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裡的夜晚,非常的靜謐和安詳,除了遠處一些建築和道路上,能看到一些閃爍的燈光外,四下裡是一片漆黑,蛙鳴和蟲叫更是此起彼伏。
秦雪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深呼了口氣,才敲門進來,看到牀上的小孩兒正抱着玉兒的一隻胳膊睡着,忙放輕了腳步,小聲說,“睡了?”
程玉說,“一到牀上就睡了。”
秦雪坐到牀邊,摸摸小孩兒的小手,小臉,還有小肚子,小腿,新奇的不行,“真神奇,我聽說,他和他那隻貓下午把莊園跑了個遍,弄的是雞飛狗跳的,精力好的沒話說。”
程玉看看她手上的東西問,“拿的什麼?”
秦雪小聲說,“這個盒子裡是給你的電話,你那個肯定是不能用了,號碼還是原來的號碼,我都給你辦好了,這個是個平板,給我外甥玩的,走,出去聊,別把孩子弄醒了。”
程玉剛抽出自己的胳膊,小傢伙就翻個了身,不老實地扭動着身子,嘴裡嘟噥着“老媽。”
程玉把另外一邊攤着四肢睡的正香的二貓抓過來放到了小孩兒的懷裡,小孩兒抱住二貓,鼻子嗅了嗅,老實了下來。
程玉和秦雪來到了院子乘涼的亭子裡,六七月的夜晚,小風吹着還是很舒服的。
秦雪盯着程玉看了會兒,覺得她似乎沒怎麼變,可轉念又覺得變化大的就像另外一個人,這幾年她到底是怎麼過的,纔會變成現在這樣。
秦雪移開視線,朝遠處望了眼,不由感概了聲,“你活着真好,我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爲這中年婦女,終於瘋魔了呢。”
程玉笑道,“小姨要知道你這樣說她,估計能打斷你的腿。”
秦雪嘆了口氣,“她是真下得了手,我在她眼裡,就是個撿的,你纔是她親閨女,你看她今天,又哭又笑的,活跟得了失心瘋似的,恨不得到處去撒錢,我這還是頭次見到這中年婦女這樣,你知道今天我這根弦就沒鬆下來過,我是真怕這幾個中年人把自己給折騰瘋了,還要叫救護車。”
程玉看了她一眼,“我不在,你倒是辛苦了。”若沒有他們在身邊陪着,失去女兒的周英,還有小逸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秦雪擺擺手,“跟我還需要說這話,這不應該的嗎?”
程玉說,“我沒想到你居然考進了A大,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以前讓你看書,感覺就像謀殺你似的。”
“你以爲我想啊。”秦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還不是因爲想讓這幾個中年人少操點心,考個好點的大學,讓他們心裡有個安慰嗎?”
程玉看着秦雪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離開,對她的影響這麼大,“只是那麼多專業,你爲什麼偏偏選了個考古專業啊,你是怎麼想的啊?”
秦雪說,“這不是逼不得已嗎,要是有那什麼玄學專業的,誰還選考古啊?”
程玉愣了,“玄學?你學個這個幹什麼?”
秦雪神秘地說,“我跟你說,你別跟別人說啊。”
程玉說,“你這神神叨叨的,到底想說什麼啊?”
秦雪說,“我總覺得我跟別人不一樣,我腦子裡總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畫面,我懷疑我的身體不簡單。”
程玉滿頭黑線,她出現的那些畫面,八成是聞多了藥粉的後遺症,“你不是身體不簡單,你是腦子不簡單。”
秦雪說,“你也覺得我腦子不簡單吧。”
程玉說,“是,你該學的不是玄學,而是精神病學。”
“學精神病學對我有幫助嗎……你在拐着彎罵我腦子有病?”秦雪狠瞪了她一眼,“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
過了會兒,秦雪又感概道,“我是萬萬沒想到先生孩子的是你,你怎麼那麼早就生孩子了呢?”
程玉淡淡地說,“懷上了就生下來了。”
秦雪碰了她一下,衝她眨了眼,“孩子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程玉說,“太長時間了,都不記得了。”
秦雪八卦地問,“比着樑午,誰好?”
程玉愣哪兒了。
秦雪忙改口,“說錯話了,不過大麥是真的可愛,我要是有這麼一兒子,什麼都沒有,我都願意。”停頓了會兒,視線在程玉臉上轉了一圈問,“從回來到現在,你一直都沒問樑午的事。”
遠處傳來一陣蛙鳴聲,接着是蟬叫。
程玉靠在柱子上,看着天上閃爍的星辰,“問不問又有什麼區別,我孩子都有了。”
秦雪也跟着嘆了聲氣,“誰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說到樑午,這幾年我幾乎也沒怎麼見過他,當年他把小逸送回來之後,就離開了,直接轉學回了京都,轉學的事情都是他家裡來人辦的,聽人說他從高中到大學都有跳級,兩年前就大學畢業了,我考上A大,人家在A大畢業,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你別看他從來不來咱們家,可背後肯定也沒少幫我們,他畢業後好像當了警察,好像級別還挺高的,上次我們學校出事碰到了他,我看到經手的警察對他挺敬畏的。”
程玉心想,他應該是進了特殊聯盟部門吧。
秦雪遲疑了下,“他變化挺大的,大的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秦雪說這些的時候,程玉一直沒有說話,秦雪想問她還對樑午有沒感覺,可是這話到了嘴邊又被她給嚥了回去,有沒感覺又能怎麼樣?
程玉大概想的是一切物是人非,過去了也只能讓它過去了,若擱秦雪身上,她也會這麼想。
先不說樑午有沒變心,就是沒變心,那麼驕傲,佔有慾強的一個人,若是知道程玉很快就找了別人,還生了孩子,估計連一眼都不想再看。
換做是她,她可能會恨的想殺了那人,還再續前緣,續他媽的鬼,對於如此背叛之人,就是天下的人死絕了都不會再吃回頭草。
所以,秦雪能理解程玉的處境,說完這些,就沒再提樑午的事了。
樑軒在在會所裡,正跟幾個人說話呢,看到譚峰衝他招手,便起身走了過去。
“樑午呢?”譚峰看看周圍。
樑軒說,“我小叔沒來,出差去了,你找他有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譚峰把他拉到僻靜處,“我好像看到程玉了。”程玉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這怎麼可能?”樑軒一臉的不相信,“雖然我小叔沒有明說,但我也知道,程玉已經不在了。”
譚峰瞪眼,“不是她,難道我見的是鬼不成?雖然隔了五年,但我還是能認的出來的,況且我找人打聽了,就是她。”
樑軒轉身就朝門口走,“那我要趕緊過去看看。”
“你慌什麼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啊。”譚峰忙拉住他。
“程玉沒死,這是多大的事啊,我能不慌嗎?”樑軒說,“若是真的,我要把這事趕緊告訴我小叔。”
“我覺得你還是先不要告訴的好。”譚峰說。
“爲什麼啊?”樑軒就不明白了。
“因爲回來的不止她一人。”
“還有姦夫?”
“姦夫倒沒有,但有一孩子,四歲左右的樣子。”譚峰說。
“誰的孩子?”樑軒緊張地問。
“程玉生的,但是孩子的父親不是你小叔,我讓人打聽,說是孩子的父親死了,具體是誰就不知道了。”譚峰說。
樑軒的心咯噔一下,沉默了片刻說,“我先去看看再說,這事是不能先告訴我小叔,等我弄清楚了再說。”
程玉活着回來了,這消息已經更勁爆了,可沒想到更勁爆的還在後面,程玉竟然有了孩子,還四歲了,這是一離開他小叔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啊,這該多飢不擇食啊,樑軒氣的使勁拍了下方向盤,這該有多不愛他小叔啊。
譚峰的會所就挨着玉莊呢,車子開了有七八分鐘路程,就看到了玉莊的大門。
正想着是正式拜訪還是偷偷潛進去看上一眼呢,就看到一個小孩兒從大門裡跑了出來,後面還跟着一隻貓,不對,不是貓,是隻白虎,還是有些返祖的白虎。
在這裡看到如此罕見血脈的白虎,樑軒驚的半天沒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地停車,走了下來,朝那白虎走去。
正跑的歡快的白虎,突然感覺前方一股壓力襲來,壓的它四肢爪子在地上摩擦了好一陣,才穩住身子,額頭更是冷汗直滴
“二貓,你怎麼了?”跑到前面的大麥折返了回來,一把抱起了二貓,充滿了警惕地盯着走過來的樑軒。
四歲左右的孩子,還有隨身跟着的貓,非常符合譚峰的描述,幾乎不用問,光看那張跟程玉有幾分相似的臉就可以認定,這是程玉的孩子。
只是不是他小叔的孩子!
他最後的那點希望也破滅了,這孩子身上根本就沒有一點他們樑家上古麒麟的氣息。
樑軒蹲下身,與那孩子對視,就見那小孩兒,將二貓往自己腋下一夾,扯起喉嚨就喊開了,“這裡有個拍花子的……”
拍花子的?樑軒半天沒反應過來拍花子是什麼意思,正發愣呢,就看到從大門裡跑出來一幫拿鐮刀扛鋤頭的人,“該死的拍花子的,拐騙孩子都拐買到我們這裡來了,在那兒呢?不留下條腿別想走……”
這個壞小孩兒!
看到怒氣衝衝的人,樑軒拔腿就往車裡跑,不是他害怕這幫人,是被人當成拐賣兒童的太丟臉了。
啓功了車,方向盤一打,調轉頭就跑。
人走後,二貓也不抖了。
拍花子的,是大麥剛從那些伯伯嘴裡聽來的,那些伯伯讓他不要往外面跑,說是有拍花子拐賣小孩的,伯伯們說的沒錯,還真有,一出門就碰到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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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