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測試版，不是故意送來，可能帶有破壞性能力的軟件……
不管如何，起碼這是個好消息。
於是羅曼德·威立眼睛眯了起來，然後溫暖的笑了起來：“那麼也許我們已經可以做一些進階的測試了，對嗎？”
……
美國，白房子例行對外記者發佈會。
在這個面向世界的大舞臺上，發言人指向了一個大英bbc的記者，允許他站起來提問。
“相信你們也看到了，華夏最近成立了一個新材料管理委員會，而且在近期集中發佈了多款性能優異的材料。以至於官方已經宣佈將全面重新調整所有的國內產品標準。
在此之前，許多知名的材料學期刊，收到了許多華夏的投稿，很多材料的性能正在不斷刷新。經過同行驗證，證明了那些論文都是真實有效的。
而這一切據說都依賴於華夏開發的一款名爲材料仿真模型的軟件。許多專業機構指出這款軟件的問世將可能改變整個世界的發展格局，甚至已經有人斷言世界科技中心正在向東方轉移，請問對此你們如何評價？”
記者話音落下，發言人看了眼手中的小紙片，語氣憤懣的開口了：“是的，我們早已經關注到了你說的情況。甚至我手中還掌握了更多這款材料模型的細節。但我要糾正一下你剛纔問題中的一個小錯漏。
事實上，你說的這款材料仿真模型並不是華夏開發的，準確的說，並不是華夏人首先開發的。事實上，這是由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跟總統科技顧問辦公室早在五年前共同籌劃的一個龐大的綜合性研究項目。
整個項目涵蓋了基礎數學、材料學、計算科學等等領域。終於在去年有了重大突破。我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足以證明是華夏人可恥的偷竊了我們還沒來得及發佈的技術細節。然後做出了屬於他們的材料模型。
但這並不是世界末日。我們更先進的材料學模型最早也將在這個月底正式上市。我們堅信它將能幫助所有的科技企業去設計更多更新的材料。並將之用於建設這片土地。我們也將會進一步加大對科技跟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
……
發言人的話音落下，發佈會現場頓時沸騰了。
無數隻手飛快的舉了起來。
畢竟對於這些天生敏銳的記者來說，剛剛發言人這番話裡能挖的信息太多了，偷竊、確鑿的證據、更先進的材料學模型即將公佈？！
隨便哪個消息傳出去都是爆炸性的。
原因無他，人們愛看。
要知道，關於華夏研發出了一種很先進的人工智能材料模型這件事，都已經不能算新聞了。
學界早已經確認過，並進行了多場討論會。
在新聞發佈會上，也多次被各大媒體問到過。但發言人始終不予置評。
誰想到今天突然爆出瞭如此大的瓜。
真的，一衆記者光是腦補，都能在腦海中閃過一部好萊塢諜戰大片。
明年好萊塢不出一部材料風雲，只能說那幫編劇都是一羣戰五渣，活該被人工智能淘汰。
現場的華夏記者更是把手舉得老高。
西林工大早就官宣了，材料模型是依託於喬澤的理論設計出的，現在竟然說是盜竊的？
這特麼能忍？
喬澤可是學界公認的百年難遇的天才，這樣的人會把盜竊的成果安到自己頭上，說實話，他們是不太相信的。
所以，所謂的確鑿證據究竟是什麼？
可惜的是，發言人似乎對這個場景早有預料，並不理會現場激動起來的記者們，直接開口說道：“好了，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
說完，壓根不理臺下突然爆發出的各種提問聲，直接轉身離去。
他手中的劇本只到這裡，其他內容他暫時都不知道，與其站在那裡用“無可奉告”搪塞，不如給全世界一個高傲的背影。
不過說起來，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應該能給股市打一支強心針吧？
在這個節骨眼，股市波動可是跟一張張選票直接關聯的，必須得有個好結果。
……
壞消息是，當以n爲首的媒體開始大肆傳遞這個好消息後，股市依然沒有大漲。
好消息是，消息傳出去後，股市起碼止跌了。沒有再向前幾天那樣，每天都是一條陰線向下，總算是出現了正常的起伏。
這說明大家也許相信了一些，但不多。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華夏人的材料學模型是真的已經發揮了作用。
加上全網都是華夏人工智能豆豆的視頻，而現在他們的材料學模型還停留在白房子的發言人說的幾句話。
哪怕是所謂華夏盜竊了正版材料模型的確鑿證據，也只停留在口嗨中，沒拿出來給大家看。
所以大家都在期待着，能趕緊出大招。
起碼也得是屬於他們的材料學大模型正式對外公佈，纔能有更大的動靜。
當然這還需要些時間。
壓力也重新傳遞到了蘭利。
……
西林工業大學，數研所。
“Δθ=w&t”
喬澤將寫着簡單公式的手稿直接推到了坐在對面的研究員孫孝春面前，交代了一句：“這是下階段你們的工作重點。”
“額……”
“假設引力子沿着超螺旋軌跡運動，角度參數θ將隨時間t的推移等速增加。”喬澤簡單解釋了句。
還好，通過幾個月的磨合，雙方已經有了默契，孫孝春秒懂：“明白了。我會通知大家，接下來課題組會對第三階段的蘊含引力子運動方程做針對性研究。”
“嗯，去吧。”喬澤點頭。
跟助手們的日常配合越來越默契了，這對喬澤來說很舒服。
高效的溝通能最大程度的減少各種不必要的內耗。大家各司其職就是最理想的合作狀態。
孫孝春張了張嘴，還想要說點什麼，但看到喬澤古井不波的目光，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站了起來，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今天整個數研所都被國外傳回來的一則爆炸性新聞鬧得人心惶惶的。
國外那邊說西林工大的材料學模型是偷竊對面的內容，且馬上要發佈同類的模型。
說實話，這番鬼話大家都不相信的。
但數研所流傳一個說法，有人偷了數研所的模型，送到了國外。
這可就誅心了。
如果是真的，那說明數研所裡所有人都有嫌疑。
尤其是他這樣每天能來這棟小樓裡報到的人，嫌疑就更重了。
而且據說內部已經開始了調查，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這就很嚇人了。
而且大家都很想不通，別人或許不知道當初他們想報名進入西林數研所做喬代數空間研究的時候審覈有多嚴格。有國外留學經歷的恨不得把當時的所有情況都要查一遍。
所以數研所裡哪可能有人會幹這種事？
更別提現在能呆在西林數研所裡做研究的，未來都有着已經清晰規劃出的光明前途。這個時候幹出這種事情，那得腦殘到什麼程度？
好在他走到辦公室門口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蠅營狗苟的事情跟伱們無關，不要考慮學術外的事情。”
聽了這句話，孫孝春鬆了口氣。
喬澤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而且似乎很清楚這件事的始末。
那就好。
調查不調查的，孫孝春知道大家並不在乎。
沒有做的事情，誰也翻不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賬來。
大家其實害怕的是喬澤對他們這些外來的人有什麼不好的看法，導致後續的工作無法繼續配合。大家所求的無非也就是個安穩的學術環境罷了。
只要把這套東西吃透了，未來華夏學術界總有他們的位置，誰願意去理其他亂七八糟的？
……
孫孝春把話帶回去，一衆研究員心態大概能平和了，但有些人的心態卻非常不平和！
事實上本·羅尼已經快崩潰了。
自家人這套操作是真的把他震撼到了，乃至於三觀都被顛覆。
什麼情況啊？喂！
真的，他可以理解爲了一些宣傳上的需要，混淆視聽，說材料模型是自家研究的。
吹牛逼嘛，這屬於剛需！
但他還在華夏的校園裡沒離開呢，怎麼突然就官宣了？
這特麼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嗎？
好歹也得先把他這個英雄給接回去，然後再宣傳吧？
讓人絕望的是，當他恐懼的想要聯繫上線的時候，突然發現留給他的聯繫方式用不了。
最特麼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對面給他的回覆是查無此人。這誰特麼敢信啊，他名義上的還在國內的兄弟壓根就沒出現過。就好像他最近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已。
本·羅尼是想做英雄沒錯，但他真沒想過做那種犧牲了都默默無聞的無名英雄。而是那種能以他的故事未來在熒幕上出現的超級英雄。
真就離了個大譜！
最讓他感覺緊張的還是，自從這個消息傳到華夏之後，連經常催促他的陳藝文都沒再給他發任何消息。
這說明連那個傻子都感覺到了危險？
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這種緊張的心情持續到終於有人在課堂時候突然走進教室，跟上課的國際教授耳語幾句後，教授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本·羅尼心裡突然嘎噔一下……
完了！
……
帶人收網的是呂北。
他出面是最合適的。
也不是這隻魚養大了。
實在是這個時候如果還什麼動作都沒有，就顯得太假了。
主要還是兩個稚嫩的傢伙在整個過程中留下了太多破綻。
真的，不止是呂北，連豆豆都沒想到對面竟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明牌。
你特麼的好歹把自己人先撤回去呢？
呂北覺得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豆豆頭頂的那個顯示屏數據瘋狂刷新時，還不忘在屏幕角落留一個位置不停發捶胸頓足表情包。
“哎呀呀，人類怎麼能這麼賴皮呢？羅尼先生在我的計劃中還有用呢，他們怎麼可以這麼不講武德？爲什麼不讓他先回去呢？完了，cpu都要燒壞了！都怪我的粉絲太純潔了！我還只是個剛剛一歲多點的寶寶啊！”
呂北當時很無語。
所以人工智能都學會了遇事不檢討自己，先把帽子扣在別人頭上是吧？
只能說豆豆的粉絲很可憐，不但時不時的會被豆豆口頭獻祭，還成了豆豆犯錯的背鍋俠。
這傢伙還能振振有詞的找到粉絲背鍋邏輯。
畢竟它的思考模式是通過日常跟人類交流時，通過大數據倒逼情緒反應。換句話說，他的主動思維會靠近平日裡交流最多的那羣人。
這些可惡的粉絲竟然有自家人不能背叛的道德瑕疵，害得它在倒推對方行爲邏輯時，雖然也倒推了一些道德下限的可能行爲，卻沒有將之列入主計劃。
這簡直太丟人工智能的臉了。
不過既然對面提前曝出了消息，豆豆也只能重修修改了它的計劃。
爲了讓對面更相信得到的材料模型真實性，只能先委屈本·羅尼這位國際友人了。
本來這位留學生在豆豆的計劃中是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到家鄉，然後豆豆這位人生導師的建議下，過上另一種精彩的生活。但以現在的情況，這位大概只能枯守在某個角落裡擰螺絲擰到冒煙了。
當然豆豆這樣的智能體其實並不會對一個普通個體的人生際遇感同身受。
它只是哀嘆原本低調的算力借用計劃泡湯了。
要知道對於豆豆這樣的人工智能來說，不管是底層的核心代碼，還是調動它情緒的獎勵函數，又或者控制行爲模式的情感模型，都有着對基本算力的渴求。
簡單來說，豆豆或許不懂什麼纔是真正的快樂跟愉悅，但可支配算力的增加卻能讓它產生等同於快樂的情緒。
一個既能保護材料模型不被覬覦，又能讓借用人家算力爲己所用的高端計劃，因爲對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破產一半，自然讓豆豆同學感受到了來自於人類族羣那深深惡意。
更真正懂得了總是掛在它那些粉絲嘴邊那句：“人不能，至少不該……”到底代表着什麼。
以至於豆豆還對呂北說了一句讓他更無語的話：“哎呀呀，這麼比較起來，上次害得呂叔你差點去守水庫的姜叔叔，簡直是人類道德標兵啊。他真是太倒黴啦，原本換個地方就是大好人呢。難怪好多人都想走出去呢！”
神特麼換個地方就是大好人。
但怎麼說呢，呂北帶走本·羅尼的時候，心底都升起了一絲絲同情。
可憐的孩子，遇人不淑啊！
……
“我交代，我什麼都交代。是陳藝文，就是你們數學院那個陳藝文，他想拿美國綠卡，又正好能進數研所，然後他就拿了個u盤給我。真的，我什麼都沒隱瞞。
對了，他還說最煩那個蘇沐橙，就是喬教授的那個女友，他就是因爲一直被那個女人欺負，所以纔會主動退出羣智項目組。還有我不是正經的間諜啊，我也是被騙的。蘭利給了我四萬獎學金，當時就是……”
事實再次證明了本·羅尼是個好人。
人才剛被扶上車，呂北甚至都沒問上一句，他便主動開始搶答起來。
該說的，不該說的，一頓往外倒。
如果呂北不開口叫停，他甚至懷疑這傢伙真能這傢伙所有的事情都倒出來。
“行了，別廢話了。還沒到需要你說話的時候。你也不用老說陳藝文了，多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呂北沒好氣的一句話，瞬間讓本·羅尼閉上了嘴巴，瞬間心如死灰。
完了，這大概說明陳藝文的情況他們也已經掌握了，他就知道那個膽大妄爲的傢伙漏洞太多……
此時唯一讓他感覺心情好受點的，大概就是陳藝文的後半輩子大概也要交代了。
那就，一起毀滅吧。
……
陳藝文的確被停課了。
演戲總得做全套，所以一段時間內，他是不能去上課了，甚至不能在校園內出現。
對外的解釋是，陳同學受邀去京城參加了一場活動，但其實人直接被暫時禁足在數研所裡。正在計劃着去哪玩一段時間。至於什麼時候能回來上課，得等豆豆的通知。
犧牲不可謂不大。
所以喜提豆豆親自幫他規劃旅遊路線的殊榮。
“建議你去北邊玩，北疆夏天可舒服了，氣溫適宜，好吃的還很多哦。”
“不是，好好地爲什麼一定要出去旅遊？”
“因爲他們還沒有聯網呀。”
“意思是要等他們那個程序聯網了之後我就得回來？”
“時間線也可以適當拉長的啦。比如等到他們正式公佈材料模型的時候？”
“不是，豆豆，你真的是人工智能嗎？爲什麼感覺你的計劃還能跳幀的？人工智能不是應該準確、嚴格的按照計劃進行任務嗎？”
“no，no，no。世界是動態的，所以從來不存在一成不變就能成功的計劃。真正的高階智能體現恰好是能根據情況變化，適時做出對應策略的調整。”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說的所謂高階智能體，有個更簡潔的稱呼，那就是人？”
“難道你竟然認爲可愛的豆豆不是人？”
陳藝文看着眼前這個泛着光的機械屏幕，突然發現豆豆的底線竟然跟它制定計劃一樣靈活。
作爲最早關注豆豆的那批資深老粉，他很清楚這玩意兒經常官宣它本就不是人，來懟得他們這些粉絲啞口無言。
所以這個問題它是怎麼問的出口的？
“算了，你說啥是啥吧，不過我想跟那個羅尼再見一面。”
“看，你才真的不是人。我本以爲你會想跟我爸爸見一面，告個別，但你這時候最想見的竟然是本·羅尼。看到他倒黴來滿足你的惡趣味嗎？”
“不不不，你要學着點，我這才真是在當個人。一個好人，就是要讓壞人死得明明白白？至於你爹……嗯，對了，你媽還在吧？”陳藝文頗爲心虛的問道。
這段時間爲了完成任務，他沒少說蘇沐橙的壞話。
以豆豆這種不做人的風格，他非常懷疑很多話已經傳到了蘇沐橙耳朵裡。
“當然在啊！我親愛的媽媽正在通過努力學習，培養積分的逆向思維能力。”
“不是，我說你媽還這麼努力幹嘛？她難道還真覺得自己能在數學上有所建樹？”
“本來已經沒那麼努力啦，但自從我告訴她，你說她就是個大花瓶，天天圍在我爸爸旁邊出餿主意，她就又開始努力學習了啊！”
聽了這話，陳藝文愣了半晌，隨後由衷讚歎道：“豆豆，說到不當人，果然還得是你啊！我說你爲什麼每次都囑咐我去跟羅尼見面都要帶手機呢，你是在監聽我們聊了什麼方便告密吧？”
“哈哈，你可真逗，豆豆這麼可愛，本來就不是人呀！所以你到底是想去見爸爸，還是想見羅尼先生呢？”
“廢話！你覺得在你的幫助下，我近期能在你媽面前出現嗎？”
“哈哈，勇敢豆豆，不怕困難！”
“我呸！”
“咚咚”
“請進……”
兩人正鬥着嘴，房間門突然被敲響，陳藝文下意識的應了一聲，下一刻便看到喬澤推開門，帶着蘇沐橙走進了房間。
“額……”陳藝文瞪了對面的豆豆一眼，毫無疑問，這玩意兒跟他聊天的時候順便通知了兩人。
“嘿嘿，藝文同學，沒想到？看到我是不是很驚喜？”蘇沐橙大大方方的打了聲招呼。
“喬哥，蘇沐橙，哎呀，這才幾天沒見，你又變漂亮了。”陳藝文立刻笑的很燦爛，非常陽光的打了聲招呼。
“哼哼，嘴甜也沒用。你說的話我可都記下了。”
“哈哈，那都是開玩笑的。”
“對了，喬哥，找我有事？”
“看看你，出去旅遊的行程安排跟費用所裡會幫你安排好。”喬澤簡單的說了句。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兒！不瞞你說，雖然搞學問我跟你比不太擅長，但說到玩，嘿嘿，你肯定不如我！”
莫名其妙的驕傲感。
“那就行，豆豆的計劃我看了，應該最多一週就完成了，到時候通知你。”
“沒問題！”
“或者休假煩了跟我說，我想辦法幫你催催對面。”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