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大明有此聖孫，江山萬代可期！
朱元璋抱着傳國玉璽又親又咬，又哭又笑，看得朱允熥一陣惡寒。
他敢說這老頭對後宮的小奶奶們，都沒這麼親熱過！
然而，當他看到老頭撲向自己，嚇得他臉色都變了，轉過身撒腿就跑。
老朱正興奮得無以復加呢，豈能讓小逆孫這麼就跑了？
於是乎，一老一少在大殿裡你追我趕起來。
“來來來，大孫，讓咱抱一下！”
“不！”
“來人，把他給咱抓住！”
在一衆太監的圍堵下，朱允熥終於被老朱給抓住了，老朱在大孫的臉上狠狠地親了幾口，又使勁捏了捏大孫的臉蛋，這才志得意滿地將他放下。
朱允熥一臉嫌棄的擦着臉的時候，老朱已經開始廣邀賓朋了。
“來人！”
“若是臣子所獻，以國公之位酬之亦不過矣！”
朱允熞說到這兒的時候，倔強的雙眼裡噙滿了淚水。可他一直強忍着不肯留下來，他只想求一個答案。
“石勒得傳國玉璽，於右側刻上天命石氏以自娛，玷污吾華夏至寶！”
老朱一直忙活到晚上，身上的興奮勁兒還沒消停呢，又跑去後宮點了三個妃子，好生地當了一把昏君。
“不！”
朱允熥見狀也坐在朱允熞的邊上，用手輕輕拍打着朱允熞的背。朱允熞推了兩次，朱允熥把手搭上去兩次。朱允熞在推第三次的時候，直接一頭扎進朱允熥的懷裡，趴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孔訥說到此處，將玉璽的一面展示給皇帝陛下，老朱看到之後連連點頭。
老朱看到自家大孫這個做派，只感覺老臉上一陣發燒。
朱允熥看到弟弟這個複雜的眼神，心裡又是一痛，又有一點愧疚。
老朱之所以對孔訥如此尊重，是因爲他在廢了宰相制度後，衍聖公還肩負着大明文臣領袖的身份。
老朱故作淡定地擺弄着手上的傳國玉璽，淡淡地開口道。
“不！”
老朱剛大言不慚地給大孫的臉上貼了好幾層金，就聽到偏殿方向傳來大孫的呼喚聲。
“剛剛臣走到大殿門口，就聽到六部尚書恭賀陛下。臣雖然聽得不真切，但知道肯定是好事，臣也就當一次佞臣，提前恭賀一聲陛下，向陛下討個口彩，哈哈……”
老朱在等他們來的時候，“啪啪”在紙上印了幾十張，現在正好發給他們一人一張。
“玉璽？”
真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
看看人家衍聖公的做派，再看看他們剛剛的舉動，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輕浮！
衍聖公拿過傳國玉璽，摩挲着上邊飽經風霜，積澱了無數歷史塵埃的玉璽感慨地說道。
“微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衆人循着聲音望過去，只見朱允熥左手抓着豬蹄，右手抓着雞腿，正滿嘴流油地望着他們。
“陛下，您身爲大明皇帝，當以仁義爲寶，豈能執着於凡俗之物乎？”
陳宗理看着紙上的印文，只感覺巨大的驚喜襲來，與此同時鼻子更是一酸，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敢問陛下，此物爲何人所獻？”
只是孔訥年事已高，等閒時候不上朝，這才少了其露面的機會。
在老朱走後，朱允熥剛想倒頭就睡，突然聽到門外有小太監稟告，說四皇孫朱允熞求見。
“三哥不能騙你，也不願意騙你……”
“衍聖公，咱新近得了個寶物，想請您品鑑一番，確定下真假！”
“北元興起，漢人俯首。天降聖主，驅逐胡虜。”
“臣等……臣等實在是太高興了，嗚嗚嗚……”
“這真是傳國玉璽？”
“陛下，微臣有一言勸諫。”
“跟古書記載的一模一樣！”
“快點長大吧，長大後你就懂了，哪怕是皇帝也有身不由己……”
傳國玉璽之餘草原民族，不過是一方玉石而已。
老朱看到這一行小字，只感覺痛心疾首，彷彿自家閨女被一個無賴給糟蹋般難受。
“玉璽啊……玉璽……”
老朱見到孔訥走進大殿，還不待他行禮，就趕忙說免禮，並且一邊說一邊從龍椅上走下來，親自扶着他做到一旁的椅子上。
然而，孔訥卻絲毫不以爲意，滿意地朝着朱允熥點點頭，隨即對着老朱一頓吹捧。
其他大臣見狀也有樣學樣，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去，對着傳國玉璽一頓鑑賞。
“曹魏篡漢之時，還在玉璽的肩部用隸書刻上‘大魏受漢傳國之寶’，以掩蓋其篡位之事實，實在是徒增笑柄爾。”
“傳六部尚書、衍聖公、九卿等人入宮！”
不過，就算衍聖公不表態，他們也打算捏鼻子認了。
然而，對於華夏民族來說，這東西早就超越了玉石本身，上升到民族圖騰，民族烙印的級別。
孔訥看到玉璽上黃金角就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在老朱將玉璽遞到他面前時，他鄭重地跪在地上，對着玉璽拜了三拜，這才雙手接過去。
老朱羞澀地露出玉璽上的黃金一角，陳宗理見狀也顧不上君臣尊卑了，蹬蹬瞪跑上臺階，趴在老朱的御案前仔細觀看。
陳宗理在確定傳國玉璽的真假，趕忙從臺階上跑下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陛下！”
老朱看着涕淚橫流的六位尚書，也覺得鼻子酸澀，眼睛裡似乎有針扎一般難受。
“復我華夏，復我衣冠。今降傳國玉璽，唯我大明正聲！”
朱允熞這些日子一直靠着這個信念撐着，現在見到最想見的三哥，心裡繃着的那根線頓時斷了。
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要接受。
“這……這是傳國玉璽？”
因爲這意味着，自己拿到的乃是真正的傳國玉璽！
“衍聖公，你可看清楚了？”
老朱聽到這話又是一陣頭疼，這也是他最不喜歡這老頭的原因。
“但三哥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母妃是個好母親，對你和你二哥都非常好，臨死之時還在牽掛着你們。”
朱允熥儘量讓自己顯得歡快點，似乎想用這種方式沖淡兩人之間的疏離感。
孔訥將傳國玉璽翻到肩部，摸着背面上勒刻着“大魏受漢傳國璽”一行隸書小字感慨萬分道。
“幸有隋唐之雄主，將爾迎回華夏，復爾往西之榮光。”
“允熞快跟我進屋，我給你帶回來不少好玩的東西呢！”
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啊。
“大明有此聖孫，江山萬代可期！”
孔訥聞言也是一陣感慨。
“是是是！”
“臣等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秦掃六合，天下歸一。”
老朱聞言也跟着哈哈大笑，要不說他喜歡孔訥呢，單是這份風趣幽默，就比別人強很多。
心道衍聖公這話一出，朱允熥的皇儲之位算是穩了！
“有些事你現在不懂，等你長大後自然就懂了……”
老朱在聽到六部尚書的恭賀之時只是高興，但聽到孔訥也這樣說，則是欣喜若狂。
其他大臣聞言，也趕忙跪在陳宗理後邊，朝着老朱恭賀。
朱允熥在這一刻，也總算明白了，爲何皇爺爺之前對於呂氏的事情，始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孔訥說完這些，就將傳國玉璽重新交給朱元璋，然後跪在地上朝着玉璽拜了又拜。
這就是兩人在笑聲中達成的默契。
老朱基本上已經確定傳國玉璽的真實性，但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總想跟人顯擺顯擺。
“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五胡亂華，爾流落夷狄，肯定受了不少屈辱吧？”
“自爾從和氏璧成爲傳國玉璽，經歷了多少人之手，見證了多少王朝之興衰？”
“傳國玉璽歸於大明，實乃天意所屬，天命所歸！”
“此寶物確實是傳國玉璽無誤！”
然而，朱允熞聞言卻絲毫沒動，哪怕朱允熥拉了他一下，他也很快就站了回去。
老朱之所以如此高興，不在於拍馬屁的內容，而是在於拍馬屁的人。
衆人將信將疑地接過印着璽印的紙張，顫顫巍巍地念出上邊的字。
老朱看到孔訥對玉璽如此尊重，對孔訥的好感又增加幾分。
衆人一聽到“衆愛卿”，就知道今天皇帝陛下心情不錯，一個個心神也放鬆下來。
“謝謝三哥……”
“是你母妃犯了錯……”
“這可是傳國玉璽？”
“這裡確實有一行小字，只是被磨得都快看不清了……”
“讓咱們華夏至寶受此等侮辱！”
再之後就是九卿官員和幾位國公的恭賀了，老朱一一接待，並且拿着玉璽好一通顯擺。
老朱會繼續讓孔家襲爵，孔家則會支持朱允熥當皇太孫。
“都不是！”
“陛下，三皇孫天日之表，龍鳳之姿！”
“咱大孫救援大同，跟涼國公等人定下誅滅瓦剌諸部之計策。後更是親冒矢石，引軍追擊敗北之敵。在東勝城之內，俘虜北元皇帝恩克汗，恩克汗感受到咱大孫的煌煌正氣，頓時自慚形穢，於是將此寶物獻於咱大孫，哇嘎嘎……”
“爾又親歷親聞。”
畢竟，三皇孫除了有個強大外戚之外，其他方面怎麼看都是聖君明主的做派。
朱允熞倔強地站在臺階下，兩眼閃爍着難以言說的不甘和憤懣，又有幾分質疑的仇恨。
雖然朱允熥心裡有點小不爽，但還是起身穿上鞋子走出大殿。
“是啊！”
“國寶流離顛沛，受盡折磨，今日方得重回明主之手，實乃天意昭昭，天命所歸矣！”
朱允熥聽到“求見”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只感覺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在他和朱允熞之間產生。
“有人跟我說，你是害死我母妃的！”
“固所願，不敢請耳！”
孔訥將玉璽翻到側面，看着上邊被刻印着“天命石室”四個大字，只感覺一陣錐心之痛。
“陛下！”
“唉！”
“不過，此舉也在傳國玉璽上留下痕跡，可以供後世辨別真僞。”
但他做不到，也不能這樣做。
他們這些當臣子的，輔佐這樣的皇帝好像也不虧？
老朱在笑過之後，趕忙將孔訥給扶了起來，趁熱打鐵地問了一句。
這是刻在每一個華夏人心中的璽印，代表着華夏皇權的傳承有序，萬古一系！
在大殿上君臣痛哭之際，衍聖公孔訥拄着柺杖走了進來。
“三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北元哪個皇帝的？”
在一片山呼萬歲之聲，老朱大方地喊了聲“衆愛卿”平身。
“爾親眼所見。”
“皇爺爺，您還有完沒完，再不用膳飯菜就涼……涼……”
衍聖公聽到“寶物”兩字，當即給老朱吊起了書袋。
朱允熥這個鬱悶啊，暗道自己就不能吃個消停飯了。
“母妃不會害我，母妃不會做壞事，母妃是世上最好的人……”
“咱大孫在草原偶然得到一方玉璽，咱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特此叫幾位幫咱辨認一下！”
一旁跪着的六部尚書，看到孔訥這做派，無不羞愧地掩面。
“真真是蠻夷行徑！”
“傳國玉璽爲三皇孫而出世，實乃上天降下訓示，三皇孫乃真命之主也！”
老朱聽到孔訥答應得這般痛快，激動地握着這老頭的手。
“陛下請看，這螭龍印紐的龍角上，是不是有一道裂紋？”
“這應該就是真的了！”
“臣陳宗理，恭賀陛下重掌天命，收回傳國玉璽！”
“朱允熞，我不問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話，我也不會爲自己辯解一句。”
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不知陛下叫臣等過來有何要事？”
“我只跟你說一句，你母妃之死確實與我有關。”
他不敢看，也不忍心看。
老朱聽到孔訥的話，高興得跟只貓頭鷹似的。一邊撲棱着膀子，啪啪的拍着大腿。一邊嘎嘎怪笑着，震得房樑上都往下落灰。
“來人，給諸位看看印文！”
孔訥拿着玉璽繼續轉圈，翻到另一面指着上邊的刻文說道。
“但殺你母妃的卻不是我，而是大明的國法！”
過了良久，朱允熥才慢慢開口。
然而，今天這事太大了。
“微臣孔訥！”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在老朱發狂的笑聲中，幾位尚書也懵了。
“衍聖公看看就知道了！”
“據史書記載，傳國玉璽乃藍田和氏璧所作，螭紐，六面，其上用鳥篆文書寫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傳至王莽時期，平皇后投璽殿階，螭角微玷”
“然則，天道有常，人生無常。”
這孫子平時挺機靈的，今天咋這麼傻乎乎？
“四弟！”
無他……太能囉嗦了。
“漢滅之後，諸侯並起。三國爭雄，相繼覆滅，爾又歸於晉！”
老朱不捨得讓六部尚書摸他的傳國玉璽，但對於衍聖公孔訥還是挺大方的，親自將玉璽捧到老先生面前。
朱允熥看着朱允熞那被水晶包裹着的眼睛，逃避似的閉上了雙眼。
現在聽到三哥親口告訴他母妃是位好母親，他心中的不解和怨念霎時被睏意所取代，再加上哭累了，趴在朱允熥的懷裡就沉沉睡了過去。
然後，這兩個老頭髮出會心一笑，一切隔閡和不解，在這片笑聲中煙消雲散。
老朱聽到這話笑得大嘴都咧開了，心道這可是你開的頭，不是咱有意要顯擺，哈哈哈。
“咱不日將冊封皇太孫，屆時衍聖公可否賞光主持一下？”
“實不相瞞，此物乃咱大孫偶然間在草原所得。”
“我不信，我要你親口跟我說！”
朱允熥聽到朱允熞如同夢囈一般地自言自語，真想爲其編織一個夢，讓他永遠活在自己的夢裡。
由於六部尚書就在洪武門外，因此他們是第一批來的官員。
孔訥聞言開心地笑道。
“錯的是你們！”
“我母妃沒有錯！”
“臣先恭喜陛下了！”
“據說王莽篡漢之時，曾經命人去太后處索要玉璽，被太后摔在地上破了一個角，後來王莽命工匠用黃金補之……”
“唐後亂世，胡漢混雜。宋雖一統，卻不混一。”
“對不起……”
時不時還得把大孫從偏殿拎出來顯擺一下，讓人看看他們老朱家滿手滿嘴都是油的“聖孫”。
但是！
朱允熞聽到這話，憤怒地發出一聲咆哮。
他想不通，明明皇爺爺都不在宮裡，小太監爲何要用“求見”兩個字，而不是直接將人放進來？
“傳信國公、穎國公、宋國公、曹國公……”
傳國玉璽歸於大明，若是不讓孔聖人的後人確認一下，他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自今日起，我大明將列爲華夏正統矣！”
這老頭在太子朱標去世之前，可是從未跟朝廷告過假。
不論是立朱允炆，還是立朱允熥，都未曾見他說過什麼怪話。
朱允熞喊出這句話，整個人就崩潰地坐在臺階上哇嗚哇嗚地哭起來。
朱允熞身爲皇家子孫，註定了他要揹負一些東西。
在太子去世，老朱露出有意立朱允熥的口風后，這老頭就沒上過朝！
這已經是無聲的對抗了，老朱又豈能看不明白？
因此，在聽到孔訥這般誇獎大孫之時，老朱纔會發出如此滲人的笑聲。
朱允熥聽着弟弟這般孩子氣的話，幾次試圖用深呼吸抵消心中的酸澀，眼淚依然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你沒有害我母妃，我母妃也沒有犯錯，我母妃更沒有死，嗚嗚嗚……”
衍聖公這個滑不溜秋的老東西，從來不在立儲之事上表態。
如果不是涉及到太子父親，恐怕皇爺爺依然不會下這個決斷。
“天下反秦，楚漢相爭。”
朱允熥見這老頭瘋了，就不在搭理他，自己跑去偏殿用膳。
“是！”
老朱微笑着搖頭道。
朱允熞享受地躺在朱允熥的懷抱裡，迷迷糊糊聽到三哥在叫自己，下意識地回答一句。
“三哥……”
“我不想……不想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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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朱允熞拜謝“Yh”大佬的兩萬多兩紋銀打賞，吾皇萬歲萬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