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旦的真靈完全湮滅。
大羅劍胎只要拔出，即便是雛形，也能使出永恆之意。
這本功法，就是白藥接下來展開正義屠殺的金手指。
等拜入了截教，那些大教弟子便會成爲他的目標。
“姬靈已死！”
天空廢墟漂浮，白藥七竅溢血，身體沒有半點完好的皮膚。
他收起大羅劍胎，換了把普通的長劍，拄劍踩在半截屋檐上，身姿無比挺拔。
皇宮被他一劍毀了，但位於雲海之中的豐京外城並無大礙。
此刻，他成爲了天地的焦點。
數不清的視線聚焦在他破碎的身軀上。
“吾轉世而來，便是爲了拯救底層修士！”
他的聲音無比洪亮，以凡境斬掉地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今日！立仙宗！解開小世界枷鎖！人人可吐納先天靈氣！”
名爲賀禮的少年激動不已，沒想到他們一羣凡境修士造反還真成功了。
現在少主……不，宗主要立下宗門，他便是副宗主了！
由於一劍殺地仙的畫面太過震撼，不少仙境的修士根本不敢對那合道境的少年動手。
突然，天邊一道道金光涌現！
正是黎族人仙族長，帶着族內所有戰力奔來！
“吾孫啊！”
老族長見白藥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連忙施法治療。
通過氣息與留下的手段，他確信這就是真正的黎蘆。
“莫怪爺爺，冒充你的人實在太多了，你也從不與爺爺交流。”
老族長拿出一堆寶藥，煉化成藥液後，治療白藥的肉身。
“爺爺，立宗門之事交給您了。”白藥的傷勢逐漸恢復，片刻後還換了一身新衣服，“我還要去追殺那些冒充我的邪修。”
“宗門？”族長有些不明白，“爲何要立宗門？”
白藥將自己的大願重複了一遍。
而族長，也察覺到他那顆純澈無比的赤子之心。
頓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微嘆一聲：
“宗門便宗門吧。”
頓了頓，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蘆兒……你前世當真是大羅？”
少主被冒充，黎族情報網拼了命的運轉。
而長樂侯被行刺這件事，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畢竟其他的黎蘆殺的都是小官。
所以白藥自稱自己前世是大羅這件事，黎族知道。
大羅，代表了不可探查，無以言喻。
中央世界，不過是用以培養人族、天衆等道體的地方，出不了大羅。
能出大羅的地方，只有大教。
所以對於黎族來說，一旦十六年前出生的少主前世是大羅，等同於一步入青雲。
他們吃了認知上的虧，大羅一證永證，早已脫離時間線，何來前世這種說法？
“是的。”
白藥點頭道。
沒有多言，他從儲物戒指裡拿出半截屍體，鑽進一座還不算破爛的宮殿裡，當起了甩手掌櫃。
“姬氏……”
將屍體扔在地上，他的手中盪出淡藍色的波紋，仔細搜查邪修的肉身。
手裡不停，思維也在運轉。
記得上次入侵洪荒，姬氏最強的便是中天北極紫薇大帝伯邑考。
成神了後，接受族人祭祀，伯邑考便是祭名。
沒記錯的話，是太乙修爲。
白藥有些不確定，因爲伯邑考太弱了，只有神位強大。
弱到他當時都沒動手，僅僅憑藉散播末法的力量便磨滅了一大片星域，紫微星也在其中。
“那我得到了金仙才有能力殺光姬氏。”
他大約計算了一下。
按照洪荒宇宙的修行體系，修行《大羅宗元》得到了金仙才可與太乙一戰。
因爲太乙，已經做到了萬界唯一，能夠體會大羅之境的感覺，可惜自身是可以被分割篡改的。
以時間長河來舉例，大羅仙人不在河裡，時間自行圓滿。
而太乙，正在拼了命的往岸邊遊，能上岸的鳳毛麟角。
白藥達到金仙境時，大羅劍胎定然已經淬鍊出完整的劍鋒。
屆時調動大羅之力，斬一個太乙境並不算什麼難事。
“咚咚——”
突然，擂鼓般的心跳聲在身前響起。
白藥看向眼前氣色逐漸紅潤的半截屍體，心想原來是闡教弟子。
闡教的教義氣息，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
因爲這教義的真正主人元始天尊，死在了他的祭祀下。
往後的元始，不過是太上和通天以自身根本凝聚而出的罷了。
“黎蘆。”
屍體睜開眼，對白藥說話。
白藥毫不猶豫，一劍將其梟首。
頭顱在地上滾動，卻一滴血都沒流出。
“我並無害伱之心。”
頭顱彷彿沒覺得疼，半張臉貼着地面繼續說道。
白藥冷笑連連，“邪修，可敢以真身來本座面前？”
頭顱笑了笑，緊接着脖頸處亮起金光，不緊不慢道：
“不敢，爲你護道的是三位威名遠揚的大聖，皆是以真身降臨，手裡又是大羅至寶，又是天道殺陣，沒人敢親自來。”
“一個現在守着你，偷聽我們說話，另外兩個去找我的真身了。”
白藥忽然眉頭緊皺。
因爲此人攜帶的大教教義突然產生了變化，從剛纔的闡教，變成了截教。
“你是何人？”
這件事超出了意料，並不在掌握之中。
頭顱在半空中飄浮，笑容不減：
“一無名小輩罷了。”
談話間，他散發出多種道蘊。
大乘佛教、西方教、截教、闡教、太上無爲、天道無情……
太多了，宛若繁星般爭相涌現。
彷彿這個冒充他到處造反的人，集百家所長於一身。
“黎蘆，你必證大羅，且遠比這些大聖強得多。”
頭顱聲音悠然，繼續道：
“我可以告訴你，你與生俱來的道蘊和那股強大的理念，來自截教。”
“那個傳說中的大教？”
白藥雖不知曉此人是誰，但不妨礙他維持人設。
畢竟那些個大教，可從不對外開放，都是傳說。
唯有大教收人，沒有人能自行拜入大教。
“截教與我有什麼關係？”
他沒有察覺敵意，有些好奇對方的身份，便順着話茬問道。
“關係？日後你自然會知曉，他們會把你請回去。”頭顱慢悠悠回道。
然後對着殿外某個方向說道：
“趙公明，你找錯了，我不在那裡。”
重重空間夾縫當中，趙公明手裡攥着一件黑袍，面色凝重不已。
“你……究竟是誰？”
他並不清楚來者的身份。
下一刻，令白藥更加驚訝的話，被頭顱緩緩說出。
只見他注視着空氣，淡笑道：
“通天，你和太上都找錯了，我不在大羅天。”
呦呵，不是一夥的？
白藥興趣十足，身俱多種道蘊，又是大羅仙人，身處洪荒宇宙卻連太上和通天都找不到。
到底會是誰呢？
距離他被封印，足足過去了數十萬次大劫。
這麼長的時間尺度，難道洪荒宇宙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
畢竟他現在做不到全知全能，這縷真靈受到的限制很大。
敢直呼通天和太上的名字，說明眼前這顆腦袋根本無懼三清身上古老者的概念。
“胡言亂語！本座斬了你！”
白藥裝出殺意，拔劍斬去！
頃刻間，頭顱被劍光磨滅。
但那頭顱發出的聲音，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黎蘆，待你日後不想做棋子了，我自會來找你。你我攜手，可完成你我大願！”
聲音在大殿內迴盪，久久不絕。
白藥冷哼一聲，“裝神弄鬼！”
實際上，他恨不得現在就找出此人的真實身份。
一來，是知曉其接近自己的目的。
二來，防止回溯大混沌的計劃出現變故。
三十多個小世界中，成千上萬的黎蘆突然死亡，切斷了一切因果，唯有那具陷入冰冷的肉身證明其來過世上。
趙公明和金靈搜遍了星空，甚至將神念散播至過去現在未來。
都找不到頭顱的主人。
趙公明手裡拿着的黑袍非常不起眼，就是凡物罷了。
那人將衣服放在這裡，用來嘲笑他。
“到底是何人？”
他眉頭緊皺，洪荒宇宙的大羅有多少他清楚得很。
不可能有人能夠逃脫截教的感知證道大羅。
相較於他，通天和太上自然知曉是誰。
此刻，他們立於大羅之天，排查許久，卻找不到任何蹤跡。
“沒成想，他居然還活着。”
通天張手，趙公明手裡的衣袍出現在他的手中。
太上手抱拂塵，表情宛如一口枯死的老井般沉寂。
“他當年，沒去殺子藥。”
太上一言道出了“他”的來歷。
一個穿越者。
一個他們五個齊心協力培養出的刺客。
名爲齊瓊樓，憑藉五位古老者打造的系統證得了大羅。
現在看來，他當年離開洪荒後把系統給煉化了，完全吞噬了其中的道蘊，真正擁有了五條大道。
無情、無爲、闡亂、截一、輪迴。
並且，還趁着他們重建洪荒宇宙，融入了其中，正如人道概念神那般的作法。
甚至還將真我也煉爲了大道，以求無人能找到他在哪兒。
就像凡人，是不可能不借用外物，看見自己的模樣。
或者說，齊瓊樓擁有名爲“燈下黑”的概念能力。
“他是怎麼做到的？”
通天有些疑惑，爲了讓那次至高大劫順利渡過，他們以穿越者的死來適應末法的力量，用以構造一個龐大的防護大陣。
但……
齊瓊樓應該死了纔對，因爲當時他們賜給他的系統，已經得到了末法力量的反饋。
說明他確實死在了末法大道之下。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他也有末法大道？
太上和通天心中同時出現這個猜測。
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身俱古老者概念，他們等同於掌握了後世大羅的命脈，因爲後世大羅的一切都來源於他們。
但要是齊瓊樓也擁有末法大道，洪荒宇宙危矣。
內外都有末法，堪稱前所未有的危機。
封印域外天魔受到的傷，到現在都沒好，煞氣星辰差點打碎了他們的永恆。
萬一齊瓊樓以末法的力量毀掉世界屏障。
那麼既是古老者又掌控末法大道的女媧，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打碎深淵封印。
屆時，他們便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找上黎蘆，或許是想動截教的心思。”
太上看向通天。
通天心有芥蒂，不想讓太上接觸黎蘆，便搖了搖頭：
“他找上黎蘆，是因爲至高大劫前的一百萬年內，黎蘆將會引起洪荒變動，這是任何大羅清楚的。”
“我那弟子現在生出了一顆赤子之心，把他當作了敵人，斷不會與他合作。”
他很清楚，一旦讓太上接觸黎蘆，未來截教強盛的教運最起碼會被分走一半。
這位兄長，身懷多種身份：
闡教大教主、佛教幕後掌控者、無名有實的人教教主、天人的天父……
用以抽成功德與氣運。
天道完成進化，功德氣運這些東西能夠磨礪道果。
可以說三清中，最有希望奪得道祖之位的，便是“與世無爭”的太上。
老道士靜靜看着通天，“黎蘆修行《大羅宗元》，又應截教氣運而生，會成爲我們以下最強的大羅。萬一他與齊瓊樓合作，放出了子藥又當如何？”
通天聞言，心中更加確信太上是在打截教氣運的主意了。
鴻鈞都不急，后土也不急。
你在這裡急個什麼？
“放出子藥？”通天不由得搖頭笑道：“他是氣運之子，等他證了大羅，他便是我教氣運的顯化，天生與末法大道相沖，根本不會去放出子藥。”
現在想想，齊瓊樓要是擁有末法大道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和別人合作。
所以通天覺得，即便黎蘆與齊瓊樓合作，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就當給要精心培養的弟子長長見識。
“那深淵封印擁有自行繁衍的能力，我們剛佈下時是五重封印，第二日是十重，第三日是二十重……”
通天心想，還是不能相信太上，當初點醒他和元始，大概也是爲了掌控力之大道，以三清的力量去爭奪道果。
於是繼續說道：
“現在封印的數量已經多如繁星，黎蘆和齊瓊樓哪來的能力打開？”
太上眼神寂寥，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沉默着轉身離去。
確實，鴻鈞都不急，他急什麼？
天道力量也沒有顯化，就像是確認了齊瓊樓翻不起多大的風浪。
通天見狀，也抽身離去。
他要去爲自己的弟子打造一把劍，用來殺光姬氏，防止姬氏未來瓜分截教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