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周王這個逆子！
藍玉聽到“傳國玉璽”四個字，臉上的戲謔一掃而空，隔着籠子就把恩克汗給揪了起來，大聲喝問道。
“傳國玉璽在哪兒！”
“交出來！”
“我保你不死！”
朱元璋之所以多次北征，不能說完全是因爲傳國玉璽，但大部分原因跟傳國玉璽有關。
因爲這東西不僅僅是華夏皇權的代表，更意味着一種帝位的傳承。
藍玉每次出征，都會收到老朱的密旨，讓他儘量關注傳國玉璽的下落。
讓人遺憾的是，大明打了那麼多次勝仗，唯有傳國玉璽這東西始終沒有下落。
朱允熥聽到傳國玉璽四個字也是一震，腦子裡瞬間浮現出“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
“沒有！”
“外甥孫，你到底咋想的，真打算五年之後放他們回去？”
只是這裡涉及很多基礎科學知識，呂復理解起來比較困難。
朱允熥接過傳國玉璽，看到上邊竟然也壞了一個角，還用黃金給包起來了，不由想到自己的吳王印，想着老朱當年是不是故意把吳王印磕壞了，用以模仿傳國玉璽？
“舅老爺，這東西保真麼，不會是北元人仿造的吧？”
“傳！”
“具體的奏報，有千戶大人親筆所書，皇爺看過軍報就明白了。”
“先甭管真假了，拿回去給你皇爺爺看看，他說是真的就是真的！”
“咱們還是實事求是，孤殺了倆韃子就是倆，不要給孤臉上貼金了。”
“我答應你！”
“外甥孫，好生拿着這東西，把這東西交給你皇爺爺，你皇太孫的位子就是十拿九穩的了，哈哈哈！”
朱允熥不覺得怎樣，但是隨行的錦衣衛可上心了，暗暗將此事記下，都沒等到第二天，當天夜裡就派人將周王將三皇孫拒之門外的消息傳了回去。
“藍玉這個狗東西，咱真該千刀萬剮了他！”
這種感覺直接沖淡了他對於勝利的喜悅，甚至連俘虜幾萬人都不覺得賺了，反而覺得有些虧。
“當然！”
哪怕是在聽到藍玉拿大同府百姓當誘餌，朱允熥也只是詢問一下，並沒有否定這個戰略，這已經稱得上是聖君明主了。
老朱在發火的時候，整個幹清宮的人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就算頭功不給你，也得給你皇爺爺。”
因此，現在常升不管立多大的軍功，老皇帝都會死命的壓着他。
而且，徐六子爲了驗證周王在不在開封城，還專門派人進去打探了一番，百分百的確定周王就是故意不見。
只有一點不好，就是三皇孫還是少年心性，總想着策馬揚鞭，上陣殺敵。
“回稟皇爺，三皇孫去探望周王了。只是周王殿下推脫自己不在，命人將三皇孫禮送出境了！”
所謂的勸降就是勸俘虜的草原人聽話。
“我們要爲自己的罪行還債！”
只要明軍集中優勢兵力，將所有入境劫掠的殘敵肅清只是時間問題。
“先看五年後能剩多少吧！”
朱允熥在傅友德說過之後就懂了，敢情這是拍皇爺爺的馬屁，避免自己功高震主，被皇爺爺猜忌呀。
相對來說，這些人的摺子就詳實許多。
“哎！”
總的來說，仗打勝了，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這個嘛……”
“傳旨給周王，讓他少招待咱大孫幾天，趕緊讓那逆孫回來！”
“那逆孫也沒說去看看他五叔？”
路過開封府的時候，朱允熥本想去拜見下最疼愛他的五叔，哪成想他五叔周王不在，害得他連開封城都沒進去。
從韃子手裡解救回來的大明百姓，也全都發放路引，讓他們回家安生種地。
“皇爺，這旨意是口諭還是手詔？”
恩克汗在東勝城過了幾天混吃等死的生活後，終於迎來了自己在大明的第一個任務——勸降。
“諾！”
大軍獲勝，最大的功勞必然是皇帝的，如果沒有皇帝的英明領導，洪福齊天，他們怎麼可能取勝？
“周王那孩子有點死心眼，你大老遠給他傳一道口諭，他未必當回事。”
藍玉看着越發恭順的草原人，對着一旁正在啃羊腿的朱允熥道。
藍玉聞言趕忙帶着人去找，不多時哈哈大笑着從一間民房裡跑了出來，然後獻寶似的將玉璽遞到朱允熥面前。
“運籌帷幄，指揮若定之功，自然是舅老爺的，親臨戰陣，親冒矢石殺敵，自然是諸位叔伯的，我不過是跟着諸位身後打秋風，撿便宜而已，嘿嘿嘿……”
不過，藍玉並不看中此事，他甚至都能猜到老朱的心思，常升想拿回開國公的爵位，只能等新皇帝登基了。
“不能！”
“玉璽被我放在城裡的民房中，就在我睡覺的牀板底下……”
“三皇孫，此次大同之行，學生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您的治理效果也確實顯著。”
“手詔吧！”
“舅老爺，這東西很重要？”
秦德順見皇爺心情不錯，趕忙奉上一句彩虹屁。
恩克汗騎在高頭大馬上，被十二名錦衣衛緊緊保護着，從一個俘虜營地走向另一個俘虜營地。
在朱允熥調教俘虜之時，藍玉也沒閒着，或者說他的戰略纔剛剛開始。
“你們沒有罪，有罪的是烏格齊哈什哈，是他的貪婪招來了大明天朝的怒火！”
“沒想到，你小子剛來草原就找到了，這就是天意，哈哈哈！”
“當真？”
“不好說！”
要是換上個所謂的仁義之君，拿百姓的性命爲由勸阻，他們明軍至少得付出幾倍的傷亡，還未必能取得這麼大的戰果。
老朱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因此，他每天都很忙碌，不是命人加固城牆，修整防禦工事，就是協同傅友德、晉王等人清剿境內的殘敵。
老朱暗戳戳的想着，這廝是打算讓咱大孫給他背鍋吧？
老朱將藍玉那報喜不報憂的軍報扔一邊，開始查閱大同府各府縣知府、縣令的奏摺。
隨着恩克汗的遊說，俘虜營地中的仇恨漸漸消退，每一個俘虜心中都燃起希望。
藍玉回答完朱允熥，就再次惡狠狠地威脅恩克汗，讓其交出傳國玉璽。
老朱聽到這話，臉上總算露出點笑容。
“不過，這也是皇爺這個父皇仁慈，皇子們才兄友弟恭，重視人倫親情。”
“此戰之所以能大獲全勝，三皇孫功勞最大，這個你們沒有異議吧？”
他有沒有功勞，他心裡最清楚了。
事實上，這也是自古以來的傳統。
朱棡本想多留朱允熥在太原玩幾天，無奈老爺子一天一封信地催，只能趕緊把老爺子的寶貝大孫子送走，臨走之時還給他加派了一千人護衛，生怕朱允熥在路上出意外。
常升也被他派出去撈軍功了，帶上三千騎兵去協助藍永的義子營。
“可曾過了開封府？”
“我們這些大頭兵哪配拿頭功啊，哈哈哈……”
這不，現在這老頭就纏着朱允熥，讓他給講解爲何那般防疫，爲何不讓喝生水之類的事情。
“啊？”
藍玉寵溺地拍拍外甥孫的腦袋道。
“不能！”
老朱看到這些大罵不已。
“三皇孫……”
因爲太過分散，因此很難形成真正的戰鬥力。
老朱正在翻閱藍玉送回來的軍報，並且對照自己在軍中眼線的奏報，還原正常戰役的真實情況。
老朱對這句馬屁很滿意，只是一想到大孫又得耽擱幾天，心裡就有點小不爽。
“皇爺，這是錦衣衛的每日奏報，三皇孫目前已經過了開封府，預計七日後即可抵京。”
“皇爺，有錦衣衛的急報！”
“皇爺說的是！”
“我要讓他保證！”
恩克汗聽到這話當即開心地說道。
兩人正說話的工夫，門外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太監。
朱允熥心情正煩悶呢，見這老頭不依不饒地纏着自己，當即對其吼道。
“諸位草原的勇士們！”
“現在咱大孫走到哪兒了？”
只是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幹清宮。
“大明仁慈的三皇孫已經答應本可汗，只要咱們爲大明做五年苦工，仁慈的三皇孫就會放咱們重新回到草原……”
比如藍玉縱寇劫掠，按兵不動，以鄰爲壑，以民爲餌之類。
老朱聞言當即打開竹筒，拿出裡邊的軍報翻看起來。
十天後，藍玉修繕好東勝城，並重新派兵駐紮。至於他自己，則帶着幾千人回了大同府，跟一衆將士們敘功。
“否則我寧死不交！”
“你皇爺爺找了半輩子了！”
不多時，一個錦衣衛小旗走了進來，雙手將軍報奉上。
傅友德哈哈大笑地解釋道。
而且，最讓他鬱悶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呂復，現在竟然成了朱允熥的跟班，整天纏着朱允熥問東問西。
錦衣衛千戶徐六子，在奏摺裡非常詳盡的記錄了朱允熥是如何備上禮品，親自前往開封城城下拜訪他五叔，然後他五叔又是如何命人扯謊，將三皇孫拒之門外的。
“這是爲啥？”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只是朱允熥在回京的途中，看到被焚燒的村莊，已經倒在路邊被野狗啃食的屍體，讓他意識到這場戰爭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平靜，還有很多傷痛留在了大明身上，刻在了大明百姓的心裡。
朱允熥也知道自己發火不對，因此當天夜裡紮營的時候，就將郝文傑和呂復等人叫到了自己的帳篷，跟他們詳細地解釋了下傳染病的防治重點。
不過，這些都跟朱允熥無關了，他只是習慣性地畫個圈，剩下的事都是交給別人辦。
“三皇孫，您能說說爲啥不能喝生水嗎？”
按照藍玉的說法，給狗栓倆鈴鐺都比自己強，自己不過是帶着人出去跑了一圈，真有這麼大功勞？
“諸位長輩過譽了吧？”
恩克汗聽着藍玉的保證，目光卻一直看向朱允熥，這個所謂的大明未來皇帝。
但他對傳國玉璽的瞭解也僅限於此，不知道這東西在歷史上怎麼傳着傳着就沒了。
既然這頭功是皇爺爺的，那他這個逆孫就不客氣啦！
其實傅友德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朱允熥沒瞎指揮，干擾藍玉的戰略執行，就當得起“頭功”兩個字。
“孤保證饒你不死！”
“三皇孫運籌帷幄，親自指揮作戰，並且親自上陣殺敵，手刃兩個……不……兩百個北元韃子，可謂是功勳卓著，天大的功勞！”
相較於朱允熥的不開心，朱允炆則是憤怒和鬱悶了。
大明軍士指揮他們幹活的時候，他們也不像先前那般抵抗，開始有序的配合着幹活。
“讓我活命！”
當呂復得知太醫院在京城還有一座醫學院，裡邊有更高深的外科手術之類的醫術時，開心地表示一定要過去參觀學習一下。
即使這樣，朱棡依然不放心，拉着傅友德好生囑咐一番，讓他在路上務必照顧好朱允熥，千萬別讓這孫子瞎胡鬧。
“可以！”
藍玉聽了這話當即把心放在肚子裡，敢情自家這外甥孫，就沒打算讓這些人活着回去呀！
“當然很重要！”
傅友德此言一出，大帳內的所有將軍都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咱在大同屯兵十萬，不就是想將賊寇拒之門外嗎？”
“滾！”
“你不是說他是大明未來的皇帝嗎，我只相信他的保證！”
不過，這事只能在奏疏裡跟老皇帝抱怨，讓老皇帝嚴加管教三皇孫了。
“好！”
相對來說，郝文傑和葛允謙等人早就跟朱允熥學過一段時間，能給呂復解決不少難題。
“這就過了開封？”
藍玉看着手下的十幾個將軍，淡淡地說道。
但是此戰的損失和斬獲嗎，藍玉這廝是隻字沒提，還把頭功扣到朱允熥身上。
“但學生非常想知道其中原理是什麼，您能給學生解惑嗎？”
“孤雖然貴爲皇孫，但總不好搶各位叔伯的功勞。”
“不是咱自誇，咱的皇兒個頂個的重情重義，比之歷朝歷代的皇子，多了不少人情味！”
朱允熥在找到傳國玉璽後，就當場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將恩克汗從籠子裡放了出來。
因爲他很難將朱允熥所說的基礎科學跟陰陽、五行之類的理論聯繫在一起。
打下東勝城，截住瓦剌劫掠士兵回草原只是第一步，如何將進入大同府，並且通過大同府流竄到太原附近的草原騎兵剿滅，纔是他的整個戰略意圖。
“回皇爺，按照先前的奏報，此時應該過了開封府。不過，開封府是周王封地，周王殿下恐怕也要留三皇孫滯留幾日，好生招待一番才肯讓他回京。”
“如果你能配合，孤甚至還會讓你當可汗！”
“不！”
但這些話藍玉並未對常升說，怕打擊道常升的進取心。
只是給他配了十二名錦衣衛，每天十二個時辰輪流盯着他。
草原劫掠都是以部族爲單位，每個部族幾百人到幾千人不等。
朱允熥聞言當即指天發誓道。
恩克汗早就將玉璽藏好了，根本就沒帶在身上，否則早就被小兵給摸走了，豈能留到現在？
“伱們必須保證不殺我！”
“額……”
好在老朱只是罵了一會兒，就看在大孫的“頭功”面子上，捏鼻子認了。
他本來想着利用呂復，好好地在大同府出一把風頭。卻不承想剛到了大同府，就被朱允熥給全權代表了。
“這廝竟然能幹出以民爲餌，縱容北元韃子劫掠百姓之事，真是罪該萬死！”
“我們只有贖了罪，死後纔會迴歸長生天的懷抱……”
藍玉在將頭功讓給朱允熥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各級將領按照殺敵多少評定戰功，對於戰死之人額外照顧一些，俘獲的牛羊全部就地賤賣，算是補償大同府百姓的損失，賣來的錢也正好撫卹死難者家屬。
至於能不能抓到大魚，立下大功，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大明俘虜了這麼多人，總得有人替我管着吧？”
至於從戰場上繳獲的物資，凡是大明百姓之物，全都分發給各地府縣，讓他們想辦法發還給老百姓。
因爲這東西一旦進了宮，就跟他這個藩王無緣了。
“好吧！”
恩克汗看着大明如此重視他，頓時感覺安全了很多，每天能吃能睡，感覺比在漠北王庭過的還舒坦。
“允熥，這事你不用謙虛。”
郝文傑等人對此自然是雙手雙腳歡迎，當場就聘請呂復爲醫學院的客座教授。
在郝文傑和呂復等人互相切磋醫術之時，朱允熥則被晉王請進晉王府，好生款待了自家大侄子一番，順便從大侄子手裡借來“傳國玉璽”觀摩，並偷偷地給自家蓋了幾張印文，打算留給後世子孫當個紀念。
“因爲這就是爲臣之道啊，哈哈哈！”
藍玉聽到這話也陷入猶豫當中，他也覺得有這種可能，而且他也無法分辨這東西的真假。
曹振說得一本正經，朱允熥聽得卻小臉發燒。
說這話的是藍玉身邊的頂級狗腿子景川侯曹振。
朱允熥含糊其辭的說道。
老朱在看罷徐六子的奏報，氣得當場將奏報撕得粉碎。
“周王這個逆子！”
“咱大孫好心好意去拜訪他，他竟敢連城門都不開？”
“咱現在還活着呢，他就敢如此怠慢大孫。等咱將來死了，他還不得起兵造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