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閨女哭泣的聲音,陸悠哪裡還顧得上秦建國?
她直接推開對方,進屋給孩子換尿布。
光換尿布還不行,還得用溫水給她洗PP。
“嘖……嘖……”紅燒肉被親媽伺候得舒服極了,不到兩分鐘,就砸着小嘴巴睡着了。
“睡着了?”秦建國將髒了的尿布扔進裝着溫水的盆裡,幾下就搓乾淨。
“嗯,小聲點,別又吵醒她。”陸悠替紅燒肉掖被角,見自家閨女在睡夢中勾起脣角,心裡頓時軟得一塌糊塗。
“小魔星,老天爺專門派她來克我的!”秦·慾求不滿·建國瞪了紅燒肉一眼,雖是抱怨的語氣,但眼裡卻帶着笑意,“這麼快就睡了,真像小豬。”
可不是像小豬嘛?
一歲多的紅燒肉,跟剛生下來時完全不一樣。現在的她,簡直就跟異能核珠的人形狀態一模一樣,甚至比珠珠還要靈動可愛些。
一想到異能核珠,秦建國的眼神一黯。
自從異能消失後,異能核珠也跟着消失不見。他不知道異能核珠是去了她該去的地方,還是真的徹底消散在這片天地間?
他不敢去想。
見秦建國突然間情緒變得低落,陸悠剛想開口問,旋即又像明白了什麼,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肉肉睡着了,咱們也該睡了。”陸悠關掉點燈,從背後抱住秦建國,給予他無聲的安慰。
秦建國本來也不是太悲傷,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感受到背部傳來的柔軟之意。
那一瞬間,即使眼前看不見,他仍能想象出,緊挨着自己的,究竟是一副怎樣美麗的風景。
“媳婦兒……”秦建國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在黑暗中,他的呼吸驟然急促了幾分,“還要……麼?”
還要,還要繼續嗎?
“呵呵!”陸悠將臉放在秦建國的背部,輕輕蹭了蹭,“你很想要?”
軟滑而又冰涼的觸感讓秦建國忍不住打顫,他緊緊咬着牙關,深邃無比的眼眸,掩藏在夜色中,如同蟄伏的野獸,安靜,且危險。
“想,特別想。”都是“老夫老妻”了,秦建國並不認爲,自己比陸悠還要羞澀。
在夫妻之事中,他肯定比自家媳婦兒更強,不,是臉皮更厚。
話一說完,秦建國就感覺到不對勁。
一陣疾風閃過,背後的柔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秦建國不敢置信地低下頭,聲音發顫:“媳,媳婦兒……”
“建國,讓我來,好嗎?”陸悠疼惜地看着秦建國,算了算了,她也該主動一回,就當安慰建國受傷的心靈好了。
秦建國:……看來,他媳婦兒的臉皮,比他更厚!
他必須再接再厲,超越自家媳婦兒!
晚風吹過,一絲涼意從窗戶外鑽了進來。朦朧的月色下,如雪玉堆砌的高山之上,兩朵紅梅傲然挺立。
秦建國的雙眼很快佈滿血絲,體內似有一道烈焰倏然騰起,將他的理智焚燒一盡。
夜太深,還很長。
第二天早上,陸悠破天荒地起晚了!
要不是紅燒肉的固定開飯時間已經到了,她在嬰兒牀上不停叫“麻麻”,陸悠估計還醒不來。
“嗚……麻麻……嗚嗚……”紅燒肉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一會兒朝陸悠看一眼,一會兒又啃兩口自己的腳指頭。
啃着啃着,見自個兒的飯還沒端來,紅燒肉小嘴巴一撇,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兒。
“嗚嗚嗚……”好餓啊,好委屈。
陸悠被自家閨女叫醒後,腦子還有些迷糊。
一向自律的她,竟然起晚了?
“哇……麻麻!”紅燒肉見陸悠醒了也不搭理自己,頓時不樂意了,“麻麻,麻麻,麻麻,麻麻……”
“對不起啊肉肉,是媽媽起晚了。”陸悠趕緊下牀,抱着紅燒肉去廚房。
爲了方便使用蜂窩煤爐,廚房裡的爐子,從來沒有熄過。
這麼做,也算不上浪費。只要頭天晚上將爐子裡的蜂窩煤挪一下位置,孔眼相互錯開,火力就會變得特別小。
這時候,無論是在上面燒水還是熬粥都好,第二天起來,啥都有了,也不用費勁去做。
陸悠先把鍋裡的肉粥盛出來,放在桌上涼着。然後才紅燒肉洗了臉,抹了特意從華僑商店買回來的寶寶霜。
紅燒肉乖乖坐好,任由陸悠在她臉上擦來擦去。
許是陸悠晚起了半小時,打亂了紅燒肉固定的用餐時間。她忍不住伸手指着桌上的碗,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唉……”光指了還不算,紅燒肉小眉頭一皺,嘴裡發出類似嘆氣的聲音。
見紅燒肉小大人似的,用疑似“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陸悠。陸悠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差點笑岔了氣。
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喬老孃拎着菜籃子走進來,“老遠就聽到你的笑聲,這是咋了?”
她一邊說,一邊從菜籃子裡拿菜。
“乾孃,你又幫我買好菜啦!”見此,陸悠特別不好意思,“下次別再幫我買了,我自己去。”
“都一樣,反正我也要去,順便幫你買了,還能買到更新鮮更好的菜,何樂而不爲?”喬老孃擺擺手,不想跟陸悠在這件事上爭論,“對了,你剛纔笑啥?”
等把菜整理好了,她立馬去廚房洗了手,然後纔將紅燒肉從陸悠懷裡抱過來,“快讓外婆看看,咱們肉肉是不是瘦了?”
陸悠:……誇張!太誇張了!這才一個晚上沒見,就算真瘦又能瘦到哪裡去?
“肉肉這是還沒吃飯?”親完紅燒肉,喬老孃又看到桌上屬於紅燒肉的木碗,她臉色一變,“怎麼搞得這麼晚?”
“咳咳,那啥,是我的錯,我今天起晚了。”陸悠訕訕一笑,連耳朵都開始發紅發燙。
“虧你還是當媽的,一點都不合格。”喬老孃拿起木碗和勺子,開始給紅燒肉餵飯。
見紅燒肉狼吞虎嚥,就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喬老孃眼睛都快紅了。
她又忍不住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罵道:“你說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能起晚?”
“怪不得紅燒肉瘦了這麼多,肯定是被餓壞了!”
陸·竇娥·悠:……雖說她確實錯了,她也很心疼閨女。但是,她閨女就比平時晚了半小時吃飯,真的能瘦那麼快嗎?
不過,陸悠也只敢在心裡腹誹,不敢明着反駁。
畢竟她也知道,喬老孃只是太心疼紅燒肉,見不得她有一絲一毫的不周到。
宋解放和蘇喬這輩子,估計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喬老孃本想勸他們去收養一個孩子,但這兩口子卻想得很開,他們認爲,孩子的事還是隨緣好。
如果真的碰上特別有緣的孩子,不用喬老孃提醒,他們自然願意收養。
如果沒有,那就說明,他們這輩子就是沒有子女緣分。
這種事,不必強求。
喬老孃提了一回,後面就不再提了。
反正這輩子,她是死了抱孫子的心了。
不過,抱不到孫子,還能抱抱外孫女啊。
因此,自紅燒肉一出生,喬老孃就將滿腔祖母情,盡數投入紅燒肉身上。
而陸悠這個“年老色衰”的乾女兒,自然就排到玉雪可愛的外孫女後面啦。
當然,陸悠也很珍惜喬老孃對自家閨女的這種疼愛。如果不是將她當親女兒一樣對待,喬老孃又怎會疼愛一個跟她毫無關係的小孩子呢?
吃完飯,喬老孃和陸悠帶着孩子出門。
東方艦隊的規模越來越大,島上的家屬也越來越多,相對的,島上的生活,也越來越繁華。
現在可不比以前,路上人來人往,繁榮喧囂,哪裡還能看出以前的影子?
走到臨時市場時,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尖叫聲。
陸悠和喬老孃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擡腳,往市場裡面走。
“吃死人啦!黃綠草,你這黑心婆娘,還我兒媳婦命來!”
剛走進去,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身材矮胖的老年婦人,衝到黃綠草的攤子上,跟對方扭打在一起。
“怎麼回事這是?”臨時市場雖然不屬於喬老孃,但她相當於承包了這個市場,裡面的攤位都屬於她,很多東西,也是從她這裡進貨。
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也脫不了干係。
黃綠草正跟那老婆子打架,別看她平時嘴碎,又是從農村裡頭出來的,但要說她的力氣能有多大,那還真沒有。
因此,沒過幾分鐘,黃綠草就被對方按在地上狠揍。
見此,喬老孃也顧不上問情況,她趕緊上前阻止。
“住手,先……”她緊緊盯着不遠處的地上,聲音戛然而止。
黃綠草的攤子旁邊,一個又黑又壯的中年婦女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別打了!還愣着幹嘛?趕緊先把人送到衛生所去!”喬老孃大聲一吼,她指着狠揍黃綠草的老年婦人,疾言厲色,“錢桂花,你兒媳婦還在地上躺着!”
“幹啥?幹啥!要不是吃了黃綠草這個黑心婆娘賣的毒豆腐腦,我兒媳婦能死?姓喬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跟黃綠草這賤婆娘就是一夥的,衛生所的醫生,是你兒媳婦!要是把人送到衛生所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錢桂花眼角一耷,裡面閃爍着兇光。
“我呸!錢桂花,你別狗血噴人!我賣了這麼多豆腐腦都沒出事,爲啥你兒媳婦吃了就有事?肯定是你這個老虜婆乾的好事,卻栽到我身上!”黃綠草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趕緊躲到喬老孃身後。
喬老孃眼神一閃,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啊……啊……”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錢桂花的兒媳婦章小紅又吐了幾次白沫,現在已經開始翻白眼。
眼看着章小紅快要不行了,喬老孃也懶得跟錢桂花爭論,她立刻招呼了幾個人,就要上前去擡章小紅。
“滾!誰敢動我兒媳婦!”錢桂花眼疾手快,從旁邊的豬肉攤上搶了一把菜刀,甩得虎虎生威,“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休想動我兒媳婦!”
“錢桂花!你別胡攪蠻纏,先把章小紅送到衛生所去!”喬老孃指着直翻白眼的章小紅,罵道,“你看看她這樣子,要是再不送過去,就晚了!”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要害死你兒媳婦!”黃綠草躲在喬老孃背後上躥下跳,嘴裡說着陰謀論。
“我故意?我看你纔是做賊心虛!”錢桂花手持菜刀,守在章小紅面前,不讓任何人靠近,“黃綠草,你敢說,你的豆腐腦真的沒有問題?”
“我……我的豆腐腦當然沒有問題!”話是這麼說,黃綠草的語氣卻有幾分遲疑,眼神也有些躲閃。
看到這一幕,陸悠目光一沉,難道,黃綠草真的敢下毒害人?
不,不對!
黃綠草這人雖然嘴碎又八卦,也愛貪小便宜,偷雞摸狗的事情她也許敢做,但下毒害人的事,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做。
那她心虛啥?
陸悠眼眸一轉,頓時有了計較。
她將孩子交給喬老孃,示意她退後。
至於黃綠草,她愛站就站吧。
陸悠面無表情地盯着錢桂花,注意着對方手上的動作。
雖說現在沒有異能,但陸悠的身體素質,早已通過異能梳理過,又堅持鍛鍊了兩年的時間,勉強算得上強悍。
錢桂花再厲害,她也只不過是個做慣了農活的老婆子,力氣雖大,卻毫無章法。
現在的問題就是,對方手裡拿着刀,且情緒激動,很容易誤傷別人。
“老的滾了,又來了小的,都給我滾!”錢桂花目光陰沉,死死盯着陸悠,彷彿只要陸悠一動,她就敢提刀砍上去。
“你想要什麼說法?”陸悠用餘光瞥了躺在地上的章小紅一眼,這個女人她認識,也是個軍嫂,今年纔剛搬過來,看着是個爽利人。
至於錢桂花,她倒是沒見過,興許是最近幾天過來探親的。
“哼,我兒媳婦吃了市場賣的豆腐腦,看現在這樣子,也是活不成了。我也不要市場賠錢,我就要討個說法!”說到這裡,錢桂花眼眶一紅,聲音哽咽,“我沒想訛詐誰,就想讓這個黑心婆娘給我兒媳婦償命!”
不要錢?只要說法?
陸悠心神一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