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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的,遠遠不止鳳非離一人,還有在場的所有人,也包括墨妍在內。
輕輕鬆了口氣,手心還有未乾的汗漬,盡是方纔那人出手欲要傷他時所流。
夜凰的話,也是她心中想要說的話!
‘你沒事,真好!’足以見得,那看似囂張霸道的少女,對他用情,已到了何等之深的程度。
一時間,心中有些發悶。
只爲,他身陷險境之時,捨身救他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看出墨妍的情緒,小白微微上前一步,將鳳非離手中的夜凰接過。夜凰的傷在背後,很深,有鮮血不斷自傷口之中涌出。
小白垂眸,手心一道白光閃過,那匕首瞬間不見蹤影。繼而,他的手心熨燙在夜凰的傷口之上。
大概小半刻鐘後,小白收回手,卻是將夜凰直接丟進雲不歸懷中。
這些日子以來,他自是看得出來,這一行人中,她手中的丫頭與這人最熟絡。
他可不能再將她交到那人手中,給主人添堵,儘管,他對那人也並沒有好感。
經過小白的治癒,夜凰背後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連一點傷疤都未曾留下。
很快,夜凰悠悠轉醒,見抱着自己的人是雲不歸,不由微微一愣。
她明明記得,抱着他的人是……
轉頭四處巡視一番,夜凰的視線最終落在鳳非離身上,卻見他朝她微微一笑。
“方纔,多謝夜姑娘的救命之恩…”鳳非離歪着頭,脣畔揚得頗爲好看,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然而,除了感激之外,就只剩下感激。全然沒有他看那人時眸中閃爍的點點光亮。
搖了搖頭。夜凰的心情此刻萬分矛盾,一方面爲他終於肯對她展露笑容而高興,另一方面,卻又爲他眸中的清淡而黯然。
人總是這樣,有了一樣,就會貪心的想要另外一樣。
鳳非離向夜凰道完謝,視線繼而慢慢轉向墨妍,察覺到她眼中的焦灼,他微微上前兩步,柔聲道:“日後,美人去哪裡,我便緊緊隨在美人身邊…”
鳳非離很聰明,自是明白墨妍想什麼。因爲,這樣的情緒,他也曾有過……
“嗯…”墨妍自脣間擠出一個字來,視線卻是直直落在夜凰眼中。
“今天,謝謝你!”
聽聞墨妍的道謝,夜凰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卻見她將頭微微扭開,有些彆扭道:“我救的人又不是你,要你道什麼謝!”
在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她是不會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然而,若夜凰知道,兩人早已拜過堂成過親,甚至互贈過定情信物,不知道心中作何想。
對於夜凰的態度,墨妍這次倒也未多說些什麼,畢竟,她救了鳳非離是事實。
轉過頭,卻見鳳非離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物。
“吶!今日的!”他輕聲開口,手中不知何時,竟握有一枚烏木簪。
當日在麓城寶玉堂外,他輕聲許她,若她喜歡,便日日送她。
而如今,他是真的做到了。
每日親手雕一支木簪,送到她手中。
墨妍伸手接過,不動聲色收入袖中,面上勾起一抹淡笑,衣袖之下,手卻一寸寸摩挲着手中的木簪。
雕工一日好過一日了,樣子也一日好看過一日了…想到這裡,心中竟是升起絲絲甜蜜。
見墨妍笑,鳳非離亦跟着笑了起來。他選擇在這種時候送她木簪,是因爲,他清楚的知道。人在這種時候,最需要什麼…
而做這些時,他是刻意在那女子面前做的。
旁人如何看他他顧不上,忘恩負義也好,冷酷無情也罷!他只知道,如果無法給予對方想要的東西,就要極早斬斷對方的念頭。
這樣做是否有效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已經清清楚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若對方是聰明人,便會知難而退。
儘管,他再清楚不過,在感情面前,並沒有聰明或不聰明一說。但他的心,此生註定只能給一人,他的喜怒哀樂,此生也只能爲一人。
很顯然,鳳非離的行動,到底還是有些效果的。夜凰見他二人之間眉目傳情再容不得其他人介入,心下不由黯然。
與此同時,已經進入傳送陣中的南宮逸,亦緊緊握住雙拳。
再說慕容清尋,這一路走來,他眸中最初閃爍的灼灼光亮漸漸熄滅,至這一刻,已經不見分毫。
須臾此生,他對她的感情,終是再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而百里楓則是滿目苦澀。
向她那樣的女子,他此生,大抵是隻能站在一旁遠遠看着了。
卻說雲不歸的反應最爲平靜,也是最爲令人看不透的。
“疼…”夜凰被他抱着,此刻只擡頭微微抱怨道。雲大哥是怎麼了,怎麼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
‘對於她,他是不會放手的!’雲不歸垂眸,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不論如何,他不會放手!
一時間,氣氛頗爲低迷。不過儘管如此,一切依然已是塵埃落定。
人羣當中,不知是誰喊了聲大家快些進入傳送陣,誤打誤撞卻是緩和了四周的氛圍。
大家盡都安然無恙,這是最好的結果。
千曄林中,傳送陣微微一閃,便見得一行人瞬間自原地消失,而待衆人消失之後,那一處傳送陣,也緊跟着消失不見。
待眼前風景漸漸明晰,衆人已身在一處巨大的廣場之上,擡起頭,前方是巍峨宮殿,四周圍滿了身穿統一服飾的少男少女,正是天麓學院弟子。
“看,這一屆的新人可真是年少,喲!瞧那邊那支隊伍,俊男靚女好多啊!”不必懷疑,這其中的俊男靚女,指的自然是墨妍這一行人。
隨着那人話音落下,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到墨妍一行人身上。
“瞧,那個黑衣女子,當屬此屆新人女子當中容顏最出衆的了!”
“莫說是此屆,縱是放眼整個學院當中,怕也是數一數二的!”
“噓!你這話可不要被青嵐師姐聽到了…”隨着那人話音落下,四下慢慢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一個身穿純白色衣裙,身材高挑,體態婀娜,長相絕佳的女子慢慢走了過來。她身上散發這一股狂傲之氣,一雙明眸當中掠過一絲不悅。
“你們不抓緊時間修煉,都在這裡嚼耳根是麼?信不信我讓師傅罰你們面壁!”女子脆聲開口,聲音動聽無比,只是說話的語氣,卻是冷傲異常。
隨着那女子話音落下,她四周的弟子盡都埋頭小跑着離去,只餘下一些離她較遠,還未注意到她的弟子還在。
“看,看那黑衣女子身旁的黑衣男子,怕也是有史以來學院中容貌最爲出色的男弟子吧!”不必說了,這裡的黑衣男子指的自然是鳳非離。
隨着那人的聲音,白衣女子的視線慢慢落在鳳非離身上,緊接着,一絲訝異自她眸中掠過。
天麓學院中長相英俊,家世頗好的男子她無一沒有見過,但與眼前的男子相比,卻仍舊是略遜一籌。還有那個身穿白衣男子,也可堪稱絕色。
緊接着,她的視線自旁人身上一一掃過,漸漸的,她眸中的清傲慢慢褪去。
眼睛微微眯起,看來,這一屆的新人,很不簡單吶。
視線慢慢落在墨妍身上,孟青嵐微微皺起眉,這一行人中,除了那黑衣男子與那白衣男子的修爲她看不透意外,這個女人的修爲,她竟也看不透。
然而,就在這時,位於人羣之中的墨妍卻是猛的扭頭,視線直直落在孟青嵐身上,一雙黑眸中掠過一絲冷色。
她一向不喜旁人窺探於他,最主要的是,那還是一個穿了白衣的女人。
或許是因爲司徒瑤的緣故,她對穿白色衣服的人一向沒有好感,特別是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再說墨妍一行人所在的四周,不斷有身穿不同服侍的人傳送過來,若她沒有猜錯,在千曄林中,像她們之前傳送過來的傳送陣,應該不止一處!
大約兩個時辰後,幾乎再沒有參賽者傳送過來,而她們這些參賽者四周,也圍了越來越多的天麓學院弟子。
其實細看之下,這些人身上所穿的服飾還是有區別的。
天麓學院的服飾以白色爲底色,裙襬,袖口,以及胸襟均已黑色鑲邊,看起來有些像她在現代時看過的一些電視劇中,修仙門派的服飾。
而這些人身上所穿服飾最大的區別,則在於他們腰間所繫的腰帶。
腰帶一共分了黑色,紫色,和金黃色三種顏色,其中以黑色數量最多,紫色次之,金黃色最少。
而方纔窺探於她的女子身上,則繫了金黃色的腰帶。
四周很熱鬧,明顯天麓學院對於這種新人入院的儀式十分公開化。不若然,也不會任由弟子如此散亂的圍觀。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只見兩個身穿青灰色道袍的老者臨空而來。
待這兩名老者落下,墨妍這纔看清楚二人容貌。
這兩名老者鬚髮皆白,其中一名高高瘦瘦看起來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另一名則胖胖矮矮,長得頗爲喜慶。不過相比之下,那個胖一些的老者看起來更加好相處一些。
因爲由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掛着一抹笑容,不似另外一個,打從出現起,便一直板着一張臉。
“安靜!安靜!”
不必說了,此刻開口的,便是那位神情嚴肅的清瘦老者,只見他一雙眼睛自四下掃過,周圍便迅速安靜下來。
而這時,站在他身旁的那位胖老者則扯了扯他的袖子,頗爲不正經道:“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嚇壞了這些新來的小傢伙,街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