗，咬的越狠越好。
三井一口氣處死偵緝處十二個人，偵緝處的那些狗腿子，以後能用心做事纔怪。
中統被他們壓的擡不起頭，這次總算能舒口氣。
“什麼，全部處死？”
南雲紀子猛的在辦公桌前站了起來，呆呆的看着來彙報的李志羣。
李志羣臉色發苦，緩緩點頭：“沒錯，審訊之後，直接槍斃。”
三井太狠了，爲了對付南雲，拿他們這些人下手，特高課抓捕十二人的罪證確實存在，但那能叫事嗎？
他們算是好點的了，日本人乾的更過。
上海大戰之後，看上哪個廠子直接搬走，廠子老闆敢有任何意見直接斃了，日本人搶了多少東西，殺了多少人？
他們不過是撈點外快，和日本人相比九牛一毛都不如。
特高課卡着偵緝處，他們的軍餉少的可憐，不想着辦法弄錢，難道要喝西北風不成？
他們的家人是沒在上海，可誰願意天天吃糠咽菜，偵緝處的伙食是真的不怎麼樣，沒葷腥不說，硬邦邦的窩窩頭，吃着糟心。
三井不給錢，若不是南雲抓了不少中國特工，抄出點錢，恐怕這些飯菜也吃不上。
所以石原亨得罪她後，她立刻盯上了石原商行，石原商行有錢，能幫她解決眼前的困難。
結果老師不讓他對石原亨下手，讓她主動交好，南雲紀子很是頭疼。
三井下手太狠，她必須還擊。
老師沒來之前，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既然不能動石原亨，那就想辦法拉攏他，讓他站在自己這一邊。
“你去趟石原商行，想辦法約石原亨出來。”
南雲紀子對李志羣吩咐道，她對自己的老師有足夠的瞭解，如果石原亨是個普通的商人，老師肯定會下令抓人。
老師不僅讓她停止對石原亨的調查，還讓她主動示好，石原亨的身上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且是能讓老師忌憚的事情。
南雲紀子能屈能伸，爲了任務委身他人的事都能做，掉點面子又能如何。
石原商行，楚凌雲正在辦公室處理公務。
長沙的運輸線已經打通，要儘快將他們需要的物資運過去，這裡面牽扯的全是大額交易，需要石原亨親自負責。
還有方士易，楚凌雲讓他負責貨物運輸，給了他很大的權力。
他很容易便能做點手腳，將一部分貨物抽走，送給紅黨。
若是方士易做不到這點，楚凌雲恐怕要考慮換個人來代替他的位置。
“老闆，外面有個叫李志羣的求見。”
方士易是石原亨的秘書，所有找石原亨的人要通報給他，然後由他來彙報。
“李志羣？”
楚凌雲擡起頭，隨即命令道：“不見，讓他回去。”
楚凌雲對李志羣不感冒，上次泥鰍做套被他逃掉，算他命大。
他來做什麼，楚凌雲用腳丫子都能猜到。
三井剛對南雲紀子下手，他就跑來了，擺明是替自己主子跑腿，背後想見他的人肯定是南雲。
上次不見，這次更不會見。
“是。”
方士易來到門外，把石原亨的話轉達。
“方秘書，麻煩您了，再幫我通融一下，您告訴石原先生，我們家南雲小姐很有誠意，就是想請他吃個飯。”
李志羣掏出幾張美元，塞到方士易的手中。
他明白對石原亨不能用強，他沒把石原亨的底細探查清楚，僅僅查到的那些，就讓他明白自己和對方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人家想對付他非常容易，這樣的人他不敢得罪，但南雲的命令他又必須做到，便想着收買石原亨身邊的人。
“李先生，不好意思，我們老闆的性格很怪，他決定的事，我們改變不了，這錢我不能收。”
李志羣很大方，給了他三十美元。
這可不是小數，快頂的上他一個月的薪水了。
方士易是老闆秘書，薪水很高，商行內很多人的薪水還達不到這個數。
“我明白，您只要幫忙說下就行，這錢既然給您了，您就拿着吧。”
李志羣態度非常的好，沒有收方士易還給他的錢，方士易看了他一眼，隨即將錢裝了起來。
他知道李志羣，漢奸一個。
收漢奸的錢，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這些錢他不會自己要，回頭交給組織，讓組織購買更多有用的東西。
“老闆，他不走，說是南雲小姐就想請您吃個飯。”
“心意我領了，讓他回去告訴南雲，我對特高課內部的事沒有興趣，星野若不是想拉我下水，也不至於有最後的結果。”
這話既是拒絕，也是警告。
他明白對方的目的，不過是想利用他。
星野就是南雲的前車之鑑，想利用他對付三井，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多謝方秘書，我知道了。”
李志羣道過謝後匆匆離去，看來石原亨看透了一切，不願意幫助南雲。
而且石原亨主動承認，星野就是想利用他，結果被他除掉。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收到回覆，南雲紀子淡淡說道，石原亨還是不答應見面，老師想讓他和對方合作，她哪有合作的機會。
可是三井手段太狠，這次下了毒手，下次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殃。
偵緝處這幾天人心惶惶，她必須做出應對才行。
首先是自查，不能再給三井下手的機會，相信經過這次的事，她手下這些人會有所收斂，不要以爲投靠了他們，便可以高枕無憂。
其次，就是錢。
說到底，一切都是錢的緣故，若有足夠的錢，他們也不至於敲詐平民。
有關係的他們得罪不起，就這些平民能夠欺負。
“李志羣，這是份名單，你馬上去做調查，他們有沒有發表過反日的言論，或者有過反日的做法。”
第二天一早，南雲紀子喊來李志羣，給他佈置新的任務。
名單上的人物不少，足足有幾十人。
李志羣拿起來看了一眼，愕然發現，這些全是中國人，多是商人，或者頗有資產的人。
日本爲了維護統治，平時對這些士紳多有優待。
南雲紀子調查他們，是想對他們下手？
“是，我這就去查。”
李志羣猜到了南雲的目的，領命離去。
南雲就是要對他們下手，擺脫三井對自己的鉗制，她需要錢，需要很多的錢，三井不給她，她就想辦法自己去拿。
找日本人肯定不行，這些中國富商就成了她的目標。
富商中，有些已經投靠了日本人。
投靠了又能如何，既然主子需要你，那你就做點貢獻吧。
李志羣的動作很快，這些人私下肯定有過些抱怨，沒多久，就讓他找到了八家，這八家的人全部吐槽過日本人。
甚至有一家還說，要讓日本人要滾出中國。
“召集所有人，行動。”
南雲紀子命令道，李志羣很興奮，大聲領命，終於可以好好吃次肉，其實之前他就建議過南雲，拿富商開刀。
南雲紀子擔心影響太壞，並沒有同意。
現在她被三井逼上了絕路，不得不按照自己的建議去做。
一百多人，全體出動，八家中國商人頓時雞犬不寧。
所有人全部抓走，東西充公，在這個過程中，偵緝處難免有不少人中飽私囊。
南雲就像沒看見一樣，隨便他們拿。
他們拿的是小頭，大頭還是在自己這，況且有了這筆錢，他們不至於再讓三井抓到把柄。
讓他們拿，總比自己來分配要強，不管如何分配，肯定會有人不滿。
“課長，偵緝處剛剛全體出動，抓了八家中國商人，現在說這些商人有反日行動和言論，查抄了他們所有的家產。”
江騰空第一次收到消息，立刻來找三井做彙報。
八千字保底，還差九票，今天會有八千字大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