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蔣毅與崔家姐弟滿懷希望,知道更多內情的小茹和龍一則沒有那麼樂觀了。
其實,最後面幾位爲陳姑娘看病的大夫已經摸不到病人的脈搏了,但剛纔公子那樣對待那些大夫,那些人都不敢說實話,只能出門的時候猜偷偷告訴小茹和龍一他們兩個。小茹和龍一看公子和崔家姐弟剛纔那麼傷心,都不敢告訴他們。
本來小茹和龍一還在擔心怎麼告訴公子他們,現在有了林太醫,一切就有了最後的定論了。只要林太醫最後確認了,那公子他們也不得不信了。
林醫官全程十分嚴肅,甚至都有些令人絕望的沉默,終於漫長的時間過去,林澤涵終於放開了陳蕭然的右手,慢慢地站了起來。
蔣毅一看,連忙問道“林大人,然然,不,陳姑娘怎麼樣了?”
林澤涵看着眼前的男子,很難想象面前站着的是傳說中在戰場無所畏懼、戰無不勝的蔣少將軍。
“蔣公子,不急。我們大夫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剛纔我已經給病人號過脈了。現在還要確認病人是被何人用何種手段傷成這樣?病人出事到如今這樣,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了?還有病人以前有沒有舊疾,處沒出現過如今的情況?”
雖然知道林太醫問的是最基本的情況,但在蔣毅看來,現在哪還有功夫回答他的問題“怎麼還要問這些,你就先告訴我,陳姑娘到底有沒有什麼事情?你能不能治好她?別再耽誤時間了”
面對蔣毅的堅硬甚至有些無禮的口氣,林澤涵也沒有放心上,畢竟病人家屬他見過太多了,尤其是那些病危的病人家屬,比蔣毅態度差的也不是沒有。不過他倒是對蔣公子這麼關心牀上的女娃十分感興趣。
“蔣將軍,不得無禮。林太醫是來給陳姑娘看病的”關鍵時刻,還是安定侯世子出面,否則,這個屋子裡也沒有人敢去說蔣毅了。
龍一在一旁,也知道再讓公子在這裡就只會耽誤太醫的診治,連忙將公子攔住“公子,我看我們還是出去吧,讓大花和林大人說清楚陳姑娘的情況”
“不,我要在這裡,我不離開。大不了,我不再說話便是”蔣毅就是因爲關心陳蕭然纔會失了方寸,現在讓他離開她的身邊,更是不可能。
有了蔣毅的保證,其他人也就沒有再跟他計較,崔大花在龍一的安慰下,緩緩說出了今晚的一切還有妹妹過去的情況。她雖然一直在妹妹身邊,但陳蕭然突然病情惡化,變成現在這樣,她也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林澤涵聽着病人姐姐的敘述,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對病人的病情也做了初步的診斷。“陳姑娘被人重傷,雖然傷及內腑,但不應該有如此嚴重。但她現在昏迷不醒,脈相微弱,幾乎已經探查不到,據我猜測應該是年幼時生過大病,又沒有好好調養,導致身血虧虛,營養不良。這次雖然看似沒有重傷,但新傷引起了舊疾復發,這新病舊傷來勢洶洶,纔會如此兇險。這陳姑娘怕是極難捱過這一劫了。”
“你說什麼?怎麼這樣?然然還那麼小,上天怎麼如此殘忍”一聽林太醫的話,崔氏姐弟又抱頭痛哭起來。
就連小茹和龍一都感覺到了真切的死亡氣息,更別說蔣毅了,他此刻已經是麻木的站在那裡,這一年來他先後失去了父母,接着就是自己喜愛的姑娘,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一切。
看着屋內瞬間冷凍的氣氛,林澤涵真的是無語,難道他們就沒有人發現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嗎?
“林大人,您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救治陳姑娘?”場上除了大夫以外,還保有理智的唯一一個就是安定侯世子。
林澤涵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向安定侯世子,這麼多人裡,他就看安定侯世子是最聰明的一個了。
“怎麼,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這次說話的是小茹。
林澤涵本來還想再故弄玄虛一番,但看向場內所有人一副他再不說就要掐死他的表情,還是乖乖地開了口。
“陳姑娘看似十分兇險,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首先要有一支千年人蔘~~”
“快,龍一,去找支千年人蔘。我記得將軍府就有一支”蔣毅吩咐龍一去尋找人蔘。
“屬下立即回府去取”龍一回道。
“龍一,不管誰阻攔,都一定要帶回千年人蔘”蔣毅想到將軍府的老夫人,不自覺殺意溢出。
龍一與蔣毅這麼多年建立的默契,知道公子所指“屬下不會讓公子失望,一定拿回千年人蔘”
龍一說完轉身就出了院子,一路使用輕功,節約時間。
“林大人,我的人已經去找千年人蔘了?有了人蔘就行了嗎?”蔣毅有了希望完全不一樣了,恢復了鬥志。
“當然不夠。千年人蔘就是爲了吊住病人一口氣,還要配合我的金針刺穴,外加湯劑輔助,纔有可能讓病人甦醒。”林澤涵微笑着說出這些話,顯得信心滿滿。
有了林太醫的答覆,屋子內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現在只等龍一從將軍府拿到千年人蔘了。
說起這千年人蔘,那還要說道死去的蔣去病將軍,還是剛被冊封爲大將軍時,皇帝賞賜的千年人蔘。這千年人蔘可是不可多得的寶物,要想年份夠藥效好,可不是輕易能獲得的,即便皇宮寶庫裡也只有兩株而已。
所以,對蔣將軍府的老夫人來說,這千年人蔘就完全算她的私有物了,看得比什麼都寶貴。龍一此去取參,必定有極大的阻攔。但蔣毅讓龍一去取,就是明白只有龍一過去,才能辦成此事。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龍一終於回來了。蔣毅上前還沒有開口詢問。
龍一就說道“公子,屬下不辱使命。”說着,龍一拿出了一個包裝十分講究的盒子,一打開,滿屋藥香,赫然是一隻人蔘。
蔣毅知道龍一話不多,但從他褶皺灰塵滿滿的衣物還有身上多處淤青可以看出他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打鬥。“大恩不言謝”蔣毅由衷感謝龍一,接過了千年人蔘交到林太醫手裡。
“林太醫,這是你要的千年人蔘,你趕緊開始吧”蔣毅催促道,一刻都不能等了。
“好的,有這株千年人蔘就成功了大半了”林澤涵拿着千年人蔘,心裡也有些激動,“先將這人蔘切片熬煮,兩桶水煮成一碗水,讓陳姑娘服下,我再立馬對她施針看看效果”
有了林太醫吩咐,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待崔大花將人蔘煮好,喂妹妹服下,明顯看出陳蕭然呼吸強勁了很多。林澤涵滿頭大汗爲陳蕭然施針,折騰了一夜,雖然病人氣色紅暈,呼吸順暢,脈搏也強勁有力,但就是不見醒轉跡象,一時也摸不着頭腦。
蔣毅在一旁心急如焚等待,本來滿懷希望,但陳蕭然一直不醒,林太醫也越來越萎靡,就知道救治不順利。
第二天早上,林澤涵又爲陳蕭然把了一次脈,然後搖頭說道“陳姑娘的內傷以前大好,照理應該能甦醒過來。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
“怎麼回事?大人,你不是說有了人蔘再加上你的湯藥和鍼灸,我妹妹就能甦醒嗎?”崔大花她們等了一晚上加半天就等來了這樣的結果,一時接受不了。
林澤涵知道病人家屬的心情,但顯然事情已經不是按他預想的那樣順利“我本以爲陳姑娘問題不嚴重,但現在看來是她本人求生意志不強,不願意醒過來。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想病人能活下去,就要找到病人一直糾結的心病,對症下藥,喚醒病人的意識,方能讓病人醒過來。否則,雖然有千年人蔘能讓病人不死,但如果病人求生意志不強,不願意醒來,我們做的這一切也是徒勞。”
“怎麼會這樣?然然到底有什麼問題糾結,不願意醒過來呢?”崔大花他們聽林太醫說的話,心裡十分難接受。
“林大人,如果陳姑娘不願意醒來,那她這輩子就這樣了嗎?”昨夜安定侯世子來了後就一直不曾離開,現在他又一次問起了關鍵問題。
“陳姑娘如今都是被千年人蔘的藥力支撐着,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這對病人和家屬都是一種折磨,還不如”林澤涵的意思表示的已經夠明顯了,雖然這樣說起來會有點殘忍,但他對這種事情看得太多了。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人死了,而是要死不死屈辱地活着。
“你說什麼?”蔣毅生起起來,氣場強大,讓所有人都瞬間凍結。
安定侯世子看情況不對趕忙讓龍一他們攔住了蔣毅,雖然他也不認同林澤涵剛纔的話,陳蕭然如此年輕怎麼可能就這樣凋謝了呢?
“林大人,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下官已經無能爲力了”林澤涵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個世上也許有一人能行,如果你們想救她就可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