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品發完，時間也已經來到晚上九點，晨左二幾人準備回宿舍休息，卻不料迎面又被人攔下。
“有完沒完了？”秋殺嘟囔道，“不就考了個試而已嘛，怎麼感覺拯救了地球一樣，這麼多人排隊找咱們？”
他們面前的二人正是之前和CH媒體董事長鄭春風談宣傳條件的軍方代表蘇三、查子滬二人。
兩人身穿制式軍裝。蘇三英姿颯爽，查子滬高大雄壯，走路帶着勁風，自有一股氣勢。
蘇三將軍官證拿出遞給晨左二查看，見晨左二確定後說道：“我們不是找你五人，我們只找晨左二，”蘇三面向衆人說道，“其他的同學可以先回去，我們不會耽誤他很多時間。”
衆人見晨左二點頭，便都放下心來，一同走回宿舍。
裴二轉頭看這個英姿颯爽的女軍官，抓了抓雞窩般的腦袋。
隨後晨左二跟着蘇三和查子滬一起來到了校長室。
時間已經很晚了，校長辦公室的燈光還亮着，今晚除了給表現優異的學生分發獎勵之外，估計還有其他事情。想來做一個知名高中的校長，也是極累。
“坐吧。”校長見三人來到，示意就坐，晨左二左右看看，辦公室算不上多大，被胡亂堆放的文件有一大堆，便更顯擁擠，他選了個座位坐下，一臉疑惑地望着三人。
“這一次找你來，是因爲一個項目，”校長給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晨左二時說道，“檸高在積極響應我國軍隊人才培養計劃，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蘇三中尉看上了你的修行天賦，恰好檸高和軍隊也算友好同盟，我便想詢問你的意見，有沒有興趣進入軍隊修行？”
蘇三和查子滬各自就坐後，聽校長打開局面，安靜等待晨左二的應答。畢竟他們和晨左二屬於完全的陌生人，而莫校長作爲他的校長，先開口有利於這件事的成功。
“入軍隊？”晨左二皺眉，“莫校長，據我所知，往年並沒有新生進入軍隊的特例吧？”
晨左二今天下午借了曹陽的書卡之後進得圖書館，將近幾年檸高的招生狀況和教學模式粗略翻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檸高的學生有高一便進入軍隊的先例，於是有些疑惑。
“今年是第一年，算是試點，”校長笑了，沒在意晨左二的小心謹慎，“從今年開始，檸高會逐漸將一成左右的頂尖學生與軍隊接壤，保留學籍，也有軍隊編制。”
“至於爲什麼選擇你……我想這兩位和你說會更好。”校長向蘇三和查子滬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晨左二轉頭看去。
高大雄壯的男生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華夏駐檸山區第一部隊的上士查子滬。”
蘇三：“我是蘇三。”
查子滬汗顏，連忙說：“她是華夏駐檸山區第一部隊的中尉。”
蘇三無所謂：“軍職高低有時不代表什麼，校長從軍20年，只做到上尉，然而我認爲他將是我一輩子的前輩。”
校長笑笑，不置可否。
聽到蘇三一番話，晨左二瞭然，心中清楚了檸高的軍方背景。
但爲什麼會單獨選擇自己，已經破曉的楚冬陽不該是更好的選擇嗎？
查子滬看着晨左二疑惑的眼神，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爲什麼我們會選擇你，對吧？”
晨左二點了點頭。
查子滬有點無奈地說道：“這一次軍隊的招生人數名額有限，會從檸高新生中選走五人。其他四人已經確定，你是最後一個招生對象，因爲這是蘇三中尉親自選擇的你。”
帶着軍帽的中尉蘇三面不改色喝了一口茶水，沒有插話的意思。
查子滬只好繼續充當解說下手道：“每一位進入軍隊前的新生，我們都要經過詳細的調查，本來首選是和你同隊的楚冬陽，但是很遺憾，他父親有黑道背景，軍方爲了避嫌肯定不能選擇；次選是陳韻，但她父母拒絕了，說要將她培養成娛樂圈的明星，不會浪費時間到軍隊；然後是來自北方契闊草原的蘇察，他倒是很痛快答應了，但一聽說進隊之後不能帶馬，也放棄了……”
查子滬娓娓道來，說得晨左二一頭冷汗。
他算是聽出來了，自己這個機會，是被前面的人剩下來的唄？
查子滬還要再說，莫校長輕輕咳嗽一聲打斷他：“情況就是如此，軍隊詳細調查了你的身世背景，發現你父母還有爲軍方工作過的記錄，你本人又沒有任何污點污漬，所以現在你是順位下的最優人選。”
“是的，”查子滬也自知言多，緩了緩神色看向他道，“你的決定？”
“我要考慮一下，”晨左二沉思，想不到自己父母還曾經爲軍方工作過，或許他進入軍隊之後可以找到更多的細節？忽然他又想起什麼，擡頭道，“進軍隊，能帶狗嗎？”
“警犬是有的，”查子滬說，“但純粹賣萌的寵物，不允許。”
晨左二嘆了口氣，金毛是比一般的警犬都要勇猛，但嚴格意義來說真的只是只寵物。
“我還有個問題，是關於學校的，”晨左二又轉頭看向校長，“趁着現在有機會能和您面對面，我要問您這個問題。”
莫校長坦誠說道：“你問就是了。”
“進入虛擬現實之前，檸高方爲什麼不告訴我們真實的考試情況呢？”晨左二回想起進入那場名爲“小山戰”的戰爭場景，進入的第一晚就在山坡上發生了劇烈的戰鬥，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血腥的戰場。在那一晚，晨左二差點被幾個東瀛士兵殺死在山坡，“我覺得校方的做法，不太人道。”
此話一出，場面突然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晨左二這是在當着他們三個大佬的面向莫校長問罪啊。
晨左二也知道此刻提出這個問題或許有些不適，但他就是覺得檸高方在此事上做得有些欠妥。心裡稍微薄弱一點的學生，在考試中估計會直接崩潰，哪還有意志力堅持到接下來的戰鬥。
在VR實景中，因爲不清楚考試情況，可以說所有學生對血腥的戰鬥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退避和畏懼，裴二沒少在晨左二耳邊嚼舌頭。他問這個問題，一方面是爲了求證檸高是否真的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學校，一方面也是爲自家那個瘋婆子而問。
被晨左二當面質疑，莫校長卻沒有生氣，反而帶着略微欣賞的眼光看向他。畢竟很少人能提起這個勇氣。
莫校長說道：“情況沒有說清，是校方要考驗考生們的臨場應變能力。檸高的學生今後會進入社會各個階層，成爲中流砥柱，而且他們修行者的身份必然會遇到戰鬥和血腥的場景，等今後你碰到了這樣的場景，會發現像‘小山戰’這樣的場景和那些真正的死亡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這也是檸高的一項隱性考覈吧，倘若連這一關都過不去，被淘汰也不可惜。”
聽莫校長說出此言，查子滬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是的，真實的戰場會更加血腥，你進入軍隊之前，要做好心理準備。”
校長面對晨左二說道：“希望你能抓住這一次進入軍隊的機會，看得出蘇三中尉非常欣賞你，我從沒看到她這麼誇過人。順帶一提，軍隊的訓練方式雖然更加嚴格，但自成一體，或許可以與檸高的教育相輔相成。”
晨左二點頭，猶豫了一下，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莫校長，我還有一個問題，也是關於學校的。”
莫校長哭笑不得：“這邊軍方的人問你問題你不去考慮，反而攢了一堆問題來問我？”
晨左二索性直接問道：“莫校長，邊境場景裡那些士兵，真的如史書記載，全部陣亡了嗎，就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的？那個織毛衣的姚瘸子，卡槍栓的楊班長，大智大勇的李營長，他們真的全都犧牲了嗎？”
問這個問題時，晨左二腦中閃過幾人的音容笑貌，雖然言語不多，但記憶深刻。
“大部分是真實的，小部分是根據資料編寫的程序人物，”莫校長回答，“小山戰參戰的人物太多了，如果要將他們全部還原，不說工程量龐大，部分戰士的生平和性格都沒有數據參考，但主要人物都是嚴格進行還原的。”
看到晨左二欲言又止，莫校長繼續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李營長、楊班長和姚瘸子當然是根據真人還原的，你的隊友楚冬陽確實獲得了楊班長的肯定，如果你和楊班長同在那場戰爭中，極有可能發生楚冬陽已經發生的故事。”
晨左二點頭：“我明白了！謝謝您莫校長。”
他心中鬆了一口氣，得知了這個答案，他一定要和楚冬陽說清楚。
雖然大家都不說，但誰都知道，出了VR之後，楚冬陽其實一直有心結，這個心結就是楊班長的死。但因爲真正的楊班長已經死亡，他無法去求證，這個心結便一直在楚冬陽心上。現在晨左二得到了校長的親口肯定，將這個消息告訴楚冬陽後，想必他會想開一些。
“李營長原名李飛龍，小山戰中功勳卓著，以半數兵力對戰東瀛大軍，同歸於盡，全軍未活一人。”
“姚瘸子原名姚大牛，死之前還唸叨着他女兒的名字，那個想討她女兒做媳婦兒的少年，死在了最前線。”
“楊班長戰鬥到了最後，他那把卡殼槍裡無彈之後，還硬生生用槍托敲死了一個。”
“學校將這些性格特色鮮明的人編程進VR之中，讓戰爭更加真實。你這次的VR考試，其實是從軍隊裡挑選出來的VR考覈之一。”
“檸高對VR有專利，怪不得軍隊會選擇檸高試點……”晨左二喃喃，疏通了爲何檸高和軍隊有關係的內核。
“既然問到了這兒，有個消息你應該想聽的。”莫校長突然笑了。
晨左二疑惑臉。
“姚大牛的女兒姚勝霞，現在正在我檸高的校醫院任職婦科主任，”莫校長微笑說，“我們將姚大牛編入VR程序中，也是得到了她的很多支持。”
“怪不得姚瘸子的形象這麼豐滿，”晨左二恍然大悟，暗中想到，有機會一定要去見見這位“姚瘸子”的女兒。
“既然如此，我選擇加入。”晨左二問完了校長問題之後，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不便之處，除了可能會耽誤答應曹陽拍的惡魔校園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困難。
“對於軍隊，就沒什麼疑問嗎？”看到晨左二這麼爽快，查子滬反而有些不適。
“有的，”晨左二又在腦中過了一遍細節，發現遺漏的幾點，便確認道，“我想了解一下軍隊的訓練內容。”
還真不客氣，說有就有。查子滬心底笑笑，不見外，挺好。
“從頭跟你說吧”，查子滬想了想，組織語言道，“新兵服役的時間是兩年，在這兩年內，必須嚴格服從軍隊命令，不可出現違法亂紀行爲。兩年後你可以選擇參加考試，考入更高等級的軍校，也可以選擇退役，繼續上你的高中。”
“你能擁有的福利是華夏頂級的資源——當然是針對戰爭的。文科課程例如心理學、演講、製藥，理科課程如野外生存、簡易戰甲製作等等，一切以戰爭爲核心題材進行訓練。”
“完成這些課程之後，還有軍隊派發的特殊任務，會比你在校園內學習的東西更有意思，”一直未曾說話的蘇三終於開口道，“有一些，能讓人迅速成長的任務。”
“眼界決定世界，”蘇三輕聲道，“經過這次VR考試，你應該有所感悟，這個世界永遠有超出想象的事正在發生，通過任務來不斷拓寬你的眼界吧，看到更高處的風景，修行的目光自然也會放得更長遠。”
“特別是在生死之間，修行進步神速。”蘇三眼神幽幽，似是想到了些往事。
查子滬見蘇三陷入沉思，便主動接過話頭：“說到VR，其實這個產物有優點也有缺點。最大的優點就是製造場景進行訓練十分方便；劣勢也很明顯，大腦和身體經受不住這麼高強度的刺激，需要時常休息。莫校長之前所說的學生精神錯亂，便是不注重休息所致。”
此時蘇三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以示抱歉，對晨左二說：“進入軍隊前還有很多細節工作要處理，體檢以及測驗之類的，但暫時拋開這些不去談，有幾個關於修行者基礎的問題要測試你，你如果連這些都不知道，我想你還不是一個合格的修行者。”
“您問。”晨左二聽她這麼一說，有些微緊張，但仍坦誠應下。
“第一個問題很簡單，說說你所認爲的修行者，是什麼？”蘇三道。
晨左二思量這幾日所發生的種種，深有所感答：“修行者，即是修煉修爲，修煉心境的人，曾經讀過的文中說有‘維持正義的人’、‘錘鍊自己的人’的意思，我非常贊同，不斷地鍛鍊自己，在肉體和精神上達到更高的境界，便是‘修行者’。”
“不錯，”蘇三對於晨左二的解釋還算滿意，“要成爲一個合格的修行者，其實不簡單。現代修行者較之古代修行者，變化很大，需要了解更多的知識，克服更多的誘惑。所以現代修行者的人數大概只有總人口的百分之一，因爲修行需要的條件比較苛刻，除了機緣際遇，經濟基礎最爲重要。”
晨左二暗暗點頭，光是買那幾顆覺醒石就花去好幾百萬，入學又是一筆不菲的支出。如他這般的同齡人，幾百元估計都拿不出，別說幾百萬的天文數字。
錢，真的是硬道理。
“現代修行者需要進行比之古代更艱苦的肉體訓練和精神鍛鍊，還需要掌握豐富的科學知識。如果用古代的某種職業作類比的話，我們應該算是‘武術家’，不過我們的入行要求比武術家更苛刻。”
“武術家往往都有獨門的心法或者獨特的經脈運轉方法，我們現代修行者也一樣。隨着科學技術的發展，人體的經脈雖紛繁複雜，但現在也已經逐漸揭開了面紗，優秀的現代修行者會總結古代武術家的經絡運轉方法，推陳出新，自成一派。”
“比如樊城的‘樊城直拳’，比如虎嘯山大王的‘虎嘯衫’。”
聽到此處，晨左二留了個心眼，“樊城直拳”竟然不只是世俗武功流派，竟然在修行者世界還佔着一定地位？
看來，秋殺和鄧折風修行的樊城直拳只是粗淺的入門招式而已。
這件事回去一定要和秋殺說道說道。
“好一些的修行者學校也會有自己的一套筋脈走勢圖，天賦好的學生只需要學習學校提供的經脈運轉方法就可以慢慢產生‘炁’，通過服用覺醒石之後，內外合力，打開關鍵的竅穴，讓炁能正常流通，就能走上修行的道路。”
“修行者擁有比普通人更大的話語權，在國際爭端上也是如此，因此國家組建‘修行者軍隊’便勢在必行，這也是軍隊向檸高招生的根本原因。”蘇三自顧自說了很多，權當幫一知半解的晨左二解惑，然後再說回主題。
“言歸正傳，第二個問題，修行者的實力分級怎麼界定，你知道嗎？”
“日光初照，山頭破曉。宴晝舞影，日沉隨性。”晨左二回答，“這首詩說的是陽光從初升到落下的過程，也暗喻一個人從年少到成熟。修行者實力分級一共有四個大境界，也摘自此詩：初照、破曉、宴晝、日沉。每級十個階段。”
蘇三點頭，繼續問道：“你認爲，衡量一個修行者的實力，除了境界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因素？”
晨左二皺眉回答：“除了境界之外，技能、炁量大小、武器、戰鬥經驗應該是影響一個修行者實力的幾個重要因素。”
蘇三聽到此處嘴角翹起，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錯，這個問題其實是她臨時加的，而晨左二回答的這四點還正好是她想說的。
蘇三繼續說道：“很好，你的總結很到位。最後一個問題，什麼是技能，你知道怎麼學習技能嗎？”
“我在和東瀛高中生對抗時，看到過老楚用過兩招威力很強的技能，一招是‘大浪淘沙’，一招是‘升龍拳’，兩招都屬於三級攻擊技，還有今天莫校長給我們發放的獎勵，也有很多技能書，大致分爲三類：攻擊技、防禦技、輔助技。”晨左二摸下巴，“至於怎麼學習技能，應該是每種技能都有調動氣息流動的獨特方式吧，不同的氣息變化，結合不同的身體動作，便組成了不同的技能。”晨左二結合模仿楚冬陽使用攻擊技時的炁流流動做總結，猜測道。
“是的，目前爲止，你的所答都正確。當然了，這些問題也都比較簡單，屬於修行者入門知識，，”蘇三繼續道，“技能等級分爲十級，一級最弱，十級最強。按照攻擊範圍分類可以分爲羣體技能和單體技能，大浪淘沙即是羣體技能，升龍拳則是單體技能。”
“按照使用性質分類可以分爲攻擊類、防禦類、輔助類。你剛纔說的便是這種，但還有其他的偏門技能。今後你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技能，其繁雜程度不亞於人體內雜亂的經脈。”
“掌握一項強大的技能，就掌握了在同級修行者中的主動權。如果楚冬陽在對戰大木一郎時使用一招四級技能，你們這場仗也不會贏的這麼憋屈。當然，四級技能，初照九段很難駕馭就是了。”
“技能一般都是各個學校或者門派的不傳之秘，或者是某些家族壓箱底的東西，學之不易，像檸高這麼財大氣粗，開學就送技能書的，可不多見了，你要好好珍惜。”蘇三破天荒地開了個小玩笑，因爲她確實心情不錯。
晨左二笑笑，他何嘗不知道，之前不是沒在黑市上看過技能書的價格介紹，比起覺醒石的價格，只高不低，而且是真正的有價無市。
晨左二過去的印象裡，曾在黑市網站上看到過一本最爲粗淺的一級攻擊技，可剛掛着沒幾分鐘，便被財大氣粗的財主們哄搶而去，場面實在可怕。
“在軍隊，你可以學到最強的技能。”蘇三面帶微笑，“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