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孔雀圖騰

滅寂禪師回到阿伽陀寺,正襟盤膝,單手執佛禮坐於方丈室蒲團上,命僧執把不棄擡來。滅寂禪師伸手探了一下不棄有毒的傷口,發現那團毒氣入手冰冷,四周卻滾燙如開水。滅寂禪師濃眉緊鎖,暗道:“好精深的功力,如此劇毒,這麼長時間凝而不散,真是奇蹟。”意念稍動,運起“瑜伽神術”以替不棄拔毒。

瑜伽起源於天竺,靜坐、苦行是其修行法門。釋迦牟尼在修得無上正等正覺成爲佛陀前,通過靜坐、苦行,有所感悟,終創“瑜伽冥想”。“瑜伽冥想”是佛教一種精神與肉體相互修行,相互促進的一種神奇功法。“瑜伽冥想”要求修行之人由裡到外,由靈魂到肉體得到全面鍛鍊。力求達到無限的智慧、無限的能量。通過深冗的靜坐,得以了悟生命的最高境界。“瑜伽冥想”因此成爲佛教無上精神奧義之所在。

據傳,佛陀釋迦牟尼修練“瑜伽冥想”,在菩提樹下,靜坐苦思七日七夜,終修成正果,得享大道。

爲了鍛鍊修行者的意志,更有一些苦行僧,他們以苦爲樂。赤足遠行、深埋沙中、閉氣遁水等屢見不鮮。佛家故事捨身飼虎、割肉喂鴿在苦修之人當中,也大行其道。這些苦行僧執著於精神上的修行,把精神上的修行完全凌架於肉體之上。

滅寂禪師施展“瑜伽神術”,功力瀰漫處,一個白色的光罩便將滅寂禪師和不棄包裹在裡面。一伸手,滅寂禪師虛按在不棄背部的傷口下,潛運玄功,指力點動之下,一道白色的真氣慢慢進入到不棄到體內。真氣繚繞間便包裹住那團冰凍的毒氣。滅寂禪師掌力一帶一吸,些許,冰凍的毒氣開始由外緣向中心進行收攏,一時縮小的毒氣團變得越發的黑亮了。不大會兒功夫,一條細細的黑線自不棄的傷口竄出。黑線一經竄出體內,就化爲一絲黑氣,凝攏在滅寂禪師的右掌心內。一柱香的功夫,所有的黑氣便被拔出體外,直至不棄的背部冒出一絲血水。毒被全被吸出,傷口黑亮的地方也慢慢恢復了血色。

滅寂禪師看着不棄傷口的模樣,唸了聲佛號,雙臂一展,劃圓合十至胸前,那白色的光罩慢慢地斂入到滅寂禪師的體內。滅寂禪師攤開手掌,望着掌中那飄而不散的黑氣,輕聲嘆道:“這東西實害人不淺。”雙掌一碾,掌心赤紅處,竟然出現了一粒黑色的丹丸。

雖然毒已被驅出,可不棄依然昏睡不醒。滅寂禪師吩咐沙彌將不棄擡回房間,好生照看。

孔雀公主毗邏迦經“棒喝獅吼”醒來後,聽母后一講,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雖然憤恨不平,可是爲了兩國的和平,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花含曉露,樹凝煙綠。十月末的天竺,一點也沒秋風盡掃的痕跡。

這天毗邏迦起了個大早,要去看看他的救命恩人,中土來的少年神醫。尤其是當聽說那少年的背上有一個漂亮的孔雀圖騰時,更是按耐不住好奇心,非要一看究竟不可。

梳洗完畢後,毗邏迦對桑吉拉道:“你說中土來的那個少年背上真有孔雀圖騰嗎?”

桑吉拉道:“那還有假,看見的又不只一個人。而且看見的人說,那孔雀開屏的尾羽上面竟然有百眼之多,那孔雀的美麗,簡單跟你這孔雀公主相比美了。”

毗邏迦一笑道:“那好,你也沒看過,今日我倆就去看看去。”說完,拉着桑吉拉就要下樓。

桑吉拉笑道:“我的公主,要去也不能這樣去啊!你這打扮,你這美麗,只怕剛走出皇宮就被人給包圍了。”

毗邏迦笑道:“那你說怎麼辦好?”桑吉拉附手在公主的耳邊嘀咕了一陣。

一會兩個素衣,臉蒙紗巾的少女出現在王宮的後宮門口。侍衛接過宮牌一看,知道公主又要出行了。因爲王宮的人都知道,除非重大節日,一般公主出行,都是素衣蒙面的,所以侍衛們均習以爲常。

二人出了都城以後,取道直奔向阿伽陀寺。阿伽陀寺位於都城賈德拉哈以北十五里,寺院依山而建,佔地極廣,氣勢十分恢宏。由於王族中人和貴族中人出家都在此修行,因此阿伽陀寺的地位非常尊崇,香火自然也十分鼎盛。

一個時辰後,二人來到阿伽陀寺的入寺山門前。毗邏迦是滅寂禪師的記名弟子,這在寺院裡人所共知,今見孔雀公主來訪,沙彌帶二人進入寺院後,早另有沙彌進去通稟。剛要邁步進入大殿,滅寂禪師自大殿內走出,臉含笑意,雙手合十道:“公主安好。”毗邏迦展顏一笑道:“這次多專虧了叔祖和那中土來的神醫,要不然孫女我將永無自我超脫之日。聽說那中土神醫至今昏迷不醒,孫女特來看看那中土神醫,以謝救命之恩。”

滅寂禪師眉頭一鎖道:“跟我來吧!”說完當先朝另一禪房走去。

來到禪房內,毗邏迦一看仰面趟着的不棄。典型中土人的長相,健碩挺拔的身材,大娃娃臉上,微翹的鼻頭,微翹的嘴脣,無不給人以頑皮之感。

毗邏迦一皺細眉道:“叔祖,連你都治不好他嗎?”

滅寂禪師嘆了口氣道:“他身上之毒已解,就是腦中所中之毒無法拔除。要救他除非要有稀世靈藥不可。”

毗邏迦道:“王宮裡有很多稀世靈藥,叔祖何不派人取來一用。”

滅寂禪師道:“他身中婆羅門教的‘五絕毒’,這五毒端得霸道狠絕。要讓他醒過來非得幾種靈藥不可,我細細想來,你們王宮就只有一種,所以取之也無用。”

毗邏迦道:“叔祖你倒說說看,需要哪幾種靈藥?”

滅寂禪師沉吟半響道;“你們王宮盧舍那山的雪蓮算是一味藥,可至少還需要千年犀牛角、萬載沉香木,有這三種就差不多。千年犀牛角只有北方的埃及古國可以找到,可萬載沉香木,那可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此木水火不侵,有拒百毒功效,聽說此木只出產於西海洋國。”

毗邏迦美麗的大眼一眨道:“叔祖,萬載沉香木,孫女我就有。”滅寂禪師眼睛一亮道:“你是如何得到此木的,我怎不知?”

毗邏迦笑道:“那可要感謝摩剎羅國的太子阿舍裡,去年他來我國下聘禮,見到我時送給我一段萬載沉香木。說把這萬載沉香木磨成細粉,製成沉香,不僅可解百毒,更可提神醒腦,輕身健體。我想父王年歲大了,正好用得着,就留了下來,不想叔祖今日提及此木。”

滅寂禪師哈哈大笑道:“天意啊!天意。不愧叫不棄,看來老天果然不會拋棄他。有此兩味靈藥,再加上千年犀牛角,定能讓他醒來。”原來中土來的大娃娃叫不棄,毗邏迦心道。

毗邏加拽了一下滅寂禪師的袖角道:“叔祖,孫女聽說他背上有孔雀圖騰,我想看一看。”

滅寂禪師道:“確有其事,那孔雀端的神俊異常。”輕輕翻過不棄的身子,褪去上衣一看,此時不棄的背傷業已全愈。毗邏迦近前觀看,果然在不棄的背上有一隻神采奕奕的孔雀,那孔雀頭頂彩冠,藍頸、綠羽、金足、開屏處,七彩神光襯着百隻神目爍爍生輝。那孔雀在不棄光潔的背上,活靈活現幾欲透體而出。

天竺國人愛孔雀,養孔雀,把孔雀比喻美的化身。毗邏迦容貌絕世,被天竺國喻爲美神在世。孔雀公主自幼十分喜歡孔雀,皇室中人因此稱她爲孔雀公主,孔雀公主之名在天竺由此不脛而走。

在王宮御花園裡,遍養白孔雀、藍孔雀、綠孔雀,可毗邏迦見過的真孔雀竟沒有一隻能比過不棄背上的這隻七彩孔雀。

回想着那調皮的面孔,看着那俊異的孔雀,毗邏迦癡癡地心道:“難道他就是佛祖給我派來的孔雀王子不成。”想到孔雀王子四字,絕美的臉上不禁一紅。

久久注視中,當聽見滅寂禪師一聲輕咳時,毗邏迦忙收斂心神,對滅寂禪師道:“叔祖,你怎樣看他背上的這隻七彩孔雀?”

滅寂禪師低聲道:“這已經不能用圖騰來解釋,據我觀察,他背上可能封印着一隻真正的孔雀。要想解開這封印,除非封印之人,或在某種機緣巧合之下,本人也能解開這封印。”

毗邏迦吩咐桑吉拉道:“幫他穿好衣服,讓他趟好,我跟叔祖外頭說話。”桑吉拉依言而爲。

滅寂禪師與毗邏迦來到屋外,毗邏加道:“叔祖,明兒我就差人把這兩樣東西給你送來。”滅寂禪師道:“這兩樣東西就先放在你處,明日我打算親赴北方的埃及古國,聽說那盛產犀牛,找一隻千年犀牛角應該不是難事,此去路途遙遠,但願最多三、五個月我必能趕回。”

滅寂禪師深情地看着毗邏迦道:“我走這段時間,望公主一定要勤加修練‘瑜伽神術’。‘瑜伽神術’乃我佛大慈大悲無上精神之奧義,專克精神上的邪魔歪道。當初要是你功力精深,也不會中‘蛇神咒’那類的奇門邪術。”毗邏迦低頭唯唯稱諾。

滅寂禪師意味深長地道:“未來天地之廣闊,非得大徹大悟不可。今天你的到來,他的命運必然改變。而你的命運,因他的到來也將由此改變。”不待毗邏迦回問,滅寂禪師已然轉身離去。

毗邏迦心道:“大徹大悟,改變命運。”正思索間,桑吉拉出來道:“公主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毗邏迦倏然一怔道:“沒什麼,我們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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