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就讀的是京大的附屬高中,跟京大同屬在一個校區內,沙國穆雯公主入學的第一天,除了新聞媒體不許圍觀影響秩序之外,所有大學部高中部的學生都蜂擁至羅雯的教室去圍觀公主尊容。
整整一個上午才滿足了這些人的好奇心,羅雯差點以爲自己是動物園裡邊的熊貓。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跟曾盈結伴同行,偶爾講起李家,曾盈也是神色冷淡,寥寥數語便揭了過去,看得出在李家的生活經歷並不算愉快。
“我的新家跟以前在陽市的家很像,特別溫馨舒服,聽說對面還是一位高官的住所。啊……我看到那家人的孩子了。”曾盈說着說着,突然小聲驚呼着,掩着小嘴怯生生看着校道柳樹的方向。
羅雯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熟人,展鬆。
“羅雯,好久不見。”展鬆是特地等在這條路上的,可能是怕去教室會引起別人的誤會,也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被陽光曬得臉上有了汗水。
羅雯衝他露出了笑容,“學長,好久不見。”時隔幾月不見,羅雯換了個身份,身上卻依舊穿着乾淨運動服跟白板鞋。
而展鬆依舊是學校裡的王子校草,可如今卻變化太多,穿着打扮不僅新潮大牌,笑起來的時候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明顯,身上還飄着一股淡淡的酒氣。
“我有幾個朋友,聽說我認識你,都想見見,賞臉嗎?”換做是以前的展鬆,這樣的邀請大約是嚴肅而正經,不像現在這樣隨意而顯得輕佻。
曾盈在他說話的時候紅了臉,躲在羅雯的身後,一直偷偷打量着年輕帥氣的男生。
羅雯見她並不反感,於是點點頭,跟在展鬆的後邊走上了食堂的二樓。
一樓是普通學生用餐的地方,而二樓是隔開的包廂式,餐點相對昂貴,所以上來用餐的學生很少。
在中間的一間半開放式的包廂地方,幾個男生站起身,看見展鬆就揚手打了招呼,“嘿,展鬆,這邊,等你老久了。”
“哈哈,這不是給你們請人去了。”展鬆笑着回答,言語之間像是哥倆好。
幾個男生一下子就看到了羅雯跟曾盈,誇張地打了個長長的口哨,“展鬆,幹得漂亮。”
曾盈見到幾人,一下子就拉住了羅雯的手有些擔心地皺眉,這幾人絲毫沒有尊重的舉止很令人不喜,也心生不安。
羅雯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隨即拉着她走向幾個男人,經過介紹,這些人都是京城本地的高官子弟,爲首的是大三的錢唐。
錢唐……羅雯心下沉吟了一聲,大概明白其中一二。
幾人打趣歸打趣,在餐桌上對於身份顯赫的公主殿下還是保持着禮貌,閒聊之間發現羅雯在國內並沒有深刻的背景之後,大家話題便慢慢放開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錢唐突然讓服務員拿來了啤酒,幾個被子上桌,親自倒了兩杯就放到了羅雯跟曾盈的面前,“來,兩位美女,今天第一次見面,咱們乾一杯。”
曾盈下意識就搖頭,她有先天性心臟病,身子骨很虛弱,不適合飲酒,於是開口小聲地拒絕,“我不會喝酒,而且,我們都還沒有成年。”
她不願意在外邊暴露自己的身體原因,可是這個解釋卻令幾個男生哈哈大笑,“哈哈,笑死我了,現在未成年的都跟人滾**單了,還有不會喝酒的?”
錢唐粗俗的話語暗含着貶低,臉上的輕笑更是高高在上,將人輕賤,大家都在笑,而展鬆卻是尷尬萬分,坐在一邊卻一時間不敢出頭。
羅雯輕輕擡起眼皮,二話不說端起酒杯,嘩啦一下子就潑到了對面男生的臉上,一滴不剩。
猖狂的笑聲戛然而止,錢唐抹了一把臉,還傻愣愣看着羅雯,還是那樣神色冷淡的樣子,可啤酒卻早就浸透了胸前的襯衫。
“你他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女人潑了一臉啤酒,心高氣傲的錢家小公子面色頓時猙獰了起來,破口就要罵人。
啪的一聲,迎面砸來的酒杯一下子正中腦門,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錢唐嗷地一聲,捂着腦袋倒在了座位上,以爲他坐在裡邊的位置,所以外面的學生並沒有看到發生的事情。
其他幾個人愣了足足半分鐘,反應過來纔上去七手八腳幫忙捂住流血的傷口,桌上一片杯盤狼藉。
“臥槽,你知道自己打的是誰,我看他媽是不想活了。”這些男生平日在錢唐的庇佑下沒少橫行霸道,這一下子看見錢唐受傷,第一時間就拿身份出來耍狠。
羅雯擦乾淨手指,拉着曾盈起身,眼角斜斜,居高臨下看着幾個男生,“你們也看清楚面前是什麼人,勸你們在出包廂之前收拾乾淨,否則我不保證下午你們會被軍方請去喝茶,原因很可能是刺殺公主,恐怖分子之類。”
刺殺公主,恐怖分子……
別說幾個男生懵了,就連捂着額頭的錢唐也被嚇傻了,他捂着滿面的鮮血,看着面前的少女,心中狠狠打了個冷戰。
對的,這是沙國的公主,多少zf軍方的人在保護着,只要在這裡被冒犯了,別說是他,就是錢家也可能會因此被連累。
收拾了幾個不長眼的,羅雯帶着曾盈轉身就走,直到食堂樓下,展鬆才從後邊匆匆趕了過來。
“羅雯,剛剛的事情,對不起。”展鬆喘着粗氣,開口跟羅雯道歉。
羅雯看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孩,晶瑩深邃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一切人心,望進他的心裡,令後者下意識心慌意亂,閃躲着她的目光,好像怕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破。
“展鬆,人要出頭,要會交際,這是好事,可也要看清楚自己跟的是什麼人。”
淡淡留下這句話,羅雯沒有多說,這種局勢牽扯出來的東西太多,展鬆根本把控不住,也已經深陷其中,否則剛纔便不會眼睜睜看着她受人侮辱也悶着不敢啃聲。
身份環境的轉變,有時候會令人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