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在這裡做什麼?”於迎娣正在憧憬身爲女主角的美好未來時,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叫聲,打斷了她的美夢。
她眉頭一皺,下意識地露出輕蔑之色。
這個叫楊梅的女人,不過是被丁東方花言巧語迷住的蠢貨而已。要不是暫時還要靠她,於迎娣根本不想跟這種女人來往。
“楊梅姐,我剛纔碰到一個熟人,跟他說了幾句話。”轉身的時候,她揚起笑臉,“你應該也知道他,就是秦隊長,也是表哥的領導。”
“你說秦隊長?”楊梅眼神微閃,她當然認識秦隊長!
這個男人,當初對肖瀟的示好不屑一顧,讓肖瀟大發雷霆,害她也受到波及。
對於楊梅來說,像秦建國這樣的男人,就如同高嶺之花,可遠觀不可觸碰。
楊梅很有自知之明,秦建國連肖瀟那樣的女人都看不上,就更不會看上她。
因此,她從未對秦建國這樣的男人有過任何幻想。
不過,這個連肖瀟都看不上的男人,又怎麼會跟於迎娣有關係呢?
楊梅的視線在於迎娣嬌媚的面容上停留了幾秒,很快有挪開,她說:“原來你也認識秦隊長,我聽東方提起過,秦隊長跟你們是一個地方的人。你們離得近嗎?”
“挺近的,我還去過秦隊長家裡呢!秦家嬸嬸特別好,我去她家,也不讓我幹活。我想洗衣服吧,她死活不同意,真的讓我挺不好意思。”於迎娣含糊其辭地說。
“你還去過秦隊長家裡?”楊梅驚了一下,她轉了轉眼珠子,狀似不經意地開了個玩笑:“你們離得那麼近,該不會是青梅竹馬吧?”
“楊梅姐,你瞎說什麼呢!”於迎娣輕輕扭了一下身體,臉上閃過一抹嬌羞的笑容。
如果於迎娣直接承認她跟秦建國就是青梅竹馬,楊梅可能不會相信。
但她越是欲語還休,楊梅就越是確定,她跟秦建國的關係並不正常。
“唉,不是也好!秦隊長都已經結婚了,他愛人也在駐地,就在家屬院住着呢。”楊梅瞥了於迎娣一眼,語氣淡淡地說,“表妹長得這麼漂亮,肯定能找到更優秀的對象。你先在這住着,我一定幫你好好物色一個有爲青年。”
“咱們駐地什麼都不多,就男青年多,個個都是好兒郎。咱們慢慢挑,總能遇到你喜歡的那個人。”
“楊梅姐,你又笑話我!”於迎娣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最終只餘下一絲苦澀,她面帶憂傷地說,“可惜,我心裡已經有人了。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啊?表妹,你已經有喜歡的人?是誰?是我們駐地的海軍還是……”
“楊梅姐,你這麼聰明,肯定已經想到了吧?對,就是他,是秦隊長……可是,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娶一個那樣的女人?”於迎娣眼角含淚,她抽噎了一聲,擡手輕輕擦了擦臉,“現在已經是新社會,早就不興老的那一套。只有自由戀愛,才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
“就像你跟表哥一樣,你們是自由戀愛,你們之間的感情,纔是真正的愛情。”
愛情?呵呵!楊梅在心裡嗤笑一聲。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內思緒。
愛情是什麼?能當飯吃嗎?
當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時,根本不會去追求什麼狗屁的愛情!只要有個人能讓她吃飽,能讓她過上她想要的生活,她就願意去愛這個人!
更何況……她也見過秦隊長和他的愛人,秦隊長看他愛人的眼神,很溫柔。就像時時刻刻泡在溫暖的水裡,讓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如果這都不叫愛,那什麼才叫愛情?
原本她還以爲於迎娣跟秦建國有什麼親戚之間的關係,比如青梅竹馬啊,再不濟,是同個大隊裡一起長大的哥哥妹妹也好啊!
她真的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個屁大點的衛生所,她想出去,就算不出去,她也想改變自己的現狀。
丁東方即將面臨退伍,他肯定會回昌州。如果,他家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有權有勢,那她倒是可以跟着他走。
可她害怕,她怕丁東方變心,也怕丁東方騙她。
因此,在接到丁東方的電話,讓她招待於迎娣這個表妹後。她就打定主意,必須要借於迎娣的口,探一探丁東方的底。
如果丁東方的家裡能給她安排工作,丁東方也願意娶她,那她就去昌州,跟他一心過日子。
如果……丁東方騙了她,那她還得另找出路。
可惜肖瀟走了,要不然,她至少還能哄着對方,讓她幫自己安排工作。
就連她現在這份工作,也是肖瀟找她叔叔幫忙安排的。可惜,肖瀟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只在這裡待了很短的時間就走了,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表妹,別想太多了,緣分天註定,這是沒辦法強求的事。”楊梅收回思緒,安慰於迎娣,“駐地還有很多優秀的青年,我會幫你留意的。”
留意?留意什麼?這裡除了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子,誰都比不上秦建國!
只有他,纔是笑到最後的大贏家!
而這些話,於迎娣不可能跟楊梅透露一絲半點。
她略顯煩躁地看了楊梅一眼,說:“不用了,我又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我就是這麼死心眼的人,既然愛上一個人,就會愛一輩子!我心裡有人,再跟其他人接觸,豈不是害了別人?”
說完,她也不理楊梅,徑直往回走。
在於迎娣心裡,楊梅就是一個扒着丁東方不放的蠢女人。只要有這層關係,她就會一直捧着自己,輕易不敢生自己的氣。
因此,她也不怕楊梅對她使絆子。
看着於迎娣扭着屁股走路的樣子,楊梅微微一笑,彎彎的眼裡閃爍着細碎的光芒。
愛一個人就要愛一輩子?難道於迎娣所謂的愛情,就是心裡想着一個人,同時卻跟另外的男人上牀麼?
楊梅雖然沒有中專文憑,但她自從到了衛生所之後,就勤奮學習,不僅學會了護理,還跟着幾個軍醫學醫。
雖然沒人樂意教她,最多在他們看病的時候,讓她在旁邊學習,偶爾也稍微提點一下。
就這樣,她憑着自己的努力,也算是學了點皮毛。
於迎娣並不是黃花大閨女,這一點,從她的神態,走路的姿勢,以及脈象等等方面,都可以看出來。
不僅如此,她應該也不是初嘗情事,至少,行房的時間應該不會太短,次數也不會少。
要不然,她舉手投足間那種不經意流露的媚態,絕對不像現在這樣自然。
楊梅微微垂着頭,她在想,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此時此刻,已經到達長生市的陸悠正準備下船。
她等人全都走了以後,才扛起水箱往外走。
兩個水箱加起來能有兩百斤重,重量不是問題,但體積不小,一次不好搬走。
她跟開船的司機打了聲招呼,讓他稍等一下。
“嫂子!”陸悠剛打算扛水箱,就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
她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眼前閃過一道人影,等再看時,孔長征就已經站在面前。
孔長征正埋頭看着水箱裡活蹦亂跳的海鮮,他擡起頭,驚喜地問:“嫂子,您真把海鮮給送過來啦?”
“你不也在碼頭等着嗎?”陸悠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她打了個響指,痛快說道,“趕緊的,把東西運走!”
“誒!好,好,好!”孔長征摸着腦袋,連說了三個好。
他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把兩個水箱疊在一起,穩穩當當地扛下了船。
出了碼頭,陸悠協助孔長征,把水箱放在他推過來的三輪車上。
陸悠正要走呢,就聽孔長征後知後覺地問:“嫂子,您吃過早飯沒?”
“我就去那邊的攤子上買點東西吃,你先回去吧,別耽誤掙錢!”陸悠擺擺手,讓孔長征先走。
孔長征:……這位掙錢的心,比他還急切啊!
“嫂子,您這是打我臉吶?您幫我這麼大一個忙,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我要是先走了,那我還是人嗎?”孔長征二話不說,直接把車推到早點攤子前,立馬掏錢,“老闆娘,給我來,呃,嫂子你想吃點啥?”
“嗯,隨便吃點吧!”陸悠聞着包子饅頭散發的香氣,回憶了一下昨天吃過的味道,她把自己想吃的東西說了出來,“要五個肉包,五個菜包,五個饅頭,差不多了,就這麼些吧。”
讓人家請客,她可不好意思點太多。
孔長征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蒸鍋,看着上面擺放着巴掌大的包子饅頭。要不是親眼看到,他還以爲陸悠嫂子點的是小籠包。
“老闆娘,五個肉包……”孔長征也沒問陸悠吃不吃得完,他又不是傻子,這種話絕對不會問出口。
等買好早點,兩人就往店裡趕。
還沒走到一半的路,陸悠就把所有東西解決完了。她找了個水泥做的垃圾桶,把裝東西的葉子給扔了,回頭就見孔長征張大嘴巴望着自己。
“咋啦長征,你也想吃?”回味了一下包子的滋味,陸悠對孔長征的追求表示了肯定,“那家做的包子味道真不錯,皮薄餡多,肉餡和菜餡調得都挺好,物美價廉的好東西啊!”
陸悠感嘆了一番,隨即又說:“今天就算了,等後天,你再過來的時候,空着肚皮來,買點嚐嚐看。”
“呃,啊,哦,好的。”孔長征呆呆地點了點頭,整個人還有點暈乎乎的,像走在雲上一樣。
不過很快,他想起陸悠剛纔說的話,趕緊說:“嫂子,要不我後天去島上搬貨,您就不要來回地跑了。”
“說你傻你還真傻吶!”陸悠白了他一眼,直接說出自己的打算,“我就今天送一次貨,下次,我直接把貨放在船上,跟人一樣付船票。等到了碼頭,你們再過來搬。”
“對了,店裡要準備好水箱,還有,要保證鮮活,就得想辦法充氧。”陸悠絮絮叨叨地說,“我那裡沒有多餘的水箱,你們把貨取走後,要記得趕上當天最晚的那趟船,把水箱託運回來。”
孔長征一一應好。
等到了店裡,幾個小子一起忙活,把海鮮挪到後院的池子裡。
陸悠一看,池子裡的魚兒沒了,現在已經裝上了海水,就等着海鮮入住。
另外她還注意到,池子的四周分別用網隔了幾個空間出來,不同的海鮮種類放在不同的地方,免得打架。
每個空間裡,都插了幾根灰撲撲的膠皮管子,管子一頭連接着一個多邊形的鐵塊頭。
等海鮮們進入池子後,膠皮管子裡就不停冒着水泡,在開始充氧。
孔長征當着其他兄弟的面,當場把今天的海鮮按照市場價格算成錢,付給陸悠。
“嫂子,是我們佔便宜了。”孔長征也不跟陸悠客氣,反正他跟兄弟們都認定了,嫂子就是自己人。
陸悠也不客氣,爽快收了錢,心裡樂滋滋的。
“你們好好做,先賣一段時間看看。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們。”
到時候,合作的事就該定下了。
拒絕了孔長征等人留飯的好意,陸悠離開了飯館。
她剛走出小巷子,突然就聽見一道不太對勁的聲音。
她腳步頓住,停在原地,仔細一聽……有男人的喘息聲,女人低不可聞的嗚咽聲以及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嗚……嗚……嗚嗚嗚……”女人壓抑的聲音就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聽不真切。
陸悠臉色一變,她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女人被捂住嘴巴發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實在太低,要不是陸悠五感敏銳,換個人壓根就聽不見。
陸悠循着聲音找過去,在一座破敗的房子前站定。
她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裡比較偏僻,離孔長征他們開的飯館大概有五百米的距離。
目測完距離,保證自己只要大吼一聲,孔長征他們就能聽到,陸悠安心地翻上了院牆。
“咋回事,這妞兒咋突然醒了?”陸悠剛剛跳進院子裡,就聽到正房裡傳來的聲音。
“沒事,哥,我們綁着她的手和腳,塞着她的嘴巴,她叫不出聲!”
“嗯,那就趕緊辦事,辦完了正好把她送走。對了,你們可悠着點,別留下什麼痕跡。要是到時候賣不起好價錢……”
“哥,哥!我們兄弟辦事,你還不放心嗎?這麼多次,哪次出了問題?再說了,就算我們不辦,馬瘤子難道就不辦?這妞兒把第一次留給咱哥幾個,那也是她的福氣呀!”
“就是就是,就馬瘤子那模樣,嘖嘖,看一眼都能把人嚇死!跟他上牀,哎喲我的媽呀,別把人小姑娘嚇得以後都不敢做那事兒了。”
“可不是嘛,哈哈哈!”
“嗚……嗚嗚……嗚嗚嗚……”
“嘿!你這小妞兒,瞪什麼瞪?你以爲我們是壞人吶?我們可都是好人吶!要不是我們,你就要先陪馬瘤子上牀了。馬瘤子,滿臉都是瘤子,嚇死你!”
“行了行了,別廢話,要幹啥趕緊的,別浪費時間!”
“好嘞!”
“嗚嗚……嗚嗚嗚……嗚嗚……”
“哥幾個,這回可輪到我先上啊,你們都別搶!”
“呲啦”一聲,黃小麗只覺渾身一涼,身上的衣服被撕爛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肉。
她渾身發抖,用力掙扎,喉嚨處涌起一股腥甜的味道。
她睚眥欲裂地瞪着撲向自己的男人,赤紅的雙目像是要流出血來。
“嗚……嗚嗚嗚……嗚嗚……”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徹骨的絕望涌上心頭,她閉上眼睛,心如死灰。
喉嚨處那股腥甜的味道越來越濃,她甚至已經嚐到了鐵鏽的味道。
恍惚間,她像是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
胃裡涌起一陣一陣的噁心感,直到再次聽到一聲慘叫,她再也忍受不住,側着身子吐了。
嘴巴里還塞着臭襪子,胃裡的污穢物到了喉嚨的地方,又倒了回去。
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噁心感席捲而來,胃裡的污穢物再次涌上喉嚨。順着喉嚨到了口腔,再到鼻子的位置。
眼看污穢之物就要從鼻子裡鑽出來,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將她嘴裡的臭襪子一把扯掉。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