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戰戰兢兢地回到殿前，卻發現大殿上早已空無一人。
只有玄蔘站在殿前等我。
他眼神冰冷，見我歸來，立刻朝我大步踱來，他身上的寒氣更勝一籌，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走上前去，朝他行禮：“大人，抱歉，我來遲了。”
“你是遲了，遲到宴會結束，你才肯回來。”玄蔘的話令我忍不住吃驚，我猜想，應該是景易的分身宣告了宴會的結束。
我虧心地低下頭去，不敢去看玄蔘的神色。
玄蔘卻轉身就走，連句話都不再與我說，我只好匆忙跟了上去。
我們一路無話回到了繁天宮。
玄蔘卻不肯讓我回去啓祥園，而是喚我一道進入他的宮殿。
我嚇壞了，只怕他是要因我遲來而罰我。
繁天宮中，他坐在牀榻上，一雙丹鳳眼十分銳利地盯着我上下打量。
“飄搖，桃林的景色如何？”
“甚好……”我哆嗦着嘴脣，只能有一句答一句。
玄蔘輕笑，但他的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好到你都不想回來了，是嗎？”
我吞了吞喉頭的唾沫，支支吾吾道：“醉意甚濃，故而流連忘返。”
“撒謊！”
玄蔘撇下這兩個字，猛地站起來，一把將我扯到牀上，“飄搖，你扯謊話的樣子讓我很不開心。”
他不理會我摔在牀上時有多疼，而是忽然低下頭靠近我，在我發間狠狠嗅了一下，閉眼感嘆道：“你的身上，有景易獨有的薰香，我本是叫你獨自去桃林中散心，而你卻遲遲未歸，回來時身上還染上了他的味道，飄搖，你怎麼也不圓一圓你拙劣的謊言？”
我瞪大雙眼，只覺得不可置信，不過一點點細枝末節，他竟是輕易便覺察個透徹，叫我後背瞬間冷汗連連。
“大人，我……”
我渾身僵硬，玄蔘壓在我的身上，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壓迫和壓倒性的力量，讓我不敢輕舉妄動。
玄蔘卻微笑着撫摸我的髮梢，他此刻的樣子是前所未有的輕挑，卻讓我覺得危機四伏。
“飄搖，永遠不要再騙我。”他告誡我，“還有，以後你給我離景易遠一點。”
“我不明白。”面對玄蔘的要求，我有些不服氣，稍稍擡起脖子，“大帝陛下他人很好。”
既然他知道，我索性坦白。
但我不知道他又爲何生氣了，他發怒的樣子我很熟悉。
他抿着薄脣，怒意沖沖的樣子讓我不敢再往下說了。
“飄搖，看來該給你些教訓，你才能知曉有些時候該適宜地服從我！”
當我還在思索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與他再度重演之前在仙池裡發生的一切。
他纏住我的脣瓣，直教我眼前發暈，天昏地暗。
我能呼吸的空間全被他霸道掠奪，我想掙扎，卻被他有力的手掌禁錮，連喉頭處發出的嗚咽聲都變得支離破碎，他壓在我身上，對我的脣肆意妄爲，讓我止不住驚呼疼痛。
但他不以爲然，繼續他的惡行。
直到我鼻息處再也沒有景易那淡雅的香氣，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香味。
竹子般的香與他的作爲本不搭配，卻滿滿圍繞在我的耳鼻處，令我永生難忘。
“唔唔……”我喉頭髮出像小獸般求饒的聲音，他聽到了，便停了下來。
我終於得以呼吸新鮮的空氣，卻差點流淚，只覺得心頭處滿滿是委屈，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居然要遭受這些無緣無故的羞辱。
我一雙眼睛盛滿淚水，卻流不出來，便在我的眼眶中打轉。
我依稀聽到玄蔘低沉的喘息聲，牀榻上我倆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處，彼此的心跳聲都能清晰聽到。
他一雙丹鳳眼像黑夜中璀璨的星光，劃開我心上的防備，點燃我眼前的道路。
我忍不住直勾勾盯着他發呆，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見狀，忽而用手掌蓋住我的雙眼。
“飄搖，對不起……”
我眼眶中的點點淚光頃刻間浸溼了他的掌心……
自那天玄蔘動怒之後的整整三日，我都將自己關在房中沉思，任憑小安怎麼叫我開門，我都不予理會。
我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玄蔘對我的態度。
我曾記得人間有傳言，男女之間輕易不可有肌膚之親，除非是受了嫁娶之禮的夫妻，否則那就是耍流氓。
我不知道九重天上的規矩是否如人間一般嚴謹。
我與玄蔘之間，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又是女子，玄蔘卻屢次如此待我，到底算不算耍流氓呢？
只因這個問題，我便趁機躲在房中不出來。
其實不是這個問題有多麼困擾我，我只是有些害怕見到玄蔘而已。
我只是一個失了凡塵記憶、微不足道的低階仙娥，但玄蔘待我的態度，似乎過於親密了……
然而，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玄蔘卻不給我思考的時間，他見我三日都未曾踏出房門，於是直接粗暴地踹開我的房門，大大方方走了進來。
“大人。”我見到他的面色不對勁，立刻起身相迎，“大人怎麼親自來了，啓祥園是仙娥們居住的地方……”
我還記得人間也有傳言，女子閨房，男子輕易不得踏入，更何況，這裡是仙娥們住的地方，玄蔘的身份如此高貴，似乎不該踏足這裡。
玄蔘挑了挑眉，嗤笑一聲，說道：“這裡有哪處不是我的地方，我想來便來，更莫說一個區區啓祥園，你若再多話，明日這裡便不是仙娥居住的地方了。”
小安站在門外，一個勁兒地朝我使眼色，我連忙不敢多話，這廝不知怎麼的心情又不好了，我可不想與小安在這九重天居無定所的。
玄蔘走近我，我現在有些害怕他靠近我，於是忍不住有了防備。
我連忙跳下牀去，走遠了幾步，“大人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他見狀，聲音都陰沉沉的，像那佈滿天際的烏雲，怪嚇人的。
“飄搖，你躲我？”他的問題讓我覺得有些難以作答。
也不是就躲他，只是現在我心亂如麻的，看到他就容易胡思亂想，又怎麼敢再輕易和他靠近。
於是我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只好乾巴巴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嗯？”他見我沉默不語，又發問了，我見他步步緊逼，索性裝聾作啞。
“飄搖，看來這幾天，你是過得太好了吧，好得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忽而想起上次他狠狠親吻我，便是因爲我沒有服從他的話，我如此一想，便嚇得不敢不說話了。
“我沒有……”我弱弱地辯解了一句。
“那你是過得不好了？還是說，你怕我了？”
“也不是這樣說……”我支支吾吾着。
玄蔘盯了我好一會兒，突然嘆了口氣，好似很無奈，“那你爲何將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
“神仙不用吃飯啊……”
玄蔘扶額，說道：“神仙是不用吃飯，可是你一個下等仙娥，連修爲都少得可憐，每天不按時定點吸收天地精華，又不吃不喝，時間一長，你不死也會身軀虛弱的。”
“怎麼還有這種事？”我有些吃驚，“我還以爲只要成爲神仙就夠了……”
難怪這三天，我有時總覺得頭暈腦脹，思緒混亂的。
“嚴格來說，你現在只是仙，不是神仙，而且還是低等的仙。”玄蔘嚴肅地糾正我的錯誤說法。
“我不知道這些嘛。”我有些委屈，自己剛上九重天，也不可能事事俱全啊。
“我就在你身邊，你不知道，怎麼不來問我，把自己關起來算什麼本事，若不是小安跑來通報，你暈倒了怎麼辦？”他嘆息一聲，“飄搖，過來。”
這次，我乖乖地走到他身邊，“大人，我知錯了。”
他忽而握住我的手腕，我嚇了一跳，急忙要掙脫。
“不要亂動！”他呵斥着我。
我一聽，心中有些惱火，“你握得太用力，弄疼我了！”
就在我瞪着他的時候，卻感覺到他握着我的力度悄然減輕了幾分，與此同時，我忽然覺得有一股涼意自我手腕處緩緩流入體內。
我的丹田處頓時覺得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連日來心底的狂躁莫名被平靜了下去。
我得了甜頭，便真的站在原地，乖乖不動了。
半晌後，玄蔘才放開我，他解釋道：“給你補點靈氣，免得你無端端暈了。”
“謝謝大人！”原來他突然過來啓祥園，是爲了給我補充靈氣的，我心中頓時有幾分感動。
“飄搖，你對我無需如此客氣，明白嗎？”玄蔘認真對我說，“還有，不許怕我！”
“好。”鬼使神差的，我便乖巧地應了他的話。
玄蔘這才笑了，他牽住我的手，對我說：“這才乖，走，帶你去看些東西。”
說罷，他也不等我的答覆，自顧自地拉着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