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122章

此刻正值午後陽光最熾烈之時,內閣公房外的文吏劉二接到了這份緊急遞來的奏摺,他疾步走入內室,恭敬地呈給了白永元大人。白永元接過那封火漆緊閉的急件,在衆官員屏氣凝神的注視之下緩緩展開閱讀。閱畢奏章內容,白永元臉上浮現出一種困惑不解的表情,身旁的李秋炎出於好奇,也上前詢問詳情。兩人細細品讀之後,均感迷惑:科舉考試已進入尾聲,奏摺中所述的問題似乎並無即時解決的緊迫性。

特別是關於北廊報社可能造成的社會影響擴大這一點,白永元感到頗爲費解,而李秋炎也不清楚近日《北廊報》是否有關於科舉考試的特別報道,於是詢問劉二今日所見報紙的具體內容。劉二詳盡複述了幾條新聞標題和要點,遺憾的是,其中並未提及任何與科舉相關的內容,這讓在場的衆人愈發陷入困惑之中,不知張公爲何急於在此刻調整考場規則。

靖江帝仔細審閱了這份奏摺,同樣對其特殊性和時機表示疑問。面對皇帝的詢問,白永元與李秋炎一時之間有些尷尬,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靖江帝猜測,或許張公是由於誤判了民間謠傳的影響,受到民衆不滿情緒的壓力,因此提出廢除“屎戳子”以及改善考場條件。靖江帝讚賞張公這種能夠及時洞察民情、主動糾正不妥之處的行爲,遂決定將奏摺中的部分內容略作修改後刊載於邸報,並下令京城貢院即刻採取相應行動;此外,自下屆科舉開始,各地考場的考官應對疑似抄襲的試卷進行嚴格審查;同時撥付專款用於重修廁位設施,嚴懲操控座次之人,確保科舉公正公平。爲了表彰陳曙光的積極作爲和果斷決斷,靖江帝特意賜予他錦緞百匹,並派王公公親臨宣旨嘉獎。

最後,靖江帝問及白永元和李秋炎是否有其他要事需上報,二人皆稱一切正常,並衷心讚歎陛下的英明決策和仁愛之心。

奏疏甫一發出,陳曙光心火如炙,步履焦躁地在書房內疾走盤旋,彷彿一頭被囚困的猛獸,四壁之間瀰漫着他的焦慮與不安。而林小風則如磐石般穩坐其中,手中把玩着茶盞,悠閒自得地閱覽報紙,時而搖頭晃腦點評一二,那份從容不迫與陳曙光的惶恐形成鮮明對比。彼時,他暗中唆使項協宏僞造了一份粗糙不堪的報紙,其上的文章仿效急就章式的新聞報道,文辭雖激烈猶如檄文,卻堆砌衆多典故,詞句晦澀難解,恰恰映射出讀書人喜好賣弄學問、掉書袋的積習依然根深蒂固。

林小風見陳曙光滿面愁雲,便以輕鬆的口吻調笑安慰:“三舅您先寬心片刻,夜幕已至,溫飽之事亦不可忽視。”試圖用生活瑣事緩解陳曙光心頭的重負。然而,陳曙光聽罷並未領情,反而側目怒視,厲聲反駁道:“吃喝?你此刻還有閒心提及這些!此事關聯重大,一旦民間輿論翻涌起來,後果難以預料!”說罷,一把奪過林小風手中的報紙,聚精會神地研讀起來,每一道皺紋都寫滿了緊張和擔憂。

林小風面對陳曙光勃然大怒,只是淡然哂笑,並未言語,心中卻琢磨着靖江國百姓慣於折衷妥協的性情,開窗通風尚需一番周旋,若要提出拆房重建這般激進主張,衆人反而會尋找平衡之道,轉而尋求和解。此刻看來,陳曙光也漸漸意識到調整科舉規矩並非觸碰不得的禁忌,之前針鋒相對的爭論顯得有些多餘。陳曙光因視力欠佳,只能眯縫着眼睛逐字細讀報上的文字,林小風體貼入微,手持燭火靠近,關切地詢問爲何如此費力閱讀。

陳曙光無奈回答,年老體衰,疾病纏身,視力逐年衰退,唯有用心尋覓文中可能存在的謬誤與破綻。林小風在這時突然洞察到陳曙光患上的是老花眼疾,不禁想起眼鏡這一神奇之物,深思熟慮後覺得讀書之人常年熬夜苦讀,視力受損者比比皆是,步入老年尤甚,因此製作眼鏡定能解決一大民生問題。於是,他計上心頭,暫時離開陳曙光,開始全神貫注地繪製眼鏡的設計圖紙。

陳曙光對林小風的突然離席頗感疑惑,仍專注沉浸在那份報紙之中,憂慮北廊報社膽敢插手科舉之事,倘若任由其恣意發展,日後必會造成更大的社會動盪,朝廷務必嚴加管制。而被暫時遺忘的林小風並未在意,反倒專心致志地設計起眼鏡來,儘管縣城內並無製造眼鏡的經驗,但他憑藉磨鏡片技術的深厚功底,細緻分析、精確計算,很快便繪出了數十幅眼鏡片的藍圖,自信此舉將極大改善諸多人的視力困擾。

恰在此刻,王景文捧着聖旨悄然來到貢院,張東緊張地趨前接旨,而林小風依舊嬉皮笑臉地向王景文打趣問好。王景文展開聖旨,莊重宣讀完畢並賜予賞賜,傳達了陛下對陳曙光辛勤付出的高度讚揚。儘管聽到嘉獎,陳曙光內心仍舊存有疑慮,追問道關於民間輿論及北廊報紙的具體處理情況。王景文解釋市面上私印報紙魚龍混雜,陳曙光所持有的恐怕是一份未經官方許可的野報,陛下已下令整治此類現象。

正當二人談論之際,王景文無意間瞥見林小風竟然在焚燒報紙,立刻出言制止。林小風狡黠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這只是慶祝的一部分。待王景文離去之後,陳曙光才恍然發現自己先前研究的報紙乃是僞造,頓感羞愧又憤怒。當悲憤交加的情緒即將溢出之時,林小風卻又嬉皮笑臉地向他討賞,這無疑點燃了陳曙光積蓄已久的怒火,他像一頭受傷的獅子撲向林小風,二人頓時扭打在一起。畢竟林小風正值壯年,體力佔優,最終成功將陳曙光壓倒在地。陳曙光痛斥林小風欺瞞誆騙,自覺顏面掃地,曾經的英姿勃勃如今卻被一個年輕人戲耍於股掌之間,內心充盈着哀傷、失落與不甘。

林小風接言,言語中戲謔與認真交織:“誆騙你?實則不然!陛下已將你的奏疏刊載於邸報之上,萬民傳閱之下,伱即將成爲天下士子仰慕的英雄人物也!”他半開玩笑地繼續道:“我這番行爲,可是爲救你於水火之中,怎能因此而責怪我不顧情面呢?”陳曙光心中怒氣如熾,無暇細品其語,只是一心想要掙脫控制,他憋足了勁兒掙扎,憤然喝罵:“小子膽敢動手毆打上官!待老夫上朝之時,必當參劾你個不識禮法的小人!”林小風聞此,越發玩味地提高嗓門:“再嚷一聲,小心我唾沫橫飛噴你一臉!”陳曙光儘管滿腔憤怒,但面對林小風的威脅,卻未有退縮之意。林小風遂假意作勢向他啐痰,陳曙光見狀,不禁愕然失聲,瞪大雙目,瞠目結舌地看着他。

林小風深知陳曙光性情剛烈耿直,便在恰當的時候鬆開了手,將他從地上扶起,小心翼翼地拂去他身上的塵埃,溫文爾雅地勸解:“三舅您且息怒,同族兄弟何苦相互折損?此事若妥善處置,對咱們都有裨益。”陳曙光在一番掙扎後,無奈地喘着粗氣:“罷了,放開我,不再與你爭鬥便是。”林小風趁機退讓,待陳曙光情緒稍顯平靜,即使對方對他依然心存芥蒂,彷彿眼中釘般難以容忍,但他還是適時告退,走之前不忘提醒:“三舅,有一事必須告訴您,您的眼疾其實是一種病症,我能爲您治療。”

隨後幾日,陳曙光在監考期間始終冷麪以待,對林小風不理不睬。直到某天,林小風手中出現了一盒精緻的眼鏡部件,其中密密麻麻排列着數十片經過精細研磨的鏡片,以及一副由銀絲編織而成、寬大舒適並設有可調節插槽的眼鏡框。林小風瞅準時機,帶着這份特別的禮物去找陳曙光尋求和解。陳曙光初看眼鏡部件,誤以爲是賄賂之物,嚴詞拒絕。然而,林小風並未因此受挫,直言這是專治眼疾的醫療器械。

林小風當着陳曙光的面緩緩打開盒子,展示那副獨特的眼鏡構造。儘管陳曙光臉色依舊鐵青,但終究被這件奇巧之物所吸引,禁不住詢問其用途。林小風親自示範戴上眼鏡,起初陳曙光對此舉頗感滑稽,然而,當林小風堅持爲他試戴,並逐一調整鏡片時,陳曙光驚異發現視力得到了顯著提升,瞬間對這副眼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林小風耐心細緻地調試眼鏡,每一道工序都如同雕琢藝術品般精益求精。陳曙光的態度逐漸從牴觸轉向配合,在無數次嘗試後終於找到了最適合他的鏡片組合,讓他重獲清晰視野,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陳曙光問及眼鏡的價格,有意購買,林小風笑而不答,只是說這是試驗版本,暫不適合作爲日常佩戴。然而陳曙光深深感受到眼鏡的神奇功效,堅決要求購買。林小風故意賣了個關子之後,給出了象徵性的百兩紋銀作爲親情價。陳曙光感慨萬分,深悟林小風此舉的恩義,欣然接受了眼鏡,並向林小風表示歉意。二人關係由此得到極大的緩和,這段糾葛之事在經歷了這一系列波折後圓滿落幕,彼此間的關係也在這一過程中悄然昇華,變得更加深厚。

陳曙光聞聽一百兩白銀的定價,心絃陡然緊繃,剛剛重獲明亮世界的歡喜瞬間被沖淡了不少。他感覺自己彷彿一隻被牽入市集待售的羊羔,儘管清楚水晶材質的稀有珍貴,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兩片鏡片價值竟高達百金之巨。林小風見狀,笑眯了眼,慢悠悠地道出:“這一百兩,實則是對一雙眼睛無價的尊重與守護。”此言甫出,陳曙光臉色一變,怒火中燒,內心暗自思量:難道他認爲我是個容易受騙之人?我自會購得水晶,自行研磨製作眼鏡!

林小風繼續解釋道,一副完整的眼鏡總價二百五十兩白銀,其中鏡片佔二百兩,而那鏡框不僅設計精巧絕倫,更蘊含着穴位養生的玄機,實爲內藏乾坤之作。他詳盡說明,打磨水晶非一日之功,鏡框更是精準對應面部諸多穴位,長期佩戴能清熱解煩、滋養五臟、強化聲帶功能,並能疏通血脈、提亮眼目,若稍有偏差,便無法達到如此神奇的效果。陳曙光細細體驗後,果然感受到這副眼鏡所蘊涵的非凡養生奧秘。

察覺到陳曙光心中的動搖,林小風故意擺出一副慷慨姿態:“如若您認爲價格過高,權當是晚輩孝敬長輩,我將重新爲您打造一副送到府上。”陳曙光聽到這話,心頭竊喜之餘,又追問起售價來,林小風狡黠地一笑,答曰:“二百五十兩其實並不算過分,材料成本僅有一兩,真正昂貴的是將這些材料變爲神奇物件的手藝和智慧,那纔是值二百四十九兩。”

陳曙光手中摩挲着眼鏡,心中糾結不已,但此刻已然對其產生了深深的依賴感。林小風趁熱打鐵,承諾也會贈予其他親戚,並請陳曙光在朝中推廣宣傳,定價依然維持二百五十兩不變。陳曙光啞然失笑,提醒林小風這種賺錢方式過於直接露骨,陽曲縣本就富饒之地,何苦還要這般貪婪?

面對陳曙光的責問,林小風苦笑迴應:“出身貧寒之家,嚐遍人間疾苦,這份對金錢的執着難以輕易割捨。再說,日後這眼鏡定會普及於民間,需求量大增,現今高昂的製作成本決定了售價暫時無法降低。我們不妨先從朝中官員入手,通過他們的購買力來補貼平民百姓。你稱我爲吸血大戶,也不無道理。”陳曙光聽罷,只能無奈搖頭,對於貧窮者的心態終究難以徹底理解。

儘管如此,陳曙光始終對林小風廢除戳子之事存有疑竇。林小風沉吟良久,卻未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追溯其源頭,最初只是出於解決記者問題以及對貢院惡劣衛生環境的深惡痛絕,然而深入思考之後發現,這一切都源於他穿越以來始終關注民生疾苦,尤其重視環境衛生改善。他在陽曲縣大力推行公共衛生整治,有效地降低了疾病的傳播風險。目睹貢院現狀,昔日的經歷觸動了他的內心深處,本能驅使他再次挺身而出,力圖改變不公。對此,林小風唯有報以聳肩,滿載無盡的無奈與矛盾情緒。

數日光陰荏苒,科舉考試終於圓滿落幕,整個過程有條不紊,未出現任何預料之外的插曲。考生們在逐漸打消如廁顧慮之後,紛紛仿效,考場內外恢復了人之常情。林小風手握紙筆,步履輕盈地穿梭於號舍之間,他今日的重要任務是精選出陛下所需的六部記者名錄,待此重任完成,便算是功成身退。試畢後,考官們還需留守貢院進行繁重的閱卷工作,而林小風以自己僅擔任監考職責、對批閱試卷無從下手爲由,並考慮到陳曙光因受其恩惠不再對其過於苛責,決定適時抽身離去。

當林小風行至楊白溪畔時,瞥見陸深深面露憔悴,雙眸中深藏着濃重的黑眼圈,整個人彷彿被疲憊席捲,形銷骨立。只見他眉頭緊鎖,全神貫注地伏案疾書,對外界的一切聲響幾乎充耳不聞。林小風悄無聲息地走近,偷覷之下發現陸深深竟在試卷上密密麻麻地寫下對他的咒罵之詞,不禁啞然失笑。接着,林小風從容不迫地從懷中掏出那枚戳印,在陸深深的硯臺內蘸滿墨汁,毫不猶豫地將戳印重重蓋在了陸深深的試卷之上。陸深深聞聲驚愕地擡首,迷茫的眼神凝視着林小風。林小風冷笑一聲,扯過一張草紙,點明陸深深辱罵考官之舉,但並未加以追究,而是展現出寬宏大量的胸襟,示意陸深深繼續答題,然後悠哉離去,留下一臉愕然的陸深深。

考試結束後,林小風整飭行囊,欲速離貢院之際,卻被陳曙光攔下。此刻的陳曙光正戴着一副尚未完全完工的眼鏡,原本打算訓斥林小風,卻反被林小風機智地以重新配置眼鏡爲由,趁機擺脫糾纏,成功脫身。儘管陳曙光內心憤懣難平,但面對新眼鏡的誘惑,終究無法抵擋,只得任由林小風離開。歸途之中,林小風注意到衆位記者熱烈討論考題,其中有人面色蒼白,神情萎靡,顯然是答題狀態不佳。林小風適時上前安慰他們,勸誡大家應看淡高中與否,一切皆屬平常,許諾待衆人休整之後,明日設宴款待,鼓勵他們繼續採訪報道。

回到報社,項協宏已精心備好豐盛佳餚,疲憊不堪的記者們卸下拘謹,紛紛圍坐享用美食。目睹此景,林小風心中暗喜,與衆人暢談一番後,便獨自返回家中歇息。踏入家門那一刻,林小風頓感身心俱疲,尤其是精神上的困頓尤爲嚴重,他深切體驗到監考所帶來的勞累程度遠超一場激戰,然而卻沒有絲毫收穫勝利喜悅的感覺。幸得貼身丫鬟林桃花伺候沐浴,滾燙的熱水澡洗滌去一身疲倦,林小風倚靠在浴桶邊緣,漸漸陷入恍惚之境。

浴室門悄然開啓,一雙繫着銀鏈的雪白玉足翩然而入,陸玄芯身着輕紗,緊張羞澀地偷窺正在沐浴的林小風。她心中猶如鹿撞,鼓起勇氣,手中緊緊握住毛巾,小心翼翼地走向浴桶,決心抓住這個機會親近林小風,渴望擺脫丫鬟的身份,成爲他的妾室。陸玄芯步步逼近,而林小風依然仰躺在浴桶中,毛巾半掩面龐,一動不動。陸玄芯內心矛盾掙扎,幾次試圖觸摸林小風,但她雖久居青樓,實際上並無實際接觸男子的經驗,因此內心充滿了恐懼和猶豫。最終,陸玄芯咬牙堅定信念,纖細的手指輕輕搭上了林小風的肩頭。

林小風在霧氣蒸騰的浴室中,感受到一股涼滑的手輕輕搭上了肩頭,那手如同晚春的露水,冰涼而細膩。他慵懶地微動了一下,嗓音低沉地道:“是謝洪信嗎?”素來獨處沐浴的他,從不允許女子近身伺候,即便是貼身丫鬟林桃花多次懇求爲他擦背,他也總是婉言回絕。此刻突然有女子闖入他的私人領域,林小風心知肚明,定是謝洪信所安排。陸玄芯聞聽“謝洪信”三字,猶如晴天霹靂,她猜想這或許就是平日裡與林小風共浴之人,尷尬之餘,慌忙收回撫在他肩上的那隻柔弱之手。

林小風不耐煩地催促道:“快說何事,若無要事速速退下。”陸玄芯幽怨地應答:“少爺,是我。”林小風愕然轉過頭,只見陸玄芯身着一襲輕薄紗衣,低頭握着毛巾,嬌羞如待嫁閨秀般欲行又止,既顯得膽怯,又不失決然。他仔細打量陸玄芯身上所穿的衣物,一眼便看出那是煙花之地百花樓的標誌,心中不禁生出疑惑。

林小風的目光被陸玄芯胸前佩戴的一枚紅豆飾物吸引,那顆紅潤飽滿的豆子似乎蘊藏着無盡的情愫,他喉嚨微動,咳了一聲以掩飾內心的波瀾,然後語氣平靜地詢問:“玄芯,你有什麼事情嗎?”陸玄芯執意要伺候他沐浴,林小風默許了她的行爲,任由她在背後笨拙地擦拭。兩人相對無言,各自心思紛飛,陸玄芯首次嘗試侍浴,手法頗爲生澀,毛巾久久未能更換拭洗部位,甚至還未溼透肩膀。

林小風因背部乾燥,忍受不住粗糙摩擦帶來的疼痛,自行用清水溼潤後背,卻無意間濺溼了陸玄芯一頭烏黑的秀髮,緊貼在額頭之上。陸玄芯面露慍色,愈發用力擦拭起來。林小風見狀立即制止:“再擦下去,皮膚都要被磨破了!”陸玄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於急躁,滿臉歉意地放下毛巾。

林小風關切地詢問陸玄芯是否家中遇到了困難,或者有何解不開的心結,勸誡她無需遮掩,坦誠相告。陸玄芯表示家中並無難處,但她心中確實有一份糾結難以啓齒。林小風曉之以理,告訴她既然已經來到林府,便是林府的一員,雖名義上是丫鬟,但實際上擁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無論重返百花樓還是尋找新的生活道路,他都不會干涉,更不願看到她勉爲其難去做自己並不擅長的事情。

陸玄芯聽罷,內心激盪不已,自嘲一笑,感慨自由二字對她而言彷彿遠在天涯。她堅定表示願意終身侍奉林小風。林小風再次嚴肅強調,自己所說並非戲言,再次叮囑她珍惜並行使自主選擇的權利,不必將自己束縛在府中。

陸玄芯擡眼凝視着林小風,滿腹疑問縈繞心頭,同時深思自己的未來出路。林小風則再度回到浴桶邊緣,命令陸玄芯離開,不要做出徒勞之舉。面對美色當前,林小風堅守原則,堅決拒絕利用權勢玩弄情感。陸玄芯欲言又止,提及了往昔書信之事,林小風對此渾然不知,陸玄芯黯然神傷,披上了林小風的外衣,悄然掩門離去。

待陸玄芯走後,林小風才真正卸下了心中的重負,疲倦感逐漸籠罩全身,他倚靠在浴桶邊,漸漸陷入沉睡之中。在這錯綜複雜的情境中,林小風始終堅守底線,展現出一種君子般的風度和人格魅力,其品性與一般官員相比,顯然高出了許多層次。

林桃花以其細膩與靈巧的手藝,料理妥當早餐後便喚來衆人圍坐享用。林小風在咀嚼饅頭、夾取菜餚的間隙,記憶中突然浮現出前夜沐浴後的片段,遂出言詢問:“昨夜裡我浴後昏睡,竟被人搬至臥榻之上,這是怎麼回事?”謝洪信聞聲放下筷子,露出一口皓白牙齒,笑容滿面地答道:“這可是我親自抱你上牀的!”一旁的陸玄芯掩口而笑,眉眼間盡是揶揄之意。林小風聽罷頗感無奈,原本臆想中的香豔場景,原來只是謝洪信的一片熱心腸。林桃花輕啜豆漿,語重心長地告誡他日後不可再於浴中沉睡,以免受涼生病,並提及縣衙來信,告知王穎超已在京城購得一座酒樓,旨在爲陽曲縣民提供安居樂業之所,今後老爺們可以直奔該酒樓處理事務。對此,林小風表示贊同,並提議將那座酒樓命名爲“陽曲招待所”,以示親民和便捷。

時光如梭,三日之後,在北廊報社內,林小風與李德賢相對而坐,共同凝視着一隻精緻的小盒。李德賢面色肅穆,急切地催促林小風揭開其中的秘密。林小風微笑着緩緩開啓盒蓋,裡面整齊排列着十餘副眼鏡:十副老花鏡,其餘則是各式平光墨鏡,包括蛤蟆鏡、圓形墨鏡等各具特色的設計款式。鏡腿上的雕工精妙絕倫,尤其是老花鏡上還鐫刻有太極八卦、穴位圖樣,意在吸引朝中年邁的老者,並且與其他即將上市的平價眼鏡區別開來,避免引發世人的不滿,待品牌優勢穩固後,無論需求如何,都能各自找到合適的款式。

李德賢饒有興趣地拿起一副蛤蟆鏡把玩,而林小風則戴上一副圓形墨鏡,手中摺扇輕輕搖曳,流露出一種斯文而又灑脫的氣質,隨後詢問李德賢對他此刻形象有何看法。李德賢環顧四周,調侃他的裝扮頗具滑稽之趣。林小風面對代溝的笑聲,開始詳細解說眼鏡的功能,並提出更換鏡片材質或嵌入千里江山圖的想法,但這些都因當時的技術限制未能實現。爲了不讓李德賢思緒偏離正題,林小風遞給他一副墨鏡試戴。李德賢甫一戴上,驚呼一片漆黑,林小風藉此機會詳述了眼鏡的獨特之處:既能遮擋賭場中窺視的目光,又能防備朝堂上的明爭暗鬥,特別是那些老花鏡能極大地幫助老人改善視力,便於閱讀書籍。李德賢聽完連連點頭,因其父皇也常抱怨視力下降,於是決定挑選一副帶回宮中供皇帝試用。

李德賢急於回宮獻寶,林小風特意提醒他務必帶上眼鏡一同前往,並叮囑他對外宣稱眼鏡是由頂級水晶精心打造而成,鏡腿上的紋飾更是由道家高人親手鐫刻的回春陣法,與人體穴位相呼應,有助於眼睛健康。李德賢被這一番說辭激發出極大的熱情,策馬疾馳回宮,沿途百姓見此奇特情景紛紛駐足議論,彷彿看到了稀世奇物一般。當他進入皇宮大門時,偶遇王景文,後者誤以爲太子受傷,李德賢摘下墨鏡嗤笑其無知,並匆匆趕往幹清宮,留下滿腹狐疑的王景文愣在當地,無從揣測。

李德賢手捧眼鏡盒,鼻樑上架着一副蛤蟆鏡,大步流星地踏入幹清宮。靖江帝一見此景,臉色瞬時鐵青,厲聲呵斥:“逆子,你臉上遮擋的究竟是何物?快快摘下!”太子在皇宮之內如此打扮,無疑是失儀之舉,嚴重損害了皇家威嚴。然而,李德賢並未被父皇的怒火所震懾,徑直將眼鏡盒置於御案之上,昂首挺胸地答道:“這是兒臣覓得的一件稀罕之寶,專治視力衰退,父皇不妨嘗試一下。”靖江帝聞聽此言,勃然大怒,正欲召來侍衛責罰李德賢,認爲他是在嘲諷自己老邁。

李德賢急中生智,懇請父皇先試用眼鏡再行懲罰,並在侍衛即將靠近之際,靖江帝出於好奇和對兒子的信任而制止了他們。此時,王景文也在惶恐不安之中步入殿內。靖江帝冷笑一聲,決定揭開這神秘眼鏡的秘密面紗。他親自摘下李德賢臉上的墨鏡,小心翼翼地端詳把玩,但終究覺得此舉有損皇家體面,始終沒有勇氣真正戴上。李德賢心中焦急萬分,深知未經驗證的眼鏡可能無效甚至惹禍上身。

靖江帝詢問起林小風所贈之物的詳情,儘管勉強試戴了墨鏡,卻流露出明顯的失望情緒,認爲那不過是塊有色玻璃製成的玩具,反而影響了他的視線。靖江帝下令李德賢立即停止這種胡鬧行爲,但李德賢情急之下堅稱還有多種款式的眼鏡待試,並反覆提及林小風關於眼鏡特別功效的囑託。靖江帝愈發不耐煩,命令李德賢即刻返回東宮,但李德賢心意堅決,堅持請求靖江帝再次嘗試,以此表達自己的孝心。

靖江帝拗不過兒子的執着,只好讓王景文代爲試戴眼鏡。王景文逐一試過三副眼鏡之後,終於發現有一款效果顯著,使他的視野豁然開朗,彷彿回到了少年時光。這一幕深深吸引了靖江帝,他自己也挑選了一副試用,果真發現視力變得如往昔般清晰。李德賢見到父皇的反應,不禁得意洋洋,再次詳細闡述眼鏡的養生功能,強調它們全部由頂級水晶精心打造而成,不僅能夠改善視力,還具有多種益處。

靖江帝與王景文都被眼鏡帶來的神奇效果所震撼,靖江帝雖然對李德賢所述的養生功效持有保留態度,懷疑可能是林小風推銷的手段,但在內心深處仍難掩歡喜,暗自估量着眼鏡的價格,考慮是否能大量採購以滿足朝中衆多深受眼疾困擾的老臣們的需求。而王景文則滿心歡喜,一心想要擁有一副這樣的寶物,期盼藉此延年益壽,重煥青春活力。

靖江帝在試戴眼鏡之後,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遂令李德賢退下。李德賢一時愣住,未料到此事竟如此輕易地得到了父皇的認可。靖江帝帶着慈愛的微笑,稱太子此舉猶如稚童般渴求讚揚,對李德賢這份孝心給予了高度讚賞,並鑑於他在處理環保隊事務上的卓越表現,特別賜予千兩黃金以示嘉獎。王景文因得到此寶物而滿心歡喜,相較之下,李德賢卻帶着幾分莫名的失落離開了幹清宮。靖江帝試戴眼鏡後,由衷讚歎林小風竟能創造出治療眼疾之物,對此大加感慨,王景文也連聲附和,稱讚其功效神奇非凡。靖江帝深知林小風此舉深藏智慧與用心,決定暫且擱置此事,待時機成熟再做詳議,隨後又關切起公主涵淼近日的身體狀況,聞聽她身體不適,他立刻責備了林小風一番,並立即派遣人手準備珍貴補品送往涵淼所在的居所。

數日過去,林小風如常上朝,留意到靖江帝雖然沒有公開佩戴眼鏡,但王景文對其珍視有加,彷彿對待稀世珍寶一般呵護備至。宮中因此事引起了衆人的好奇與熱議,林小風心中暗自盤算,打算待陳曙光回宮後再進行大規模宣傳推廣。然而,近來靖江帝對林小風的態度悄然變化,讓林小風倍感困惑。他始終掛念着北廊報社的記者們,尤其是楊白溪,擔心他一旦高中,便可能離開自己投身仕途。直至科舉放榜之日,林小風與衆記者一同前往觀看榜單,他還特意叮囑大家要採訪落榜者,以此激勵來年考生奮發向上,衆記者對此深感欽佩,一致讚譽林小風高瞻遠矚、目光深遠。

當那張巨大的紅榜揭開神秘面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上面的名字,赫然發現楊白溪竟然一鳴驚人,一舉奪魁,摘得了解元桂冠,記者們歡聲雷動,紛紛向他表示祝賀。林小風儘管同樣爲楊白溪的優異成績感到震驚,但他內心更感痛惜的是人才的流失。面對這一人生轉折點,楊白溪卻顯得異常平靜,他回顧自己的記者生涯對自己成長的幫助,莊重地向林小風深深鞠躬致謝。林小風強忍心中的失落,努力擠出笑容,再次將視線轉向榜單上其他的名字,試圖從那些尚未嶄露頭角的人才中尋找新的希望和寄託,以便繼續在新聞事業中發掘更多可能。

林小風在榜單前凝神細觀,從第十三名趙柳的名字開始,一路滑至第二十七名嶽錄,甚至還未及第三名完全顯現,心中便已驚愕不已。他原以爲北廊報社內部有自信應試者不過四五人,未曾料到竟有八位同仁金榜題名,中舉率近乎半數,這一驚人之舉令他不禁爲之讚歎,內心翻涌起萬千思緒。每當看到一名同仁的名字赫然鐫刻其上,記者們無不大受鼓舞,連那些未能高中之人也因同伴的成就激發了昂揚鬥志,紛紛誓言要再戰鄉試,誓死不負身爲記者之名。整個北廊報社彷彿被一股無形的文運所籠罩,衆人胸中皆燃燒起熊熊的求知與進取之火。

林小風向身邊一位剛剛上榜的記者探詢其中緣由,懷疑他們是否私下偷閒苦讀以備科考。那記者坦誠相對,答道:“實則我們並無刻意偷懶讀書,而是在日常採訪過程中潛移默化地積累學識。與官吏頻繁交涉、應對各種考校問題,日積月累之下練就了一身廣博的知識和敏銳的洞察力,加之每日大量閱讀時事新聞,所以在策論考試時才能遊刃有餘,這是我們能夠順利中舉的主要原因。”

聽聞此言,林小風如夢初醒,原來作爲記者的經歷對於科舉競試竟有如此大的助益,這確實是他始料未及之事。策論考察的是對時事見解的獨到和治國方略的理解,正巧與記者們的專長不謀而合。衆人在欣喜若狂之餘,林小風高聲宣佈這一喜訊,並決定對所有中舉者進行嘉獎,承諾無論將來身處何方,北廊報社永遠是他們的精神家園,書館、食堂、宿舍將永遠對他們開放,提供支持。

面對突如其來的“畢業”,部分記者心頭滋生出困惑與不捨之情,幸得林小風及時安撫,儘管他們即將離開報社,但依然可以共享報社的一切資源。更令人驚喜的是,參加科舉且取得佳績的記者都將獲得豐厚的賞銀,其中解元楊白溪更是獨享百兩白銀的重獎。圍觀者中有豔羨者,也有嫉妒者,更有黯然神傷者。

待衆人都散去各自回家報喜並回社領取賞銀之後,林小風突然動作瀟灑地揮舞馬鞭,拋灑一沓紙片於空中,引發周圍人羣爭相哄搶。後來有人發現這些所謂的“銀票”其實是一份份招聘啓事,上面詳細列出了北廊報社急需招納賢才的信息,以優厚待遇吸引各地讀書人加入報社,其中不乏一些直抒胸臆、大膽直白的表達方式。雖然有人對此做法憤慨地斥責爲譁衆取寵,但細細品讀啓事內容的人卻陷入了深思,不少人心動不已。靖江國曆史上首次出現這樣大膽直白的招聘傳單,一時之間,街頭巷尾議論紛紛,人們對林小風此舉褒貶不一,各執己見。然而無論如何,這場別開生面的招聘活動,無疑給靖江國的文化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動與啓示。·······················

次日晨曦微露,朝會結束之後,林小風與李德賢並肩而行,共同前往北廊報社。剛踏入報社的大門,便瞧見項協宏急匆匆地奔來,面色憔悴,髮絲凌亂不堪。他一見到林小風,猶如溺水者抓住了救生圈般焦急萬分:“老爺!昨日您傳授的策略竟如神來之筆,今日應聘者紛至沓來,那陣勢如同潮水一般洶涌澎湃,我們不得不暫時將他們引導至老二飯莊,以至於本社記者們的正常工作都受到了嚴重干擾。”

林小風聽聞此言,心頭不禁涌上一陣欣喜之情,原本還對他所設奇策能否奏效有所疑慮,此刻看來反響熱烈得超乎想象,他不由得感慨人心向好古往今來皆然。李德賢詢問具體是如何進行招人策略的,項協宏急忙取出散發的傳單展示給二人觀看,李德賢讀完後表情略顯不適。林小風微笑着解釋:“宣傳之術,在於不虛張聲勢、選擇真實之道,朝廷報紙亦是如此,怎能自曝其短?我社所發佈的信息都是實實在在的事實,只不過在表述方式上更爲直接罷了。”李德賢聽了這番話後若有所悟,林小風進一步援引佛學教義比喻世態人心,教導他如何巧妙利用人性中的弱點和訴求。

項協宏在林小風的點撥下豁然開朗,對他的智謀讚頌不已。李德賢追問爲何不讓衆多應聘者直接進入報社展開工作,項協宏苦笑道:“人多難管理,且要進行優中選優,如今人數實在太多,待遇定奪實非易事。”林小風建議先設立筆試環節,由資深記者們擬定題目,再通過面試考覈確定人選,並特別關注應聘者的品德表現,例如主動清理環境者可優先考慮錄用。此外,此事還可以通過《心靈蔘湯》版塊公開宣佈,林小風一邊娓娓道來,一邊流露出一絲狡黠而又深藏機巧的笑容。

談及薪酬問題時,林小風沉吟片刻指出:新員工工資過高可能會引發老員工心理失衡,過低則有虛假宣傳之嫌。李德賢提到有些應聘者表示願意無償工作,甚至戲謔說可以全部收留,每月僅支付五兩銀子。項協宏對此大驚失色,提醒此舉欠妥當,恐怕會損害到記者的社會地位以及報社的長遠發展。林小風糾正太子的觀點,明確表示此種做法絕對不可行,並指示項協宏與衆位記者共同商議升職加薪的標準,新人暫定月薪爲一兩銀子。

對於那些已經高中舉人的記者,日後或許難以全身心投入報社的工作,林小風指示應保持他們原有的福利待遇,書館、食堂對他們免費開放,如有願意繼續工作者,可以安排較爲靈活的職務,確保不會妨礙他們的學業。其中楊白溪作爲報社的一面旗幟,雖不必強行挽留,但希望他能協助進行對外宣傳推廣和專題採訪活動。待各項人事及福利事宜妥善安排完畢,林小風又開始掛念起三舅陳曙光何時歸來的日子。

科舉考試的榜單已經公之於衆,按照常理,陳曙光本應在第一時間返回朝中處理政務,然而昨日早朝卻不見他的身影,人們猜測他或許正在家中休養生息。待到次日拂曉時分,陳曙光如約出現在早朝之上,但他的舉止與平日相較顯得頗爲異樣,不時以眼神向林小風示意,彷彿在尋求某種幫助。近日來擔任主考官的角色令他身心疲憊,視力再度變得模糊不清,當他瞥見王景文已然戴上眼鏡,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不悅。林小風心細如髮,察覺到了陳曙光的暗示,待朝會結束,在大殿一側的一處靜謐角落,二人開始了私下的交談。

那巍峨壯觀的殿堂之下,柱影斑駁,陳曙光急不可耐地問道:“你所說的東西呢?”林小風微微一笑,示意稍等片刻,隨後從袖口緩緩取出一隻精雕細琢的木盒,內藏一副銀邊璀璨的眼鏡,並配有一根精緻的銀鏈,方便佩戴者掛在頸間。陳曙光接過眼鏡,眼中閃爍着欣喜若狂的光芒,立即迫不及待地將其戴上試用,感覺甚爲舒適合適。

林小風不忘提醒陳曙光,在回到內閣辦公之時,倘若有人詢問眼鏡來源,應當聲稱是花費三百兩白銀購得。陳曙光不解爲何將原價二百五十兩的價格提高了五十兩,林小風耐心解釋,這是因爲這副眼鏡不僅配有珍貴的銀鏈裝飾,而且白永元大人和李秋炎大人各獲贈一副,爲了保守秘密並保持規格統一,對外必須宣稱這個價格。午後,林小風將會攜手太子殿下在內閣門口擺設攤位預售眼鏡。

陳曙光步入內閣,特意整理了一下衣冠,有意將眼鏡掛於胸前醒目之處,欲以此炫耀新得的寶物。剎那間,衆人的眼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只見陳曙光戴上眼鏡,一時間引來衆人驚訝萬分的目光。白永元見到此情景誤以爲陳曙光效仿太監使用眼鏡,陳曙光急忙澄清,強調這是能夠清肝明目、養生保健的奇寶——眼鏡。羣臣聽聞此言,無不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紛紛圍攏過來嘗試試戴。

白永元親自試戴了眼鏡之後,親身體驗到其顯著效果,引得衆人一片驚歎之聲。儘管李秋炎試戴後覺得不太適應未能長時間佩戴,但陳曙光解釋道,眼鏡如同良藥一般,需根據個人情況定製,方能發揮最佳功效。當衆人詢問何處可以購買到如此神奇的眼鏡時,陳曙光答曰下午林小風將在內閣門口設置攤位進行售賣,並透露白永元大人與李秋炎大人皆可免費獲贈一副。

對於眼鏡售價高達三百兩白銀,有官員提出質疑定價過高,陳曙光則以其神奇的效果作爲辯護理由。而白永元與李秋炎在得知自己可以免費獲得眼鏡之後,轉而又對其讚不絕口,認爲眼鏡實屬物有所值。於是,當天午後,整個朝廷上下對林小風即將售賣的眼鏡充滿了期待之情,渴望親眼見證這一神奇物品帶來的改變。

三百兩白銀對於白永元和李秋炎兩位閣老而言,雖不至於令其囊中羞澀,但能以這般優惠的方式擁有如此神奇的眼鏡,自然是個令人歡欣鼓舞的好事。得知有免費獲贈的機會,二人毫不猶豫地成爲了眼鏡的熱烈擁護者與推廣人。其餘衆臣聽聞眼鏡具有奇特功效,內心的求知慾和擁有的渴望瞬間被點燃。

午後時分,陽光斜照,李德賢帶領着一羣小太監早早佈置好了攤位,林小風則攜帶測光鏡片、筆墨等工具穩坐其中,靜待購買者的到來。不久後,儘管白永元內心對林小風仍有些許芥蒂,然而眼鏡的實際效果卻讓他無法抗拒,他率先邁出內閣的大門,隨後內閣的其他官員也紛紛簇擁至攤位前,饒有興趣地圍觀。

林小風面帶溫和笑容,宣佈今日並非簡單的買賣交易,而是一場旨在行善的義賣活動,所得全部銀兩將用於資助貧苦百姓的生活改善。此言一出,衆人原本的疑慮與敵意在無形中消融不少。

面對白永元關於售賣方式的詢問,林小風從容解釋道:“這可不是尋常的商品買賣,而是關乎公益的一次行動!所籌集的所有善款都將由我和李公慷慨捐贈。”聽到這樣的高尚名目,衆人對此次活動的態度立即轉爲讚賞和支持。白永元提出爲自己配一副眼鏡,林小風認真確認每副眼鏡都需要根據個人視力定製,並再次提醒大家,儘管配鏡過程免費,但是眼鏡售價仍然保持在三百兩,同時告誡諸位要根據自身財力量力而行。

當人羣中開始議論紛紛,對高昂價格表示質疑之時,林小風用巧妙的語言撫慰他們的情緒,強調雖然眼鏡輕巧,但其所附加的功能價值卻是無法估量的。他指出,除了清肝明目之外,佩戴眼鏡還有助於強腎壯陽。這一“壯陽”之說甫一出口,人羣無不愕然。林小風適時引用陳曙光的例子,示意他在摘下眼鏡之後聽力明顯下降的現象,以此證明眼鏡確實具有提升聽力的特殊效能,並結合中醫理論進行了深入淺出的解說。聽罷這些解釋,衆人內心的疑慮逐漸煙消雲散。

此時此刻,衆人不再多言,紛紛排隊試戴眼鏡。正當場面熱鬧非凡之際,王景文急匆匆趕來告知林小風,陛下有召見之意。林小風與李德賢默契配合,一個負責答疑解惑,另一個全神貫注地收取銀兩並登記預訂信息,現場一時之間呈現出如火如荼的訂購景象。林小風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自得意,他巧妙運用了心理學,成功引導衆人接受眼鏡的高價,並引發了搶購狂潮。這場看似普通的售賣活動,實則是林小風精心策劃的一場心理戰,而他憑藉過人的智慧與謀略,讓衆人在付出金錢的同時,也收穫了健康與滿足感。

王景文目睹衆多朝廷重臣絡繹不絕地前來接受測光配鏡,臉上寫滿了驚異之色,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主動向林小風探問其中的玄機。林小風接過了李德賢遞來的厚厚一迭銀票,而李德賢則以一種既無奈又欽佩的目光注視着他。就在接過銀票的一剎那,林小風也不忘詢問王景文靖江帝召見他所爲何事,然而王景文對此並不知情,但他對林小風短時間內竟能賺取如此鉅額財富的好奇心愈發濃厚。

當林小風步入莊嚴肅穆的幹清宮時,發現靖江帝正佩戴着眼鏡審閱奏摺,一見到林小風便立刻質問他關於在內閣門口擺攤售賣眼鏡之事。面對皇帝的質疑,林小風並未立即辯解,而是將手中的那迭銀票輕輕放在了御案之前,這一舉動似乎比千言萬語更具說服力。

靖江帝目光落在那堆沉甸甸的銀票上,示意林小風坐下,並緊追不捨地追問其高價售賣眼鏡的目的。林小風從容迴應,解釋道眼鏡不僅能解決百姓視力問題,但由於製作成本頗高,故決定通過高價出售給富人來籌集資金,再用這些利潤補貼貧苦百姓購買眼鏡。當靖江帝聽聞一副眼鏡售價高達三百兩白銀時,不禁愕然,繼而追問若是銷售給平民,價格該是多少,林小風坦誠回答只需大約一兩銀子即可。

靖江帝聽後驚歎於眼鏡買賣中巨大的利潤空間,同時也對林小風提出瞭如何應對日後市場上可能出現的低價眼鏡競爭的問題。林小風胸有成竹地表示將以品牌與品質區分,頂級眼鏡依然保持高價銷售,而普通眼鏡則以低廉的價格普及到尋常百姓家。靖江帝聽罷,對林小風這種獨特的生財之道大加感慨,並提及有意調任他至戶部任職,但林小風心中疑惑自己至今未被正式調動的原因。

靖江帝毫不避諱地告訴林小風,之所以尚未將其調至掌管國家財政大權的戶部,是因爲每到一處,他總能掀起一陣陣波瀾。戶部講究的是穩健和秩序,而林小風若到了戶部,恐怕會讓整個天下的財經狀況變得動盪不安。林小風聽後也深感自責,承認自己的行事風格確實可能帶來這樣的弊端。靖江帝於是命令林小風收回銀票,直言不宜在皇上面前過分展示財富。

林小風解釋道,這些銀票實則是替太子暫爲保管所得,並非有意以此迷惑陛下視聽。靖江帝聽後微微點頭,收起銀票,卻又示意林小風留下商議其他事宜。林小風原本打算退下,卻被靖江帝喚住,詢問他爲何急於離去。林小風一時無言以對,待靖江帝屏退左右侍從之後,才告知他此次召見實際上是爲了商討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務。

靖江帝將關乎國家安危的正事提上議程,林小風心中陡然涌起一陣難以名狀的忐忑。古蒙使臣烏日格派遣探子潛入京城之事,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心頭,靖江帝慎重其事地囑咐林小風對此要審慎應對,並詢問關於回贈禮品的事宜。林小風以智者之態釋疑解惑,表示無論是上品陽曲茶還是稀世鑽石,皆可輕易操持,無需過多憂慮。然而,靖江帝話音未落,便轉而提及荀瀏案,此案中尚一維牽扯其中,且荀瀏與鹽商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疑雲密佈。儘管西廠經過一番徹查並無確鑿證據,但鹽政乃國庫收入半壁江山,倘若此案真的涉及鹽政,則無疑是一樁足以震動朝野的大案要案。靖江帝之所以選擇單獨告知林小風此事,正是因爲對他的信任猶如磐石般堅定。

林小風聽罷此言,深切感受到了鹽政問題背後所隱藏的巨大風險和挑戰,不禁回憶起自己早年在私鹽交易中的種種經歷。靖江帝懷疑荀瀏背後或許有宮內之人暗中協助,遂毅然決然地屏退了左右侍從。林小風審時度勢,提議由戶部介入,詳細覈查鹽政賬目,以此尋找案件的蛛絲馬跡。靖江帝聞聽後如醍醐灌頂,對林小風獨到的見解大加讚賞,甚至動念欲派他親自調查此案。面對如此重大的使命,林小風內心深知其中的艱難險阻,不由得猶豫不決。靖江帝見狀,深深地看着他,承諾無論調查結果如何,朝廷都不會對他有所責怪,並許諾爲激勵林小風,將成立錦衣衛,並答應滿足他一個合理的要求。

林小風在權衡利弊之後,終究因爲擔心自身能力不足而婉言拒絕了這個重任。靖江帝定睛審視着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滿的神情,直言對於那些遇事膽怯、避難就易之人深感鄙夷。林小風面對靖江帝那犀利的目光,額頭上冷汗悄然滑落,室內氣氛頓時緊張至極。短暫的沉默過後,靖江帝語氣雖平靜卻飽含失望之情,向林小風表達了他對這一決定的惋惜。儘管如此,靖江帝的眼神中依舊閃爍着一絲期待和信任,彷彿在默默等待林小風能夠鼓足勇氣,勇敢接受挑戰,爲朝廷排憂解難,成就一段傳奇佳話。

靖江帝以一句“膽小如鼠”猶如利劍般直刺林小風心扉,這使得林小風內心涌起一陣憋悶的波瀾。他回顧自己過去所行之事,從未有過絲毫的退縮與畏葸,然而每當觸及到公主涵淼那樁難解的心結,心中便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無奈與悲涼。面對靖江帝的激將法,林小風經過一番掙扎,最終咬緊牙關應承下來,雖然無法保證能夠順利破解此案,但他這份勇於承擔重責的決斷卻讓靖江帝頗爲讚許。於是,靖江帝欣然同意林小風可以向王公公借調人手協助調查,並透露公主涵淼近日病情急劇惡化,特意命他親自前往診視。

當林小風走出莊嚴肅穆的幹清宮大殿時,恰巧與王景文迎面相遇,他急切詢問公主病情的具體狀況,得知公主僅是因長期不思飲食導致身體日益消瘦,儘管這讓他在心頭稍微寬慰了一些,但對公主的病痛依舊深感憂慮。爲了能及時探望並悉心照料公主,林小風匆匆告別了王景文,徑直奔赴外膳房。然而,當他突然出現在外膳房內,引起了衆人的一片驚訝,膳房主事更是強調沒有皇上的旨意,不能隨意借用膳房。林小風坦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此行目的,直言要借用膳房爲公主烹製具有食療效果的食物,並請膳房人員立即準備所需的食材。

林小風不顧身份尊卑,親自動手和麪揉捏,這一舉動在御廚們中引發了一陣激烈的議論,他們對於這位平日裡運籌帷幄的才子竟然親自下廚的行爲無不感到驚異萬分。在衆人的簇擁之下,林小風開始全神貫注地精心製作每一道具有食療功效的食物,他對每一味材料都處理得精細入微,確保其用量恰到好處。待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後,林小風下令升起熊熊爐火進行溫燉,然後自己則全身心投入到烹飪的過程中。跳躍的爐火映照在他專注而堅定的臉龐上,整個膳房瞬時瀰漫着忙碌而又緊張的氣氛,彷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候着林小風手中的食物能否帶給久病的公主一絲康復的曙光。

揉麪之際,林小風的額頭上已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不禁陷入了沉思與自嘲。他喟嘆道:“多年未親自動手做菜了,如今這手感確實有些生疏。”回想起在簡陋居所的日子,他曾憑藉抖音上的烹飪教程自學成才,而穿越至靖江國後,更是用所學改良了陽曲縣中的菜餚,但隨着生活境遇的改善和富足,他已鮮少親自下廚,一切家務瑣事都由貼身丫鬟林桃花悉心打理。今日再度拾起這門手藝,他方領悟到實際操作中的艱難與不易。

待麪糰醒發得恰到好處,林小風將其揉搓分割,一旁的衆御廚見狀紛紛主動前來協助。他將一塊塊成型的小麪包整齊地碼放在銅盆內,而後細心地刷上蛋黃液,逐一送入烤爐中進行烘焙。由於技藝久未施展,林小風特意多做了幾份以備不時之需。當那金燦燦、香氣撲鼻的小麪包從烤爐中出爐之時,整個外膳房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甜香味道籠罩住,彷彿時間在此刻也變得緩慢而醇厚。

麪包出爐,色澤金黃誘人,儘管有幾個地方略有瑕疵,但對於初次嘗試來說,無疑是一次成功的製作。林小風大方邀請衆人品嚐,大家圍聚過來,主事首先拿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連連點頭稱好。隨後,衆人紛紛試吃,無不對這款新穎獨特的小麪包讚不絕口。林小風小心翼翼地挑選了幾款賣相最佳和少許烤制略焦的作品放入食盒,並配上了幾碟清爽可口的涼菜,剩餘的麪包則慷慨分享給了在場的衆位御廚。

主事鼓足勇氣詢問林小風是否願意傳授製作這款小麪包的方法,林小風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並承諾會寫下詳細的配方供他們參考。這一舉動讓衆御廚感激涕零,他們齊聲向林小風表達謝意。林小風捧着承載着滿腔關愛與期盼的食盒,迅速離開了外膳房,快步趕往清漪殿探望病榻上的公主,心中交織着忐忑與期待。

離開外膳房的時候,主事再次熱情挽留林小風,誠摯邀請他日後隨時可以來此點餐,林小風表面上推辭,內心卻暗自竊喜,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即將見到病重的公主身上,於是他疾步向前,漸行漸遠。衆御廚目送着林小風離去的背影,對他那份大方豪爽以及出人意料的精湛廚藝深感敬佩。林小風懷揣着緊張又激動的心情,在通往清漪殿的路上,口中低聲呢喃:“小公主,我帶着你最愛的小麪包來了!”那一刻,林小風的身影在夕陽餘暉中顯得堅定而又溫暖,他如同一位騎士,正攜帶着治癒的力量,朝向需要他的方向堅定邁進。

夜色深沉,林小風在月光下疾步奔向清漪殿,途中遭遇禁衛盤查,幸而一名熟識的宮女及時出面解圍。然而宮女告訴他公主李涵淼已然安寢,勸其明日再來探望。林小風聞此言,心頭疑雲密佈,卻堅決請求宮女代爲傳喚,並贈予她一張銀票以示感激之情。宮女見狀頗爲無奈,只好轉身通報,片刻後再次走出,帶回的消息卻是公主此刻不便接見客人。林小風對此半信半疑,心中暗自揣摩,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入內探訪,宮女雖百般阻攔,但終究無法抵擋他的決心。

林小風佇立在公主李涵淼閨房門前,心頭涌動着忐忑與不安。他輕輕敲門低語呼喚,只聽得李涵淼應答已入睡,實則她內心情緒複雜,因等候林小風多時未至,不禁心生微慍。林小風聽聞那慵懶的迴應,心底微微一笑,認定公主雖然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並未真正進入夢鄉,於是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帶着食盒欣然坐下。這一舉動讓李涵淼羞憤交織,欲令林小風離去,然而林小風堅毅地拒絕了她的要求,坦誠地道出了對她的思念之情,伸出手緊緊握住李涵淼蒼白纖細的手,直言由於近日政務繁重以及靖江帝所設的種種限制,自己未能常常前來探視她。

李涵淼聽聞靖江帝與太子對自己有所不滿,感到驚訝不已,追問詳情。林小風娓娓道來,太子曾因囊中羞澀向他借錢遭到婉拒,由此對他產生了誤解和怨恨;而靖江帝方面,則是因爲他在朝會上的失態之舉觸怒了陛下,因此受到了嚴格的入宮限制,不能隨心所欲地來看望公主。看着李涵淼瘦弱的身影,林小風心生憐憫,痛斥靖江帝和太子對公主疏於照料,唯有他自己真心誠意地掛念着她的點滴生活。這番發自肺腑的話語觸動了李涵淼的心絃,使得二人之間的對話逐漸緩和下來。林小風抓住這個機會,進一步深情表達了他對公主深深的關懷和無盡的牽掛,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春風化雨,悄然滋潤着李涵淼那顆孤獨而又脆弱的心靈。

李涵淼聆聽着林小風那番真誠的話語,心中猶如春風拂過冰河,瞬間融解了積鬱的冰雪,臉龐上緊繃的線條逐漸舒展開來。林小風接着提起公主近日食慾不振之事,特意親手製作了一款精緻點心,並小心翼翼地打開食盒,展露出其中色澤金黃、香氣四溢的麪包。雖然有那麼一兩片烤得略顯焦黑,但林小風巧妙地避而不談,以一種含蓄的方式將其忽略。李涵淼品嚐過後,麪包的甜美滋味讓她頗爲歡喜,於是她饒有興趣地詢問這款麪點的名字,林小風微笑着稱之爲“盼盼”,並詳細介紹了其原料來源和烹飪工藝。此刻,李涵淼注意到林小風官服上沾染的麪粉痕跡,追問之下,林小風坦誠相告自己親自下廚的情景,這令李涵淼感動萬分,眼眶中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得知這麪包是林小風親自動手所做之後,李涵淼心中的感動與喜悅交織在一起,她拋開世俗的眼光與規矩,堅持享用這份飽含深情厚意的點心。林小風也談到近期紡織廠事務繁重,他承諾到了冬日將會盡量抽出時間常伴公主左右,而公主亦表示願意隨時入宮陪伴他,無需再像以往那樣偷偷摸摸。

用罷點心,林小風正欲起身離去,卻在轉身之際被李涵淼喚住,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林小風心頭涌起無盡猜測。他走近牀邊,擁着公主坐下,李涵淼面色微紅,心跳加速,兩人在靜默中對視無語。在這無聲勝有聲的時刻,林小風情難自已,輕輕俯下身去,將一個溫暖的吻印在了公主的脣瓣之上,這一吻綿長而又深沉,似乎承載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默契與情感。隨後,林小風細心地安排公主躺下休息,輕聲告別後悄然離開清漪殿。

走出宮殿,林小風在宮女們充滿曖昧與好奇的目光中顯得從容不迫,甚至大言不慚地自稱“林駙馬”,大方賞賜宮女後徑直前往東宮投宿。抵達東宮時,恰好碰見還未入睡的李德賢,林小風便藉故在外膳房研究新菜式爲由,深夜留宿於東宮。李德賢熱情接納了他,林小風取出一片稍顯糊狀的麪包贈予李德賢,後者欣然接受並品嚐,讚口不絕。藉此機會,二人互訴衷腸,友情在這一夜的交流中更加深厚,彷彿彼此的心靈在此刻找到了共鳴的旋律。

在東宮留宿的深夜,李德賢那磨牙聲猶如夜半的敲擊樂,讓林小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終於,在萬籟俱寂中,他決定移步至書房尋得片刻寧靜。次日晨曦微破天際,林小風匆匆參加完朝會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北廊坊。此時荀瀏案如同巨石壓心,亟待部署解決,然而鑑於紡織廠籌建在即,他不便親自遠赴南方查探鹽政問題。報社之內,林小風與項協宏相對而坐,二人就此事展開了詳盡商議。林小風面色凝重地指示項協宏代爲南下調查,並警告他此行可能會面臨生命危險,如影隨形的追殺隨時可能發生。他叮囑項協宏要充分利用長江流域富商及百姓的力量,同時保持與西廠的緊密聯繫,但對於地方官府則需保留警惕,不可全然信賴。

林小風授權項協宏帶領一隊人馬深入長江以南地區進行地毯式排查,任務期限定爲一年,並在此時透露項協宏的身份是錦衣衛,擁有先斬後奏的特殊權力。項協宏對這突如其來的重任感到驚訝不已,林小風解釋道:錦衣衛的存在就是用來破解那些西廠無法解開的謎團,懲治那些西廠不敢碰觸的人,處理那些西廠不敢接手的事。項協宏領命之後,提出了希望駱華俊、呂德行兩人陪同前往,林小風點頭同意,並贈予一封親筆信函,囑咐他回到縣武備庫領取必要的裝備。項協宏領命後的翌日,便火速趕往縣衙交接相關事務。王穎超閱讀過林小風所寫的信件後,亦深感此次任務之艱鉅,最終批准項協宏從“風組”成員中挑選合適的人員共同行動。

項協宏來到了屠宰場,只見昔日受訓的一衆壯碩漢子正揮舞着刀具切割着牲畜,其中樑煥坤一眼認出了項協宏,主動表示願意協助挑選合適人選。項協宏提及此次外出任務可能面臨的生死考驗,樑煥坤坦然展示自己身上的累累傷痕作爲實力的證明,並提到“風組”的成員們每日堅持嚴酷訓練,雖然實戰經驗或許尚不豐富,但個個體格剽悍,基礎技能紮實無比。不久之後,樑煥坤帶來二十五名風組隊員,他們身上散發出一股沉穩而又銳利的肅殺之氣。這“風組”,是由林小風精心篩選出的二百餘名壯丁經過嚴格訓練而成,他們在日常不僅負責特種兵式的高強度訓練工作,還承擔起屠豬勞作的任務,在秋冬季更是進山捕獵,既確保了安全防衛力量的強大,又解決了肉食供應的問題。儘管屠宰場現場瀰漫着濃厚的血腥和粗獷氣息,但在目睹這羣堅韌不屈的風組成員時,項協宏心中的信心卻愈發堅定。於是,他準備帶領這支由風組組成的精銳隊伍啓程南下,深入探尋籠罩在鹽政背後的重重疑雲,決心揭開那一層又一層的迷霧。

樑煥坤粗壯的手臂用力揮舞,聲音激昂地宣佈這次南下調查鹽政疑雲的任務,乃是老爺林小風所託付的首次重大出徵。衆風組隊員聽聞此言,個個熱血沸騰,紛紛表態願意隨行,誓要揭開這層籠罩在鹽政之上的神秘面紗。項協宏面色嚴肅,告誡衆人此次行程兇險重重,如有任何不願涉險者可自行退出,無需勉強。而樑煥坤則在私下裡向項協宏透露了一個秘密:風組已悄然更名爲滅鬼隊,這個名字寓意着他們將全力以赴,剷除世間一切陰暗與邪惡。儘管項協宏對“滅鬼隊”這一名稱一時難以完全理解其深意,但他仍然選擇信任林小風與樑煥坤的明智決策。

短暫準備後,一行人共同前往武備庫領取裝備。當他們抵達庫門時,項協宏發現庫內兵器簡陋且陳舊不堪,不禁流露出失望神色。然而,樑煥坤卻在此刻展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揭示了真相——真正的武備庫其實隱藏於地下,爲的是避開外界窺探的目光。他沉穩有力地啓動機關,一座隱蔽的洞口赫然顯現,引領項協宏等人踏入一個鮮爲人知的世界。

項協宏久未涉足這座地下城,心中充滿了好奇與期待。樑煥坤淡然一笑,邊走邊道:“這裡雖然變化不大,但那由水泥鑄就的堅固牆體依然令人驚歎不已。”他們沿着石階徐徐下行,最終來到那個真正意義上存放武器裝備的地下武備庫門前。

步入武備庫,內部燈火通明,各類武器鎧甲整齊劃一地排列着,猶如一部無聲的歷史長卷。項協宏對此壯觀景象讚歎不已。守衛在覈實信件無誤後,便允許他們進入並選取所需裝備。項協宏的目光在這滿牆各式各樣的武器鎧甲上流轉,在燈光的映照下,每一件都彷彿擁有獨特的故事和使命。

在北廊紡織廠,女工們的待遇相較於普通的文職人員如記者,可謂優渥至極。林小風深思熟慮,考慮到女工們可能會遭遇頻繁加班的情況,特別爲她們安排了每月六天的休息日,並提供了免費且營養豐富的食宿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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