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這兩個混賬！
老朱聽到大孫的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三萬人穿州過府的得多大陣仗，還不得嚇壞沿途的老百姓？
再者說，三萬人人吃馬嚼也是筆不小的開支，他真當那些王叔個頂個的富可敵國啊！
而且，這些人進了京駐地、和吃飯也是個大問題。
雖說京城不缺糧食，但貿然多幾十萬人也會增添許多壓力。
“你可閉嘴吧！”
“咱把話給你撂這兒，要是演武的時候，你被人給比下去，看咱咋整治伱！”
朱允熥纔不怕呢，老朱的手段無非就是打板子，或者吊起來打而已。
“皇爺爺，若是孫兒拔了頭籌，嚇得王叔們尿褲子，您老打算咋獎賞我？”
老朱聞言不悅的瞪了大孫一眼，惡狠狠的道。
“獎賞你在房樑上挨鞭子！”
“皇太孫，腰刀的事情解決了，那鎧甲咋辦？”
朱允熥聽到這話，眼睛裡登時冒出綠光。
“大膽！”
哪怕是遇到蠻不講理之人，兩人也能憑藉自己過硬的拳頭以理服人。
“奉天承運皇帝……”
“殿下，咱們庫房裡的存銀可不多了，雖說銀行裡還有幾百萬兩銀子，但那個是保證金，輕易不能動用。”
“微臣定當不負陛下所託，替陛下看守好兵部的庫房！”
“賣他們點兵器也就罷了，鎧甲之類的千萬不能亂賣。”
“三倍！”
“本官身負皇命，不管是誰家的馬車，本官都要好生檢查一番！”
“微臣倒是想替您受罰來着，只是怕陛下看不上微臣，不稀罕打微臣呀，哈哈哈……”
“卑職見過兩位王爺……”
陳密和秦傑聞言眼睛頓時一亮，連聲稱讚起來。
然而，他此時不僅僅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兵部，是整個兵部的希望。
“諸位，剛剛皇爺爺給孤嚴令，讓孤不得私自賣武器鎧甲之類的。”
“你剛剛對本王不敬，本王要罰你掌嘴！”
“晚了！”
朱權在打出第一拳後，兩人將史來恭按在地上噼裡啪啦一頓拳打腳踢。
“可是又遇到不配合的衙門了？”
實在是這兩位王叔的出場費太貴了，哪怕他是皇太孫也經不起這般花費。
“兵部武選司的人，手裡拿着聖旨，天天找咱們的茬！”
“鎧甲這個事有點難辦，容孤慢慢想辦法……”
兩人一聽加錢，登時喜笑顏開起來。
“因此，這個訂單咱們還是得吃下！”
“孫兒要是去您宮裡搬幾件，您老沒意見吧？”
老朱見大孫敢“切”自己，氣得當場就想給他幾腳。可一想到自己平日裡對他確實挺苛刻的，心裡頓時軟了下來。
“養不教，父之過。朱值和朱權犯下此等大錯，都是咱這個當父親的沒教育好！”
“微臣接旨！”
“孫兒只擔心他們帶的人太少，買的鐵太少……”
“如果你真能拔得頭籌，那咱宮裡的傢俱你隨便搬。”
史來恭的舉措嚴重干擾了明鋼商會的生意，凡是打着明鋼商會的名號，都會被他重點檢查一番。
“這樣就算陛下過問，也怪罪不到咱們頭上。畢竟，咱們只是賣了塊鐵疙瘩而已，別說用來打仗了，就是用來砍泥巴都嫌慢！”
老朱想到這裡，趕忙黑着臉叮囑道。
“請陛下主持公道！”
史來恭聞言趕忙改口。
“史來恭，孤今天讓你嚐嚐苦頭，如果你還不知悔改，孤天天堵在兵部門口揍你！”
老朱見狀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帶着一羣狗腿子離開。
“敢情捱打的不是你了！”
兩人來到文華殿，看到秦傑也在，心裡已然猜到八九分。
此時他被兩個錦衣衛死死抓着，只能眼看着朱值和朱權越走越近。
三倍就是三千兩，且是每人三千兩。
自己咋就生了這麼兩個混賬！
“孤告訴你，你這可是層層加碼，一刀切的行爲！”
“孤若是將你告到父皇面前，父皇非得把你推出去砍了不可！”
“鎧甲纔是大頭呀，一副鎧甲能賣幾十兩銀子呢。”
“好！”
“你想要啥？”
史來恭接到這個聖旨，可謂是驚喜得差點大笑三聲。
現在這倆人也在忙着成親之事，如果不是皇太孫派人相邀，旁人根本叫不動他倆。
老朱聽到這話，頓時明白這孫子爲啥嫌人少了，敢情這孫子整天忙着掙錢呢。
“史來恭接旨！”
朱值見史來恭這麼不堪，當即走上前，拍在他的肩膀上說道。
“孫兒謹記皇爺爺教誨！”
“您今天扣十車貨，明天扣二十車的，還讓我們咋做生意？”
“孤就不配你稱呼一聲封號嗎？”
“衆愛卿平身吧！”
“如果還不夠，就讓銀作局給你打造，全都按照最好的來！”
“如果讓咱知道你私自賣鎧甲，咱就廢了你的太孫之位，把你關到錦衣衛大牢裡！”
史來恭拿了皇帝的聖旨，當天就帶着兵部的兵丁在各個關鍵路口設卡，阻攔一切離京的車輛。
老朱的板子可賊疼，挨一次幾天都爬不起來。
主持工業部的秦傑，見這貨誠心跟自己作對，當即穿着鯊魚服，帶着幾個錦衣衛的狗腿子親自找上門。
然而，自從皇太孫負責了工部的作坊，就沒人理他這個武選司郎中了。
“擔心你王叔們實力太強，影響到你……”
第二天早朝，老朱剛一坐好，就看到兵部尚書茹瑺哭哭啼啼地從隊伍裡站出來。
朱允熥聞言當即抄起一本摺子扔過去。
“哦……”
如果是一般人過來，他還可以裝一下“直臣”，刷一波剛正不阿，不畏權貴的美名。
“大侄子，不是我們倆不幫忙，你也知道的，你皇爺爺那個人……”
“我們明鋼商會可是皇太孫名下的，做的都是正經生意，可禁不起您這麼折騰呀！”
跟兵部衙門說理這種事，肯定是要按照頂格的出差標準發放補助的。
“簡直是荒唐、胡鬧！”
“你以爲只是打鞭子那麼簡單？”
“卑職身負皇命，自然要以陛下馬首是瞻……”
“這……”
“沒事，皇爺爺隨便責罰，孫兒長了個鐵屁股，嘿嘿嘿……”
秦傑聞言當場不樂意了。
“那東西是國法，你要是觸犯了國法，可別怪咱懲罰你！”
“啥時候的事？”
因此，他絕不能慫！
兵部能不能從皇太孫手裡奪回兵器、鎧甲的發行權。他這個武選司郎中，將來還能不能收到邊軍和藩王們的紅包，就全看這一波了。
“皇爺爺，孫兒的太孫府快翻修完了，只是裡邊還缺點傢俱。”
“陛下！”
“遼王殿下饒命，微臣知罪了……”
“王爺，不能再打了，再打該打出事了！”
如果放在往年，他光是收紅包都能收個幾千兩，乃至上萬兩。
老朱一聽這事頓時放下心來，不過是要幾件傢俱而已，這個要求得滿足！
美其名曰奉旨辦差！
“遼王殿下，請恕卑職不能從命！”
“微臣拜見遼王殿下、寧王殿下……”
兩人前段時間剛捱了一次，短時間內沒有在舊傷上疊加新傷的想法。
“好主意！”
雖說朱允熥明知道老朱是嚇唬他，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史來恭現在有聖旨撐腰，別說是秦傑了，就是秦傑他爹秦逵親自過來，他也敢頂回去。
因此，在兵部衙門裡沒找到史來恭後，兩人直接奔着兵部的後門去了。
老朱見他這般嬉皮笑臉，當即拉下老臉訓斥道。
“殿下，您這話咋不早說，微臣連定金都收了，現在您不讓打造了，這不是誠心砸咱們的招牌嗎！”
朱值和朱權得到朱允熥的許諾，當即領着十幾個錦衣衛，大搖大擺地走進兵部衙門。
史來恭一聽這話，撲通一聲就給朱值給跪了。
朱允熥纔不聽兩人的抱怨呢，只是淡淡地道。
在茹瑺說完這番話後，六部的官員齊刷刷地跪在他身後。
“殿下，要不您就委屈一下，挨幾下板子就能掙五十萬兩銀子，這買賣不虧……”
“按照正常出勤翻倍！”
因此，朱允熥在聽了秦傑的告狀，命人將朱值和朱權兩兄弟給叫了過來。
“請陛下爲微臣主持公道！”
兩旁站着的錦衣衛，見人打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拉開兩個王爺。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遇到特別麻煩的事，朱允熥也不願意麻煩這兩位王叔。
“抱歉！”
“皇太孫，史來恭鐵定是衝着咱們來的，您得想想辦法呀！”
朱值見着老倌油鹽不進，當即給十七弟一個眼色，朱權收到信號，捏緊了拳頭，照着史來恭的臉就是一拳。
“滾！”
原因無它，只因爲皇太孫那邊啥都敢賣！
這次藩王進京演武，這是多大的場面啊，得用多少武器鎧甲！
“不擔心！”
如果是平時，史來恭聽到這話也就順理成章地慫了。
“哼哼！”
如果放在往年，他這個武選司郎中可是香餑餑，各地藩王、邊軍誰不得捧着他，敬着他給他送送禮，讓他在分配武器鎧甲的時候，多挑一些合用的分給他們。
“你們回去跟作坊的管事說一聲，武器鎧甲之類的先別做了。”
“要不這樣吧，刀只賣刀坯，最後鍛打和打磨的工藝就不做了。”
現在倒好，生意全被明鋼商會那邊給搶去了！
正當他愁雲慘淡之時，突然有一個太監走了進來。
“切……”
還有那逆孫也是個混蛋，咱都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私自販賣武器、鎧甲，他怎麼就不聽呢！
朱允熥聽了這話也非常生氣，然而他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哪有時間跟他一個小官理論。
然而，這倆混蛋是真敢打人，且打完了人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雖說皇帝事後會懲罰他倆，但自己這頓打豈不是也白捱了？
朱值和朱權經常“出差”，早就摸清了這些官員的底氣。他們倆一早就命錦衣衛埋伏在兵部後門，生怕史來恭聽到自己的名聲提前跑路。
“父皇給你的聖旨只是說讓你查禁武器、鎧甲走私，你扣着明鋼商會的農具作甚？”
老朱聽着大殿中振聾發聵的“主持公道”聲，心裡也是一陣鬱悶。
朱值和朱權可謂是文華殿的哼哈二將，凡是遇到朝廷的衙門故意找茬，朱允熥就派兩人出去擺平。
朱允熥搖了搖頭道。
“這個有點難辦呀……”
“你要是給三倍，我們倆就接了這差事！”
朱值聞言冷笑道。
“遼王殿下，不是微臣不賣您面子，實在是聖明難違！”
“史大人，家父工部尚書秦逵，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別總命人盯着我們明鋼商會的馬車了。”
在朱允熥滿臉愁容之時，兵部武選司郎中史來恭也在頭疼。
“摳門……”
朱值和朱權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還是有點畏懼的。
朱值撂下這句狠話，隨即帶着十七弟轉頭離去。
按照文華殿的規矩，凡是出差都有補助，少則幾十兩，多則一千兩。
“賣孤個面子，以後不許查明鋼商會的馬車！”
“欽此！”
比如說老朱！
老朱當着大孫的面誇下海口，隨即好奇地追問。
朱允熥在老朱走後，趕忙召集工業部的人過來開會。
“有聖旨呀！”
朱允熥聞言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打着。
“來人，趕緊去刑部叫幾個仵作來驗傷，並給出具傷情鑑定！”
朱允熥聞言滿不在乎的道。
“兵部武選司郎中史來恭，奉了陛下的旨意查禁武器、鎧甲走私，竟被遼王殿下、寧王殿下當街毆打！”
“擔心啥？”
“大孫，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秦傑聞言笑嘻嘻的道。
秦傑說到這兒，看了看朱允熥的座椅。
秦傑見史來恭不給自己面子，當即回到文華殿，將此事報告給朱允熥。
史來恭怎麼也沒想到，這倆混世魔王竟然還學上兵法，給他來了出聲東擊西！
朱值聽到這話當即大喝一聲。
“就是今天下午呀，秦王府、周王府的人來下的訂單，還有他們王府的大印呢，每人訂購五千柄腰刀，外加五千副鎧甲。”
現在秦王、周王、燕王大把地花錢買鐵，可算是便宜了這逆孫。
兩人經過這半年時間的鍛鍊，與人理論的水平飛速增長，已經達到能舌戰羣儒的程度。
“如果他只是檢查也就罷了，他把咱們正常交付的農具都給扣下了，這不明擺着找咱們的茬嗎！”
“囑你嚴禁鎧甲走私，一應武器鎧甲必須從兵部庫房劃撥，不得私自買賣！”
史來恭捂着肚子嗚嗚地哭了一會兒，隨即回到兵部找兵部尚書茹瑺告狀。
茹瑺看到史來恭這個慘狀，氣得直拍桌子。
朱允熥見陳密也這樣說，再次陷入深深的猶豫之中。
“哦……”
“豈有此理！”
武選司郎中史來恭，一聽說這倆瘟神來了，趕忙順着後門溜了。
“只賣刀坯，這個應該不會被人挑毛病！”
“加錢！”
“這可是大單，做成了少說有五十萬兩銀子入賬！”
朱值聞言冷哼一聲道。
由於朱允熥跟秦傑等人年齡相仿，他們又跟朱允熥有着同窗之誼，因此大本堂的這些少年跟他相處得都非常融洽。
負責財政部的陳密也出言附和道。
“今天，咱就當着衆位愛卿的面，好生責罰一下他們！”
大殿上的人聽到老朱這樣說，這纔不情不願地起身。
皇帝陛下說得非常明白了，兩位皇子犯的是“大錯”，跟“罪”是一點都不沾邊。
由此可見，皇帝陛下的“公道”，無非就是把兩個皇子拉出來打一頓板子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