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羿焦急地期待中,夜晚慢慢來臨。
后羿看着一個個美麗的仙女將各種各樣的美食端上桌子,西王母、九天玄女和應龍趕在最後一道菜端上來之前回來了。
諸神兩人一桌,面對面坐成兩旁,天帝一人坐在前方,正對着諸神。
“諸位,今晚是我們狂歡的夜晚,大家一定要盡心。我希望大家仍然記得,雖然我們處理了十個太陽帶來的問題,但這僅僅是勝利的第一步。而我們最大的敵人——帝俊和東皇太一還沒有與我們面對面戰鬥。所以,過了今晚,我們便要進入第二階段的戰鬥了。所以,今晚我們務必盡興。”
“我從來沒沒有見過中途就慶祝的。”托爾偏過頭去給坐在他左邊的蓋布說,蓋布卻在黯然神傷。
“你怎麼了,蓋布?”
“沒什麼?”
“不,你有事,你不開心。”
“我只是想起了埃及。看着軒轅逐漸撥亂反正,我便想起了埃及,偉大的埃及,什麼時候能從沉淪中復興?”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你不要着急,蓋布。”托爾勸誡道,“大不了我們到時候一道把阿佩普他們全部殺死。”
蓋布笑了笑,說:“希望有那麼一天吧。”
奧裡克則有點開心,他貪婪地喝着瓊漿玉液,偏頭對托爾說:“多喝點這酒,喝一口能夠多活一千年。”
“不用喝我也能活那麼久?”
“以防萬一嘛。”奧裡克說,“比如什麼諸神的黃昏來了,比如有一天你們都離開我了,想再重新見我時,卻發現我已經死了。”
“那你應該多喝一點。再說了,你已經不是凡人了。”
“那又有什麼用?凡人神仙,只要愛而不得,就都生無可戀。”
“怎麼?喜歡緒任克斯擔心不能在一起?”
“不要瞎說。”
“就你這樣的,不配有愛情。喜歡就去爭取嘛,緒任克斯也挺喜歡你的。”
“她更喜歡阿爾忒彌斯。”奧裡克說,“我保證只要阿爾忒彌斯一句話,她就會跟着阿爾忒彌斯回到希臘去。”
“那肯定的,不過阿爾忒彌斯未必不是通情達理之人,她雖然自己不相信愛情,但對於緒任克斯,阿爾忒彌斯也許還希望他能夠收穫愛情。”
“再說吧。”奧裡克喝下一杯酒,便不再接托爾的話。
諸神同樂即將要至凌晨時,許多神仙已經酒酣,軒轅從他的位置上走下來,一直走到帝鴻面前,說道:“我發現你一直悶悶不樂。”
“沒有,我只是想着我什麼時候能夠去月宮赴任,享受一些清靜的日子,這裡太吵了。”
“現在,你就應該出發了。”
“啊?”帝鴻因爲天帝的話而感到吃驚。
“原本你白天就應該去月宮赴任,但是爲了今晚的宴會,我沒有跟你說。現在你可以去了,趁着天還沒亮,將那清朗的月光灑到人間吧。”
“是。”帝鴻拿起桌子上的瓊漿玉液,一飲而盡,說,“以後要是想起我的話,給我送些到月宮上來。”
“不可能的,月宮和冥府一樣,是有去無回的地方。”
帝鴻冷笑了一聲,沒有再理軒轅,反而是去向中容和后稷道別。
“兄長,弟弟,我要去月宮了。此去經年,也許就是永生,而那月宮是有去無回之地。”帝鴻潸然淚下。
“哥哥,莫要哭泣,我也和你一樣。待到明日我死之後,必然忘記今生還與你們做過一場兄弟。世上最大的痛苦,大抵是忘卻。”
三人說話間抱在一起,片刻之後,帝鴻向中容作揖便離開,前往月宮去了。
帝鴻走在前往月宮的路上,瓊漿玉液在他體內翻滾。剛纔,他還和兄弟抱在一起痛哭,現在,他就又開始嫉妒中容和帝鴻,彷彿被髮配月宮的他是最慘的似的。
“憑什麼這樣安排?”帝鴻走起路來踉踉蹌蹌,口中還不斷抱怨道,“憑什麼派去月宮的人是我?”
帝鴻思緒已亂,幾乎忘了他要去幹什麼,加上瓊漿玉液帶給他的醉意,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從天空墜落,落下來的地方正是翼望山,后羿曾經鑄造弓箭的地方。
在後羿的鐵匠臺邊,立着一塊石碑,上面寫了后羿鑄劍的始末:
初,后羿夜夢仙人,使其翼望山鑄弓箭以應後世之亂。
后羿乞不死之藥於崑崙,辭鐵鋪之主於小鎮,隱居翼望,始鑄弓箭,凡六十五年,鑄成神弓一把,神箭七支。
后羿固欲鑄神箭十支,然乾坤既亂,時不待羿,於是鑄弓箭之事終。
帝鴻一字一頓地讀着碑文,讀到神箭七支的時候想起了后羿射日時的情形,他心裡琢磨着后羿只有七支箭,怎麼能夠射完十個太陽。
帝鴻又仔細一想,在射完第七個太陽之後,軒轅藉助后羿之勢進行了談判,而並沒有射出第八支箭。
現在帝鴻想明白了,原來是自己上了軒轅的當。
帝鴻立馬原路返回,想把這一消息回去告訴中容和后稷,以圖重新起事。
帝鴻回到天庭,卻發現晚宴已經解散,只剩下杯盤狼藉,還沒有來得及打掃。
帝鴻急急忙忙地去找中容,中容已經在一間客房裡安息。
“中容,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帝鴻迫不及待地說道。
“什麼秘密?”
“后羿總共只有七支箭,他根本不能殺死我們。”
“這又如何呢?我們已經投降了。”
“我們可以再起事?”
“爲了父親圖謀不軌的偉業?”
“不,爲了我們兄弟之死以及我們三個忐忑的命運。”
中容不爲所動,帝鴻便繼續勸道:“哥哥,你想想,我們十個一同出來,七人死去,剩下的三個,也將天各一方,永不相見。”
“我們做錯了事,應當受到懲罰。當時我勸諫父親不要這麼做,你們當時一個個都意氣奮發,沒有人理我的意見,終於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軒轅也沒好到哪裡去。”帝鴻說,“他欺騙了我們,並且對我們三個明褒實貶,我們應該爲此反抗。”
“來不及了。”
“爲什麼?”
“后稷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