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瞧瞧的退出屋外,輕輕的將門帶上,怡嬸子真的是孃的故人,那雨兒和怡嬸子呢,會是真的母女嗎,按捺下心頭的悸動,小美提了燈籠回自己房。
“姐姐,吃飯”雨兒端着托盤走了進來,魚兒正歪在牀上拿了卷書閒看着,魚兒來到這個年代後,其實一直都不喜歡看書,這些字看着累,只是,今日實在無聊,娘又不在,肖熠又去了孫府,歡歡和樂樂又被老祖宗拘着不讓他們老吵了自己,剛出生的倆小寶又整日裡吃了睡,睡了又吃。剛纔正吃晚飯的時候,魚兒不餓,也就沒讓着燕子她們做自己的,現在起牀吃飯,正好。
“來,讓我看看,燕子都做了什麼好吃的”魚兒穿了鞋子下地走到桌子邊上,“雨兒,你也去吃吧,你吃了再來給我收拾”魚兒招手讓着雨兒出去。
“喲,正吃着飯呢”雨兒纔出去,如意就走進來了。“來,嚐嚐,這是我家阿布做的菜,我特意給你端了一盤過來,今日干娘去鋪子裡吃中午飯,都連誇阿布做飯好吃呢”如意將着手裡端着的盤子放到桌上。“幸福吧你”魚兒吃着飯,也沒起身。
“魚兒,我告訴你,那孫家胖掌櫃這幾日可急眼了,每天都要到我那乾菜鋪子裡,找着我問你的地址,我只說你每次都是自個兒上我鋪子去的,不知道地址”如意得意的說着。“嗯,讓他急去吧”魚兒頭也不擡的吃着,阿布做飯真是好吃。“他那酒樓我估算着,該從着這兩日起,就不會有調料用了”如意支着腦袋看着魚兒吃,這看人吃飯也是種享受。
“......小姐,事情就是這樣的,奴婢當日也是被豬油蒙了心,讓得小姐及老爺夫人遭此大難,要殺要刮,但憑小姐處置”欣怡跪在何氏面前,額頭上磕得鮮血淋漓。“你孩子被孫家搶去了”何氏聽完欣怡說完了當年的事情,事隔多年,再聽起來,恍若隔世,當年,要不是面前這個欣怡,自己也不至於落到後來那等地步,只是,若是沒有經此一遭,自己怕還只是泡在蜜罐子裡世事不知,哪能嚐盡人間這許多情感。
“是的,那時候她才兩歲”欣怡這一生,第一個對不起的是何氏,第二個就是自己的孩子。何氏要說不恨欣怡是假的,只是聽着欣怡說起自己這些年是如何度過,再想想她時刻被悔恨啃噬着,又時時活在思念孩子的苦悶中,何氏也不禁嘆了口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再面對欣怡。“我累了”,何氏起身,走到門口,回望了欣怡一眼,欣怡還在地上跪着,額頭觸地。
搖搖頭,因果報應,打開門,徑自往着小美屋中走去。
“娘,你回來了”小美聽着推門聲,就知道是何氏回來了,“娘,你......”見着何氏眼眶有些紅紅的,小美雖是不知道娘和怡嬸子談
了些什麼,但見着娘並不是悲憤交加的樣子,心裡鬆了口氣。“娘累了,娘先睡了”何氏合衣直接躺在牀上。
小美從着櫃子裡抱出一牀被子,鋪在屋內的軟椅上,自己今晚就這麼湊合着吧,娘心裡有事,還是讓得她一個人好好想清楚的好。
孫府中,一片忙亂,孫老夫人昏迷還未醒,不但是未醒,還伴隨着進一步惡化的症狀,打鼾流口水。“娘”孫銳拉着孫老夫人的手,泣不成聲,肖熠站在一旁,不知道怎麼勸纔好。“於大夫,於大夫,你好好幫我娘看看,看看啊”孫銳紅着眼,對着大夫喊到,房中站着好幾位大夫,都是京城中有名的大夫。
“孫大哥,孫大哥,你別這樣,大夫們會幫着老夫人好好看病的,老夫人定會沒事的”肖熠不怎麼會勸人,“熠兒”肖曦兒不知何時來到孫老夫人屋中,孩子有王雅雲的照顧,肖曦兒強忍住內心悲痛,來到前頭看看自己婆婆。“姐,你怎麼來了,你回去裡頭吧,這裡有我和孫大哥呢”肖熠迴轉身說到。
肖曦兒搖搖頭,走到自家夫君孫銳面前“你下去歇歇吧,我來照顧會娘”肖曦兒一手搭在孫銳肩膀上。孫銳回身抱住肖曦兒,半響不說話,屋裡一時寂靜。
“肖世子”於大夫站在門邊輕聲喊着肖熠,肖熠跟着於大夫走出屋外。“肖世子,我看孫大少爺傷痛的樣子,不忍將這些話對他說,我
便和你直說了吧,這孫老夫人怕是不行了,這府上該儘早準備的好”
“真的沒有一絲辦法嗎”肖熠自是不願孫府再添上這層厚重的傷悲,姐姐的孩子本讓得孫府上下烏雲一片,這孫老夫人要是去了,這府上,怕是再無晴日。於大夫搖搖頭“孫夫人中風那日,頭磕碰到了桌角,腦子裡面有淤血,這幾日昏迷,我們幾位大夫各種藥方都是使盡了也無濟於事,現在,孫老夫人不但未見好轉,好打呼嚕流口水,這是很嚴重的反應”,於大夫一連嘆了幾聲氣。
“於大夫,多謝你直言相告,我知道怎麼做了”肖熠謝過於大夫,便進了屋,“姐姐,你跟我來一下”肖熠拉了肖曦兒走到一邊,對着肖曦兒一陣耳語,聽得肖熠說完,肖曦兒身子晃了晃,又轉頭看了看還在那邊廝守着孫老夫人的孫銳,對着自己弟弟點了點頭,移步走出門外。
“我娘動了,我娘手指動了”孫銳一直抓着孫老夫人的手,沉痛間,似是覺得手上被什麼東西劃過一般,忙低頭去看,卻是孫老夫人的手指在輕微的動着,“大夫,大夫”肖熠忙喊了於大夫進來。
把過脈,於大夫緊蹙着眉頭,從脈象看,孫老夫人並無好轉的跡象,這脈象反倒是越來越弱了。
“於大夫,我娘眼皮動了”孫銳欣喜的大叫,相比較於孫銳的欣喜,於大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孫老夫人是肯定不會好轉的,這隻怕是最後的燈油耗盡迴光返照罷了。
“銳兒......”孫老夫人眼皮子睜了睜,終是沒有過多的力氣睜開,氣若游絲的吐出聲音,“娘,娘,我在呢”孫銳俯身湊近孫老夫人口邊。“銳兒,娘......是好不......了了”說完一句,又停了許久,才又慢慢說道“娘......不在了,你要好好......對曦兒和興兒。”說到這裡,似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臉若白紙。
肖熠在一旁提着心,只覺得牀上躺着的孫老夫人就要沒氣了。“幫我對......對,魚兒說......對不起,這報應......在興兒......,
還有,這宅子......便送與......何夫人”孫老夫人說的話讓得孫銳糊里糊塗的,待得想要問清孃的意思,可孫老夫人這樣子,多說一句
話,便是多少一口氣。“對......何夫人......說對不起”這便是孫老夫人最後一句話了。
孫銳一直俯耳在孫老夫人口邊,半響,不見得娘再說話,發瘋似的大喊“大夫,大夫,你快過來看看我娘”,於大夫上前拿了手指往孫老夫人鼻前一探,搖搖頭“孫少爺贖罪,老夫人,老夫人去了”......哭聲響徹府內,肖曦兒在外頭站着,並沒有進屋。哀樂響起,白素裹身......
肖熠在孫府一直待到孫老夫人下地了纔回到築香苑,而王雅雲因着孫府接連出了兩件大事,肖曦兒和孫銳皆是精神不振,便留在了孫府幫着主持大局。
“魚兒,你說孫老夫人怎麼就這麼簡單的走了呢”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孫老夫人是太過憂慮興兒了,這才急氣攻心才中風,中風了偏又不巧倒地撞在桌子角上,這人的命啊,是天註定的”魚兒對着孫老夫人並無好感,老夫人太太過自私犀利,只是,自己的仇還未報,她竟是先去了,這讓得魚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魚兒,孫老夫人說對不起你,是什麼意思”肖熠好奇這個,“你還記得我那小產的孩子吧,就是孫老夫人搞的鬼,至於她爲何要害我,這點我也不明白,現在孫老夫人走了,更是不會明白了”魚兒靠在牀上,懶懶的說着。
“那她說對不起何夫人,這何夫人就是你母親吧”,“是的,是我娘,這其中的淵源就長了等哪日有心情了我再細細告訴你”魚兒打了個哈欠。
“還有還有,孫老夫人說要把孫家宅子送給你母親,這是爲什麼”肖熠繼續問着,“你怎麼這麼問題,孫老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啊,我這會沒心思和你說這些,你出去看孩子去,我要休息一會”魚兒拿了後背的枕頭,滑進被子裡。這宅子想拿便拿,想送回便送回,這孫老夫人還真是獨斷,就她死在了那宅子裡,那宅子,魚兒是怎麼都不會讓何氏再住進去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