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現在有多少錢？
CBS的女主持人皮婭答應聯繫大衛·萊特曼，她們在CBS洛杉磯臺早年做過同事，萊特曼還是天氣預報員的時候，給皮婭寫過串場詞。
接到老同事電話的萊特曼很好說話，約定和羅納德和製片人見一面，他正在家裡和家人一起。
製片人林森和羅納德一起拜訪了萊特曼的家。
萊特曼成名沒多久，他的房子不大，比他的老師強尼·卡森聞名全國的豪宅要小得多。
萊特曼在家還在爲節目做些準備。他把起居室桌子上的資料劃拉到一邊，熱情的招呼羅納德和林森。
“我正有些忙，聽皮婭打電話來說，你想找我客串電影？”
“是的，我們想請你客串自己，作爲主持人採訪電影裡的一個角色斯皮科利，他因爲救了波姬小絲，被邀請上你的早間秀。”
“晚間秀，我下個月就開始轉到晚間時段了。”
“邀請上你的晚間秀。你會問他幾個問題，斯皮科利會用那種典型的傻蛋式的思維來回答。”
“這很有意思，我也是有一點演技的，你可能不知道，扎克兄弟之前是先找我出演‘空前絕後滿天飛’的，可惜被我的經紀人拒絕了。”
“這也是我們想見你一面的原因，萊特曼先生。”
“就這些嗎？我還以爲你們會給我個大角色。”萊特曼看了兩頁劇本，哈哈一笑。
“要不是你的經紀人拒絕的話，我們會提前讓你試鏡一個老師的角色的。”
“就是那樣，我演一個老師還是很像的。”
……
和大衛·萊特曼聊了一會，最後他很高興的答應了客串。
“沒想到萊特曼本人這麼好說話，他的經紀人反而強硬的過分。”羅納德出門後對着同來的製片人林森說道。
“就是因爲他太好說話了，纔會讓經紀人負責篩選所有的機會吧。萊特曼本質上是一個天真的人，也許就是因爲這樣，他才能主持好脫口秀。”林森回答。
也許他是對的，萊特曼這種對人天生友好親近的性格，如果讓他自己處理所有的生意合作邀請的話，他恐怕會答應所有的邀約，那會成爲一個災難的。
幾位客串的大牌已經答應，羅納德開始讓助理聯繫西恩·潘，他現在在芝加哥演他的舞臺劇。三位演員需要湊出一個合適的拍攝時間，一次性的把補拍鏡頭拍完。
就在一切準備都做好的時候，羅納德突然接到了製片人林森的電話，他們的補拍計劃，受到了環球影業高級副總裁內德·塔寧的質疑，明天需要他去環球製片，和塔寧等高層開會討論。
“爲什麼？我不明白，這只是一個小製作，補拍的費用加起來不過三十萬美元，爲什麼這個什麼副總裁塔寧會突然出來質疑我們？”
“別生氣，這個塔寧是個衆所周知的討厭鬼。他在導演那裡的名聲很糟糕，經常亂插手質疑其他高層定下的項目。
這部電影和他沒有關係，但是作爲一個高級副總裁，他確實有權力對任何項目提出問題。我們需要去和他開個會，解釋清楚他的質疑，辛伯格先生的人會爲我們說話的。”
林森趕到羅納德的剪輯室，和羅納德商量怎麼應對塔寧的質疑。
“你要當心，別被他一開始的質疑嚇到，塔寧擅長在開始的時候用超強的攻擊性嚇到談話對象……”
“超強攻擊性？”
“就是上來就會給你扣一些帽子，指責你的電影創意，拍攝手法，剪輯處理等等，只要你根據事實情況反駁，能夠說出言之成理的道理。塔寧就不會堅持反對了。他習慣用這種手法，嚇走那些冒充自己有能力的騙子。”
“他是什麼來頭？”
“MCA的收發室起家的，自己從未製作過一部電影，只會靠攻擊導演，然後毫無意義的剪掉一些別人的片段來顯示自己的權力。
當初盧卡斯就是因爲被他刁難，剪掉了‘美國風情畫’中好幾分鐘內容。電影大賣後他發誓不再和塔寧合作，出走環球，去找二十世紀福克斯合作‘星球大戰’。”
“原來是個噴子。”
“是的，你在他無禮指責你的時候，必須頂住，適當的回擊，這樣他就知道你是真的明白怎麼拍電影。”
“要回擊他亂噴的指責”，羅納德在心中記下了。
第二天在會議室，羅納德果然見識到了這位副總裁塔寧的超強攻擊性。
塔寧一副傳統猶太人的長相，大鼻子中間有個像駝峰那樣的凸起。微卷的頭髮，吊梢眉爬到離外眼角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就消失了，下面兩隻細小的眼睛盯着羅納德，一臉兇相。
如果把加農炮影業的老闆米納罕·戈蘭臉上那些讓人感覺舒服的元素，比如大眼鏡，和藹的微笑，真誠的面容，全部去掉，換上三分蠻橫無禮，就是同爲猶太人的塔寧給人的第一感受。
“我不理解，你們爲什麼會給這樣一個劇本開綠燈，裡面充滿了對阿美利加傳統道德的蔑視和踐踏，這種劇本就不應該由我們環球來拍攝。”
塔寧一邊攻擊羅納德的電影，一邊掃視着旁邊辛伯格的下屬，一位女性的副總裁。
“塔寧先生，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說，這本來就是一部青春喜劇……”
“喜劇？真正的喜劇應該是‘梅文和霍華德’那樣的，老少皆宜，而且沒有這種純粹滿足觀衆低級趣味的鏡頭。”塔寧攻擊的時候還不忘提起自己監製的那部榮獲奧斯卡獎的喜劇電影。
“但‘快節奏’是一部小成本的青春喜劇，我們缺乏營銷投入，需要一些鏡頭讓觀衆走進電影院……”
“走進電影院？你要讓再多些人來看你這部‘電影’？”塔寧講到電影這個單詞的時候在，雙手在胸前，各豎起兩個手指勾了兩下。表示給電影打上了雙引號，諷刺羅納德拍的根本不是電影。
羅納德的火氣，一下子被他的動作勾了起來，怎麼我拍的就不是電影了？你開綠燈的“梅爾文和霍華德”票房慘敗，靠着公關拿了幾個奧斯卡提名和影評家的吹捧，就算懂拍電影了？
“當然，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導演拍了電影，當然希望他的票房出色。就算這部小製作，我也是希望他能夠票房大賣，而不是僅僅拿到四五百萬票房就滿足了。”
羅納德回擊了。塔寧剛纔提到他開綠燈的‘梅爾文和霍華德’，雖然拿了幾個奧斯卡，但是票房只有四百多萬。
這話先把坐在旁邊的林森給嚇到了，他看了一眼羅納德，是不是小夥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適當的回擊，可不是這樣反脣相譏，揭了對方的老底。
“塔寧先生，羅納德的意思是……”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塔寧看上去有點發怒的樣子，“你這個反猶分子……”
這下連旁邊的女性副總裁都皺了眉頭，反猶分子這個帽子從何說起？
“我的電影怎麼會有反猶太人的情節，我的兩個女主角就是猶太人演員。”羅納德自己很注意這種細節，“快節奏”裡什麼種族的配額都給足了的。
“怎麼沒有，詹妮弗·傑森·李，和菲比·凱茨都是猶太血統的演員，你讓她們在電影裡裸露，扮演兩個無知膚淺的少女，被其他種族的男人騙。”
“我不明白，爲什麼拍攝美麗的猶太少女，就是反猶太人？難道要找一個醜陋的猶太少女，或者猶太男孩泡到其他種族的美女，就是支持猶太人？”
“恐怕這樣的話，猶太人的名聲更壞吧？”羅納德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不過旁邊的女性副總裁聽懂了他的意思，對他微笑了一下。塔寧這種無理還要蠻橫三分的態度，讓同是副總裁的她也很討厭。
“你沒拍過一部電影，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能保證你的電影一定能賣座嗎？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投入三十萬補拍鏡頭。”塔寧又從補拍預算的角度來質疑。
“我當然可以保證。”羅納德心想原片都出15週年紀念版了，能不賣座嗎？而且自己拍攝的那幾段鏡頭，比夢中的表演更勝一籌。
“你真的相信他嗎？林森？三十萬美元補拍的鏡頭，會對電影票房有什麼提升作用嗎？如果這個投入，不能提升90萬以上的電影票房，我們就在做虧本生意。”
辛柏格手下的那位女性副總裁，也提出了質疑。當然她其實是給羅納德和林森一個解釋的機會。
“當然，波姬小絲和大衛·萊特曼都是有很大號召力的明星，她們參演可以讓更多的青少年觀衆慕名走進電影院，只要他們看過電影，口耳相傳的傳播就可以讓電影大賣。我們沒有營銷預算，補拍的這部分鏡頭就是我們最好的營銷。”
“你怎麼能證明自己的電影會受到歡迎？我們的補拍投資一定會得到回報？”塔寧皺起眉頭盯着羅納德，他最反感的就是胡言亂語的電影導演。但是聽羅納德這個年輕人緩緩道來，好像確實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在這個電影市場不景氣的年代，只有找到真正能帶來票房回報的導演，才能投資下注。否則公司的年報一出，虧損多了的話，他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辛伯格有斯皮爾伯格這個搖錢樹在手，自己可不像他那樣，必須每部電影都質疑一遍，才能保證自己的話語權。反正如果電影賣座，那就沒人會提起自己的質疑，要是不賣座，那就是有先見之明。
“我對我的電影有自信！”羅納德對塔寧旁邊的女性副總裁點了點頭，“我希望能夠早點批准我們的補拍預算，答應來客串的兩位明星日程安排都很緊，不要耽誤了。”
“請讓我先打個電話，我證明給你看。”羅納德說完，就走出了會議室，去前臺哪裡要了一個分機撥通了長途電話，給自己的私人會計師勞倫斯·王。
“勞倫斯，我是羅納德。沒有時間多說，你告訴我，我現在能動用多少錢？”
勞倫斯沒有猶豫，馬上回答：“羅納德，我假設你現在急需一筆現金。
你的證券資產沒有很大的增長，但是買入的IBM，可口可樂，柯達的股票都超過了一年，只需要繳納資本利得稅，而不是個人所得稅。如果全部賣出的話，在三十五七八萬美元出頭。
你這筆賣出的繳稅在明年，那麼你短期能動用錢，就是這筆錢加上你的銀行支票賬戶裡的現金十萬美元。留下今年四月需要繳納的稅金，你大約能夠動用三十五萬美元。
如果你需要更多的話，那麼就要考慮用房子向銀行抵押貸款。”
“如果我現在開出一張三十萬美元的支票，會立即跳票嗎？”
“不會，只有他們去兌現的時候，富國銀行發現的你的賬戶不夠數，纔會跳票。你大概有兩天時間平衡賬戶。如果賣出股票的話，我可以在兩天內讓現金轉入你的支票賬戶，不會跳票。”
“好的，你隨時等我的命令。”
羅納德反身又進入了會議室，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本支票簿，拿出鋼筆在第一張上籤了一張三十萬美元的支票，遞給內德·塔寧。
“這是我的個人支票，我可以支付這一筆三十萬美元的補拍費用，環球到時候根據投資比例，向我分賬吧。”
“不，我相信你。你對自己的電影很有自信，我喜歡有自信的人。”塔寧一反剛纔質疑的嘴裡，意外地說出了一番話來。
“總算要到了預算，我們可以安排補拍了。”林森打開車門讓羅納德上車。
“爲什麼塔寧最後同意了？我還以爲他會讓我自己出這筆錢。
“他當然同意，如果你自己出錢，票房大賣，環球不得不向你付分紅，他就會成了業內笑柄了。哪有資本家被導演剝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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