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沒錯,正是那個林小風!此人懷揣叵測之心,善於挑動民心,難道我們還要繼續保持沉默,容忍他肆無忌憚地張揚跋扈嗎?”陸印生的話音猶如一塊塊沉甸甸的鉛塊,逐字逐句敲打在衆人的心頭上,振聾發聵。“遙想當年那個政通人和的朝廷,我們彼此相輔相成,即便意見不合也能坦率交流,而現在,林小風憑藉聖上的偏愛,越發恣意妄爲。倘若我們繼續放任他隨心所欲,朝廷的秩序恐怕就要陷入渾沌,這絕非萬千黎民百姓之福祉。”

他進一步加重了語氣,眼中閃爍着堅毅的光芒:“更爲惡劣的是,他還私下裡在民間播撒謠言,惡意中傷我們這些朝廷的老骨頭。我們雖然年事已高,但家族的榮光與尊嚴豈能被隨意踐踏?若這種狀況持續下去,不僅是我們在朝堂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我們身後代表的家族也將蒙受不可逆的名譽損失,昔日積攢的美譽恐怕轉瞬間就會淪爲街頭巷尾的唾棄與嘲笑。”

陸印生的這番慷慨陳詞猶如一把鋒利的劍,深深地刺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大堂內頓時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沉默之中,衆人都低頭撫摸着自己的鬍鬚,目光聚焦在掌心,彷彿能在那絲絲縷縷的白鬚中找到答案。時間彷彿停滯了幾秒,空氣變得異常凝重。終於,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打破了這片寧靜,他悠悠開口:“然而,問題的關鍵在於,陛下面對林小風的種種行徑似乎頗有袒護之意,加之太子與他關係匪淺,我們又能採取何種有效的對策呢?”這句話猶如一股寒流,再度讓整個大堂陷入更深一層的困惑與無奈。

陸印生臉色深沉如鐵,眉宇間凝聚着無法忽視的憂慮。他的話語像是錘擊在每個人心頭的警鐘,“列位同仁,你們都親身領略過報紙那足以翻江倒海的力量。試想一下,若輿論的舞臺完全落入林小風之手,他便能隨心所欲地操控世間輿情,使之成爲他的傳聲筒。要知道,那些看似尋常的報紙實則是百姓心中萬千思緒的載體,這樣的權力豈能輕易讓林小風一人獨攬?倘若他任意胡來,濫用這份力量,只怕將會引發天下人心動盪,尤其是太子對他的過分倚重,已然有陷入迷霧的趨勢。”

於是,在這個決定性的夜晚,陸印生鄭重其事地邀集衆人,目的就是要共同探討如何應對林小風,如何在報紙領域重新奪回話語權。“不久前,學士院提出接管報紙的方案未得陛下首肯,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無計可施。不妨設想,朝廷各部能否各自創立專屬的報紙,如此一來,天下政務紛繁複雜,各類報紙亦可根據職能定位各有側重,形成多元化的輿論導向。”

他舉例道:“譬如兵部,完全可以創辦一份《兵部日報》,深度剖析天下軍事佈局,詳述邊疆風雲變幻,甚至能夠通過報紙引導民衆對於戰爭的理解和態度;又如戶部,完全可以推出《戶部日報》,專注於報道全國各地的財政收支狀況,糧食儲備動向等關乎民生的基礎信息。以此類推,各個部門皆可依託自身職能辦報發聲。”

陸印生的話音擲地有聲:“林小風雖與太子聯手締造了報紙這一傳媒新形態,但我們要清楚地認識到,這既是一種強大的武器,同時也可能成爲束縛自身的枷鎖。當前的局面,實質上正是一場不見硝煙的輿論戰!”

周圍的人羣在聽完陸印生的一席話後,各自眼中閃爍着思慮的光芒,彼此間無聲地交換着眼神,彷彿在內心深處達成了一種共識。這時,人羣中有一位老練的官員挺身而出,慎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附和道:“陸大人所論精闢入骨,確實揭示了問題的核心所在。然而,林小風深得陛下與太子兩代君主的信任,要想從太子日報社那裡分一杯羹,怕是難上加難。”此言一出,衆人的表情更爲嚴肅,這場關於輿論博弈的討論也由此進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與策劃階段。

陸印生脣邊悄然綻放一抹狡黠的笑意,猶如月下狐狸般洞察秋毫:“所謂‘分割’,乃是一種比喻手法,我並非意圖攛掇陛下動手肢解太子日報社,而是倡議各部衙門主動向朝廷呈遞奏摺,申辦全新的報紙。”

他的話語在大廳中悠然迴盪,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他接着闡述道:“太子日報社如今確實勢頭旺盛,所載內容包羅萬象,偏向通俗易懂,迎合了廣大平民百姓的閱讀興趣。然而,設想朝廷各部都能夠獨立創辦報紙,這不僅能夠吸引更多有識之士的關注與參與,更有機會引領科舉選拔人才的標準與方向發生深刻轉變。”

聽衆們聞此言,面面相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陸印生眼含笑意,內心明鏡似的洞悉着衆人的心態:儘管表面看似和睦相處,但在共同面對林小風這個潛在威脅時,他已經觸動了他們心中的那根敏感神經。

不過,此時一位長者皺着眉頭插言道:“只是,此事恐怕短期內難以得到陛下的首肯。當前正值捐糧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之際,各家雖經濟損失尚在可控範圍,但名聲受損嚴重,朝廷威信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此刻提議另闢蹊徑創辦新報,恐怕力量顯得較爲薄弱,難以爲繼。”他的話音甫落,大廳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沉重,彷彿所有人都在掂量着這份冒險背後的代價與可能帶來的後果。

陸印生面容緊繃,眼神犀利如炬,語氣沉穩卻又蘊含着不容置疑的決心:“強行終止太子日報社的運行,絕非智者所爲。百姓的信任,雖不能即刻扭轉,但終究決定天下興衰的關鍵在於知識階層,在於那些洞悉世事、見解卓著的精英人士。只要我們着手籌備各部門的新報紙,輿論的逆轉,指日可待!這是個長遠的戰略佈局,諸位務必審慎考量,仔細謀劃。”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維碰撞與觀點交鋒,衆人最終達成了統一意見,異口同聲地道:“好!我們願與陸大人並肩作戰,共同呈奏皇上,懇請恩准創辦新的官方報紙!”這一刻,一股浩然正氣在房間內瀰漫開來,彷彿預示着一場即將到來的輿論變革。

陸印生聽罷,滿意地立起身來,對着在座的諸位深深一鞠躬,言語間充滿了感激與振奮:“諸位皆是我朝之柱石,眼光獨特,見解深刻,提出的這項建議正合吾心!適才收到消息,皇上特派林小風查覈各地糧倉儲量,卻不料這小子居然藉此機會,溜之大吉……”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陸印生的兒子陸深深神色惶急地衝了進來,手中緊緊捏着一份嶄新的報紙,他喘着粗氣,還未站穩便高喊:“爹!爹!大事不好了!”

全場的目光瞬間集中在陸深深的身上,陸印生面色驟變,勃然大怒,未等兒子說完,揮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喝斥道:“逆子!如此冒失衝動,成何體統!不懂得前面有貴客在場,應該在外安安靜靜地等候嗎?”剎那間,屋內的緊張氣氛達到了頂峰,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無疑爲即將展開的鬥爭增添了更多的懸念與不確定性。

陸深深,臉頰腫脹得幾乎看不出原有的輪廓,他痛苦地按捺住疼痛,努力擠出幾個字:“我……我有要緊的事情要稟告……”說話間,他戰戰兢兢地從身後抽出一份藏匿已久的報紙,那模樣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試圖掙扎着傳達某種至關重要的信息。

“給我站到旁邊去!”陸印生厲聲喝斥,一把抓過陸深深手中的報紙,將其推向牆角。他內心的憤懣如火山熔岩般翻涌,兒子的懦弱讓他無比沮喪,每次涉及林小風的事情,陸深深就如同耗子見到了貓,驚慌失措的模樣令他咬牙切齒,他忍不住在心底咒罵,自己怎麼會養出這樣一個遇事束手無策的兒子!

陸印生斂起滿臉的慍色,低下頭,專注地審視着報紙上的內容。不多時,他的臉色忽地一變,如同陰雲密佈的天空陡然遭遇雷電。他放下報紙,語氣嚴肅而凝重:“林小風這傢伙,居然暗中派遣人手調查各家的存糧狀況,並公然揚言那些外出調查的記者可能無法安然無恙地回到報館。”

聽到這番話,廳內原本安靜的氣氛瞬間被打破,衆人的面色各異,驚訝、疑惑、憤怒交織其中。恰在這時,一人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來,帶着無法遏制的憤慨喊道:“這林小風,實在是……”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另一人匆忙打斷:“抱歉諸位,我有急事需先行離開。”緊接着,又有一位附和道:“陸大人,我也有些事務亟待處理,先行一步。”話音未落,兩人匆匆離去,留下廳內的人們在震驚與猜測中陷入更深的沉默。

大堂內的喧囂逐漸消退,直至只剩下陸印生與其子陸深深兩人相對而立。陸印生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中燃燒着焦慮與憤怒的烈焰,他用力拍案,雷霆般的命令在家僕徐伯耳邊炸裂開來:“徐伯,即刻傳我的話,府中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田產,如有絲毫風吹草動,特別是陌生人的蹤跡,務必嚴密監控,若是出了半點差錯,定要嚴懲不貸,決不姑息!”

陸印生手裡緊緊纂着那張報紙,指節因爲過於用力而泛白,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念出了林小風的名字:“林小風,你這個狡猾的小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陸深深看着父親盛怒的模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憂愁,他小心翼翼地勸慰道:“爹,要不咱們就暫時忍耐一下吧,畢竟林小風他……”

陸深深的話尚未說完,就被陸印生那銳利如刀的眼神截斷,彷彿他的每一個字都被凍結在空氣中。陸印生沒有接話,只是用那雙飽含怒火的眼睛瞪着陸深深,那種眼神彷彿能把一切膽怯與退縮燒灼殆盡,裡面包含了他對林小風的痛恨,以及對兒子軟弱的失望與責備。在這沉默而壓抑的氣氛中,陸印生的憤怒如同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隨時可能噴薄而出,淹沒一切異議。

“········································································

朝會的帷幕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拉開,靖江帝穩坐在龍椅之上,大殿內莊嚴肅穆,銅鑄香爐中嫋嫋升起的香菸與清晨陽光交織在一起,映照出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氣氛。這一天,靖江帝特意將昨日震驚京城的號外再次展示在衆臣面前,那張報紙宛如一面鏡子,折射出宮廷內外的波詭雲譎。陸印生,那個永遠保持着冷靜與深沉的朝臣,此刻悄無聲息地將報紙遞向御案,他的眼神如狼般陰鷙,冷冷地掃向一側的林小風,隨後又不動聲色地退回角落,將舞臺留給即將到來的風暴。

靖江帝目光炯炯地注視着眼前的報紙,那上面的文字彷彿活了過來,跳躍在他的瞳孔中。他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鐵青,即便他曾私下閱覽過這篇報道,此刻再度面對,依舊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瞪向林小風,那凌厲的眼神彷彿化作一道銳利的劍芒,直射向林小風的靈魂深處,聲色俱厲地質問:“林小風,這一切莫非真的是你所爲?”

話音未落,靖江帝憤懣地將報紙摔向地面,那紙頁翻飛、紙張破碎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猶如沉悶的雷鳴,震懾着每一個人的心魄。

林小風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驚得如遭雷擊,恍若置身於電流之中,瞬間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他回想起昨晚燈火闌珊之時,自己埋首於案頭,筆耕不輟,一篇篇心靈雞湯式的文章流淌而出,直至東方破曉,未曾閤眼片刻。此刻,面對龍顏震怒,林小風猶如一隻被獵人瞄準的兔子,慌忙疾步上前,面容上佈滿了惶恐與不安,他深深地俯下身去,額頭幾乎觸碰地面,顫抖的聲音懇求道:“微臣知罪,深知自己言行不慎,惹怒了陛下,懇請陛下寬宏大量,原諒微臣的無知之罪。”

靖江帝並未因林小風的道歉而消解怒氣,他緊盯着林小風,慍色未減:“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說說看,你到底犯了哪些錯誤?”

林小風心中惶恐不安,顫聲道:“微臣的確不應該做出令陛下蒙受怒氣的事,擔心此舉可能會讓您憂心傷身,臣深感痛悔,無地自容。倘若能以肉身相抵罪過,臣願意撞擊殿柱以示悔過。”

靖江帝聞言,瞪圓雙目,厲聲呵斥:“既然如此,你就趕快去撞吧!”林小風聽聞此言,愕然無語,呆立原地。皇帝見他猶豫不決,進一步逼問:“爲何還不去撞?莫非你害怕死亡不成?”林小風的身形在那一刻顯得無比孤獨而無助,整個大殿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動作。

林小風緊咬牙關,面頰繃緊,硬生生地迴應:“臣豈敢畏死,生死自有輕重,臣唯願保留此身,竭盡全力,像犬馬一般服務於陛下的江山社稷。”靖江帝聞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對林小風的機巧辯駁嗤之以鼻,冷嘲道:“哼,伶牙俐齒,巧舌如簧!”

帝的臉色愈發陰沉,威嚴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林小風,你擅自編排朝臣是非,損害朝廷威望,僅爲滿足一己虛名,衆卿家,你們覺得朕應該如何處置此人?”

話音甫落,蔡鷹揚疾步上前,面色嚴峻,凜然奏道:“陛下,林小風散佈謠言,挑撥離間,動搖國基,理應依法問斬!”此言一出,大殿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李德賢聞此言,心頭一緊,偷偷斜睨了一眼林小風。林小風察覺到李德賢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向他投去一個暗示的眼神。前一夜,林小風曾私下叮囑李德賢,不管朝堂上發生何等變故,都不能隨意發言。他深知,此次事件雖引起軒然大波,但憑這點小事,靖江帝絕不可能真的取他性命,今日的舉動,不過是革故鼎新之前必經的破舊之旅。

正當衆人屏息以待靖江帝裁決之時,陸印生適時插言,沉穩地提出了自己的主張:“臣贊同蔡鷹揚之議,並懇請陛下收回各日報的發行權,將其收歸宮中嚴格審覈,唯有如此,方能從根本上防止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隨着陸印生的話語落地,大殿內的氣氛愈發緊張,彷彿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羣臣中,多數人心緒起伏,一致贊同,而趙中展則面容愁苦,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林小風,彷彿他是即將傾塌的大廈之柱,擔心朝廷失去了這一支撐便會動盪不安。林小風察覺衆人的疑慮,正欲開口爲自己辯駁,卻被靖江帝適時打斷:“無需多言,林小風,你且閉嘴!”皇帝深知林小風性情耿直,言辭間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故此命令他暫且沉默。

靖江帝的目光轉向白永元,臉上雖未露出笑容,但眼神中卻流露出幾分微妙的玩味。他深知白永元平日裡與林小風關係相對和諧,卻不料在這場風波中,除了陸印生,白永元也被捲入其中。坊間流言四起,甚至有傳言說白永元乃是林小風的岳父大人。林小風行事果斷決絕,似乎從不顧及情面,這使得白永元處境尷尬。

白永元面色陰鬱,從隊列中跨步而出,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緊鎖定在林小風身上,流露出無盡的無奈與悲涼。他在內心做出了艱難的抉擇:斬草除根雖快意,但林小風畢竟是一心爲國爲民,只不過手段激烈了些。他認爲,這樣的“妖孽”不應就此摒棄於廟堂之外。 於是,白永元毅然決然地走向御前,恭敬地啓奏道:“陛下,微臣認爲林小風雖有過失,卻罪不至死,其初衷仍然是爲了拯救全國頻發的糧荒。臣斗膽提議,將林小風貶謫爲長江流域的巡監,讓他親赴前線,投身於長江沿岸的救災事務之中,以此贖罪。”白永元的提議在空氣中久久迴盪,彷彿是一枚投向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一場深沉而持久的漣漪。

李秋炎等一衆朝臣相繼表態,紛紛贊同對林小風采取行動,而這正是昨日他們在公署秘密商討的結果。他們一致認爲,林小風如今已成爲朝廷的一大隱患,貶謫勢在必行,但關鍵在於皇上的決斷程度。若僅僅將他貶至不遠處,恐怕他會利用與太子的親近關係再生事端;加之他頻繁鼓動的逼捐行爲,朝廷內外早已怨聲載道,不堪重負,因此最好是將他流放到偏遠之地,以免繼續禍亂朝政。

靖江帝聽罷白永元的建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讚賞的微笑。他原計劃是要貶謫林小風,但卻未曾想過將其發配至災荒地區。想到這樣一個麻煩人物若能遠離廟堂,或許能在艱苦環境中洗心革面,爲地方造福,將來也不排除召回重用的可能性。

“白永元先生之言穩健有度,朕深表贊同。”靖江帝朗聲宣佈,“即日起,朕決定貶林小風爲長江巡監,限他一個月內抵達任職之地,不得有任何拖延。”

然而,就在靖江帝話音剛落之際,一名學士挺身而出,直言進諫:“陛下,依臣看來,對林小風的處罰似乎有些過輕了!他擾亂朝綱,已經在民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這樣的人怎能代表朝廷安撫黎民百姓?臣以爲,應當將他徹底貶爲庶民,以儆效尤!”此言一出,大殿內頓時陷入了更加微妙而緊張的氣氛中。

林小風聽聞衆人議論,眼中閃現複雜的神色,似乎在衡量着接受民間懲罰、暫時收斂鋒芒是否爲明智之舉。然而,人羣中一名學士突兀發聲,矛頭指向白永元與林小風之間的關係,懷疑白永元或許因其與林小風存在特殊關聯而有所偏袒。

白永元聞此指控,臉色瞬間變換,如同晚霞中的雲彩瞬息萬變,勃然大怒,他手指蒼穹,大聲疾呼:“老夫與林小風並無任何親戚關係!爾等何敢對我妄加誣陷?”此言一出,李秋炎、陳曙光兩位官員面露驚恐之色,趕忙退避三舍,以免惹禍上身。

靖江帝與白永元默契十足,齊聲制止林小風發表言論,要求他保持沉默。然而,那執着的小學士並不甘心,他進一步追問道,提及白永元先前捐糧之舉的豪爽程度,暗示其家眷的支持力度遠非常人可比,由此再次質疑兩者間是否有隱藏的血緣紐帶。

林小風對此嗤之以鼻,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對那些只知道捕風捉影、攻擊他人私生活的清流人士表示不屑,認爲他們忽略了國家大事的本質。白永元被這一席話噎住,百口莫辯,只能看着那咄咄逼人的小學士啞口無言。而李秋炎、陳曙光二人更是生怕自己被牽扯進去,連忙躲得遠遠的。

白永元強忍心頭的憋屈,極力澄清:“老夫與林小風之間確實沒有任何瓜葛,市井間的流言蜚語豈能當作真實證據!”然而,那小學士卻毫不退讓,針鋒相對:“常言道,無風不起浪,白大人,您是否忘記了這一點?”話語間,白永元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龐越發顯得蒼白無力,彷彿被無形的繩索捆綁住,無法掙脫。

靖江帝在衆多言論的環繞之下,儘管心中疑雲密佈,卻還是決定探問林小風與白永元之間的真實關係。白永元聞聽此言,頓時瞠目結舌,彷彿一顆無形的尖刀刺入胸膛,五內俱焚,晚年的清譽似乎搖搖欲墜。

林小風在壓力之下,吞吞吐吐地解釋道,白永元與他亡故的大舅僅僅是容貌上有幾分相似,實則並無任何血脈相連。這一時刻,白永元內心猶如烈火焚燒,形勢萬分危急,周圍的大臣們見狀,紛紛焦急地呼喚太醫前來救援。

在衆目睽睽之下,白永元終因氣血攻心而昏厥過去,而在他蒼白的面龐上,卻依稀可見一種解脫與欣慰的神色。目睹此景,羣臣無不爲之動容,心中涌起深深的悲憫。家族的不幸,竟是出自逆子之手,竟公然詛咒長輩,使得德高望重的白公,因遭受如此侮辱而氣得暈厥,實在讓人扼腕嘆息。

就在這時,人羣中忽然有人捶胸頓足,痛哭失聲,大聲疾呼:“林小風!你簡直不孝至極!竟然詛咒自己的大舅死去!”其餘大臣們也隨之響應,悲憤之情溢於言表:“說得對啊!直至今日,你還在試圖遮掩事實嗎?陛下,這樣不忠不孝的傢伙,必須給予嚴厲的懲罰!”隨着這聲聲控訴,整個大殿籠罩在一片肅殺而又悲涼的氣氛中,每個人都彷彿感受到了那股道德審判的力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靖江帝與一衆大臣,包括李德賢在內,坐鎮朝堂之上,目睹此番情境,不約而同地側目相覷,他們的眼神交匯處彷彿在無聲地傳遞着疑問:這一切竟是真的嗎?林小風臉色驟然緊繃,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緊張,眼前的局勢明顯偏離了他的預設軌道,朝着一個難以捉摸的方向演變。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李秋炎與陳曙光,二人感受到林小風的目光如箭,不由得心生寒意,迅速轉移視線,再也不敢與他對視。

靖江帝見此情形,赫然震怒,他怒目圓睜,厲聲喝止:“衆卿肅靜!”話音未落,他用力一拍龍案,那磅礴的氣勢瞬間壓制住了整個殿堂,羣臣皆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靖江帝威嚴地宣佈:“此事無需再多費脣舌,朕已做出決定!林小風,從即日起你被貶爲長江巡監,退下吧!”說罷,王景文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親自領着尚未回過神來的林小風離殿而去。

林小風被帶走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宮門之後,李德賢卻還愣在當地,心頭焦躁不安。他知道,林小風這一走,朝堂格局必將發生鉅變,而自己在這場風雨中又將何去何從?他幾次三番試圖向靖江帝遞出求助的眼神,然而靖江帝卻並未給予理會,只是靜靜地端坐龍椅,眼神深邃,彷彿在思考着更加深遠的謀劃。李德賢只能獨自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帶來的巨大壓力,內心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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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風跟隨王景文沉重的步伐跨出大殿門檻,背靠着冰冷堅實的硃紅廊柱,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沮喪與迷茫。雖然遭逢貶謫的命運,心中卻反而有一絲釋然,畢竟逃離了朝堂的明槍暗箭。然而,對於即將前往長江赴任的未知旅程,他心頭卻籠罩着一層濃厚的迷霧,不知何時才能重歸繁華的京師。

王景文走近林小風,臉上掛着輕鬆而深意的笑容,輕輕說道:“賢弟何必在此獨自惆悵?想來散朝之後,陛下定然還有話要對你講。”

林小風側目看向王景文,嘴角牽起一絲苦澀的笑意,淡然迴應:“王兄不必捉弄於我,散朝之後,陛下確有可能還會召見我。”

王景文笑容更甚,讚賞地點點頭,聲音中滿含欽佩:“賢弟深得皇上寵信,即便是眼下這般重大變故,陛下依然盡力庇護於你,這份恩遇,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得到的。”

林小風聞此言,臉上略顯羞澀,卻也不失謙遜之態,迴應道:“王兄過獎了,我不過是幸得陛下垂憐,與王兄相比,我還差得遠呢。”言語間,他擡頭望向遠處的宮殿,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自己能夠在未來的道路上,不負皇恩,砥礪前行。

王景文望着林小風的背影,心頭涌上無盡的感慨,那神情彷彿在訴說着他數十年宮廷生涯中難得一見的震撼景象:“賢弟啊,你的膽魄與見識實屬罕見,竟能孤身對抗滿堂權貴,如此壯舉,我在這皇宮之中歷經幾十個春秋,卻是頭一次親眼目睹。然而,你就不怕因此而引來他人瘋狂的報復嗎?”

林小風迴轉身,臉上掛着一抹淡然而堅定的笑容,娓娓道來:“王兄,你所不知的是,爲實現宏圖大志,有時候就必須有所捨棄,若總是瞻前顧後、顧慮重重,終究只會碌碌無爲。我秉持的信念是,只要行走在正義之道上,至於方式方法,不必太過拘泥。我心中始終牽掛的是天下黎民百姓的苦難,看到他們忍飢挨餓、困厄無助,我無法袖手旁觀。”

王景文聽罷,面色更加莊重,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彷彿看到了時光深處的那個瘦弱少年,回憶起那段艱苦的日子:“我幼年之時,也曾深受飢餓之苦,母親就是在饑荒中不幸離世,父親拖着病體,一路磕頭討飯,只爲把我送進宮中謀生路。那時的我常常幻想,何時才能出現一位清正廉潔的好官,救萬民於水火,使我家能擺脫飢餓的困境。可惜的是,我的父親最終也未能逃脫飢餓的魔爪。今日看到賢弟你這般肝膽相照,一心爲民,我真心佩服,你的確是一位難得的好官。”

林小風聽着王景文的話語,內心彷彿被無形的手輕輕觸摸,他敏銳地捕捉到這位王兄內心的悲痛過往,如同層層迭迭的時光印記鐫刻在其靈魂深處。他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王景文的肩膀,帶着理解和安慰的語氣低聲道:“王兄,請節哀順變。”

王景文聽聞林小風的安慰,先是身子一僵,彷彿被拉回到某個遙遠的記憶中,而後神情複雜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夾雜着苦澀與無奈:“賢弟此言,猶如一把銳利的錐子,戳破了我心中那層自我保護的薄膜。唉,我王景文自認愚鈍,竟對賢弟傾訴了那麼多心底的秘密。罷了,罷了,人生如戲,有時候總得學會獨自承擔。”

林小風見狀,立刻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觸及了王景文內心深處的痛楚,他忙不迭地解釋:“王哥,你誤會了,我並無窺探你隱私之意,只是出於兄弟之間的關懷和同情。”

王景文聽罷,展現出他深厚的人生底蘊與修養,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狀態,恢復了從容淡定的氣質。他向林小風微微欠身,語氣平靜而堅定地說:“賢弟不必介懷,我明白你並無惡意。那我先行告退,你在此靜候聖旨就好。但願我們都能夠在人生的舞臺上,各自演繹好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擔當與堅韌。”

林小風靈巧地靠近王景文,趁四下無人之際,悄無聲息地將一張迭得整整齊齊的銀票塞進對方手中,低聲道:“王哥,您能否幫我打聽一下陛下對我的看法?昨兒他老人家的心情可還好?”那銀票在王景文手中滑過,上面的紋路彷彿雕刻着無言的秘密,他臉上重新煥發出笑容,卻又很快意識到林小風想要探尋更多的內幕,於是巧妙地後撤半步。

王景文坦誠相告:“實不相瞞,我確實不清楚陛下的具體想法。但以我對陛下的瞭解,他定不會虧待賢弟你。近日來看,陛下心境頗佳,想來應是有好事將近。”林小風收手,心中並未完全釋然,他又試探性地問起能否取消長江巡監的職務,改而在京城裡貢獻力量。

王景文表情略顯苦澀,搖了搖頭:“賢弟,陛下的旨意已定,貶謫之事無法更改。不過,如果你有意在京停留幾日,我想陛下一定會答應的。”林小風聽罷,只好接受了現實,轉身朝着幹清宮的方向走去,只留下王景文獨自站在原地。王景文凝視着林小風逐漸遠去的背影,輕輕搖頭,正欲離去,卻突然想起一事,疾步追上林小風,喚道:“賢弟!賢弟!”

林小風聞聲停步,一臉不解地回頭問道:“王哥,有何事要問?”王景文面帶訕訕的微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白永元大人,他是不是你真正的大舅啊?”

林小風聽後默然無語,反問道:“王哥身爲廠衛統領,朝廷宗室之事怎會不知?何須向我求證?此事確實玄妙得很!”王景文聞言略顯尷尬:“早前我是不信的,但如今流言越演越烈,說得繪聲繪色,讓我也難以辨別真假了。”

林小風一時語塞,遲疑了一下才迴應:“過去的事情,如今是否屬實,我自己也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王景文再三追問,愈發感到困惑:“那麼,到底是不是呢?你這話讓我更加糊塗了!”

林小風被追問得不耐煩,勉強應付道:“你就當他就是吧!”王景文一聽,臉上豁然開朗,拍掌笑道:“哈哈,果真如我所料,白公城府之深,背後的秘事令人驚歎不已!”

王景文滿意地離去,林小風望着他的背影,內心更加迷茫,默默思索:“難道白公真的是我失散多年的親舅舅?”隨即,林小風猛一驚,額上沁出了冷汗:“哎呀!謊言重複多了,差點連我自己都信以爲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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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風在幹清宮巍峨的門闕之下,身影顯得寂寥而落寞,試圖尋覓守門侍衛搭訕解悶,卻無人理會。正當此時,靖江帝步伐徐徐而至,王景文緊隨其後。靖江帝目光如炬,瞥了一眼林小風,沉默無言地踏入宮門。王景文低聲招呼林小風跟進,林小風領命,邁着謹慎的步伐跟隨着他們進入了莊嚴肅穆的幹清宮殿。

70.第70章第2章 握草大爺59.第59章28.第28章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120.第120章65.第65章133.第133章22.第22章 能吃嗎125.第125章80.第80章115.第115章第11章 再添一方小妾119.第119章139.第139章141.第141章77.第77章141.第141章81.第81章第12章 太火爆了!88.第88章116.第116章144.第144章79.第79章42.第42章 兩堂課25.第25章 都鐸山54.第54章84.第84章40.第40章 賢太子16.第16章 炸了!120.第120章21.第21章 李德賢的想法60.第60章103.第103章16.第16章 炸了!46.第46章 紅人蔘51.第51章第6章 酒來119.第119章127.第127章63.第63章50.第50章60.第60章40.第40章 賢太子62.第62章52.第52章26.第26章 礦工歸來49.第49章 回京45.第45章 死神47.第47章 回陽曲51.第51章110.第110章38.第38章 下棋第13章 以德服人62.第62章119.第119章56.第56章111.第111章第1章 你特麼叫這是貧困縣?36.第36章 邀請函18.第18章 士農工商146.第146章27.第27章 洗澡109.第109章65.第65章142.第142章136.第136章第8章 逆子!40.第40章 賢太子75.第75章22.第22章 能吃嗎35.第35章 君臣暢聊31.第31章 出人意料55.第55章23.第23章 仁愛之心110.第110章78.第78章31.第31章 出人意料第7章 好苗子30.第30章 送行69.第69章104.第104章14.第14章 不當85.第85章60.第60章第5章 月樓兒女第9章 吊起來125.第125章32.第32章 上朝96.第96章126.第126章105.第105章53.第53章130.第130章96.第96章97.第97章 第965章82.第82章76.第76章129.第129章45.第45章 死神5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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