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衍笙一邊咧嘴笑着一邊收了手機拿着咖啡往裡走。
話說,他怎麼覺得,這小藍毛好像要比別野這小子好看呢。
別野窩在電競椅上,看着電腦屏幕上失敗兩個大字久久回不過神來。
就說在A市,上到八十八下到剛會爬,誰不知道他還有個同父同母的胞弟,一母同胞啊。
他隨媽姓,跟了外婆,衛澤安呢跟父姓,跟着爺爺。這大概是他們兩歲之前的事了,爸媽死了,別家的老太太和衛家的老頭就這麼和平的把他們兄弟倆分了。
按理說就扯不上什麼關係了,他們父母結婚的事幾乎沒人知道,他們兩個的出生更是。
兩個小男孩首次露面,就分別以別家獨孫和衛家獨孫的身份示人,如果沒有意外,或許就這樣過下去了,兩個小男孩這一輩子都不會相認。
再按理說,就算是雙胞胎也不一定長的一模一樣,可偏偏就是有意外,他們倆,從小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不止長相,甚至性格都像的很。
後來閒言碎語多了,大都在討論這兩個孩子到底是哪來的,什麼關係。
小時候還好說,能以小孩子都長的像囫圇過去。
到了小學就沒法瞞了,別家和衛家一商量,開了個發佈會,乾脆就公開了,從他們兩家的孩子相愛,結婚,出國,生子,意外通通都抖了出來。
他們說的壓根不可信,別家的老太太比衛卿之還要精明幾分,這些說辭大概真假參半。
那時候兩個小孩也不大,在發佈會後臺,兩個本來就互相有點不對付的三白眼小男孩雙雙瞪着對方,誰看誰都不順眼,就這麼憑空多了個兄弟,兩個老人還在一旁說什麼,能當好兄弟就當,當不了就散。
倆小的誰也不服誰,畢竟這麼多年沒一起長大,本來沒說開之前就看對方不順眼,說開了之後倆人大有仇人見面的架勢。
也沒尷尬幾年,小升初之後他這個胞弟就不見了,別野還一度挺愧疚,以爲衛澤安是爲了躲他纔去的外市,再怎麼說血濃於水。
他還是個當哥哥,雖然衛澤安不承認,但兩家老人是這麼說的。
現在衛澤安回來了,是個重塑兄弟情深的好機會,他還挺想有個兄弟的。
商場這邊,牧夏買了幾頂假髮,順帶讓衛澤安把藍毛染成了黑色。
衛澤安推着牧夏逛了一上午,買了些生活用品,東西通通扔到了車後座。
中午去了一家口碑不錯的烤肉店,下午兩人去了學校報到。
淺逛了一下校園,走了一遍入學報到交費的流程,宿舍是學校按照學習成績分配的,兩人當然分不到同一個宿舍。
牧夏本來覺得無所謂,大不了租個房子搬出去住,可衛澤安不同意,把牧夏拉到一邊好說歹說,什麼男女有別,佔用公共資源。
牧夏沒辦法,按下一串數字,給池念霜打了電話,這是她六年來第一次給她打電話。
“你好。”手機那邊是極官方的問候。
“霜霜姐姐,你還記得我嗎。”她在明知故問,牧夏聲音又甜又奶的,現在更是刻意放柔了聲音。
單聽聲音能想象到女孩站在在陽光下面帶笑容的樣子,可現實是,牧夏坐在輪椅上,沒有陽光,也沒有笑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着實不像擁有這種聲音的。
電話那邊愣了幾秒,輕輕咳了聲,像是在掩飾什麼:“是夏夏嗎?”
“是我,霜霜姐姐。”
池念霜還記得,好像是很久以前,又像是最近的事情,那個白白嫩嫩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抱着她,哭到近乎斷氣,她只能不停的撫着小姑娘的背,她的身體也在抖,可她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自己也掉下眼淚。
她不敢回憶,她長舒了一口氣,在電話那頭抹了掉下的一顆眼淚:“臭丫頭,我還以爲你不記得我了。”
太陽隱到了雲端裡,兩人斷斷續續的通着電話,更多的時候是在沉默,最後掛了電話。
衛澤安一直看着牧夏,不管是帶着哭腔的語氣,還是撒嬌的口吻,牧夏那張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真想,他很想看到牧夏真真正正的笑一次或者哭一場。
很快,報到處的那人接了電話,只能聽到他不停的應着是是是。
最後是衛澤安選了一樓的兩人間宿舍,他說,爲了以後翻窗戶方便。
躲在雲裡的太陽越來越暗,太陽快下山了,衛澤安琢磨着先去宿舍看看環境,然後再去校外逛逛,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不過,好像從去宿舍的路上就有人跟着他們。
衛澤安剛推着牧夏到宿舍樓,身後就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跟人也不知道手機靜音,這也太不專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