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掌碎獅駝嶺
夜晚。
寢宮內白藥如一個傀儡般忙活完，甚至沒多看一眼牀榻上已經迷迷糊糊的女王。
披着睡袍，便走向了門外。
臘月寒冬，大雪綿延。
自從入贅西樑女國後，他每天平均二十個，持續了三年。
孩子當然不會有，這裡的只是他的一道神念而已。
即將完善道果，跳出時間線，他不需要孩子這種東西。
不過他改造了子母河，分出了一道支流。
想生男孩的，喝支流的水。
想生女孩繼續喝主流的水。
緣分一場，完善道果後，他會將女兒國收入神話時空。
而這道神念，也會一直陪着她們。
欣賞了一會兒雪景，空間蕩起漣漪。
小鹿歡脫地跳了出來，手裡握着一道大羅道蘊十足的太清之氣。
“圓滿完成任務！”
她極爲神氣的將太清之氣遞給白藥。
白藥接過，探查了一番，又遞迴給金燭枝：
“你拿去參悟，等到神話時空裡的混沌演化完畢，在其中開天，我們便能獲得力之大道。”
他想起曾經在大劫之門裡見證的盤古開天，笑道：
“雖說真正的力之大道已經無法出現，但我親身體會過，仿出個一成還是沒問題的。”
金燭枝左顧右看，而後笑嘻嘻道：
“大祝，你不去神話時空看一眼故人啊？”
白藥聞言，愣神幾息，搖頭道：
“不必，我這道神念回去陪他們便是。”
他頓了頓，輕嘆道：
“人道意志到底去哪兒了……我到現在都看不清神話大道的前路，這條路太長太遠，根本不是混沌開闢後能誕生的。
即便人道犧牲了未來，月神分化出的時空也不可能與混沌同一等級。
無盡時空，我們所熟知的人道獨一無二，太過特殊。
它遁走了，不知去往何方。”
金燭枝微微搖頭：
“大祝，我曾在人道深層領域內待了無數年，也從未理解過它的存在。
有一點非常可疑，就是那顆煞氣星辰。
若人道和天地兩道同等，只能身處洪荒，即便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也不可能直接獲得那顆星辰的畫面，因爲星辰接近洪荒時，洪荒大地便被其衝擊波毀滅了。
但你看到的畫面，是星辰已經來到了人間，三十三重天與大地卻安然無恙。”
白藥分析道：
“星辰是它想讓我看到的，它觀察到了混沌的一切。
而這個時空，人道並不是空，女媧娘娘那個時空的人道也不是。
是空的意志帶來了至尊、大祝、人皇。”
末法大道中的蔚藍色星辰在眸中顯化。
他平靜道：
“等到完善道果，便可確認它有沒有融入末法大道了。”
這時，夜空有無盡的血光席捲。
除了白藥外，任何人都看不到。
他轉身走回寢宮，淡淡道：
“劫運已然攀升至巔峰，接下來，便是完全的血祭。”
…
九天之上。
孫悟空身着戰甲，手持金箍棒朝着楊戩狠狠打去！
“轟——”
恐怖的波浪震得八方雲霧皆碎！
楊戩額頭豎眼迸發赫赫神光，將悟空擊退萬里。
孫悟空戰意高漲，仰頭長笑：
“不曾想當年皆是騙局！放任俺老孫吃蟠桃！狂飲金丹！最後將俺投入八卦爐以三昧真火煉製！竟是想將老孫先天神聖之軀煉成法寶！境界再無寸進！”
從夢中出現的那抹靈光，不斷消弭着它的肉身桎梏，幫它打開了前進的道路。
楊戩表情帶着笑意，手中三尖兩刃刀流淌寒芒，遙遙說道：
“猴子，伱明白就好。
當年我本想打死你，省得你落得個和哪吒一樣的器靈下場。但老君看穿了我的意圖，插手戰鬥將你拿了。”
孫悟空握緊金箍棒，渾身滾動仙光，收起了笑容：
“楊戩，你我也算有緣分，今日拿出你的真本事，老孫即便輸了也甘心！”
“砰——”
它化作流星衝向楊戩，舉棒便打！
察覺到駭人的壓迫，楊戩完全興奮了起來。
天庭給他的任務是支援雷部衆神。
但他管不了許多：
“你若贏了我！我便把自己在灌江口的神像推了！立你齊天大聖！”
三尖兩刃刀一甩，他全力揮向了孫悟空。
相較於這裡的接近都會受到重傷的大戰。
八戒和沙僧則在較爲安全的正面戰場。
因爲這裡有太一坐鎮。
在妖皇的命令下，一羣復活的大妖在天地間展開了一場大屠殺。
除卻西行路和大唐，三界血流成河，大妖們見到生靈便殺。
半座天庭內，八戒和沙僧在凌霄殿官復原職。
天蓬元帥，捲簾大將。
只不過老闆從昊天，變成了太一。
此刻，一羣大妖匯聚在一起，等着大座上的太一下達命令。
八戒和沙僧則藏在衆妖后，不想上戰場。
因爲對面有封神榜，可以復活。
它們的命就只有一條。
師父已經通告三界不管它們了。
所以保命是最重要的。
“六道輪迴，有天人道。這些居住在三十三重天的長壽種族，是天庭最大的兵源，爾等即刻領兵進攻三十三重天，主戰場孤一個便夠。”
衆妖領命而去。
隨後大殿變得空蕩蕩，只剩下太一和八戒沙僧。
兩個西行主角有些尷尬，不敢吭聲。
太一瞥了它們一眼，輕道：
“二位還是立些戰功。”
“是……是……”
八戒沙僧弓着腰點頭。
卻沒聽出太一是在提醒它們，想要得一場造化，得先入大祝的眼睛。
即便在那位眼裡，所謂的三界大戰不過是螞蟻鬥毆。
但只要表現亮眼，便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機緣。
忽然，一個青年道人出現在凌霄殿內。
其神色平靜，周身環繞着四把仙劍，即便什麼也不做，那壓抑至極點的殺力，也令妖庭微微顫抖。
太一甚至沒有起身，只是露出個微笑：
“通天聖人駕臨妖庭，所爲何事？”
八戒和沙僧一聽，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齊齊喊道：
“拜見通天大老爺！”
通天沒有回答它們，就這麼看着太一。
一豬一魚小心翼翼地離開，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大殿安靜了片刻。
通天問道：
“妖皇，你身後那位，可是正處女兒國的玄奘？”
太一收起笑容，警告道：
“慎言。”
親身捱過神話大羅一劍的他，知曉那是多麼不可思議的力量。
白藥陣營裡，最有機會證神話大羅的，便是曾死在時溪劍下的他。太一是第一個接觸永恆概念者，只不過沒有資格承接，成爲了劍下亡魂。
他盯着通天，聲音冰冷道：
“那是你無法理解的存在。”
通天面無表情，直言道：
“本座如今只求復仇而已。”
“那便入劫吧。”
一道縹緲的聲音，在大殿內響徹。
太一和通天，雙眸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幻象。
這道聲音來自白藥的真身，每一個字都帶着道蘊，蘊含無量永恆之意。
通天甚至因爲聽了這幾個字，境界都高深了許多。
等到神識清醒，他垂眼笑了笑：
“多謝。”
沒有白藥喚醒，他將永遠被封印在紫霄宮中，抱着仇恨生不如死。
聲音爲他指明瞭方向，他身形閃爍，前往了西牛賀洲。
太一則駕馭混沌鍾，彈指一敲。
天庭煙消雲散。
直飛數十萬裡，一人凌空，俯瞰天庭百萬大軍。
各部大神齊聚，諸天星宿閃耀，八百羅漢、真佛唸誦梵音。
“孤便不與爾等糾纏了。”
太一雙目燃起火光，看向遠方那半座天庭，死死盯着如臨大敵的昊天。
混沌鐘上，地水火風暴起，一抹神話之意加持。
剎那間，昊天如墜冰窟，修爲詭異的被封印，一道道無形的鎖鏈捆住了他的手腳。
太一化作刺眼光芒，無視天羅地網的阻攔，突破重重阻隔，當着漫天神佛的面，直接衝到了昊天眼前。
“也算了解孤的一個心願。”
太一冷笑不已，混沌鍾朝着昊天猛地一震！
“譁……”
昊天頓時化作了灰燼，煙消雲散。
他的法寶，統統浮現在空氣當中。
太一伸手，握住封神榜，轉頭看向那些驚恐不已的天神們，坐在了昊天的位置上。
真靈上榜，榜一毀，榜上有名者，除非是肉身上榜，否則盡皆死去。
哪吒的眼神終於出現了生機。
封神榜一毀，他將重獲自由。
因爲他的生命，並不是封神榜給的。
壓抑許久的他，悄悄握緊了火尖槍，不着痕跡地看了李靖一眼。
…
人間。
偌大的女兒國，突兀的消失。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泥土。
白藥變回了和尚打扮，一念之間，將狼藉的泥土變爲了曠野。
生機勃勃，鳥語花香。
這等手段，已經達到聖人範疇了。
四位聖人觀察已久，卻根本看不透那個終於開始西行的和尚。
而通天，已經融入了大劫之中。
他落在獅駝嶺，成爲了阻擋玄奘西遊的劫難之一。
太上眉頭緊皺，詫異道：
“通天居然自願入劫？”
在封神後境界大進的元始，面色不起波瀾：
“既然通天入了劫，那便等玄奘走到獅駝嶺，我等同時呼喚天道之力，以天道的名義封印通天即可。”
準提頷首贊同，若非通天出現，他根本不會在三界露面：
“當年他欲重煉世間地水火風，犯了大錯，雖不知道祖爲何不管他脫困，但天道定然會按規則行事。”
元始看向一言不發的接引：
“還請道友放下過往的芥蒂，通天不知從哪兒得了弒神槍，若他不顧一切，打碎了洪荒，我等皆有隕落之危。”
接引不屑地看了看撒手不管西方教的準提，又無言地看向太上。
太上沉默片刻，深知若自己不出點血，接引絕不會幫忙封印通天。
寧願身死，也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老道士點了點頭：
“貧道以自身混元道果立誓，此事結束，佛教氣運歸你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也夠了，接引沒有得寸進尺。
幾人看着白藥一路殺向獅駝嶺。
元始笑了笑：
“金蟬子可謂是西遊中最大的變數，所幸其大願仍是取經，否則大劫早就……”
他忽然收起了笑容，直直看向天外。
昊天死了。
太一握住了封神榜，握住了諸神的命。
可奇怪的是，四個聖人都沒有去解決的想法。
某種力量扭曲了他們的認知，讓他們只在乎通天。
元始緩緩回頭，就像忘了剛纔的事，直勾勾看着白藥以血腥手段殺妖。
劫運席捲萬事萬物，濃重的死意瀰漫三界。
便是深居媧皇宮的女媧，也察覺不對勁，卻又轉瞬間變得不在意。
下方。
白藥已至獅駝嶺。
千尺大蟒噴愁霧，萬丈長蛇吐怪風。
骷髏若嶺，骸骨如林。
人的頭髮都做成了氈片，皮肉更是爛爲了泥塵。
妖魔們把人筋纏繞在樹上，在昏暗太陽的照耀下，閃爍銀光。
東邊的小妖，把活人拿出來剮肉。
西邊的潑魔用大鍋煮熟人肉。
腥臭十足，讓白藥想起搭建屍骨祭臺的日子。
但他殺的人，比這些妖魔多得多，而且很有效率。
邁步走進山中。
遠方傳來歌唱聲：
“大王叫我來巡山……”
白藥在屍山血海中笑了笑，這不是小鑽風嗎？
心念微動，歌聲戛然而止。
隨後慘烈的痛呼聲響徹山嶺！
小鑽風七竅流血，承受着極致的痛苦，被折磨得在山間打滾，生不如死。
彷彿會被傳染般，無數妖魔也開始慘叫。
便是那三位妖王，都哭嚎不已。
由於太一掀起的大戰席捲了一切，大鵬的靠山一個沒來。
它們想逃，卻連擡腿的力氣都疼沒了。
白藥飛向高空，俯瞰八百里獅駝嶺。
隨後他緩緩擡掌，對着大地輕輕一按。
“轟隆——”
駭人的巨力從天而降，妖魔盡皆被壓碎成血泥，真靈也跟着碎裂。
遠在天庭的太一，藉助混沌鐘上的永恆之意，立刻毀掉了封神榜。
封神榜上有名的大神，只要是真靈上榜，盡皆身死。
只是失去神位的哪吒，還提前往李靖的屁股上狠狠來了一槍，以泄心中之憤。
通天自獅駝嶺廢墟中衝出，直接喚起了誅仙劍陣，手持弒神槍，死死盯着白藥，說道：
“聖僧若要從此過，需先過通天這一關。”
話音剛落，他的身上也出現了獅駝嶺的劫運。
只見四道璀璨的光芒在天頂涌現。
太上等人呼喚天道之力，要將這個多餘的劫難，徹底封印。
磅礴的天道之力朝着通天蓋壓而來。
只見白藥擡眼，天道之力消失。
與其一起消失的，還有天道。
天上的四位聖人失去了不死不滅，並被無形的力量鎖在原地。
通天對白藥點頭：
“多謝。”
他駕馭誅仙劍陣拔地而起，要屠戮諸聖，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