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外表看起來像是不務正業的夜總會，可裡面卻是暗藏玄機，鮮少有人知曉這個地下交易的翡翠市場。
因着三大珠寶店壟斷市場，許多翡翠原石的挑選都讓三家獨自領先，其他品牌商家苦不堪言，於是衍生出了這些暗處的交易，久而久之，三家也就默許了。
畢竟不是搬得上臺面的東西，所以混進來想要搏一搏的三教九流十分多，羅雯跟着趙哲走了一路，發現不少散亂的原石並沒有分門別類，好壞堆在一起，圍在一起買的人羣也都是穿着千奇百怪。
趙哲一邊走着一邊給羅雯介紹，“這裡的東西越大塊價格就越高，皮相好的切開之後裡面會出現玉石，也就是你平常在珠寶店裡見到的翡翠，俗稱出綠，當然，也有一些切開之後只有石頭的，那就是賭垮。”
“嗯。”羅雯點點頭，端着酒水徑直穿過中間大型的毛料，注意到一些大塊的毛料皮相併不好，價格卻是十分高昂，看來是受到三家珠寶行的施壓，這些品牌競爭越發激烈了。
可是，“既然有輸贏，豈不是跟**一樣？”趙哲可是口口聲聲跟她保證是來賺大錢的，神仙難斷玉，在這些小型市場裡面，趙哲要怎麼撈金。
男孩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別人有輸贏，可在我這裡，只有贏，沒有輸。”
他的自信令羅雯微微一愣，心中頓時好奇起來。
“跟着我，比你去打工好賺多了。”提起大排檔的打工，趙哲冷哼了一聲，小聲嘀咕了起來，“你不應該在那種地方的。”
“嗯？”羅雯疑惑望過去，一直弄不明白青春期男孩心中那種惜英雄識英雄的古怪情感。
兩人走到角落裡的小型毛料旁邊，羅雯瞄了一眼價格，竟是隻要幾十塊錢就能買到一塊。
就在她愣神的當口，趙哲低聲對她說了一句，“你替我把風，有人過來就踢我一下，別讓人看到我在選翡翠。”說完，他已經蹲下身體在石頭堆前面四處翻找了起來。
手上沒有放大鏡，沒有手電筒，在光線昏暗的角落裡，羅雯看他埋頭在石頭上扒拉着，黑色，褐色，紅色的毛料被他像是狗刨一樣分到兩邊，動作跟速度都很快，不一會兒腳邊就壘起了兩個小山包。
羅雯用異能掃過去，那兩邊的石頭全都是劣質產品，偶爾有些出綠的也是雜質斑斑，開出來也未必有人買，而她的視線順着趙哲的手看過去。
只見他修長的手指抓過一顆圓滾滾像是雞蛋一樣的毛料左右看了一下，忽而就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就是它了。”
羅雯一邊用身體擋住其他人的目光，視線定格在趙哲的手上，秀眉輕輕蹙起。
這一堆毛料是相跟質量都極爲底下的一批，放在羅雯的眼裡或許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可是跟着趙哲在這邊站了一會兒，她也用異能查看了一下原石的情況，一堆破石頭裡面只有幾個會出綠，有些還是死翡。
這樣的情況下，要選對一塊出綠的翡翠極爲困難。
可是趙哲手中此刻抓着的就是一塊白底飄花的糯種翡翠，成色不算太好，可個頭不小，幾十塊的價格買下來，價格可以翻到百倍。
直到此刻，羅雯才正視起面前長得有些娘娘腔的男孩，他是純屬幸運呢，還是真有兩下子？
“走，我們快去交錢，後面我帶你去解石。”趙哲起身，將石頭揣進懷裡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便招呼羅雯快速走向大廳隔壁的小房子。
羅雯看他向做賊一樣，搖頭自覺好笑。
交錢的時候趙哲回頭看她，“給你一個機會參股，八十塊的原石，你出四十，出去之後一人一半。”
此時的他一點也沒有課堂上那種趾高氣揚，冷漠孤高的樣子，羅雯可以感覺得出來，對方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再結合大排檔老闆的話，她釋懷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百，“我沒有零錢。”
趙哲瞬間瞪大了眼睛，視線在一百塊跟羅雯的臉之間掃射了好幾個來回，最終嘆了一口氣，“行了行了，別打腫臉充胖子，我知道你們內陸人一個月生活費才一百，這回我幫墊着，了之後再還給我。”
……羅雯只覺得額前黑線整齊掉了下來，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該說這趙哲熱心仗義呢，還是說他想太多。
不待她拒絕，對方已經在前臺交了錢，前臺小姐看到羅雯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又瞅着趙哲只顧着研究石頭，遂一臉黯然神傷的模樣。
而趙哲帶着羅雯來到休息室，竟然從桌子底下搬出了小型的解石機，自己坐在機子前邊細細打磨了起來。
只是他的速度很慢，時不時還要停下來左瞧右看，刻刀在石頭上來回比劃，好像是不知道從何入手。
好半天，見着天色已晚，羅雯走到他的面前，輕聲道：“要不，我來吧。”
趙哲仰頭看到遮住頭頂燈光的少女，一臉質疑，“這東西里面不能損壞，是個精細活，你還是在旁邊看着吧。”說着，埋頭繼續研究，可是陰影一直沒有移走，身邊的人沒有放棄的打算。
嘖……真倔。
“好吧，你來，弄壞了你就全賠吧。”趙哲攤開手翻個白眼，惡狠狠嚇唬她。這丫頭還以爲解石那麼容易啊，他多少年功夫才窺見這麼點皮毛，這丫頭看了不到十分鐘就要出師，他就是要給她點教訓。
可是，刻刀在石頭上打磨得沙沙作響，圓滾滾的石頭上泥漿水被不斷洗掉，翻轉，眼見着體積越來越小，素白指尖的動作卻是依舊麻利，甚至在一些邊角的地方大刀闊斧就切掉，剛好露出裡面的翡翠，不多切一公分，也不少切一公分。
趙哲看呆了，後面入了神，雙眼鋥亮地看着羅雯的手，聚精會神。
等到燈光下一顆剔透漂亮的圓形翡翠顯出真面目，趙哲才震驚地長大了嘴巴，看了一眼時間，只用了十分鐘，羅雯竟是用這麼短的時間就解開了石頭，完好無損。
“難道，你跟我一樣，天生跟這玩意兒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