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妍早在鳳非離吻向自己的時候便已開始掙扎,奈何他力氣太大,她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而眼下,他吻得又狠又急,幾乎將她肺部空氣連同理智一併榨乾。
她從來都拒絕不了這個男人。可是,當他的手掌探向她裙下的那一刻,她卻只覺得心中一顫。
脣間狠狠用力,一股血腥之氣瞬間彌散開來。
鳳非離吃痛,眸中終是慢慢恢復清明。察覺到自己所作所爲,他神色猛的一變,然墨妍已在此刻將他一把推開。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於空氣之中明晰異常。
墨妍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舉到半空之中的手,而後茫然的將視線落在鳳非離臉上。
他慢慢擡起頭,烏黑的髮絲微微有些凌亂,一張俊臉上印着五個清晰的手指印,一雙烏黑鳳眸中,那些熾烈已徹底褪去,徒留滿目驚痛。
可即便是這樣,鳳非離仍是沒有發怒,他微微上前一步,如同犯錯的孩子一般,將墨妍一把擁入懷中。
“別離開我…”他聲音微微有些嘶啞,語氣中帶着濃濃的祈求。
墨妍卻在此時慢慢閉上雙眼。
“阿離…”她柔聲換他,語氣中卻帶了些許悲哀的味道。
鳳非離身體微微一僵,卻聽她略帶澀然的味道再次響起。
“其實,那個心願我在很久以前便再沒有想過了…“她輕喃,脣畔卻漸漸揚起一抹苦笑。
“你在這裡…我又能去哪裡呢?”像是自言自語,像是真情道白,她第一次這樣明明白白將自己的感情擺在他面前。
原本,鳳非離聽到這些話時,應該是欣喜異常的。可不知爲何,他此刻心中卻沒來由一陣生出一陣恐懼來。
果然,他心中恐懼漸漸放大,而墨妍也終於沒有停止苦笑。
“可你不信我,不信我可以爲了你放棄往生一切…”她聲音中帶了些微的悲涼,她並非是氣,只是覺得有些傷心。
再或者,是被他縱容得慣了。她以爲,他可以像往常一樣,給她時間,讓她有一天自己將事情的原委全盤托出。
“我沒有不相信你…”鳳非離急急開口,可此刻,不論他說什麼,都變得如此的蒼白無力。他確實是動用了不正當手段,窺探她心中的秘密。
可他並非是不相信她,而是不相信命運…
“你不必說了…”她有些哽咽的開口,第一次,竟是如同孩子一般在他面前抱膝蹲下。
“我剛剛動手打了你,我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淚如雨下,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動手打他,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那一巴掌下去,會是這樣痛不欲生的感覺。
見墨妍哭,鳳非離慌了。他像是一隻小狗兒般蹲在她身旁。
“我不疼,真的…”他突然有些後悔,後悔剛纔那樣粗魯了吻了她。
聽聞鳳非離所言,墨妍不僅沒有止住眼淚,反而哭得更兇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淚眼婆沙的擡頭,而後慢慢起身,語氣中並無怒氣,而後提步朝樹杈邊緣走去。
鳳非離張了張嘴,似是想挽留,卻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垂至半空的手慢慢垂落,他精緻眉眼間漸漸染上一抹憂傷,眼瞼低垂,脣際慢慢浮出一抹自嘲。
“我只是怕,翻遍天上地下,再也尋不到你…”一聲輕喃,他慢慢閉上雙眼,再擡頭時,整個人卻好似瞬間老去。
或許是他不夠懂她?可墨兒,你也當真不懂這顆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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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秦子殊和墨寶兒相繼醒來。空間中只有墨妍一人,她獨自坐在空間的石案前,看着滿桌子沒有吃完的剩菜發呆,而後時不時會給自己倒一碗酒,一飲而盡。
期間,她並不動筷,沒有吃一口菜。
秦子殊一眼便瞧出氣氛不對,墨寶兒雖小,卻也是個鬼靈精,一眼便看出自家孃親背影中的蕭索之意。四處看了看,沒有見到爹爹。
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心中想着,他分身坐到墨妍身邊。
“孃親,你怎麼了?”小傢伙脆生生的開口,一雙大眼睛中滿是迷茫之色。
可墨妍卻並沒有理他,仍是自顧自的喝酒。
見孃親不理自己,小傢伙急了,直接扯了墨妍的袖子來回晃悠。
“孃親,孃親,你怎麼不理寶兒?爹爹呢?怎麼沒有看到爹爹?”
聽聞墨寶兒提到那人,墨妍猛的一扭頭,竟是輕輕將袖子從小傢伙手中抽了出來。
察覺到墨妍的疏離,小傢伙慌了,當下張開嘴,開始哇哇大哭。
墨寶兒哭得十分傷心,眼淚撲簌撲簌直往下掉,像是珍珠一般,他哭得肩膀不住抽動,小模樣頗爲可憐。
從前,孃親也不是沒有生過氣,可最多也就是將自己痛打一頓。而向今天這樣對他不理不睬,還從來沒有過。
想到這裡,墨寶兒更加害怕了,哭得也越發兇了。
母子連心,墨妍到底還是不忍心見小傢伙這麼哭下去,有些鬱悶的又喝了碗酒。
“好了!別哭了!讓秦叔叔帶你出去玩兒一會兒,孃親想一個人靜一靜,很快就沒事了…”她柔聲開口,終是令墨寶兒停止了哭泣,小傢伙此刻滿肚子疑惑,可見自家孃親臉色不怎麼好,沒敢問。
由始至終,秦子殊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看墨妍的反應,他基本上猜測到二人之間應是有了矛盾,可事情的經過他並不清楚,此刻即便想勸,卻也無從說起。
“走吧!秦叔叔帶你去逛魔界的夜市!”秦子殊柔聲開口,拉着墨寶兒朝空間外走去。小傢伙雖心中有些不情願,但這種情況下,他沒有選擇。
臨出空間入口時,秦子殊頓了頓腳步。
“飲酒傷身,還是少喝些爲妙!”說道這裡,他又頓了頓了,方纔又道:“不論發生了什麼,這世上本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我雖是局外人,卻也看得出,鳳兄對你,情比金堅,天地可鑑!”
對於秦子殊的話,墨妍並未做任何迴應。可當他踏出空間的那一刻,墨妍身體卻明顯得僵直得厲害,連帶着執碗的手,亦頓在嘴邊。
她何嘗不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可越是如此,她便越是無法接受他對自己下藥的事實。
難道說,她真的,就這樣讓他難以心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