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沈千算叫了轎子打算送柳無憂回去,可是柳無憂卻拒絕了,快到八月十五了,月未圓,夜很靜,適合漫步。
“娘子,你累不累?”天佑興奮之餘還不忘關心柳無憂。
“累!”
“我揹你?”天佑討好地彎下身子,可是柳無憂卻只是瞄了一眼,走他身邊走過,“不要!”
“娘子累的話,我會很心疼的,娘子,你就讓我揹你。”天佑兩步就追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勸說柳無憂。
“你還是揹你的春兒姑娘吧。”柳無憂嘟着嘴越走越快,就想要甩掉天佑似的。
“爲什麼要揹她?我又不喜歡她!”
“你還不喜歡啊?”柳無憂突然停下腳步,天佑沒留意,整個人給撞了上去,好在他懂輕功,抱起柳無憂一個炫目轉身之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柳無憂一想到嚴春那眼神,心中妒火中燒,她推開天佑,指着他警告道,“離我遠點啊!”
“娘子,你怎麼了嘛?”天佑驚慌失措,他的娘子從未如此冷漠地對待他,越是這樣,他越要拉着柳無憂說個明白。
“聽不懂人話啊,我讓你放開我,”柳無憂扯着嗓子吼叫,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天佑的懷抱。
天佑愣愣地站在了那裡,心碎地看着柳無憂頭也不回地走掉了。柳無憂走了幾步,微微側首看到天佑跟上來了,才放心往柳家走去。
柳家,東邊議事廳,柳無憂將煩心事壓在心底,拿出今日邱氏和王氏的報酬所得,大家看到兩百多文銀子,頓時傻了眼,因爲柳無憂從未提過,還能從中間拿到報酬。
“二弟妹,你看,這是我們賺到的呢,”邱氏抓了一把銅錢,喜極而泣,“想不到老了老了還能賺到這麼多錢。”
“大嫂,你還不老,還很年輕,”王氏含淚說道,她知道都是女兒柳無憂的功勞,因此更爲激動萬分。
柳老太爺眼睛都快笑沒了,一直捋着鬍鬚笑着,“想不到我們柳家還能有今日,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的,老頭子,你腦子是秀逗了吧,”柳老太太笑嗔道。
“是是是,該打,該打,”柳老太爺緊緊地抓住了柳老太太的手,兩人歲說耄耋之年,可依然恩愛非常,這讓柳無憂不禁羨慕起來,嚴春和天佑白天的情形又從心裡一點點地滲透出來。
“憂憂啊,這些銀子,你留着,大家有用再找你拿,”邱氏將銅錢用繩子穿好,一串串地發着黃銅色的光芒,映出一家人的希望。
柳無憂沒心思再聽,因此疑惑地望着大家。
“憂憂,你是不是不舒服?”李氏心細如塵,她拉起柳無憂的手,到時候有些冰冷。
“我沒事,”柳無憂強笑後,看着桌上的銅錢,立刻明白大家的意思,“這些錢還是先留着給三嬸。”
“憂憂,不用了,”柳三重聽聞後,心裡頗不是滋味,“叔叔的手好了,可以賺銀子了。”
每人都有他的自尊心,男人的自尊心更強,這個柳無憂自然知道,但是生孩子是生死一線間的事情,不容絲毫馬虎。
“三叔,侄女知道您的心思,不過都是一家人,您莫要拒絕了大家的好意,等你賺到銀子了再說,行不?”
李氏看出柳無憂情緒不對,拉了拉丈夫的手,示意他不要推辭她的好意。
柳三重神領神會,便笑着說道,“還是憂憂細心,叔叔真是蠢鈍如豬了。”
柳無憂扯了扯嘴角,沒發覺自己笑得有多難看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再也沒能掩飾得住了。
“憂憂……”王氏關切地想問問,可是柳無憂卻轉身朝她西屋的臥房走去了。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一家人面面相覷,都看像天佑,天佑卻擺擺手,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娘子是怎麼了?”
“你一天都跟着憂憂,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要上茅房了,”天佑藉口尿遁,因爲大家的眼神實在是太犀利了。
夜深人靜,這已經是天佑第三次站在柳無憂的房門前了,這次如之前那兩次一樣,手舉半天又放下了。
他的腦子裡滿是柳無憂冷清的雙眸,想了無數次都不明白這女人的心思爲何這麼難懂,之前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轉眼就翻臉了。
哎,天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到天井中央,飛身躍上了屋頂,正打算躺下好好琢磨琢磨時,聞到一絲酒香。
天佑施展如影如幻的輕鬆,眨眼功夫已經落在了柳老太爺藏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