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華清遠爲菲兒的事忙碌了一天,徒勞無功地回到家,剛進主宅,看見正在等他回家的妻子,歐陽路瑤
。
看到她,他淡淡地點點頭,沒有說話,徑直上樓。
“清遠,吃點飯吧?今天廚房煲湯了?”,歐陽路瑤因爲華清遠那冷漠的態度而受傷,不過還是開口問道。
華清遠頓住腳步,轉首,看向她,“不必。”淡淡地兩個字,隨即又上了樓。
看着華清遠的背影,歐陽路瑤的心顫了顫。
華清遠靖徑直去了書房,菸灰缸裡的雪茄煙蒂,落了一根又一根。一陣敲門聲,令他回神,“進?”,擰滅菸蒂,只見歐陽路瑤端着托盤進來,一股濃郁的香味竄進鼻息。
“清遠,喝點湯吧?”,歐陽路瑤走近,將碗放在他的書桌上,柔聲地說道,那張依舊絕美的臉龐上揚着淡淡的笑意。
“等我忙完菲兒的事情,我們就離婚。”,華清遠冷不丁地說了這句,他的話令歐陽路瑤的手微微一鬆,“啪”的一聲,手裡的托盤墜落,砸在那碗湯上……
“啊——”,一碗湯,徑直落在她的裙襬上,湯汁沾溼衣裙下襬,黏在褲腿上,灼痛了她那嬌嫩的肌膚。
“shit?”,華清遠低咒一聲,連忙起身,打橫將歐陽路瑤抱起,去了洗手間。
灼燙的男姓氣息混合着雪茄味,將她包裹着,歐陽路瑤眼眶泛紅,鼻頭泛酸,然後,一股涼意緩解了她腿上的灼痛,一隻大手在她的肌膚上輕輕。
“很疼?”,華清遠見着歐陽路瑤眼眶泛紅,低聲問道。她搖了搖頭,掙扎着站了起來。
“沒事,那湯不是很燙?”,明明已經燙出了水泡,她還倔強地說沒事,華清遠在心裡氣惱,分不清是氣她還是氣自己,剛剛竟緊張起來。
白皙的腿上,那片紅腫很刺眼,華清遠怔怔地看着,不一會,裙襬已經被她放下。
“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煙要少抽,很傷身?孩子的事,也不要急,紅十字會那邊會有希望的?”,歐陽路瑤轉身,忍着滿腹的心酸,卻也真誠地說道,隨即,邁開大步,走出了洗手間
。
華清遠看着她那纖細的背影,心口倏地一沉。
“路瑤,謝謝?”,他衝着她的背影,沉聲喊道,黑濃的劍眉,緊緊地蹙起。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他對她說了句如此客氣的話,比起之前的冷情,令歐陽路瑤的心口,緩緩地升騰起一股熱流,她沒回頭,一步一步,忍着那股灼燙,離開書房。
二十多年來,兩個人,一直是貌合神離,相敬如冰。
華清遠的心裡永遠都爲冷靜秋守着,娶歐陽路瑤,不過是家族壓力。
回到自己的房間,歐陽路瑤爲自己處理了傷口,腦子裡不斷地迴旋華清遠剛剛說的話。他說,會離婚?
呵呵……終究還是要離婚的。
在牀上躺下,鼻頭還殘留着他的氣息,這麼多年,他連她的一根手指都沒碰過,剛剛竟抱了她……
就是那樣的一個擁抱,足以令她內心那片寧靜的心湖,不斷地盪漾起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華清遠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個金色的懷錶,打開,音樂響起,他對着懷錶裡的黑白相片,靜靜地發呆。
“靜秋,我不會讓孩子有事的?”,對着那張素淨的臉龐,華清遠啞聲地說道。
菲兒比沫兮大兩歲,華清遠是前不久才知道,原來冷靜秋爲他生了兩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就是菲兒。菲兒剛出生,醫院就說夭折了,卻不知,是被人丟棄了……
冷靜秋因爲生沫兮難產,過世,華清遠遙記得自己趕到醫院時,等着他的,只剩下一個小男嬰……話是到那。
那段噬心的記憶,令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第一眼見到沫兮,就被沫兮的面容震撼住了,然後,他開始調查沫兮,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
微微甩了甩頭,華清遠合上懷錶,又放塞到枕頭底下……
他會和歐陽路瑤離婚,是因爲他想成全她。因爲最近,歐陽路瑤和一個追求她多年的男人聯繫很密切,他想,她該是對那男人動心了。
想到這,華清遠心裡隱隱地對歐陽路瑤產生了一股愧意。
三個月之後——
這三個月沫兮一直在醫院陪着菲兒,菲兒也知道了自己的生世,她也知道華俊喆其實是路婉心的兒子。這樣的認知,令她的內心很矛盾,對華俊喆,她漸漸地產生了隔閡。
不過,華俊喆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一如既往地守在菲兒的身邊。
“不想吃……”
“乖,聽話?再吃點?”,華俊喆喂菲兒吃飯,她只應付地吃了幾口,便不肯吃了,甚至態度很不好地衝着華俊喆發火。
華俊喆以爲菲兒是因爲病情加重,依舊很耐心地哄着她。
“啪——”
“我說了不想吃,就是不想吃?”,菲兒氣惱,揮手,將華俊喆手裡的碗,甩落在了地上?
看着華俊喆那受傷的表情,菲兒的心又隱隱地愧疚起來,可是,她看到他,就會想起路婉心啊?雖然沫兮說,這根本和華俊喆無關……
是啊,是沒關係,這點,她非常清楚,可,內心總是莫名其妙地煩躁,反感?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因爲病情加重,還是真的連同華俊喆也恨了。
“fay?”,華俊喆看着菲兒,皺眉喊道,心裡隱隱地受傷,不過在看到菲兒那慘白的略顯蠟黃的臉時,那股受傷被他狠狠地壓抑回去。
他彎身,捧起菲兒的臉,雙脣霸道地攫住了她的脣?
每次,她發火,他總是這樣,爲她“滅火”
。
清爽的薄荷味竄進鼻息,冰冷的薄脣,令菲兒心口的煩躁漸漸地消散,但雙手依舊推拒着他的胸口。
“唔……”,良久,感覺到她不反抗了,他才鬆開她。
“女人?不準氣我?”,華俊喆捧着菲兒的臉,低沉着嗓音,霸道地說道,那聲音極爲嘶啞。
菲兒一臉迷濛地看着華俊喆,一顆心,狠狠地顫了顫。
“你走?”,雙手推開他的身體,她低吼道,隨即,躺下,矇住了被子。
這時,沫兮進來,剛剛正好看到了菲兒臉上的氣憤表情,隱隱地明白了什麼,她示意華俊喆離開。
“姐?我來了?”,沫兮揭開棉被,微笑着說道。
“沫兮——”,聽到沫兮的聲音,菲兒連忙從被窩裡鑽出,欣喜地叫着沫兮的名字。
“你又和藍斯鬧彆扭了?”,沫兮看着菲兒,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柔聲地問道。
“沫兮,我沒法不在意,真的,我也不懂爲什麼?以前知道你是路婉心的女兒,我根本是沒有什麼敵意的,可是,知道他,我……我沒法接受……”,菲兒蒼白着臉,看着沫兮,痛苦地說道。
以前,鬱澤昊要報復沫兮,她還勸過的啊,說和沫兮沒關係,可是,到自己頭上了,她怎麼也和鬱澤昊一樣了??
菲兒的話,令沫兮嘆息地搖搖頭,“你還是沒放下那段仇恨,或者沒有真正愛上藍斯吧?”,沫兮直截了當地說道。
沫兮的話,令菲兒的心倏地一緊。
或許,沫兮說得是對的吧。華俊喆吸引過她,但是,她還沒到那種深愛上他的地步,因爲她的心裡還在爲過去介懷,根本無法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愛,去愛一個人。又或者,她早就喪失了那種愛的能力,或者說是資格。
至於那段仇恨,怎麼可能輕易放下,路婉心對她做過的一切,她都沒有忘記。
“算了,我根本,就沒資格……都快死了……”,乾燥蒼白的雙脣微微蠕動,菲兒苦笑着說道
。
“姐?你又說胡話了?”,沫兮瞪視着菲兒,對她責備道。
“好啦,不說這些了,子墨呢?你怎麼不帶他來玩,哦,今天不是週末?”,菲兒自問自答地道。t7sh。
“嗯,等週末我就帶他來看你?”,提起子墨,沫兮發自內心地笑着。
“澤昊呢?還沒消息嗎?”,菲兒又開口問道,那雙眸,緊緊地鎖着沫兮的臉,看着沫兮的神情有些緊繃,她便知道,沫兮依舊愛着鬱澤昊。
“沒有。隨他去吧?”,這句話裡,帶着抱怨的意味。
有多久,沒有想起那個人了?沫兮現在很少讓自己去想他,就當他是真的消失了,可,每當回家,看着那棟宅子,聽到子墨提起他時,她的心,還是難免地惆悵。
她不知道他去哪了,她也不知道,他究竟還回不回來?
鼻頭泛着酸,喉嚨哽咽。
“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他肯定會華麗麗地回來?”,菲兒看着沫兮,無比堅定地說道。
沫兮卻看着她,笑着搖搖頭。華麗麗?回來,又怎樣?不過,無論他現在在哪,在做什麼,只要是平安的,健康的就好。
沫兮和菲兒不知道,剛剛他們的對話全被華俊喆聽到了。本想進門的他,終究忍住了,帶着心傷,帶着疑惑,離開了醫院。
厲焱冰被指控綁架的案件,根本沒成立,因爲厲焱冰是美國國籍,他只稍微動動手腳,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菲兒——”
“姐?”
“fay?”菲兒的病情越來越糟糕,再次,她被送去了搶救室,華清遠,沫兮,華俊喆站在搶救室門口,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擡上手術檯,眼睜睜地看着手術室的門,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