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世上真有不用人力的紡紗機？
老朱一直挺看不上藍玉的，如果不是看在他死去的姐夫，以及他還有點用的話，估計早就咔嚓掉這貨了。
因此，他給藍玉一個選擇。
如同產婦產子之時的選擇一般，保大還是保小！
藍玉也知道老朱的用意，老朱這是嫌他的死黨太多了，想讓他主動剪除點。
只是藍玉一想到那些跟他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混了點功勞的弟兄，就怎麼也狠不下去心。
老朱見藍玉遲遲沒反應，老臉當場就冷了下來。
“怎麼？”
“你還捨不得？”
藍玉聽到這話，腦門上冷汗直冒。
現在搞了幾個不痛不癢的義子，這是糊弄鬼呢吧？
雖說藍玉遞交的名單讓老朱非常不爽，但老朱還是看在大孫的面子上捏鼻子認了。
“不用麻煩！”
最後沒辦法，刑部尚書楊靖從兵部那裡借來一百個人，這纔將藍玉的十幾個義子給抓捕歸案。
只是對於取消訂單一事，他還是竭力反對的。
老朱對於藍玉的那幾個義子並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景川侯曹振、鶴慶侯張翼、舳艫侯朱壽、定遠侯王弼。
衆人聽到這話，臉上也都是一陣後怕。
“哼！”
他們這次開的是慶功會，慶祝自己在一次阻擊了皇太孫的計劃，提前一步將蘇州的織工給招募走。
到時候在錦衣衛的手段下，想讓他們幹啥他們敢不幹？
署理松江市舶司的陸士原，在得知蘇州的織工被人招募走了，當場就不想跟海外番商簽訂合同了，還想將已經簽訂的合同作廢。
事實上，對於百姓來說，殺誰他們都圍觀。
“老二啊，今年咱大壽之時，你要是捨不得就別送了，可千萬別像去年似的整個破碗來寒磣咱！”
後來一打聽新宮殿的室內裝潢，都是他大侄子朱允熥搞得，他就懶得折騰了。
“雖說有水力磨坊，還有水力舂米的玩意，但織絲綢和紡紗是多繁複的事，豈是那點水力能搞明白的？”
衆人見張天佑這般說，紛紛爲其叫好。
秦王回到王府抱怨了一番宮裡飯菜質量差，誇獎了一下父皇寢宮的奢華，就開始了王府改造大計。
藍玉連滾帶爬地從宮裡爬出來，回到家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
“寓意智慧與藝術，旺盛的生命力，以及再生與復活。”
陸士原趕忙將海外番商提供的圖樣拿給朱允熥看。
衆人舉杯相慶後，自然少不了對張天佑一陣誇獎。
從外地來蘇州的海商倒是沒什麼，蘇州本地的商賈回到家沒多久就收到了知府大人的請柬，說請他們去參觀新建成的紡紗機器。
太子大哥當年爲了保下恩師，那可是費了老鼻子勁了，啥時候有過這種待遇？
朱棡在京城呆了幾天後，其他藩王也陸續進京了。
“皇太孫聖明！”
老朱聽到這話，當場把手插到後腦勺，優哉遊哉地靠在椅子上。
“這世上哪有不用人力的織機！”
即使如此，依然引起軒然大波，讓很多人意識到了報紙的重要性。
老朱冷哼一聲道。
在得知這東西每隔十天出一期，他們直接訂了一年的報紙。
按照老朱之前的習慣，這種事情一般是交給錦衣衛來乾的。但這次彈劾藍玉的乃是御史言官，那就用這十幾個蝦兵蟹將平息衆怒好了。
“喂，你們聽說沒，皇太孫在蘇州建新廠房呢，說有不用人力的織機！”
“我也只是見招拆招而已！”
雖說皇太孫沒有當場殺人，只是將人運回京城交給老皇帝處置，但所有人都知道，庫大使孫元是必死無疑了。
朱允熥的報社，一直處於試運營階段，只覆蓋了金陵城和周邊的幾個縣。
秦王來得不早不晚，只是進城後並未第一時間去拜見父皇，而是先回王府安頓了一番，洗了個熱水澡，好好睡上一覺纔去的。
“微臣這就滾！”
“藍永跟了自己十幾年了，這個不能死……”
然而，當他們樂顛顛地帶着刑部的衙役去抓人時，卻被藍玉的義子給打了回去。
“父皇，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您就別提了吧……”
行刑當天，京城萬人空巷地前去圍觀。
“諸位放心，我是不會像陸士原那般投靠朝廷的，我張家誓與朱家王朝不共戴天！”
“這就看你的態度嘍！”
“張家賢弟，聽說朝廷打算給令尊建衣冠冢？”
“你要是不珍惜，就別怪咱無情！”
這是解奎等人怎樣都始料未及的，哪怕是負責此事的齊泰，也被報紙的突然爆火給搞蒙了。
朱允熥聽了陸士原的話，心裡好一陣感慨。
周王不敢跟朱棡爭執，只能帶着幾個護衛回了王府。
“微臣知道了！”
朱允熥在收購了生絲後，又去了一趟松江市舶司，在敲定了幾個大的海外訂單後，就命蘇州製造局那邊招募工人，又命南京的機械製造局，打造改進的手工織機。
“不不！”
然而，文官們卻大肆渲染這盛大場面，紛紛寫文紀念，更有甚者將其投稿到皇太孫名下的三味書屋旗下的報社裡，進行了長篇累牘的連載。
在做的蘇州商賈，很多人都是孫元的顧客，或者跟他有過生意上的合作。
敢情這時候的大明商賈，就支持來樣定製啦！
雖說這個交貨期有點長，但也不是大明匠人手速慢，實在是受限於這時代的運輸條件。
朱允熥對於藍玉的抱怨沒有任何感覺，反而覺得有皇爺爺幫自己修理一下藍玉的“義子”們是個好事情。
朱允熥聽到這話也懵了，他根本不知道海外番商們的要求竟然這樣多。
他相信老朱，肯定會把最好的留給自己，那些刺頭之類的都會剪除。
“對對，邁克爾·哈里斯先生就是這麼叫的，說是西方的一種植物，寓意……”
本來刑部是想給這十幾個人定個凌遲的罪名的，但老朱考慮到他們畢竟有功於國，將凌遲改成了斬首，也算是含有的體現了一次仁慈。
“若不是我跑得快，估計我現在已經成皇太孫的階下囚嘍！”
朱棡看到大侄子跟他皇爺爺如此君臣不疑，也爲這對爺孫倆感到高興。
張天佑聽着衆人的誇獎，故作謙虛地道。
秦王經過一年的調整，也從被騙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尷尬地紅了臉。
老朱在看到藍玉遞上來的名單，眉頭當場皺了起來。
“張兄弟說得好，這纔是四九公之後該說的話！”
這幾個可是藍玉的死黨，跟藍玉十幾年的老將，是真正意義上的藍黨。
期間衙役傷亡十三人，也成了藍玉義子們罪上加罪的鐵證。
由於紡紗機的建造成本比較低，他就從紡紗機開始搞，等搞完後請全蘇州的織機廠老闆前去參觀。
上次是跟自己搶生絲，這次是跟自己搶織工！
要不是他手裡掐着蒸汽機這個王炸，他早就指揮錦衣衛，天南海北也要將這些狗東西抓捕歸案。
“前段時間瘋狂收生絲，就被皇太孫閃了一下腰，害得我白白損失了幾百萬兩！”
朱允熥感慨一番，意識到自己對於海貿的瞭解還太少，知道的東西還太偏頗。隨後，更加堅定他當甩手掌櫃的心，決定以後絕不隨意插手市舶司的事情，還是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
“啥圖樣？”
然而，氣歸氣，人還是要抓。
“別說他們這點貨，就算再翻十倍，孤也能鼓搗出來！”
朱允熥看罷信上的內容，直接去了蘇州，親自督辦蒸汽紡紗機和蒸汽紡織機的籌建工作。
因爲這世上就不存在所謂的騎牆派，你想騎牆那最先死的就是你。
再之後就是蜀王、湘王，兩人在拜見了父皇后，湘王出宮回王府，蜀王則去後宮拜見親孃郭慧妃。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蘇州城的織工竟然都被人給高價僱用走了，就連織造局的織工都被人挖走不少。
“番商們可是帶着圖樣來訂貨的，得按照人家的樣子織……”
衆人之所以這般叫好，只因爲他們已經將陸家排除在九大海商之外了。
藍玉見老朱這樣說，心裡氣得直罵娘。
陸士原聞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以前以爲皇太孫只是看重海貿之利，沒想到皇太孫對於海外的風俗竟然如此瞭解。
老朱見他這樣說，這纔不耐煩地擺擺手。
朱棡的處理方法非常簡單，把周王一通臭罵，讓他滾回王府消停呆着就算完事了。
然而，靖海軍指揮同知李祺的來信很讓人沮喪，說現在士兵對於船隻的操作還不熟練，至少要兩個月以後才行。
刑部尚書楊靖那叫一個氣啊，一邊氣刑部的衙役是廢物，一邊氣藍玉的手下都是一羣驕兵悍將。
他有點受不了被一羣奸商掣肘的局面了，想直接把港口一封，將他們的貨爛在庫房裡，等着他們上門求饒。
雖說陸士原打算首鼠兩端，讓女兒接管家業，自己去給朝廷賣命。但九大海商依然將他女兒陸紅拂排除在外，連召開秘密會議都沒通知他們家。
因爲反正都不認識，只要知道是爲民除害就行了。
“皇太孫，咱們不能再簽訂單了，再籤的話咱們也交不出貨呀！”
因爲想要打造蒸汽動力的織機，短時間內還無法達成，且會對蘇州現有的經濟格局產生影響。
“此次提前招募了幾萬織工，差不多將市面上的織工全都攥在咱們手裡了，看皇太孫那邊靠什麼織絲綢，哈哈哈！”
畢竟藍玉啥德行，他心裡最有數了。
說他口無遮攔，背地裡大不敬之類的可能有，但若說他敢造反，那他還沒那個膽子！
老朱在藍玉自己檢舉揭發的奏摺上又添了幾個人名，委婉地告訴藍玉，自己很不滿意他的“態度”，然後又寫了個“準”字，就將奏摺扔給刑部，讓刑部去處理了。
隨着報紙的發行，整個金陵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些人的罪行，對於朝廷此次誅殺十幾個敗類更加拍手叫好了。
藍玉看到報紙上長篇累牘的報道，氣得在家裡直摔桌子。可當他打聽出報紙的幕後主人，竟然是自己一直盡心盡力維護的外甥孫，把他給氣得當場寫信跟朱允熥訴苦。
“滾吧！”
“對了陛下，您覺得死多少合適？”
說實話，這不是他想要的名單。
“你回去寫個名單遞上來，咱自然會派人抓他們！”
“微臣一定珍惜！”
他以前以爲只要是大明產出來的東西，西方人都搶破頭買呢。
“還有這個圖樣……”
畢竟，孫元想要將庫房裡的物資變成錢，就少不了與商賈打交道，將這些物資賣出去。
“藍寧這孩子跟咱的時間短，那就他吧……”
“微臣有啥不捨得的，微臣這就回去弄死那幾個逆子！”
老朱在接到大孫的信件後笑罵了一通，就將這封信當成個笑料，在朱棡陪自己吃飯的時候給朱棡看。
只是十個人的名單，讓藍玉糾結了一晚上，這才修修改改地搞出來。
“老陸，你就放心大膽的籤！”
“老陸，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織絲綢的事交給孤，孤定然不會砸了咱們市舶司的招牌！”
朱允熥也是通過藍玉的抱怨，這才知道自己的報紙火爆了，甚至被一些商販自發地帶到其他地區銷售。
老朱也相信大孫能理解自己的苦心，所以在收拾藍玉的時候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朱允熥脫口而出道。
這特麼是人話嗎？
還看老子的態度，要真按老子的態度，老子還一個都不想殺呢！
但藍玉只敢在心裡腹誹，可不敢面上顯露出來。
皇太孫在蘇州抄家庫大使的事情，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了。
在朱允熥這邊忙得腳不沾地之時，偷偷潛回蘇州的張天佑，又領着幾個海商，外加蘇州當地的商賈開會了。
“啥？”
藍玉平時挺囂張的，一口一個朱屠戶罵着，但真見到老朱之時，乖巧得跟個小貓似的。
“這個是聖母像……”
老朱也非常親切地接見了他。
“藍禾也是個好孩子，幾次衝鋒陷陣都替自己擋了刀，也不能死……”
周王是第二個到的，到京城的第一天，就跟京營的人發生了衝突，嫌棄人家給準備的營地不好，非要讓人家給他們換。
負責提督京營的乃是朱元璋的二女婿梅殷，梅殷聽小舅子的抱怨，直接將這事告到皇帝陛下那裡。
衆人好生嘲笑了一下皇太孫的天真，又彈冠相慶了一夜，這才偷偷溜回各自家中。
“是是！”
老朱一聽又是周王鬧騰，只是讓朱棡去處理一下。
因此，朱允熥直接給老朱寫了一封信，告訴他隨便殺，多給自己留點有用之人就行。
因爲，他不想去求朱允熥！
更何況，他想求也求不到，他大侄子現在正忙着跟九大海商打架呢。
對於這種情況，朱允熥都不用錦衣衛去打探，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以張天佑爲首的反革命集團，又跟自己這個大明皇太孫打擂臺了。
陸士原聞言趕忙解釋道。
朱允熥跟陸士原分開，就給靖海軍的指揮同知寫了封信，詢問靖海軍什麼時候可以下海試航。
“福建泉州那邊出海的瓷器圖案也有定製，需要按照他們提供的圖樣和式樣製作，那樣他們運回去才能賣出好價錢！”
“殿下，這不一樣！”
不過，在看到老爺子對大侄子這般寵溺，朱棡心裡又隱隱爲大哥抱不平。
“爲咱們的勝利喝一杯！”
因此，在聽到這麼個商業夥伴被抓，所有人都覺得挺惋惜的。
衆人聽到這話，全都嗤之以鼻。
張天佑聞言滿臉不屑的道。
“哪裡哪裡！”
“這東西確實有這些寓意，我們九大海商這些年也替他們織過不少這樣的絲綢。”
老朱見狀哈哈大笑，留他在宮裡吃了頓飯，就將他給打發了。
第二天，藍玉命人將摺子遞上去，就在家閉門稱病，再也不敢向往日那般呼朋喚友地喝酒了。
朱允熥也沒想到，他絞盡腦汁地想打開報紙銷量，最後竟然是在文官的幫助下打開的。
“張賢弟深謀遠慮，真有大將之風呀！”
據說生意還不錯，各地縣學的讀書人，以及市井上識字的商賈，都對這東西很感興趣。
唯一的不確定就是他的死法，是被剝皮實草，還是會被輕巧地斬立決。
如果是後者，那還真算他撿了個大便宜。
“這個是耶穌……”
“茛苕？”
如果藍玉沒有反心，就該把這幾個人供出來，自己剪除自己的黨羽。
“記住，這是咱看在大孫的面子上，最後給你的機會！”
“朝廷此舉，應該是想詔安你把？”
因此，朱允熥想用手工過渡一下，讓更多底層織工能靠這個活命。
老朱的命令到達刑部後，整個刑部歡欣鼓舞，感覺這是法治的勝利，御史言官的勝利，文官的勝利。
“瞎扯！”
正好之前選好建廠地址了，現在可以直接開幹。
每一個收到這種請柬之人，臉上都寫滿了茫然。
難道世上真有不用人力的紡紗機？
這不可能吧？
1
堅持！
爲了全勤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