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玉他們那裡,修行者的身份是隱藏的,人們不知道有修行者存在,就是得知,一時間也是很難接受的。
可這裡卻不一樣,至少少城主就不像秦雪那樣,知道她身份後難以置信,或許,跟這裡存在着森林獸以及大祭司有關,人們接受起來就相當容易了。
不過,程玉倒是很好奇少城主提到的那個大祭司,若是能見一下就好了,可聽少城主那口吻,像是對他沒什麼好感,也不知道這大祭司怎麼惹着這位公子哥了。
雖說不待見他,可話裡對大祭司擁有的超凡能力還是羨慕和推崇的。
沒有一個人不崇拜力量,少城主也是如此,否則也不會不惜自己少城主的身份,去拜她這個醜陋的黃毛丫頭爲師。
忙完這一切,等他們回到少城主院子的時候,已經擦黑了,可這時少城主的院子裡卻燈火明亮。
少城主和程玉,都感覺到了不對,忙緊走幾步,只是剛走出沒幾步,他們就猛然停了下來。
因爲此時的院子裡來了一幫程玉從未見過的人。
那些人看着他們,像是一直在等着他們似的。
尤其是石桌旁邊坐着的那中年男人,面上表情嚴肅的厲害,程玉察覺到一股山雨欲來的感覺,下意識就想溜掉,可隨即就意識到已經晚了,沒進來院子之前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至於少城主,程玉看到他也給嚇了一大跳,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繃了起來,只見他長出了口氣,故作輕鬆地走到唯一坐着的那人身邊,“父親,你怎麼來了?”
少城主稱呼這人爲父親,可見這人應該就是城主,也就是這裡的最高統治者,程玉突然有些激動,之前她是想接觸他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程玉暗自觀察這人,這人也就四十多歲的年紀,面目威嚴,身材魁梧,坐姿也是大刀闊斧,一看就知道不是常年待在屋子裡辦公的那種,身上透露着的威嚴煞氣,不經過大大小小的戰鬥是培養不出來的。
這是一個堅韌而有頭腦的男人,越是這樣的人,越是難以糊弄,所以,程玉說話行事必須要小心了,他若想她死的話,那她是很難逃的過去的。
所以,程玉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顯然,這位城主是極看不上自己兒子的,拿眼斜覷着兒子,“我若不來,就不會知道你竟然混到這個點纔回來。”
“我經常這個時候回來啊?以前也沒見您問起過,再說了,什麼叫混?我那不叫混,我那是出去打獵了。”少城主嬉皮笑臉道。
“你這個逆子,你還敢在這裡撒謊狡辯?你乾的好事,你是想把我這張老臉全給丟盡嗎?”城主猛拍了下桌子,石桌上的茶盞都晃了好幾晃。
少城主說,“我幹什麼好事了?我不就是去打獵了嗎?我撒什麼謊了?很多人都可以給我作證,難不成現在我連打獵都成了幹壞事了?我一回來您就質問,您就沒想過問問我打獵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了嗎?”
“你這個逆子,你強搶人家樓裡的姑娘,你居然還指責我這個父親不夠關心你?你哪來的臉說這些?”城主怒斥。
少城主愣了片刻,接着也滿臉怒容,“這是誰給你打的小報告?”邊說邊掃視了周圍一衆人等。
程玉一聽到這裡,就知道要壞,這火定會燒到自己身上不可。
城主怒視着兒子,“這還用別人打報告嗎?現在滿城裡的人都知道你這個少城主,強搶人家樓裡的姑娘,大清早的你就跑去那種煙火之地,跑去也就算了,你竟然還仗勢強搶人家姑娘,威脅人家媽媽,好的不幹,專幹這些不三不四的事,你是想把我給氣死嗎?”
“我沒有搶。”少城主分辨。
“人難道不在這裡?”城主邊說着邊朝程玉的方向掃了一眼。
眼光的陰冷使得程玉不由打了個冷戰,少城主的爹可真夠可怕的。
“我那是贖,我給了她錢。”少城主說。
“人家不願意賣,你就叫搶,難道贖人就不丟人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兒子?”城主拿手指着兒子的鼻子罵。
“你根本就不瞭解情況,我和她並不像你想的那種關係,她到那裡是有原因的,分明是那媽媽欺負她,我贖她那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少城主不耐煩地分辨。
“你做屁的好事,還好事?你簡直太不要臉了,那裡出來的姑娘能有什麼好的?我若不管你,你是不是要把整座樓都給買下來啊?”
“大哥,你先別生氣,不就是一樓裡的姑娘嗎?不值得這麼大動干戈,小衡都這麼大了,在這麼多人面前,你至少也給他留點面子。”
說話的這人,跟城主有幾分相似,程玉估摸着這人應該就是少城主跟她提過的那個二叔。
只是他這勸慰的話不說還好,越說城主反而越氣了,“他自己都不要臉了,我還給他留什麼面子?天天去那種地方是什麼光彩的事嗎?整天不學無術,我怎麼放心把位置交給他?就他這樣的,那還不把趙家多年來的基業都給禍禍啊?”
“你愛給不給,當誰稀罕啊。”少城主桀驁不馴地哼了聲。
“你……”城主氣的揚起了巴掌,二叔忙去阻止,“有話好好說,怎麼還動起手來了呢?小衡你就不能少說一句嗎?!”
城主氣哼哼地放下了手,掃了程玉一眼,“把人給我送回去。”
“人已經贖了,沒法送,就是能送,我也是不會送的。”少城主一把擋在了程玉的面前。
“你這個逆子。”城主被兒子氣的直顫抖,“爲了一個女人,你居然這樣頂撞我,你這是要跟我對着幹嗎?被迷惑成這樣,我倒要看看她長成什麼樣,使得你跟自己的老子拼命,把帽子摘了。”
“有事你就衝着我來,你吼她幹什麼?”少城主擋在程玉的前面,“我都說了,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她戴帽子是因爲她長的醜陋不堪,你這樣不是讓人家姑娘難看嗎?你經常跟我講什麼大丈夫,你這可一點都不大丈夫。”
“大哥,小衡說的應該是不錯的,他以前找的那些姑娘的確都是極美的,或許真有隱情,你就不要跟他置氣了,咱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商議呢。”二叔再次出言勸慰。
“未來的城主,天天花天酒地,強搶女子,這不夠重要的?”城主哼了聲,“逆子狡猾的很,別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長的醜不過是糊弄你我的藉口罷了。”
“這不能吧?”二叔乾笑了聲。
“能不能摘了帽子不就知道了?”城主不屑地掃了兒子一眼,“不讓看,無非就是怕謊言被揭穿。”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又沒做虧心事,我不讓摘,那是不想殃及無辜,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師傅,你就把帽子摘了吧,看了也好讓他們死心。”少城主轉向程玉。
“師傅?你喊一個樓裡的姑娘師傅?”城主的臉色鐵青的可怕。
少城主也不搭理他,催促着程玉摘帽子。
程玉期期艾艾地說,“能不摘嗎?”
城主在旁邊哼了聲,“不想摘,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少城主再次催促,“你就讓他們看看,他們若是嫌你醜,我定然不會跟他們願意。”
程玉嘆了聲氣,“非要摘嗎?”
“摘,不怕,有我在呢。”少城主安慰她。
“我不怕,我只是怕嚇到你。”程玉提點他。
可顯然少城主這個時候,是聽不出弦外之音的,“那我就更不怕了,我又不是沒見過。”
“那好,我摘就是了,只是你別後悔。”程玉擡手就把帽子給摘了。
其他人都還好,一副瞭然的樣子,唯獨少城主,看着程玉的臉就像是看到鬼一樣,“你,你這是……”
程玉嘆了聲氣,“我臉上的那些都是傷痕,時間長了,自然就淡化了。”此時的她,若不近前仔細看,是看不到什麼傷痕殘留的。
少城主木呆呆地嘀咕了句,“我後悔了。”
程玉說,“我說不摘,是你偏讓摘的。”
少城主說,“我是後悔沒早點摘下,原來師傅長成這個樣子。”
“很一般吧?”程玉揚了下眉。
“不是,很,很漂亮,而且很有,該怎麼說呢,對了,很有獨特的氣質。”少城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纔好。
程玉笑了笑,“還算你會說話。”
“這一天來,我都感覺像做夢一樣,驚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太不可思議了。”少城主一副猶如在夢境中還沒醒過來似的。
“現在你總該沒什麼好說的了吧?趕緊把人送出去,你呢,從此閉門思過,不許再出這個院子。”城主的聲音猛然響起。
“不行。”少城主堅決不同意。
“你這個逆子,你是想讓我連你一起都趕出去嗎?”城主氣得要跳腳。
“你可以趕我,但不能趕她。”
“我爲什麼不能趕?做爲城主,我連趕一個女人出去的權利都沒有嗎?”
“你若把她趕出去,那可就害了母親了。”
“你這個臭小子,怎麼還扯上你母親了?別以爲你母親縱着你我就會饒過你。”
少城主冷笑了聲,“她正在給母親看病,你把她趕走,那誰來給母親看病?你來嗎?”
城主愣了,好大一會兒,才盯着程玉說,“她就是你母親提到的那個神醫?這麼年輕,還是個女的,這怎麼可能?”
“不信的話,你可以打發人去問母親。”少城主哼了聲。
不等派人去問,外面就已經有人通報,城主夫人正在往這裡趕。
城主瞪了兒子一眼,“你通知的你母親?”
少城主沒吭聲。
城主夫人來了後,城主身上的氣焰立馬消失了,聲音也柔和下來,夫妻兩說了幾句話,就提到了程玉。
城主指着程玉,“那姑娘可是你提到過的神醫?”
城主夫人順着看到了程玉,人明顯了愣了,少城主忙給母親解釋了程玉受傷的事。
城主夫人哦了聲,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點頭,“是她沒錯,別看年輕,但醫術好的不得了,我感覺再活個幾十年都沒問題。”
城主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瞪了兒子幾眼,“你怎麼不早說?”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少城主反駁,“上來就已經把罪給我定上了,我就是說你會信嗎?若不是機靈的下人跑去告訴母親,我和我師父還不被你給打死啊。”
“打死?”城主夫人明顯嚇了一跳,“那可萬萬使不得。”
“你別聽他瞎說,誰要打死你了?你喊她師傅,難不成是要學醫?”城主問,“這個時候,你該學的不是這個,你應該學的是怎麼當好城主,以後不許再胡混,在家裡給我閉門思過。”
少城主要反駁的時候,二叔卻給他使了眼色,少城主就閉口不言了。
二叔這個時候開口說,“老憋在家裡是學不到什麼東西的,想讓他成長就要多經歷些事,多見見世面。”
“你的意思是?”城主看向他。
二叔說,“咱們這幾天不就要出發了嗎?我看不如讓小衡跟着,或許比待在家裡強多了。”
城主沉思了會兒,然後問兒子,“你想去嗎?”
少城主說,“只要不把我關在家裡,去那兒都成。”
城主點頭,“那行,你也準備一下,沒兩天就要出發了。”
少城主好奇地問,“你和二叔都去,這是要去幹什麼啊?”
“對付森林獸。”城主說完攜帶着夫人走了。
等院內的人都走完了,少城主看着程玉,“他們要去對付森林獸?父親和二叔都去了,那大祭司肯定也是要去的,這麼興師動衆,這是要徹底剷除了森林獸不可啊。”
程玉沒搭理他,而是在心裡琢磨要怎麼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