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嚼到一半，喬以嫿突然又想，厲瑾之特地讓人送早餐來，算不算追求她？
不然，誰會這麼無聊非要早上點兩份早餐，雖然讓她買單，可人家不是往她錢包裡放了錢嗎？對了，剛剛錢包好像又厚了一點。
她醒過神，匆匆打開錢包看，果然，錢又厚了一沓。
他又往她包裡放了一萬多塊錢。
厲瑾之在幹嗎啊，怎麼總給她錢，又不多，也不少，可能真是他心目裡的零花錢。而她也真是被這些事攪得心神不寧，居然沒察覺錢又變厚了。
“喂……”她立刻打通他的電話，喂了一聲，自己先脹紅了臉，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的呼吸有點沉，不知道在做什麼，聽上去有些奇怪，似乎、似乎是……她開始往歪處想了，一大早這樣喘，還能做什麼啊？
“怎麼？”他出聲了，身邊還有女人的聲音，叫他厲先生。
喬以嫿把手機使勁貼近耳朵，仔細聽那邊的動靜。好像是告訴他，幾點開會，幾點約了誰見面。
那麼，就不是幹“壞事”了。
確定之後，她居然有點高興！莫名其妙的臉頰燒得更厲害了。
“想我了？”厲瑾之突然低笑。
喬以嫿反應過來，急匆匆地說道：“你別這樣。”
“什麼？”
“就是……別這樣……我是有老公的人。”喬以嫿在客廳裡繞圈圈，想把意思表露得更清晰一點。
“哦，老公是什麼？”
“是我的另一半，給我家的人。”喬以嫿脫口而出。
“是嗎？給你了？”
厲瑾之的問題，讓喬以嫿張着嘴，答不出來。
對啊，對她來說，方悅城這個老公算什麼啊？給了她家嗎？不，只給了她一個頭銜，一張牀，再沒別的了。
“反正……我和他的婚姻關係還存在……我不想和他一樣。你別這樣了。”喬以嫿扭頭看向桌上的早餐，小聲說道。
“我怎麼了？”厲瑾之還是慢吞吞地語氣。
“你……我和你說不清！以後除了必要的公事，大家不要聯繫。”喬以嫿急匆匆地說道。
“你做什麼壞事了？和我去山上吃泡麪？還是，我親吻了你？”
“你……”喬以嫿頓時心跳加速，飛快地環顧四周，有一種作賊的感覺，生怕讓人聽到。
“喬以嫿，下午見。”厲瑾之把手機掛了。
喬以嫿捧着手機，心亂如麻。厲瑾之是來真的嗎？還是也是玩玩而已？
男人啊，都是這種生物，他們愛進攻，愛佔有，愛征服，愛掠奪。之後，就是拋棄，輕視，踐踏……方悅城寵那個小心肝，要什麼買什麼，現在還不是隻有一句輕飄飄的“打掉”？
世上爲什麼要有男人這種生物呢？
喬以嫿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命令自己冷靜。不要妄想，不要浮躁，不要走歪了路。
——
養老院已經拆成了一片狼藉，餘煥院長帶着兩個工作人員在廢墟里翻撿還能用的東西。
“以嫿來了。”聽到車輛停下的聲音，餘煥把雙手往圍裙上擦了幾下，朝她走了過來。
“都別撿了，我帶了設計師過來，看看這裡要怎麼建。”喬以嫿遞給餘院長一杯熱奶茶，小聲說：“新養老院的選址，劉副院長同意把南郊三醫院後面的一棟舊樓給我們用，和醫院一起，我覺得挺好的。”
“那裡好像是精神病院吧，離市區太遠。”餘院長捧着奶茶，有些猶豫。
“常見病，那裡的醫生都會處理，暫時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到時候這地方四周全是工業園，留在這裡也不行。我給你帳上轉了三十萬，你先把那邊該添置的東西買好，讓大爺和奶奶們先住進去。我們慢慢想辦法。”
“行，你作主，我都聽你的。”餘煥點點頭。
“大家的股份還是在我這裡，到時候這裡的收益給你們分紅，絕對可以維持大家的生活。今後這邊地皮的升溫，賣場盈利，說不定這些老人家的子女親戚聽說了，還會過來巴結大爺大媽。到時候你可撐着點，不要理睬，讓他們有事來找我。天底下，沒那麼好的事，有錢就湊上來，平常看也不看一眼，一羣活畜生。”
喬以嫿從幾塊碎磚裡撿出一把老式傘，甩了甩泥巴，撐起來以遮驕陽。
設計師拿着相機跟在後面拍照。
“我要把這裡建成折扣賣場，以最高規格來建，劃分成休閒區，孩童遊樂區，女性區，老人區。”
“附近工業園不會有影響嗎？”設計師有些猶豫。
“放心，污染企業進不來，我看過規劃圖，上頭的意思也是建成園林式示範工業園，只有公司大樓，真正的廠房都在城外。也就說，這裡會發展成爲城市新CBD。項目一旦啓動，建起來的速度會很快，最多三年，這裡就會完全建成。”喬以嫿停下腳步，看向東面。
那邊有兩個AN的倉庫區，若資金可靠，能抓住這個機會，AN會更上層樓。可惜盯着AN的人太多，方悅城太不頂事，而她，無意再給方悅城賣命。
“對了，這裡建一個高一點的噴泉鞦韆吧。”她突然笑了起來，指着右側一個角落說道：“音樂噴泉響起來的時候，鞦韆正好從水柱中間穿過去……”
“好，我記下了。”設計師拿着本子記好，笑着說：“這個我以前在國外玩過，是挺刺激的。喬總還有什麼要求嗎？”
喬以嫿伸開雙臂，轉了兩個圈，大聲說：“交給你發揮，我要最有特色的設計。”
“好嘞。”設計師握着本子，看着她說道：“預算呢？”
“當然要物美價廉呀，你要有和這棟建築一起名揚天下的心才行。”喬以嫿笑道。
“喬總，錢重要。”設計師捻着手指衝着她笑。
“放心。”喬以嫿點頭，“若到時候真的沒錢了，再想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別，別念詩。”設計師無奈地搖頭，“別人都先交定金，喬總就一句話。你才最會給人家洗腦的人，若讓你去幹傳、銷，只怕要把別人洗得褲頭都不剩下。”
喬以嫿拍他的肩，“放心，我會給你留一條褲衩子。”
設計師笑着攤手，“那先謝謝喬總。”
嘀嘀……
汽車喇叭聲傳了進來。
方悅城來了，也帶了設計師，工程師，甚至還有預算師。
“怎麼樣了。”方悅城走過來，在四周走了一圈，回到喬以嫿身邊，“需要投多少錢？”
喬以嫿沒出聲，有外人在，她也不想鬧得臉上難看。
“我先走了。”設計師多少聽聞到了一點夫妻鬧離婚的風聲，很識趣地告辭先走。
方悅城帶的人圍着廢墟寫寫劃劃，又照照片，又量距離。
喬以嫿看了一會兒，叫上餘煥就要走。
“以嫿。”方悅城趕緊拽住了她，小聲問：“媽說，你同意去做試管。試管……就別做了。晚上回家吧。”
喬以嫿拂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道：“你把我當什麼？”
方悅城跟在她身後，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你喜歡吃柿子，給你買了點。”
“我早就不吃了，太涼，我胃不好。”喬以嫿拉開車門，扭頭看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去年，六月三號那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突然胃痛進醫院，你在那個姓劉的女人那裡，徐小美打電話給你，是那個女人接的，你讓她告訴我，該去哪裡去哪裡。我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回公司上班了，從那以後我就沒吃過柿子和太涼的東西了。”
方悅城的手從車門上慢慢滑下來，滿眼震驚地看着她。
“嫁給你之後，我最怕的事就是生病。因爲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家人不管，老公不愛。”喬以嫿上了車，淡淡地說道：“把我磨成刀子的人，就是你。若不想我把你和AN割成碎片，早點簽字。”
“以嫿，我補償你。”方悅城突然上半身探進來，緊緊地抓住了方向盤，眼睛盯着方向盤，急匆匆地說道：“對不起， 真的。”
“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對我態度這麼好？想保住AN，光靠我是不行的。我建議你能去泡一個高官的女兒，最好能管住銀行的那種高官。我都無法從銀行貸到款了，所以你找我沒用。”喬以嫿笑了起來，扳着他的手指往外推，“我還有事，方先生去忙自己的事吧。還有，養老院我有自己的設計師，不需要你費心，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未必看得上眼。”
方悅城反手捏住她的手，急聲說道：“何必要說得這麼難聽。你以爲我真想要AN，我分分鐘想甩掉AN。”
“好啊，一塊錢賣給我啊。”喬以嫿脣角勾了勾，“去說服你父母，一塊錢把AN轉給我，再和我離婚。這就是你對我的補償，我會原諒你的。”
“喬以嫿！”方悅城臉色鐵青，把她的手越捏越緊。
“鬆手，我要去見我的情人了，他說陪我去買首飾。”喬以嫿痛得嘴脣發白，用力往後抽手。
“喬以嫿！”方悅城猛地把她往外拽，迫得她整個人都偏向了車窗，“你這是報復我？你要弄清楚，男人和女人從根本上就不一樣，你若是拿這種事報復我，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喬以嫿咬咬牙，直接踩下了油門，開着車往前衝。
方悅城嚇了一跳，只好撒手。
喬以嫿胳膊上縫的針還沒拆線呢，還綁着紗布，所以這幾天一直穿着深色雪紡長袖衣遮擋。剛剛被他這麼一拽，痛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不心疼你的人，就算嘴裡說着對不起，依然不會心疼你！
前面又來了一行車隊，看車牌是市府的官員領頭，後面的車……是厲瑾之的！
參觀團昨天就散了，這是市府的人單獨在陪厲瑾之考察。他上午說過，要和她下午見，原來他也會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