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妍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清晨,頭還微微有些疼,這是宿醉的後遺症。
空氣中漂浮着一種好聞的氣息,似乎還夾雜着那人身上的味道。
她昨晚似乎是喝醉了,似乎還做了些什麼……
想到這裡,墨妍微微皺起眉,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願沒有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纔好。”墨妍輕聲低喃,手卻不知不覺撫上脣間。
正在這時,房門被由外至裡推開,蕭媚娘手中端了個小瓷盆,見她醒着,不由笑道:“你醒了,那正好,快些洗把臉出來用膳,一會兒比武大賽就要開始了!”
見到蕭媚娘,墨妍眼睛一亮,她倏地自牀上跳了下來,也未穿鞋,直接掠到她身邊,拉着她的手臂一臉緊張道:“媚姨,昨天晚上……我有沒有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蕭媚娘被墨妍的問題弄得微微一愣,不過旋即,她卻微微勾起脣畔。
“哪兒能有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不過是說了幾句胡話……”蕭媚娘嘴上打着哈哈,心中卻強忍着笑意。她可沒有撒謊,這確實是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只不過是脫光了衣裳,強吻了鳳非離那小子而已。
食色性也,乃人之本性,又如何稱得上是驚世駭俗。
聽蕭媚娘如是說,墨妍微微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一邊說,她一邊將衣服往身上套。
“好了,那你快些將自己打理好出來,我廚房裡還燉着湯,就先走了!”蕭媚娘說着,將手中的瓷盆擱下,一陣風般的離開了。
一切準備就緒,墨妍拉開房門,卻見鳳非離就站在自己門口。
“感覺如何?”他挑眉的樣子十分好看,只不過,今日好似有哪裡不一樣。
“哦,已經沒事了,昨晚多虧了你!”墨妍輕聲相應,手卻再次摸了摸脣畔。雖然想不起都發生了些什麼事,但她依稀記得,他是跟在她身後進了酒樓的,再說,能將她送回寶封樓的,也只有他了。只不過,近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何總覺得嘴巴不太自在。
見墨妍的動作,鳳非離眸中掠過一絲光亮。
“美人這般說,未免就有些太過見外了……”他笑,若一隻狡猾的狐狸,卻襯得一張連越發精美。
“也對!和你,我好像確實不用這麼客氣!”墨妍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行爲有些奇怪。
“咦,你的嘴巴怎麼了?”她終是察覺到他哪裡不一樣了。平日裡,他的脣總是泛着淡淡的微白色,可是今日,卻是紅得驚人,細看之下,似乎還微微有些腫。
果然,隨着墨妍的話音落下,鳳非離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不過很快,他便恢復如常,臉上笑容更甚。
“哦!可能是昨晚吃錯了東西……”他不動聲色的說謊,腦海中卻盡是昨晚旖旎的畫面。
對於事實的真相,他自是不能告訴她,這是她昨晚喝醉酒啃的!
“好了,媚姨已經準備好了早膳,咱們快些用完膳便出發去會場吧!”鳳非離擔心墨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急忙將話題轉開。再者,時間確實也不算充裕了。
用過早膳,兩人一同朝會場趕去。蕭媚娘本也想一同前往,但礙於墨妍與寶封堂的交情不宜外傳,只好打住。
兩人到會場時,墨振遠一行人也正好剛到,今日墨若兮倒沒有再回避什麼,只是,她的目光卻並未在墨妍身上停留分毫,臉上的笑容,也盡數收起。
觸及墨若兮身上的一身黑裙,墨妍眸光微閃,一顆心慢慢下沉。
她再清楚不過,若一個原本穿慣了鮮豔顏色的人突然穿起黑衣來,那有些東西,便一去不復返了……
譬如說單純,譬如說快樂,再譬如說,那些溫暖至極的明媚。
“好了,一會兒決戰就要開始,今日的對手可不比昨日,你二人可要加倍小心…”墨振遠語重心長的開口,視線在墨妍與墨若兮二人身上來來回回一番,又道:“我雖不知你二人之間到底所爲何事,但到底是自家姐妹,莫要因此傷了情分。”
聽到墨振遠口中的姐妹二字時,墨若兮眸光明顯微微閃了閃,不過片刻,她卻又恢復常態,卻依舊是一言不發。
反觀是墨妍,亦是一直微微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風辰月與林思音雙雙而至。不過看林思音的面色,嬌媚異常,風情難卻,連帶看向風辰月的眼神,更是含嗔帶怒,春色無邊。而一旁的風辰月,則是意氣風發,眉眼含笑。
想來昨晚,二人必定有過一場大戰。至於勝負,但看二人面色,便已異常明澈。
“小妍兒,你可是要加油奪冠,我可是已經備好了酒宴,準備爲你好好慶祝一番呢!”林思音笑着開口,視線卻在不經意間落在一旁的墨若兮身邊,不由微微一愣。
“嘖嘖,莫非最近流行黑色麼?看來我也要考慮一下,換身顏色穿穿了……”
然而,這話在風辰月聽來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原因無他,因爲鳳非離此刻也是一襲黑袍,卻無端之中,有種格外醒目的出衆。
“好了,阿音,你就別來添亂了…”對與林思音,墨妍永遠不必隱藏自己的情緒,更不必斟酌話語之中是否會傷及對方。
“罷了罷了,你這是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林思音故作傷心,本是一句玩笑的指控,卻將在場的氣氛弄得頗爲詭異。
好在墨問天的聲音及時響起,也算替墨妍救了回場。只是看墨若兮的臉色,卻是一片慘白。
決戰即將開始,幸運的是,墨妍與墨若兮並沒有分在同一個小組;而可惜的是,墨妍也未能與那墨子修分在同一組;至於墨若兮和墨子修,竟也沒有分到同一組中。
一共不過分了五組,三人卻各佔一組,這排列組合的事,還真是說不準。
四人一小組,決勝三局者出線,這就意味着,一人必須戰勝同一組內的另外三人,方可進入前五強。
由於比武臺衆多,所以這五個小組的對決是同步進行的。
墨妍的實力擺在那兒,結果自不必說,自然是輕鬆取勝。墨子修也不負天才盛名,勝出基本上是不費吹灰之力。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墨若兮竟也成功晉級,只不過,相較於其他人來說,卻是要吃力許多。剩餘的另外兩個名額,毫不意外,自是排在墨妍之前的那兩人。
五強很快出爐,進入種子選拔的名額也基本上固定。至於接下來的魁首之爭,就比較有趣了。
五人抽籤決定出場順序,第一局抽中空白籤者可自主在剩餘四名參賽者中選出一名對決。而待第一局對決名額出臺後,剩餘三人再行抽籤決定決戰次序。與第一局中戰勝者對局,依次類推,能最後站在比武臺上之人,則爲本屆大賽的冠軍,也就是所爲的魁首。
第一輪抽籤結果很快出臺,抽到空白籤的人竟是墨若兮。而她挑選對手時,竟是毫不猶豫直接選擇了墨子修。
墨妍看到,當墨若兮做出這等抉擇之時,墨振遠手中的茶杯猛的摔落在地。
“那丫頭定是無意間偷聽了我與陳伯之間的談話,知道了墨子修的身份。”墨振遠顫聲開口,眼中滿是慌亂。“如此看來,此番參戰,那丫頭明顯是衝着墨子修去的,殺父仇人就在面前,難保那丫頭不會做出什麼傻事。”
細眉微挑,她緩緩展開自己手中的紙籤,上面赫然寫着一個大字——壹。
“外公,她既想做,便由她去吧!”墨妍聲色淡淡,神色卻是鎮定如常。不動聲色的收好紙籤,墨妍開始全神貫注投入到臺上的情況之中。
見墨妍如此說,墨振遠終是輕嘆一聲。但不知爲何,隱隱之間,他竟覺得安心許多。
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是突然想通些什麼。
若從前,兮兒有這般成就他必定是十分高興了。可時至今日,就在方纔他看到她直指那人時,他卻突然明白,原來他一直都是錯的。
自十年前,便錯了…
只盼不要舊事重演,只盼不要重蹈當年覆轍,讓他連悔過的機會,都不曾有。
墨振遠一番覺悟。然而,自打墨若兮選了墨子修決戰以後,四方便炸開了鍋。
“嘖嘖,那小姑娘長得倒是極爲標誌,只不過未免有些過於自不量力了,那墨子修可是主族出了名的天才。十年前的那場比武大賽,經他手下的,無不是傷的傷,殘的殘!”
“依我看,那墨子修確實太過狂傲了些,勝便勝了,又何趕盡殺絕?”
“咦,你們有沒有發現,那姑娘竟是長得有些像六王妃…”
“似乎還真是有些像,不過從神韻上看,一眼便能看出不是。六王妃何等人也,天降奇人,能呼風喚雨,預測吉凶,又豈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提並論的!”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卻端的是令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