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國,你在幹啥呢?”
聽到這個聲音,秦建國的第一反應就是——立馬跳開,離這個不知是誰的女人三米遠!
女人:……秦建國這是什麼意思?當她是病毒嗎?
“媳婦兒,你咋來了?這外頭還有太陽呢,小心曬!”秦建國一臉殷勤,衝他媳婦兒直笑。
陸悠擡頭看向西邊,還太陽,還曬?太陽都快落下地平線了,曬什麼曬?
她心裡腹誹,但面上卻是不顯。
反正在外頭,尤其是在……陸悠別有意味地看了那女人一眼,在接收到女人莫名其妙的敵意後,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在其他女人面前,下秦建國的面子。
這不僅關係到男人的顏面問題,更是因爲,她不願平白無故讓別的女人誤會她和秦建國關係不好。
雖說秦建國爲人正派,也不可能作出對不起她的事。但是,他是他,別人是別人。他不會,不代表別的人不會。
有時候,麻煩也會主動找上門來。
就像現在。
陸悠並未主動提及陌生女人是誰的問題,她旁若無人地問道:“看到隊長了嗎?這個點,他差不多該回了。”
“還沒,我剛碰到陸幹事,他說隊長可能稍微晚點回來。沒事,再晚也晚不了多久,他心裡有數。”見陸悠沒有發火,秦建國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就不該搭理那女的。
本來,他又不是那種會亂來的人。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心儀他的女人,各種各樣的誘惑,他沒碰到十回也有八回。
自古美女愛英雄,別看他家世不顯,級別也不算高。但無論是弱女子還是女強人,都容易被強者吸引。
當然,這並非絕對。
秦建國又不是清心寡慾的聖人,在沒結婚以前,他難道就沒想過女人嗎?
也是想過的。
可無論再怎麼想,女人於他而言,並不是揮之者來呼之則去的牀伴,也不是助他青雲直上的踏板。
就算他以前對所謂的情啊愛啊嗤之以鼻,但婚姻於他,同樣具有神聖性。
像他這樣的男人,愈發吸引女人。
秦建國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將心思放在這上面,自然就不會去關注。
以前不會,現在就更不會了。
秦建國小心翼翼地看了陸悠一眼,“媳婦兒,要不,你在這兒等着,我回家做飯去?”
“不用了,今天你也很辛苦,又是洗衣服,又是打掃衛生,又是翻地……你可是家裡的大功臣,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犒勞你。”陸悠的聲音溫柔又細膩,笑容迷人又好看,簡直出乎秦建國的意料。
“不,不辛苦,這不都是我該做的?”秦建國下意識地回道,“我不累,你更累,你每天在家帶孩子,連出去逛街的時間都沒有。”
“媳婦兒,你辛苦了!”
看着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站在對面的女人差點咬破嘴皮!
“秦隊長,這位是?”女人實在忍不住,開口打斷小兩口嘮家常。
秦建國默然不語,直接將“戰場”交給陸悠。
陸悠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肯定眼神,隨即看向女人,反問:“請問你是哪位?到這裡來,是找人嗎?找誰,我可以幫你問問。”
女人:……此時此刻,她心中像是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她找誰,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呵呵,難道秦隊長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嗎?我姓肖,這次過來,是爲了秦隊長。”她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髮絲,上挑的眼睛裡透着一絲嫵媚之色。
她故意把話說得這麼曖昧不清,就是想膈應陸悠。
在她看來,再是恩愛的夫妻,都經不起懷疑。
陸悠看着年紀不大,就算現在跟秦建國感情不錯,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再深的感情,也會被懷疑磨平。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陸悠心裡埋下那根懷疑的刺。即使短時間內沒有效果,但時間久了,效果就會顯現出來。
對此,她很有信心。
女人的笑容剛剛掛在臉上,下一秒,突然凝固。
“這位同志,你可別開玩笑了好嗎?看你長相,也不像是……”陸悠欲言又止,一副想說卻不能說的表情。
女人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不像是什麼?”
“不像是智障啊!”陸悠將心裡話脫口而出,說完後,她立馬捂住嘴,抱歉地看着女人,“那啥,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像你們這種人,都是有苦衷的。沒關係,我能理解,真的!”陸悠目光憐憫地看着女人,“我知道,你控制不住自己,這很正常。”
女人:……像她這種人?到底是哪種人?
女人總感覺陸悠話裡有話,但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到底哪裡有問題。
就在這時,陸悠又說了:“對了,你出來的時候,吃藥了嗎?”
“吃什麼藥?”女人不明所以。
陸悠用譴責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女人做了什麼罪大惡極之事:“你不吃藥怎麼能出門呢?同志,你這覺悟可不夠高啊!”
“要知道,像你們這種腦子有病的人,要是不吃藥,就容易發瘋。這發瘋的時候,傷害到自己還沒啥,要是傷害到別人,那不就是犯罪嘛!”不等女人反應,陸悠又點頭說道,“我知道,你這是不受控制的,也不是你的本意。”
“所以我才說,你應該吃藥!下次記得啊,吃完藥再出門,免得作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噗!”陸悠話音剛落,秦建國就忍不住噴笑。
天啊!他媳婦兒咋那麼有才呢?
面對不懷好意的女人,她不吵不鬧,直接用三言兩語,就將人打擊到塵埃裡。
現在再看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她瞋目切齒,眼睛直直地盯着陸悠,好似要吃人。
“你,你竟敢說我有病?”女人面露兇光,表情猙獰。
陸悠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搖了搖:“不是我說你有病,而是你本身就有病。”
有病還不趕緊吃藥?還敢跑到秦建國面前發瘋?
哼,就看她那副遮遮掩掩的樣子,也知道這女人不是什麼正經人。
陸悠挽着秦建國的胳膊,一米六幾的身高,卻像是驟然有了兩米八的氣場,讓女人一時膽怯。
“建國,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聽說那種病是會傳染的!”陸悠拉着秦建國,火速走遠。
“啊!”女人站在原地,使勁兒地跺腳。
見家屬院門口的人越來越多,女人也不敢久留。她扯了扯頭上的紗巾,小心地遮着臉部,往衛生所的方向走去。
“秦建國同志,老實交代,那女人是誰?”等走遠了,陸悠才停下腳步,審問秦建國。
那女人明顯認識秦建國,不僅認識,也許還跟秦建國接觸過。
就算秦建國不在意,他也不可能真的忘記對方是誰。
“她啊,你應該也聽說過。”秦建國如實回答。
“誰?”陸悠追問,“你還真跟我提起過她?嗯?”
“媳婦兒,我真是冤枉!這人跟我沒關係,她倒是跟另一個人有關係。”秦建國指了指不遠處的衛生所,“楊梅,還記得她是怎麼來的麼?”
陸悠眼眸微轉,很快就想起來,“她說她姓肖,又跟楊梅有關係,那她就是……肖隊長的那個侄女?”
要說肖隊長,那也真夠倒黴的!
本來在東方艦隊幹得好好的,雖說這人沒多大能力吧,但好歹也是個領導。就算他這輩子止步於此,也儘夠了!
可惜,他這人運氣不好,又有點看不清形勢,正好在東方艦隊整頓期間,跟奸細扯上了關係。
而這一切,還都是那個被他捧在手心、比對自己兒子還盡心的侄女造成的!
當初那件事,其實也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可誰讓他倒黴呢,所處的位置也有點顯眼,一旦沾上這種事,就不可能讓他繼續待在現在的位置上。
委屈嗎?冤枉嗎?
不委屈,也不冤枉!
所處的位置越高,就越要低調,謹慎。權利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不可能太輕鬆。
可肖隊長呢,他倒好,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個好侄女兒,他又有多疼愛這個侄女兒!
對侄女兒肖瀟,他真的是有求必應。
肖隊長還在東方艦隊的時候,肖瀟的行事作風,高調張揚,想幹啥就幹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她根本沒有把艦隊當成軍隊,而是她家後花園。
顯然,秦建國對肖瀟,不僅沒有好感,甚至帶着厭惡之感。
“雖然我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是,像她這種人,還是少接觸爲妙。”秦建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着濃濃的諷刺意味。
陸悠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好啦,看你這麼上道,這次就先饒過你。”
至於肖瀟到底找秦建國做什麼?
陸悠和秦建國,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及。
小兩口這次沒有等太久,就見邢鋒抱着啃手指頭的紅燒肉回到家屬院。
也不知道邢鋒到底給她吃了什麼,紅燒肉一副萬事不愁的樣子。邢鋒一路走一路逗她,心情好的時候,她也偶爾做個鬼臉,回報邢鋒。
“麻麻!”看到陸悠,紅燒肉立刻丟下手指頭,伸出兩隻爪子,迎向陸悠。
當然,她也看到爸爸啦!但是她還不會叫“爸爸”,就只能用“啊啊啊”代替。
接了閨女回家,陸悠在廚房炒菜,秦建國給紅燒肉洗澡換衣服。
“閨女,你這是吃了啥?”輕輕摸了摸紅燒肉鼓鼓的肚皮,秦建國笑道。
只要有吃有喝有人伺候,紅燒肉還是很好帶的。既然紅燒肉沒哭,那她肯定就不餓。
難道隊長給她衝了麥乳精?
紅燒肉自顧自地玩着水,根本聽不懂她爸在講什麼。
突然,她一頭扎進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秦建國見怪不怪,也沒阻止,只是數着時間,在她體力極限到達之前,將她從水裡撈出來。
“啊啊!”紅燒肉手舞足蹈,以此來表達自己的興奮和激動之情。
“寶貝,爸爸明天帶你去海邊玩水,好不好?”秦建國用毛巾將光溜溜的肉糰子裹住,故意逗她,“海里可比這好玩多了,你想不想去?”
許是說到她感興趣的地方,紅燒肉竟然真能聽懂。她先是蹙眉沉思了幾秒,然後才伸出雙手抱住秦建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哎喲!好閨女,再親爸爸一下!”秦建國哈哈大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邊上去了。
“豬豬!”紅燒肉嚴肅地看着她爸,說了兩個字。
啥?豬豬?閨女這是在罵他?
秦建國絕對不願相信,他家閨女還沒學會叫“爸爸”,就已經學會罵爸爸了。
“豬豬!”見秦建國沒反應,紅燒肉皺着小眉頭,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豬豬!”
她伸出手,指着外面,語氣特別認真:“豬豬!”
秦建國快要崩潰了,他抱着閨女跑到廚房門口,向媳婦兒告狀:“咱閨女又學會新詞!”
“學會說什麼啦?”陸悠先將鍋裡的菜倒進盤子裡,然後才轉過身,笑眯眯地看着一大一小。
“麻麻,豬豬!”看到心愛的麻麻,紅燒肉咧嘴一笑,露出僅有的八顆牙齒。
“豬豬!啊啊!”紅燒肉邊說邊指着外面,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樣子,“豬豬啊!”
“媳婦兒你看她,都會罵人了!”秦建國捨不得動他閨女一根指頭,乾脆將教訓大業交給媳婦兒。
陸悠洗洗手,伸手接過紅燒肉,極爲耐心地問她:“肉肉,‘豬豬’是什麼呀?”
“麻麻!”紅燒肉又在陸悠臉上親了一口,“豬豬!”
她繼續指向外面。
陸悠往外面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建國,你說,邢鋒同志爲什麼突然把紅燒肉帶到軍艦上去?這不符合他的風格。”如果沒有特殊理由,邢鋒絕對不可能公私不分,將軍艦當成自己家,還帶家屬上去。
秦建國微一思忖,很快意識到紅燒肉的異常,“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猜測,他不可能做毫無意義的事。”陸悠捏了捏紅燒肉的嘴巴,湊近聞了聞,“讓我看看,咱們肉肉今天下午都吃了些啥?”
“咯咯咯……”紅燒肉以爲陸悠在跟她做遊戲,笑得張大嘴巴。
一股若有似無的奶香味頓時鑽進陸悠的鼻子裡,鼻息間盡是濃郁的奶香味。
這個味道,比單純的奶粉味道更濃,有點像奶糕。
“奶糕?軍艦上哪來的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