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馨專心一致的忙着燉湯,徐秋澗偶爾幫她打一下雜,不出半個時辰,一鍋香噴噴的燉雞湯就做好了,沈婉馨帶着徐秋澗一起回到了自己的花船,並叫小瑤將那鍋雞湯也端了過來。兩人在一張矮方桌旁坐下,小瑤也同時將雞湯放在了桌上,並放上了一雙筷子。
聞着香味四溢的雞湯,徐秋澗迫不及待的抽起了筷子,就要享用,但剛拿起筷子,便又放了下來,看着小瑤道:“小瑤,我和你家小姐兩人都坐在桌旁,爲何你卻只拿一雙筷子啊?”
“這...我...?”小瑤看了看沈婉馨,有些舉足無措起來。
沈婉馨看了小瑤一眼,對徐秋澗笑了笑,道:“算了,我不太餓,再說這雞塊也不是很大,能填飽你的肚子就好了,我們兩個人吃,哪裡夠呢?我去爲你撫琴一曲吧!” 說着就起了身,走到方琴前坐了下來。
沈婉馨既然不想吃,徐秋澗只好在作罷,小瑤也出去從外面拿了一壺酒進來,放到桌子上。徐秋澗也不客氣,開動筷子,酒肉同享。沈婉馨彈琴助興,更是令徐秋澗暢快無比,直到一曲結束,鍋裡的雞肉也快吃完了,徐秋澗看了看漆黑的江面,看來快到三更了,便想離開了,免得錯過了鬼船。沈婉馨看上去很是憂心的樣子,徐秋澗看在眼裡,輕輕撫着她的香肩,道:“怎麼?擔心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抓那女鬼柳慧兒?”
沈婉馨一聽,臉頓時都白了,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我...”
徐秋澗一陣好笑,“算了!開玩笑的,你們女人家個個膽小,若是你跟我去,我還怕變成我的累贅呢!行了,我走了,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說着,輕輕在沈婉馨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便離開了。
離開花船,徐秋澗等候在了江邊,幾個徘徊後,終於又看到了鬼船出現,一個火紅的光點漸漸從江面升起,變得清晰起來,成了一艘大船,船頭同樣還是有那白衣女子在撫琴彈唱,歌聲悠悠,遠傳四方,徐秋澗變得興奮緊張起來,“終於又等到你出現了...”
然而很快就讓徐秋澗失望了,鬼船跟他第一次看到的一樣,僅僅在江面駐留了片刻,就緩緩向水下沉去,船上的女子和彈唱聲同樣也消散於無形了。“怎麼回事?”徐秋澗一時摸不着頭腦,很是頹廢喪氣,他又在江邊等了一個時辰,快到四更時,還是沒見到那鬼船現身,看來今夜已經不會再出現了,便大失所望的回了客棧。
到了客棧外,輕輕敲了敲門,很快大門就開了,探出一個笑嘻嘻的腦袋,卻是小二,離開客棧時,徐秋澗給小二交代了,讓他等在大堂裡,若有人敲門,便是他回來了,好讓小二開門。
“大人,你回來了!”小二揉了揉有些發澀的雙眼,賠笑的問道。
徐秋澗輕嗯了一聲,看了看樓上,小聲道:“沒被雯兒發現吧?”說着,順勢遞給小二五錢銀子。
小二一見,頓時樂開了花,笑嘻嘻接過,趕緊答道:“沒...沒...絕對沒有,展護衛一直呆在你的房間都沒出來過,雯兒小姐肯定沒發現的。”
徐秋澗沒多和小二瞎聊,趕緊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展龍替換了出來。展龍見徐秋澗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心裡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間去。
第二天,徐秋澗在雯兒的萬般要求下,只好帶着她以及盧百戶等人去了府衙,向李龍登辭了行,準備明日會渠江縣,李龍登很是遺憾,案子沒查清楚,他自然不願意讓徐秋澗回去的,但既然是徐秋澗提出來的,他也不好再勉強,徐秋澗給他將自己所查到的一些線索,一一給李龍登交代了,才離開。之後又去了樑國棟的府上,給樑國棟也辭了行,一聽徐秋澗要走了,樑國棟心裡是樂開了花,徐秋澗呆在順慶府的這段日子,他成天是提心吊膽,生怕哪天也被徐秋澗揪住了自己的小辮子,落得跟黃道明一般的下場,熱情恭維的帶着徐秋澗,去了江邊的一片桑園暢遊,據說這是他門下的產地。
這道讓徐秋澗很是詫異,明朝爲官者是不能經商的,這樑國棟如何能有這片田產的?樑國棟看出了徐秋澗的疑問,心中一稟,趕緊道:“徐大人有所不知,其實這片桑園一直是犬子在打理,我不曾參與的。”
徐秋澗這才瞭然的點了點頭,明朝法律規定,爲官者雖不能經商,但其家眷則可以從事商貿活動。哈哈一笑,“樑大人擁有這一大片桑園,每年養蠶也定然不少吧?”
“徐大人說笑了,其實犬子買下這片桑園,並不是用來採桑葉養蠶的,主要是用來種桑果的。”
“桑果!”徐秋澗眼睛一亮,這桑果可是好玩意,吃起來酸酸甜甜,跟草莓似的,徐秋澗小時候嘴饞,家鄉就有很多桑果,他可沒少吃,只是後來由於環境的改變,家裡的桑樹幾乎是絕跡了,對於桑果的味道不由得有幾分緬懷。
看到徐秋澗有些欣然的樣子,樑國棟一喜,道:“徐大人若是喜歡桑果,明年夏天,我便叫人給你捎一些過去,如何?”
“那自然是好了,那就有勞樑大人了!”徐秋澗也不客氣。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出了桑園,不遠處看到一戶人家,幾人便想過去歇歇腳。幾人走進一看才知道,這戶人家既然是養雞的,大大小小的雞圈都不下十餘個,每個雞圈都圈得滿滿的雞,大概不下千餘隻,這在古代是十分難得的了,要知道古代生活水平差,有時連人的溫飽都難以解決,哪有這麼多糧食來養雞。
這戶人家是一對年近五旬的老夫妻,見徐秋澗等人穿着,就知道是有錢人家,夫妻兩趕忙熱情洋溢的將徐秋澗等人迎進了屋,並倒上茶水。
一行人和老夫妻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不時,老婦人就被門外一個女子的聲音喚出去了。徐秋澗耳尖一動,女子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是沈婉馨的丫鬟小瑤。徐秋澗走到門口一看,還真是小瑤,只見她和老媽子閒聊了一會,給了老媽子一吊錢,提了一隻雞就離開了。徐秋澗這纔想起,沈婉馨提到的那家樣茶山雞的人家,想必就是這戶了,看來沈婉馨又準備爲自己煲雞湯了。
一行人出了房門,在十幾個雞圈邊上轉悠了一會。其中一個雞圈倒是令徐秋澗很注意,這個雞圈裡竟長滿了綠茵茵的植被,十分茂盛,經過嚴冬的洗禮,還能夠見綠的植被可不多了。雯兒也很是好奇的走到雞圈旁,驚訝道:“呀!這是什麼草?這麼冬天都還是綠油油的,真是奇怪呢!”
徐秋澗道:“這是火麻,又俗稱**!是一種大部分溫帶地區都能生長的一種植物,而且極其強忍,耐寒,一年四季都可以生長!”
樑國棟奇道:“不對啊!**我也見過,但卻根本長不了這麼茂盛,並不像啊?”
徐秋澗蹲下身從一株**上揪下一片葉子,拿到鼻間嗅了嗅,道:“這不是一般的**,這是天竺的一種變異**,又稱天竺火麻。這種**跟普通**不一樣,它雖然植株矮小,多分枝,但長得卻十分茂密。”
“徐大人真是閱覽豐富,佩服!實在佩服!”樑國棟拱了拱手,恭維的說道。
一聽樑國棟稱徐秋澗爲大人,兩老夫妻不由得一愣,原來是遇上了大老爺,趕緊過來,給徐秋澗失了禮, 徐秋澗沒理會他們,看了看雞圈裡綠油油的**,不少**的葉片都參差不齊,像是被裡面的雞啄食過。問道:“這雞圈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天竺火麻?”
“我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家老頭子今年開春撒的草種子,長起來的!”老婦人答道。
雯兒驚道:“撒草種子!你們將草種子撒在雞圈裡幹什麼?”
“姑娘有所不知,我們這些貧民老百姓哪有糧食養這麼多雞,大多都是是靠餵食草料爲主,所以每年我們都會在雞圈裡撒一些草種子讓它自由生長,來餵食圈裡的雞,往年這個時候,雞圈裡的雜草早已枯萎,但今年這個雞圈裡的雜草卻有些奇怪,不但沒枯萎,反而越長越茂盛了,我們也不知道這種草是這位大老爺所說的什麼天竺火麻。”老漢答道。
徐秋澗並不關心這些問題,繼續問道:“這雞圈裡的雞,有多少人來買過?”
夫婦兩不知道徐秋澗問這個幹什麼?但也只好老實回答,道:“多呢!這江邊的左鄰右舍大多都買過,還有剛纔那位姑娘,她每次來我這裡買雞,而且還指定要在這個雞圈裡挑選。”
徐秋澗一愣,“你們說,剛纔那位姑娘每次買雞都只買這個雞圈裡的雞?"
“是啊!大老爺,那姑娘說常吃青草的雞,肉質好!”老漢答道。
徐秋澗沉吟了一會,臉色一正,對夫婦兩人道:“以後這雞圈裡的雞不能再賣給別人了,還有將雞圈裡的火麻統統給連根除掉!知道嗎?”
“這...大老爺!這是爲什麼啊?我們養雞,不就是爲了買點銀子嗎?這好端端的雞,幹嘛不讓我們賣啊?”老漢有些爲難。
老婦人也說道:“我家老頭子說得對,還有這件雞圈裡的草,本來就是用來餵雞的,這個時候還能見青的草料可不多,若留着它,不知還能爲我們省下多少雞糧呢!你讓我們將這些草連根除掉,這又是爲何啊?”
別說兩老夫婦,就連雯兒和樑國棟以及盧千戶幾人都大爲好奇,不知徐秋澗爲何會突然這樣要求?雯兒上前,就要詢問,徐秋澗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問。繼續看着兩夫妻道:“我叫你們這樣做,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至於什麼目的,就算給你們講了你們都未必能聽得懂!另外我會給你們一定補償的。”說着從懷裡取出了十兩銀子,交給夫婦兩。
老夫婦雖有些不捨,但徐秋澗是官,他們又不好得罪,再說十兩銀子足可以買下他雞圈裡所有的雞了,最終答應了。
盧千戶隨身帶了五個隨從,徐秋澗和盧千戶商量了一會,讓他命令五人留下將雞圈裡的雞全部活埋,並將雞圈裡的火麻全部連根除去。
......
夜間,徐秋澗又將展龍喚進了房間,讓展龍頂替了他,而他又悄悄離開了客棧,去了嘉陵江邊,
當然,他先去看望了沈婉馨,只可惜,具小瑤說沈婉馨和十二金釵在呂小小的花船上排練曲子,雖有些失望,但沈婉馨又給他熬了一鍋雞湯,他吃了便又侯在了江邊,靜待鬼船的出現。三更天,隨着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彈唱聲響起,鬼船又出現了。徐秋澗精神一震,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明天就要會渠江縣了,今夜無論如何都要弄清楚這鬼船和船上的女鬼柳慧兒。
好在這回鬼船並沒有消失,又緩緩向上遊駛去了。徐秋澗一喜,有機會了,趕緊追了上去。
鬼船竟又穿進了上游的蘆葦蕩裡,徐秋澗很快找到了鬼船,並上了船,又是一陣陣詭異而又神秘的女子笑聲在船樓裡響起。有了第一次的經歷,徐秋澗已經不覺得多奇怪了,大膽從容邁進了鬼船。
“碰...”身後的大門同樣猛地關閉了起來。一道道女子的身影不斷在徐秋澗身邊出現,而後突然消失,徐秋澗無法捕捉到她們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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