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格在烏里安帳外十丈處就被衛士擋住。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我有緊急軍情!”阿格幾乎在怒吼了,“你們是聾子嗎?聽不到漢軍的攻擊嗎?”
衛士也是急的直搓手:“阿格萬夫長,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尼娜公主和小賢王都囑咐過我們,我們的腦袋也只有一個。”
阿格倒也並不是不知道衛士的腦袋也只有一個,問題是,外面不遠正有無數腦袋在掉!尼娜究竟怎麼了?白天他去求見卻被拒絕,但同時她卻連着兩個晚上和烏里安吵架,這算對他好還是不好?
身後喊殺聲越來越激烈,阿格再也忍不住,他猛的向前一撞,直接將堵在面前的衛士撞翻在地,向着帳內直衝過去。身後,幾個衛士大叫着追來,不過,他們的腳步並不快,因爲他們私下裡也認爲,這樣的時候,的確不是在帳內姐弟相敘的時候,他們當然要追,但他們相信,只要阿格進了帳,小賢王是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的。
阿格衝到帳前時就聽到了帳內奇怪的聲音。
那不是打架的聲音,也不是吵架的聲音,那是一種奇怪的、蕩人心魄的女子的**之聲。
阿格差點摔倒。
他當然知道這種聲音是在什麼情況下發出的,帳內只有一個女人:尼娜,也只有一個男人:烏里安。
他們在做什麼?
阿格大吼一聲直衝進去。
他一眼看到烏里安正挺着**的身體,跪在尼娜的雙腿間,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叫聲;而尼娜也同樣一絲不掛,雙腿高舉着,正發出更高聲調的聲音。
好吧,這樣的時候的確是縱有天大的事也不容打擾的。
但阿格可不想原諒他們。他的眼睛一下子變的血紅。
他終於明白烏里安爲什麼無緣無故總是找他的茬甚至逼他退婚了,他也終於明白尼娜爲什麼對自己不冷不熱了。當然,他也明白了,昨天所謂的“姐弟打架”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這算是一種打架,但在牀上的打架,實在不能算正式的打架。
“混蛋!”阿格狂叫一聲,一下抽出了刀,向烏里安直砍過去。
烏里安即使在這樣激動人心的時刻仍然有着很快的反應,這反應和他那肉墩墩的身體實在有些不相趁,他一個翻身已經避開,手一揚,被子向阿格揚去。
阿格根本沒有去撥開被子。就在方纔被子被掀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尼娜的身體,那身體閃耀着潔白的光。
他的刀直接頂在被子上刺過去,被子後面,烏里安長聲慘叫。
阿格拔刀,再刺。
烏里安的叫聲變成了**,血從被子的另一面透了過來,在被子上迅速擴大,如同一朵鮮豔的花。
阿格身後風聲大起,一個衛士在震驚之餘首先反應過來,立刻揮刀砍向阿格。
他當然不是支持烏里安姐弟的這個醜惡表演,但是,他是小賢王的衛士,他忠於小賢王,他也不想因自己的失職而導致全家被殺。
阿格根本沒有理會身後的刀。
他已經不想活了。他的手腕一轉,被子被攪出一個洞來,烏里安的血象泉水一樣直噴過來,噴的他滿身都是。
尼娜尖叫着翻倒在地上,一對豐滿的**亂晃着。
阿格沒有死,甚至沒有被刀所傷。因爲另一個衛士突然出刀,將攻擊阿格的衛士砍翻在地。
“他沒有做錯!”保護阿格的衛士大叫着,“我們格雅部族不能受這個的侮。。。。。。”
他的話沒有說完,一邊上的衛士長已經一刀砍在這衛士的脖子上,同樣瘋狂的叫着:“格雅叛徒!別忘記曲果部族纔是皇族!”
幾個衛士一下子大亂起來,他們來不及攻擊阿格,也來不及保護尼娜公主,而是互相對打起來。
其實這事情,要怪已經死了的烏里安。
曲果部族是東胡最強大的部族,征服了各個部族後成爲東胡皇族,而格雅部落卻是東胡人中最強悍的部族,雖然被曲果部族所征服,但其強悍的戰鬥力卻也讓曲果部族不得不加意攏絡。事實上,尼娜和阿格的聯姻,其背後也同樣有着這兩個部族的政治利益。而烏里安,爲了攏絡格雅部族,甚至他的衛士都是一半曲果部族人,一半格雅部族人。
烏里安本以爲這沒什麼大事,因爲無論是哪個部落人,總歸是東胡人,他們的敵人是共同的:漢人。
然而,今天這件事,卻讓曲果部族和格雅部族成了仇敵。
哪個格雅部族人能忍受曲果部族這樣的侮辱?
然而,反過來說,格雅部族又如何能忍受曲果部族殺掉小賢王?
(二)
消息飛速傳開,戰場上立刻就變得混亂起來。因爲兩個部族人所聽到的並非同樣的消息。
曲果部族人聽到,阿格殺了小賢王,格雅部族的衛士叛亂,保護阿格,甚至有消息說這次刺殺是阿格與格雅部族的衛士合謀,是趁着漢軍來攻,或者是引誘漢軍來攻而屠殺曲果部族,至於尼娜公主,則被說成是被阿格扒光了衣服,差點被強姦;格雅部族聽到的是,烏里安和尼娜行苟且之事以激怒阿格,阿格在自衛中殺了烏里安,但曲果部族的衛士卻仍要按原來的計劃殺掉阿格,爲此他們有意引誘漢軍來攻,以便藉機屠殺格雅部族。
誰也不知道哪個消息是真的。但格雅部族人當然不會相信曲果部族人的消息,而曲果部族人也同樣不會相信格雅部族人的消息。當尼娜公主裸着身體逃跑的消息傳來,兩個部族人更加激動,於是,一場漢軍、曲果部族人和格雅部族人的三方混戰就此開始。當尼娜跑回錦州時,錦州城內以曲果部族爲主的士兵被徹底激怒,再也不顧大敵當前,開城出擊,攻擊格雅部族。
至於尼娜究竟是何時穿上了衣服的,尼娜沒有說,朱令也沒有問。
當尼娜說完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大帳內一時靜悄悄的。三個漢軍將領都有些尷尬,他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他們相信,尼娜沒有說謊,沒有哪個女人會說出這樣一個謊言來,何況,東胡人在與漢軍作戰時突然大亂,真的不是一般的事情能導致的。
沉默了片刻,朱令說道:“此事不宜外傳。”他看了看衛長風,再補充道:“衛參將,你護送尼娜公主去長安,面見皇帝。”
“我不去。”尼娜立刻反對,“我爲什麼要去見你們漢人的皇帝?”
“因爲你是東胡公主,”朱令曖昧的笑了笑,“而且是個女人,我們軍中不能留着你。”
“你帶我離開軍營之日,就是我自盡之時。”尼娜堅定的說道,“你可以綁着我,但你無法強迫我吃東西,這你明白。”
朱令有些吃驚:“你留在軍營做什麼?你要當東胡國王,得皇帝陛下決定,我是決定不了的。”
“那你就給皇帝寫信問他好了。”尼娜仍然不肯鬆口,“總之,我不去。”
“放肆!”朱令有些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這裡有你討價的餘地嗎?”
“有。”尼娜的神情變的十分堅毅,“如果你強行帶我去見皇帝,信不信我會把你對我的不尊重給皇帝說一說?”
朱令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真是小看這個女人了。他本以爲這個**不過是個胸大無腦之人,沒想到她卻很有政治手段,以她的身份,皇帝九成九會同意尼娜的提議,讓她成爲東胡新的國王,至不濟也會讓她成爲管理東胡的最高長官,她要是在皇帝面前說一番自己的壞話,皇帝可不會輕饒了自己,這可是關係着整個戰局的大事,皇帝會因爲他的功勞就放過他?
方鎮海在邊上咳嗽了一聲,插口道:“不如讓尼娜公主先在這裡休息幾天,咱們加急報往長安,等陛下的旨意再做決定。”
朱令聽得方鎮海發話,正好借坡下驢,點頭道:“既然如此,就這樣罷。衛參將,你去想想辦法,找一個可信的女子來照料她,本帥特批,可以找一個漢人女子在軍中。”
衛長風心中一陣興奮。他現在終於有了讓李千月光明正大的在軍中的藉口了。
“得令!”他響亮的應令。
李千月此時正在衛長風的帳內。
她在整理衛長風的被褥。那被褥又溼又潮,而且還破了幾處,棉絮都露了出來,一塊塊的發黑,她皺着眉毛將被褥翻過來,打算到帳外去晾曬。
門口傳來人聲。
李千月猶豫了一下,心知這被褥翻成這樣,想在來人進門前再鋪回原樣是不可能了,她乾脆不加理會,仍是俯身抱起被褥。
衛長風興沖沖的走了進來,見李千月抱着自己的被子,笑道:“我說方纔找不到你呢,原來在這裡。你拿着被子做什麼?”
“曬一曬。”李千月淡淡的答道,“我蓋着它的時候,被蝨子咬了好幾個包,我可不想再被咬了。”
衛長風的眼睛眯了一下。他心裡明白,這是藉口。
李千月現在有自己的帳篷,哪裡用得着再如原來重傷時那樣睡着他的牀上?這明明就是因爲。。。。。。嘿嘿。
衛長風決定假裝不明白。他伸手去接被褥,笑道:“不止這被子可以見光啦,李姑娘,你也可以見光了,我是說你可以恢復女兒身,正大光明的在軍營裡走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