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不遠,只見迎面是一個圓形的土臺,四下裡旌旗招展,上千士兵衣甲鮮明羅列四周,張四柱、劉全等人都在臺下站的筆直,數位常將軍各領其隊,分班排列,一邊上還有方鎮海也同樣挺立。
衛長風吃了一驚,不知道要做什麼,急忙下馬,卻見白起已經下馬,大步前行,直走到第三隊將領之前站定,居然是代替衛長風站在了第三隊常將軍的位置上!
“這是。。。。。。”衛長風的腦袋裡一時反應不過來。
方鎮海一躬身:“定遠將軍衛長風登臺拜將!”
衛長風的腦袋轟了一聲。
原來他被任命爲定遠將軍了!
看來此前任命爲常將軍時,朱令以軍務緊急爲藉口,硬生生的將這個拜將之禮給壓下去了,這一回衛長風率軍大破濊貊人和肅慎人聯軍,挽危局於既倒,又獨自冒險,救了方鎮海,功勞之大無以復加,而且朱令現在急需方鎮海支援,所以不但同意了對衛長風的定遠將軍任命,也同意了登壇拜將。
“請定遠將軍衛長風登臺拜將!”臺上有人高聲發令。
衛長風擡頭看去,方鎮海不知何時已經上了臺,神情肅穆,正等待着衛長風。
衛長風大步走上臺去,方鎮海沒有問衛長風身體如何,他看得出衛長風的腳步矯健,他的身體向一邊一側:“先拜聖旨!”
衛長風見臺上供着香案,案上是聖旨,心知皇帝不能親至,所以將聖旨代替。衛長風向聖旨行禮已畢,方鎮海站在一邊,手捧文書,高聲宣佈:“查常將軍衛長風,能征慣戰,屢建奇功,力戰強敵而大勝,平定東胡多借其力,功勳卓著,特任命衛長風爲定遠將軍!”
臺下鼓聲大起,號角連天,士卒們縱聲歡呼,驚天動地。
一片鼓樂聲中,方鎮海將定遠將軍印交給衛長風,大聲說道:“恭喜衛將軍!”
衛長風環顧四周,只見四野春意正濃,近處是矯健的士卒,遠處,綠葉滿山。他長長吸了一口氣。
他,力戰東胡,屢克強敵,今天,他終於成爲了定遠將軍。這不僅僅是一種榮譽和一個職務,更是一種責任。他要指揮着他的部下繼續血戰,直到盡誅胡虜,收復河山!
鼓樂已畢,方鎮海將兵部的文書交給衛長風,由衛長風宣讀其他人員的任命。
這一回可以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由於衛長風已成爲定遠將軍,其他人也各有提升。白起提升爲常將軍,統領第三隊,張四柱提升爲牙將,連鄭六都由虛職參將轉成了正職,只是他專門負責連弩隊的事務。
升賞已畢,方鎮海隨即招集衆將,研究出兵攻擊匈奴的事宜。
朱令的部隊爲主力,統軍二十萬,已經自朔州出發,計劃先攻下烏蘭察布,然後進擊大漠,而方鎮海這一隊爲右路側應部隊,新增兵後,兵力已經恢復到十萬,自現在的東胡王城雙城出發,橫過鬆原,直達錫林郭勒,然後與主力分進合擊,直擊大漠。
衛長風聽着這個計劃,心中暗暗嘆氣。
又是這樣。朱侍郎的計劃總是那麼恢弘霸氣,但實際執行起來,可是千難萬難。
如果是全面擊敗匈奴,就應當將主力西移,至少在呼和浩特一帶,或者是銀川一帶出擊,才能直擊匈奴的心臟地帶,而且匈奴戰線廣闊,兩支部隊根本無法全面覆蓋匈奴的活動區,至少在西線還要再有一支部隊才行。
但現在看朱令的辦法,主力的位置偏東,出擊點到預計攻擊位距離不過四百里,而做爲策應的右路軍,反而要前行達一千六百里去攻擊錫林郭勒,最後兩軍合擊,就算全面成功,也不過控制了匈奴活動區的十分之一而已。
很明顯,這個計劃是一個求功計劃,不是什麼衛國計劃。
以二十萬人攻擊四百里,當然安全,右路軍千里轉戰,其路程一大半在匈奴活動區內,承擔的不是什麼策應任務,反而是主攻任務,匈奴的主力肯定會被右路軍吸引過來全力攻擊。結果是:朱將軍以萬全之態安然收復一個地區,行不過四百里,可以凱歌高奏,而右路軍嘛,如果勝,則是朱將軍領導有方,如果敗,則是助戰不力。
由此看來,朱將軍爭功的本事還真是更上了一層樓,以前是在戰後才爭功,現在還沒開戰呢,就已經設計好如何爭功減過了。
他看了一眼衆將,眼見衆將的臉色一個個也不好看。
這樣明顯的設計,誰看不出來?當大家都是傻子啊?
方鎮海講解已畢,看了衛長風一眼,問道:“衛將軍有何補充?”現在衛長風已經是定遠將軍,是方鎮海的副手,方鎮海自然要先徵求衛長風的意見。
衛長風淡然一笑,說道:“末將只是以爲,朱侍郎好象將主力和策應部隊給寫反了。”
他的意思是說,其實現在他們纔是主力,而那個主力,倒是起的策應作用。
衛長風這一句話引發了衆將的心聲。
“我等深入敵境,行軍千里,他們二十萬人行軍四百里只攻一城,這樣的佈置怎麼能合理?”
“這樣幹,不是明擺着累死咱們,他來搶功嗎?!”
“末將對這個計劃有意見!”
一時間帳內七嘴八舌,人人都表示反對。
方鎮海倒是很淡然,他只說了一句:“朱將軍十日前已經起兵。”
衆將都安靜了下來。
人家都起兵了,這計劃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還說什麼?顯然,朱令這是怕方鎮海反對,所以擺了方鎮海一道,先起兵,再送計劃,你方鎮海要敢不同意,那叫敵前抗令,殺無赦。
“方將軍,”一邊上張四柱忍不住了,雖然他是牙將,但他的性子直來直去,也不管這麼多常將軍在場,直接了當的說道,“這口氣,你就忍得下去?”
方鎮海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
他掃視了一眼衆將,慢慢的說道:“忍得下也得忍,忍不下也得忍!此戰關係國家存亡,三十萬將士的生死,無數百姓的安危,大漢不是朱侍郎的大漢,是我大漢皇帝與子民的大漢,咱們爲國爲皇爲百姓而戰,不是爲朱侍郎而戰,就算天大的氣,本帥也必須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