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雯看到一身黑衣的穆德華時候，簡直頭痛欲裂，這病怏怏帶着人工心臟的破小孩半夜還要體驗一把驚險刺激，要是小心臟承受不了，又得折騰她花費功夫。
可是人已經來了，幫手也是他找的，羅雯沒有辦法把人轟走。
三人在夜裡繞開崗哨跟監視器，逐一對工程點進行排查。
“你這樣兩手空空，怎麼檢查？”穆德華左右打量着雙手背在身後的羅雯，要探測土壤下邊是不是有東西，至少也應該找一個探測儀吧。
羅雯在黑暗中衝他咧開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裡，就是最好的探測儀。”
穆德華一愣，這纔想起羅雯身懷異術，能力十分神奇出衆。從一開始的排斥懷疑到如今的聯盟合作，越是接觸便越會發現，這個少女偶爾也會露出天真浪漫的一面。
三人先從偏殿那邊開始排查，在花園的角落裡找到一個半徑三米寬的地方。
“這裡是當年第一個事發地點，工程開始之後，在這個地方挖出了人體的骨骸，事情一開始被隱瞞了下來，可隨後也在這裡發生了命案。”助手一邊介紹，一邊覺得背後陰風陣陣，背後遍體生寒。
羅雯看他害怕後退的模樣，自行站到中心點的位置，用異能透視進土壤，下探到十來米深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具具屍體的殘骸，不過當時人們懼怕神靈的力量，發現出事之後立刻將屍骨重新填進泥土裡，造成了屍體破損，很難再分辨出是他殺還是意外。
不過，羅雯倒是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沙國氣候乾燥，缺乏水源，不像z國南方多雨水氣候也潮溼，可在乾燥土壤中的屍骨卻腐蝕得十分嚴重，骨頭看上去就像被蟲子蛀了一樣。
不對，羅雯猛地擡眼看向身旁的偏殿，黑暗之中異能直接透視過去，蓋爾那間擺滿了試管的房間就在這附近，那下面的屍骨很有可能是被酸性極強的腐蝕性藥品給腐蝕掉的。
“這宮廷內僕人是有登記出處的嗎？”羅雯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那個助手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想了想，“現在是有的，可是以前沒有那麼多高科技產品，宮殿里人太多，出入都是用本子登記，有時候就難免出紕漏，失蹤個把人是常有的事情。”
那就沒錯了。
埋在這下邊的屍骨，應該是當年被蓋爾拿去當試驗品的僕人，而後他纔將人埋到了這裡。
她將這些猜想說與穆德華，後者先是震驚莫名，而後便是陰沉着臉色，想到自己母親的死很有可能是蓋爾暗箱操作，心裡徒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仇恨。
“這個地方並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羅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處理好眼前的事情。
穆德華也整頓好心情，十幾年跟蓋爾的眼線斡旋，他的耐心不差這一時半刻。
三人走在漆黑的花園小道上，穆德華的聲音沉悶而冷靜，“我們假設一切都是蓋爾策劃，那當年挖井工程開展，蓋爾便極有可能爲了掩蓋自己做實驗殺人的罪行，從而出神靈懲罰世人的謊言。可另外還有一個關鍵點，蓋爾爲什麼要那麼多殺人物品，在宮殿之中，當時父親老來得子，母親懷的是第一胎，他的目標，應該就是我。”
羅雯走在他的身邊，心裡也佩服這人逆向思維的縝密，對於這個分析，她也認同，“他派出醫療團隊幫助你治療，實際上只是在拖延着你的病情，他在等待時機。”
至於等待什麼，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事情越是調查，抽絲剝繭之後暴露出來的真相越是令人心驚，心驚於一個十幾歲孩童深沉的心計，心驚於蓋爾潛伏的好手段，這些年來的一切，充滿惡意的詛咒是他精心佈下的一張大網，將沙國皇室全部擺在了局中。
而穆德華的生死，至關重要。
羅雯在心中甚至做出了更大膽的猜想。
當年挖井事件的起因到整件事情發展到失控的地步，或許全都是他在一手操縱。
他是個天才，化學上的天才，商業上的天才，更是犯罪上的天才。
三人找了五個地方之後，最後到達羅雯所居住的偏殿。
“這裡當年是我母親的宮殿。”穆德華看着眼前燈火依舊，卻物是人非的地方，神色有些暗淡。
羅雯也同樣心頭墜墜，這裡今晚又會有一名嬰兒降生，而同樣也預示着將會有新的生命在這世界上逝去，“那些孩子，你都知道嗎？”
聞言，穆德華垂下了眼簾，深深嘆了一口氣，“嗯，父親在十年前面對夭折的孩子，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所以冷凍了自己的精子，最後陷入了魔怔，瘋狂找女人代孕，卻一次也沒有成功。”
你勸過他嗎？
羅雯不會問出這樣愚蠢的話，因爲皇室之中有些秘密永遠也不可能擺上檯面來說，而穆德華作爲唯一的子嗣，無論是勸穆沙拉住手，還是挽留一個生命的誕生，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他所能做的，只是在艱難環境下保存自身。
三人尋到了偏殿後邊的空地，這一處的草坪長得格外茂盛，青蔥墨綠，顯示出勃勃生機。
曾經有人說過，在掩埋着屍體的土壤上種上花草，是最佳的肥料。
而羅雯用異能下探，直接到了地下數十米的深處，終於發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那個東西就像是外形飛碟一樣，金屬外觀，圓盤形狀，半徑在三米左右，整個牢牢沉放在地底下，也就是那個東西，一直輻射出危害人體的物質，導致孕婦胎盤發生異變，而這個位置，放在二十一年前，正好就是穆德華母親的住所。
“你確定就是那個東西嗎？”穆德華沉着臉色，一字一句再次進行確認。
羅雯點點頭，“嗯，當年蓋爾參程，恐怕就是要把這個東西放下去。”整個東西的設計，跟羅雯在蓋爾房間收集到的一些圖紙信息相似。
而她的猜測沒有錯，那麼大的東西，那樣的深度，沒有大工程，不可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