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歐陽城手滑掉了兩個杯子之後，餐桌上再沒出現什麼狀況，言談舉止，看似都很得體自如，畢竟像歐陽城，樑三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都是經過千帆歷練，摸爬滾爬過的人，不動聲色早已修煉的爐火純青了。
只是表面再爐火純情，可有些東西是騙不了人的，樑三歐陽靜這些不知情的人，或許發現不了，但程玉卻是能察覺到的，或許已經不用再去驗什麼基因了，她都能肯定這歐陽城必是小逸的父親無疑。
沈教授雖然有時也參與談話，但程玉能明顯地感覺，她對歐陽城的淡漠和隔絕。
而歐陽城卻是時不時把目光移向她那裡，眼神幽深，似有太多的情緒在裡面。
再加上，還有個原本要介紹給樑午的歐陽靜，所以，這頓飯吃的，真不怎麼舒坦，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手藝。
大麥吃好後，就開始坐不住了，程玉就帶着他和小逸到一邊去玩，而沈子君說學校有事，也早早離席了。
歐陽城看似隨意地問樑午，“沈教授的專業領域應該是生物化學，跟你的專業似乎不沾邊，而且據說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樑午在心裡哼了聲，連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都知道，可見這人也並不是一點都不關注啊，“我跟她並不熟，是程玉認識的。”
歐陽城哦了聲，“看起來她跟程玉的確很熟絡的樣子，不過看她們年歲上差了十多歲，能成爲朋友倒是有些讓人好奇。”
拐彎抹角不就是想從他嘴裡套話嗎？樑午說，“是有些讓人奇怪，但也並不是不可能，沈教授有次去京郊一處莊子做研究，那莊子剛好是程玉家的，兩人就這麼認識了，沈教授喜歡田園生活，時不時會過去住段時間，幫幫忙什麼之類的，久而久之，關係就比較好了。”
歐陽城審視了樑午一眼，“沈教授對小逸，似乎有些特別啊。”
樑午衝他笑笑，沒說話。
歐陽城知道樑午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可是這人一再地吊他胃口，欲蓋彌彰的就是不說，讓人心裡一陣惱火，可又沒法發作。
順着樑午的目光，歐陽城看到了程玉身邊的那個孩子，第一次見這個孩子，只覺得親切，旁人說跟他長的像的時候，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有沒有孩子，他再清楚不過，可是今天看到子君跟這孩子坐在一張桌子上，再聽到別人說跟他像的時候，他就無法淡定了，有個念頭在心裡呼之欲出，可是又怕這一切是幻影。
而且，他還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小逸這孩子爲什麼是程玉的弟弟，對待子君似乎也並不怎麼熟絡，看年紀和長相都符合，因爲他想起來，子君畢業前是回家過很長一段時間。
再來學校之後，人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人也是更冷了，無論他如何做，都喚不回她的心，畢業之後，直接就出了國，那時候他還年輕，人也比較傲氣，自尊心強，在她面前都那麼低三下四了，她卻依舊無動於衷，他慢慢也就灰了心，認爲誰離了誰不能活啊。
他是活着，可這些年他活的什麼樣，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說是行屍走肉也不爲過，一直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絕情，這些年他一直都在關注她，也一直都在試圖……
只是，她給他的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就像今天這樣，提醒着他，那些過往早就過去了，感情也早就堙沒在無情的歲月裡了。
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中間會出現一個孩子。
孩子，以前兩個人好着的時候，也提到了孩子，兩人都很喜歡孩子，決定等一畢了業就結婚，最起碼要生兩個吧，性別無所謂，但要是一男一女的話，那是最好的，到了最後，別說孩子了，人也沒了，一切都只是想太多。
再後來，他也沒結婚的打算，至於孩子，這輩子自然也不想了，反正他們歐陽家也不指望他傳宗接代。
可不想，並不代表不想擁有。
歐陽城盯着外面的那個孩子半天移不開目光，手心裡一直都是汗津津的。
歐陽靜看到樑午的目光一直看向外邊，不由起身走了出去，“這裡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
“大麥很可愛，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麼有意思的小孩兒。”歐陽靜在程玉身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那是可愛，分明是變着法的氣人。”程玉雖然嘴上這麼說，可眼裡卻全是寵溺和驕傲。
歐陽靜跟趙曼那種世家女不是一個類型的，長的很溫婉，越看越舒服的那種，典型的宜家宜室的大家閨秀，正是豪門世家裡喜歡娶回家的那種。
長的好看，氣質出衆，舉止優雅，家世好，能助夫家，本身又有才華，更是能成爲丈夫的賢內助，人還有品味，談吐也不俗，跟她一比，程玉瞬間就能秒成渣，城裡人和鄉巴佬的區別。
程玉若是男人的話，估計也會找她這樣的，不會找自己這樣的，脾氣不好不說，還一堆的麻煩，
“聽他們說，你們家住在京郊的莊子上，在那裡生活應該很好。”歐陽靜說，“現在很多人都向往那種田園生活，能真正過上這樣生活的人卻很少。”
“對於你們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程玉說。
“是不難，但也就是休個假的時間，全年這樣是不可能的。”歐陽靜嘆了聲氣。“你看我，在我四哥的公司裡上班，一年到頭，能有一兩個月假期就很不錯了。”
程玉說，“在莊子裡住一個月兩個月行，若真讓你全年在那裡住的話，你未必就覺得好了，人總是會嚮往自己所沒有的東西。”
歐陽靜看了她一眼，“你跟傳言中的很不一樣。”
“傳言？”程玉愣了下。
歐陽靜說，“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圈子裡很出名嗎？”
程玉說，“不知道。”
歐陽靜說，“樑午可是京都圈子裡女人最想嫁的男人，跟他有關的人自然也很有名，五年前我就聽說過你，都說你是樑午的女朋友，樑午爲了追你，都轉學到了一個小縣城。”
“再次證明傳言是不可信的。”程玉說，“樑午轉到我們學校，我們才認識的，他不轉學，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這簡直太扯了。”
歐陽靜笑了笑，“不管怎麼說，你就是女人的公敵，在她們眼裡，你就是一個遭人恨的存在。”
程玉聳了聳肩，“真的不是很想知道這點，經你一說，我都不敢出門了，遭人惦記絕不是什麼好事。”
“很多人都想成爲這個遭人恨的存在，都還做不到呢，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玉笑笑，不置可否。
歐陽靜嘆了聲氣，“不過讓我最佩服的是，你最後居然甩了樑午，你能說說你當時怎麼想的，大麥的父親，真的比樑午還要好？”
大麥的父親？程玉每想到這個，就渾身打寒戰，還好呢？她都恨不得將那段記憶給消除掉，若是可以的話。
見程玉的臉色變沉，歐陽靜忙說，“我純粹是好奇，不說也沒關係，就是我跟樑午一個學校，知道追他的女生一大堆，他卻一直沒找女朋友，很多人都說他是忘不了你，所以我也很好奇，對你如此情深的一個人，你怎麼捨得跟他分手？”
程玉算是聽出來了，歐陽靜這是替樑午打抱不平來了，程玉沒有說話，在這個問題上，她無話可說，只覺得心裡煩悶，就在這個時候，樑午走了出來，“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樑午走過去，把大麥抱了起來，跟小逸朝外面走去。
程玉遲疑了下，跟歐陽靜說了聲再見，忙跟了上去。
歐陽城來到妹妹的身邊，看着跟一家四口似的幾人遠去，不由問身邊的妹妹，“你覺得程玉這人怎麼樣？”
歐陽靜沉吟了下，“人看起來簡單，有些粗神經，感覺很好懂，不過我卻沒看透。”
歐陽城說，“能讓樑午看上的人，絕不是什麼簡單的人。”而樑午更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估計遷怒他把妹妹介紹給他，剛纔可沒少擠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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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三更全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