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子上待了兩天,藺芊墨就被召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聽到一個消息。九皇妃被休了!
韓暮煙被休?藺芊墨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張虎!”
“郡主!”
“九皇妃被休?這事可是真的?”
趕着馬車的張虎,聽到藺芊墨的問題,拿着繮繩的手頓了一下,才低聲道,“回郡主,是真的!”
“是嗎?可知道原因嗎?”
“這個屬下不清楚!屬下只知道,韓二小姐確實已經被接回韓家了。”
聞言,藺芊墨垂眸,眼底漫過各種情緒,最後歸於平靜!
藺家
見藺芊墨歸來,藺家衆人第一次屏退心裡的不喜,心情變得複雜。
總算是回來了,事情應該有轉機了。
胡氏看着藺芊墨,嘆;趕緊去國公府求個情吧,把這些衙役都趕緊弄走吧!連續做惡夢,做的她很是憔悴。現在連給小妾下瀉藥的事情都不敢做了。
大理寺卿武應知道藺芊墨已歸,心裡的感嘆跟胡氏差不多。終於回來了,趕緊去國公府一趟對着鳳郡王吹吹風吧!趕緊讓他撤回去吧!再這麼查下去,恐怕會挖到越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他這官位都有些扛不住了!
“回來了?累了吧?”
這突如其來的溫和關懷,讓藺芊墨面露疑色,看着韓暮雲滿臉關心,“母親可是哪裡不舒服嗎?”
這話出,韓暮雲臉上那本就略顯僵硬的淡笑,瞬時消失無蹤,看着藺芊墨神色恢復寡淡,“去梳洗一下過來我院中,我有話跟你說。”說完,扶着胡嬤嬤的胳膊,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見韓暮雲裝善被噎回去,胡氏忍不住抿嘴偷樂,幸災樂禍,看着藺芊墨笑盈盈道,“幾日不見,芊墨郡主現在是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本是無心的打趣話,然看着藺芊墨那精緻的小臉,胡氏心裡不舒服了。這臉蛋,這身姿,雖然不想承認,可她的兩個女兒現在跟藺芊墨比,還真是相形失色不少。
“二嬸以前好像也經常這麼誇我。”藺芊墨看着胡氏,笑的柔柔。
“呵呵…。那是因爲以前芊墨也是漂…。”胡氏說着一頓,神色不定的看着藺芊墨,“以前?你恢復記憶了?”
“恢復記憶?我倒是很想,可惜…。”藺芊墨臉上溢出傷感,“如果能恢復記憶,或許就能全部記起來二嬸以前對我的好。而不用聽下人給我講了!唉…。”
胡氏聽了,心裡莫名鬆了口氣,原來沒恢復記憶呀!不過,想到過去的事,想到過去對藺芊墨的‘好’,現在聽她這話,真是各種不對味。
胡氏臉上的笑變得有些幹,“芊墨你一路也辛苦了,趕緊去休息吧!二嬸也回去了,有空再過來看你。”說完,扶着婆子的手,走人了。
她只是說了兩句話,就說走了兩個人。她這關心,這感激,是讓她們多不自在?看來,對於憶往昔,她們都不是很喜歡。
也許,以後她可以多說說,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想着,藺芊墨淡淡一笑,擡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張虎跟在藺芊墨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嘆:芊墨郡主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傻傻愣愣之人了。想忽悠她,逗弄她,大夫人和二夫人這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呀!
走到半路,被藺府管家張通攔下,“郡主!”
“張管家,有事?”
“回郡主,相爺讓您先去書房一趟。”
藺芊墨聽了點頭,轉移方向,邊走邊隨意問道,“祖父今天怎麼這麼快就下朝了?”
“相爺身體不適,今天告假了。”
“哦!”藺芊墨聽了沒再問什麼。
張通看了藺芊墨一眼,垂眸,心情複雜!
書房
“回來了!”
“嗯!”藺芊墨應,看着藺昦略顯疲憊的眉眼,順便掃了一眼書房裡的另外幾個人。
面色緊繃的王氏,面無表情的武應,還有,滿面嘲諷,冷意深深的孟夫人。
看了一眼幾人,藺芊墨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既移開視線。
看着藺芊墨,那完全看不出情緒的神色,藺昦無聲吐出一口濁氣,開口,“坐下吧!”
“是!”
藺芊墨坐下,藺昦看向武應,“武大人,開始吧!”
武應聽了,眼神閃了閃,卻也沒有猶豫,看着藺芊墨,正色道,“芊墨郡主,關於你身中絕育藥一事,下官已經查出來一些眉目!”
“辛苦武大人了!”
聽藺芊墨開口不是問兇手,而是先道辛苦,武應拱手,客氣又多一分,“不敢!”
客套過後,開始向藺芊墨說案情,“手持絕育藥的人,並且能接觸到郡主的人,現在已確定,爲孟夫人周氏和藺府二姨娘嫌疑最大。不過,根據郡主中毒的時間來推斷,是在半個月之內。而這半個月中,經過探查,藺府二姨娘在跟郡主的接觸中,並未發現異樣。現在,基本已排除嫌疑。”
說完,看向孟夫人,還有王氏,對藺芊墨道,“而周氏,根據探查,她跟郡主接觸的時間,還有當日的情況來看,她…。”
武應的話沒說完,就被周氏打斷,“我是有那種藥沒錯,不過藺芊墨會身中絕育藥卻不是我所爲。給她下藥的是藺老夫人,藥是藺老夫人向我討要的,事情也她做的。這一點我身邊的婆子可以作證。”
“你這毒婦,休得胡言,你自己做下惡事,禍害我藺家的子孫,現在竟然還膽敢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來,用心實在歹毒。”王氏怒道,“早知道你當日來藺府是存了歹毒之心,我如何也不會讓你進我這藺家門一步。”
聽着王氏的辯白之言,藺昦面色冷漠,看不出絲毫情緒!
藺芊墨亦是沒太大的反應。
武應看了藺芊墨一眼,實在探不出這位郡主的心思。嘆氣,搞不清藺芊墨的態度,他可是有些不好應對呀!這件事情要如何了結,可關係着他的自身。
在官場上少結仇,這路才能走的遠。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武應還真不想跟藺相搞得太僵。可有國公府看着,這事兒也容不得他忽悠。他現在可謂是進退兩難,而最後結果如何,藺芊墨的態度是關鍵。
可這位傳聞中,完全愚笨的郡主,自從這次歸來後,也突然成了難捉摸的主兒了。這轉變,實在令他頭痛…
武應腹誹着,邊上週氏看着王氏那冒火的眼睛,沉沉一笑,“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身邊的婆子,那也可以去查探一下,我和芊墨郡主僅有的一次接觸是在哪裡?想來,關於這一點,武大人應該已經查清楚了吧!”
武應聽了,垂眸!沒錯,半個月來,周氏和藺芊墨唯一的一次接觸是在藺府,在王氏的跟前兒。所以,如果下藥之人確實是周氏的話。那…。
當日王氏屏退身邊所有下人的舉動,已經透出某種端倪。所以,王氏一無所知這話,無法取信於人。
武應在大理寺卿的位置坐了多年,那些陰損之事,看過的,聽過的,比起一般人都多。看的多了,辦的多了,自然比起一般人,就多了幾分敏銳。
就藺芊墨中毒一事,對於王氏口口聲聲說她完全不知一詞。哼,武應只想說一句,扯淡!
武應可以斷定,王氏最起碼是同謀,甚至是主謀。
祖母暗害孫女,令人心裡起寒。可對於武應這見過了各種陰損之事的人來說,也算不上駭人聽聞。只是,如果藺芊墨要追究,國公府亦沉默。最後由他來了結的話,卻也足夠令他蛋疼,他跟藺相算是徹底鬧僵了…可憐他何其無辜!
見武應沉默,這種無聲的默認態度,代表了什麼,藺昦清楚!緩緩閉上眼睛。藺芊墨身中絕育之毒,是誰所爲,他心裡已清楚,再多的驚心,挽不回一絲。
妻不賢,他治家不嚴,她的罪,他的錯,抹不去的事實。最後結果如何,一切都隨藺芊墨而定吧!
看着周氏那嘲弄的表情,藺昦沉默的態度,武應勢必追根究底的果決,王氏心裡不斷下沉。她不是傻子,在藺昦把她帶來這裡,並把事情交由武應來處理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藺昦不會護着她。
幾十年的夫妻,她只是一時被人矇蔽而已,可他竟然不相信她,認爲她真的做了惡事。王氏感到心裡發涼,覺得憋屈。
“老爺,難道你也認爲這事兒是我做的嗎?”王氏看着藺昦,眼眶發紅,除了不甘,更多的是懼怕。如果藺昦真的不管,那她會怎麼樣?王氏不敢想…。
藺昦沒說話。
武應看藺老夫人臉色越來越難看,暗腹;這個時候暈過去不就好了,哪裡還那麼多屁話!
武應腹誹着,可王氏就是不閉眼。王氏不是不想,她是不敢呀,她怕萬一把眼睛閉上了,直接就被定罪了那她可是冤死了。而且,她最大的依仗,那入宮爲妃女兒都還沒用上呢?她纔不會暈倒,閉着眼睛沉默着讓人欺負呢!
王氏不暈,事情還要繼續,武應看向藺芊墨開口,“芊墨郡主你看這…。”
看武應滿副爲難的樣子,藺芊墨嘴角揚了揚,老狐狸!
“武大人您說呢?我都聽您的!”
聞言,武應嘴巴里開始冒苦水,不過,在看到藺芊墨那明顯帶着一絲狡黠惡趣的眼神後,武應麪皮抖了抖,不過瞬間就恢復如初,心裡同時鬆了一口氣,十分誠懇,萬分真誠道,“我想聽聽郡主的看法!”
“我說嗎?”
“是!”
聽到這話,周氏看向王氏,眼裡惡意更濃。一個對藺芊墨從不爲善的祖母,這下她倒是要看看,這祖孫兩個如此廝扯!
王氏神色緊繃,對藺芊墨不抱任何希望。現在她只希望自己女兒能護住自己。
藺芊墨看了一眼周氏,而後移開視線,淡淡道,“武大人,我聽說孟夫人的孃家人是從商的?”
聽到藺芊墨的問題,武應一時猜不到她的用意是何,只道,“是!”
“我聽聞,已故的孟大人,還有兩個弟弟是爲官的?”
“是,孟大人下面兩個弟弟,一個是從五品,一個是從六品!”
藺芊墨聽了,點頭,既放鬆身體靠在軟椅上,看着周氏,不疾不徐,清清淡淡道,“孃家不給力,婆家位不及。孟夫人,這種情況下,還不主動認罪,在等什麼呢?”
藺芊墨話出,武應眉心狠狠一跳。藺昦眼簾微動。王氏皺眉,不懂藺芊墨這是要唱哪一齣。
周氏眼底惡意變成冰冷色,“芊墨郡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夫人是聰明人,這話還需要我說透嗎?”
“郡主這是打算逼迫無辜之人嗎?”
聽到這話,藺芊墨笑了,“無辜之人?孟夫人這麼伶俐的一個人,怎麼專愛說胡話呢?”
“胡話?哼!我一個清白之人,芊墨郡主要讓我認什麼罪?”
藺芊墨不跟她糾纏這車軲轆話。只是閒散道,“孟夫人孃家既然是從商的,那麼,他們應該懂得何爲官,何爲民。應該也很瞭解,何爲民不與官鬥法,商不與官結仇這兩句話的含義。你手持絕育藥來藺家,已是罪!這一點你既承認,想來你孃家人也絕不會反對。”
藺芊墨說着,抿了一口茶水,不看眼前幾人的神色,不鹹不淡道,“還有孟家,孟家既是爲官之人,那麼,他們就應該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麼!你覺得他們會爲了你對上藺家嗎?特別,現在孟大人已死,孟公子已殘。靠山已倒,依仗變拖累。除此之外…”
藺芊墨說着微微一頓,看向周氏,勾脣,笑的充滿善意,“而你,於孟家是罪人,是你作惡太多,才致使夫死,子殘,這都是報應。孟老夫人,她定會這麼想,並會這麼說。因爲這樣,才能名正言順的清你出孟家。”
看着周氏青白的臉色,藺芊墨嘴角笑意越發清晰,“孟夫人,只有你擔了全部的錯,孟家才能保住顏面。不然,孟公子去小憐館的事情,對於孟家可就太磕磣人了,那讓人擡不起頭來的錯,不推給你,推給誰呢?誰讓你是做孃的呢?孟夫人你說,是吧!”
藺芊墨說完,周氏渾身都在顫抖,是氣的,更多的是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意,爲孟家可能會出現的態度,還有局面。
“藺芊墨你這是在威脅我?”
“呵呵…。是威脅,還是事實,孟夫人心裡應該清楚!不要隨意詆譭本郡主善意,不然,你會罪上加罪的,你希望這樣嗎?”
“哼!是我詆譭嗎?明明是芊墨郡主以權壓人,強加罪名於人!”周氏冷厲道。
藺芊墨聽了,揚眉,“以權壓人?我還真不否認,權勢,最大的魅力不就在於此嗎?孟夫人既然明白,那就應該更加懂得審視適度,清楚自己該做什麼選擇纔對!”
周氏聽言,仰頭大笑,冷意蔓延,“芊墨郡主你真當我是傻子嗎?讓我認罪,承認對你下藥,你這是讓我去尋死嗎?”
藺芊墨轉動手裡的茶杯,風輕雲淡道,“怎麼會是認罪呢?應該說是頂罪…”
“頂罪?爲你這不慈的祖母嗎?哼…。藺芊墨你這算盤打得是不是太好了些?也太欺人太甚了些?”
“本郡主可不會那麼欺負人!”藺芊墨輕輕一笑道,“孟夫人,你怎麼忘了手持絕育藥的除了你,還有一個人呢?”
藺芊墨話落,再坐的幾人心頭均是一跳。
藺芊墨看着周氏,眼神柔和,“孟家人可以輕易捨去你這個媳婦,卻不見得能捨的下自己的女兒!主謀是孟家女,而你只是被人要挾利用。如此一來,局面可就變了,你的安危牽動着孟家的女兒,連帶着孟家同族女的名譽。”
“當局面變成這樣,你說,孟老夫人包括孟家,對你的態度,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呢?罪婦,他們可輕易處置。可,手握孟家七寸的媳婦,孟家只能供着!所謂,禍兮福所倚,這話正合適…。”
藺芊墨說完,王氏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藺芊墨這是想利用周氏來毀了孟憐兒嗎?可好像又不是這樣,還有,這頂罪?罪都認下了,還有什麼福所倚一說…。
王氏想不通,可週氏卻是聽明白了,看着藺芊墨,靜默,良久,開口,“如果我坦誠一切,芊墨郡主能給我什麼?”
“那我要先聽聽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如果有一句假話,我願遭天打五雷轟,生不得好活,死不得善終!”這誓言發的夠毒,真實性不需要懷疑。
“孟夫人既誠意十足,本郡主自然也不吝嗇。我可給你最想要的…”藺芊墨看着周氏,眸色深諳,“身爲孟家媳,終爲孟家婦,衣食無憂愁,母子不分離!”
藺芊墨話落,武應默默迴應一句,何爲打蛇七寸,就是專攻軟肋。這一點,藺芊墨做到了極致,精,準,狠,這心思,讓人驚歎,讓人驚豔。
周氏聞言,笑了,笑的眼中溢出淚花,“好,好…芊墨郡主如此,我也沒什麼好遮掩,好顧忌的了,只希望芊墨郡主最後能遵守承諾!”
“不會讓你失望!”
“我信郡主!”
其實,不信又能如何,她已沒有任何選擇。孟家的不容,藺家的權勢,這些,別說她做了那暗損的事,就算她沒做,她也註定若不得什麼好結果。現在只能試着相信,一賭運氣了…
周氏擦去眼角的溼意,平復臉上的情緒,開口,“沒錯!給芊墨郡主下藥的人是我…”
這話一出,王氏眼睛瞬時大亮。
“而讓我對芊墨郡主出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藺府的大公子藺毅慎…”
話落,藺昦眼眸緊縮,王氏臉上笑意僵住!武應看了藺芊墨一眼,垂眸!
“藺毅慎說,過繼嫡子的日子逐漸接近,他不想出現任何差錯。可郡主的改變讓他很不安。所以,他從二姨娘處拿了絕育藥給我,借我之手讓郡主喝下。而他拿着解藥,預防萬一,如若郡主敢破壞他過繼成嫡子,他可用此來要挾郡主!這就是芊墨郡主之所以會中毒的前因後果!”
藺芊墨聽完,點頭,看向門口處,“張虎!”
藺芊墨話音落,張虎大步走進來,“郡主!”
“送孟夫人回孟家,另外告訴孟老夫人,孟夫人安危與孟家女一體,望她慎兒重之,多想想二姨娘,別做出令藺家爲難之事。”
“是!”
周氏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藺芊墨,什麼都沒再說,俯身離開!
周氏離開,藺芊墨起身,看向武應,輕笑,“武大人這些日子辛苦了,現在公務已了,武大人可有興致去喝杯茶!”
聞言,武應即可起身,拱手,“郡主恩典,下官受寵若驚!”
“武大人,請!”
“郡主,請!”
藺芊墨笑了笑,往外走去,走到門口頓住腳步,轉頭看向藺昦,“祖父,家務事兒您老看着辦就好,孫女就不再參與意見了。”說完,走了出去。
藺昦看着藺芊墨的背影,表情隱晦不明!
王氏表情此刻十分輕鬆,總算是沒她什麼事兒了!
從藺府出來,武應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濁氣,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呀!
身邊的下屬,看着武應那如釋負重的表情,面露不解,“大人,這孟夫人怎麼突然被送回去了?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查呀!”
“還查你個頭呀!事情了了,這件事兒到此結束了。”雖然最終還是透徹了藺家那陰損事,不過,對鳳郡王他是真的有交代了。
“了了?”
“芊墨郡主言;公務已了,已經沒我們什麼事兒了!”武應嘆,心裡呢喃,怪不得能得國公府稀罕,郡王爺看重。這份聰穎…。他起雞皮疙瘩了!
跟這樣一個太過聰明的女人過日子,千萬別說瞎話!但,讓一個人一輩子說實話,還是一個男人,這太殘忍了!不知道鳳郡王能不能扛得住!
想着,腦子裡不由溢出,那絕美清豔的鳳郡王被一女子揪着耳朵,挨訓的一場景。想着,抑制不住抖了抖,畫面美的不敢直視!
衙役看着武應變幻不定的神色,撓頭,“大人,這兇手還未確定,就這麼了了,國公府那邊我們怎麼交代呀?”
武應聽了,轉頭,深深森森的看着他,聲音透着一股怨氣,眯着眼睛開口,“鄧子!”
“在…在!”
“你想自己媳婦紅杏出牆嗎?”
鄧子聽了搖頭,撥浪鼓一樣,“不想!”傻子纔想!不過,大人怨氣這麼重,難道…。鄧子眼眸瞪大,驚駭不已,“大人…”
看着鄧子那表情,武應臉黑了,沒忍住,一腳踹去,磨牙,“不想媳婦兒出牆,就趕緊回去睡…”
這直白,粗蠻,鄧子嘴角抽搐!
鄧子正不淡定,武應又來一句,“老子回去睡媳婦,你,回衙門給我熬着,熬到自己媳婦兒出牆再回去!”說完,冷哼一聲,整了整衣服,端着高大上的架子走人了。
鄧子風中凌亂…。
他哪裡做錯了呀!要被這樣對待?哭,媳婦兒呀,你可要熬住呀!
鳳璟聽完武應的稟報,看着棋局,靜默!
鳳璟的沉默,讓武應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這位主兒不會還要繼續不依不饒吧!
“我知道了,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辦吧!”
呼,萬幸!武應鬆了口氣,“下官遵命!”
“嗯!”
“那下官就不叨擾郡王了,先行告退!”
“嗯!”
武應離開,鳳璟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那跟他完全不搭的念珠,神色淡淡。
周氏,孟凌對她已經完全沒有威脅了。可對於孟家…。孟家日後不平呀!
還有…。
“藺毅慎…”鳳璟放下手裡一顆棋子,低喃,“想得到的都會失去;想毀掉的終將回歸!命數定…”拿下一子,卒死!
藺芊墨梳洗過後就直接躺下了,沒有一絲要去韓氏哪裡的意思。
而韓氏在得知武應帶着衙役已經離開後,眼神閃了閃,什麼都沒說,對於要藺芊墨來見她一事也沒再提!
至於其他後續之事…。
藺毅慎被藺昦送離了藺府,至於送去了哪裡,想知道並不難!
藺毅慎被送走,藺恆僵着臉一句話未說,二姨娘大鬧一場,卻在孟老夫人過來一次後,消停了!人隨着病倒了。
至於王氏,被藺昦以靜養爲由送往了老家,王氏不從卻抵不過藺昦的堅持,最終還是被送走了!
這些都不意外,比較讓人意外的是藺纖漣…
“祖父,孫女願隨祖母回馮陽老家,隨身伺候祖母!”
想到藺纖漣當日跪求藺昦的請求,藺芊墨淡淡笑了,垂眸,提筆在大大的宣紙上,寫下一個忍字!
隨着他們的離開,二姨娘的病倒,藺府處於前所未有的平靜中。
藺芊墨白天懶在家裡,寫寫字,看看書,睡睡覺。到晚上的時候,由張虎帶着去看看陪陪藺毅謹。
看着藺毅謹恢復生機樣子,也隨着越來越嘮叨的性子,藺芊墨感覺,日夜顛倒的日子也不錯!
一切都很平靜,平穩!
這種平靜,藺芊墨莫名生出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感!
果然,好事兒求不了,壞事兒不經念。
夜,看着再次突然而至的鳳璟,藺芊墨還未開口,鳳璟淺淡的聲音已先響起。
“儘快成親吧!”
聞言,藺芊墨擡眸。
看着藺芊墨意外的樣子,鳳璟淡淡道,“有些事終沒攔住,關於你和九爺之事,不日將破!”
聽言,藺芊墨眼簾微動,卻沒多少意外,只是看着鳳璟,淡淡笑了,“鳳郡王,謝謝!”
鳳璟聽了,神色淡淡,“下次再見到九爺,記得告訴他,你喜歡我!”
藺芊墨聽言,揚眉。
看着藺芊墨眼裡清晰的探究色,鳳璟眼神不變,神色淺淡,“讓男人死心,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女人變心!”
藺芊墨滿眼懷疑,“怎麼聽都是忽悠!”
鳳璟聽言,意味深長,高深莫測道,“我是男人,我瞭解男人!讓九爺儘快收手,這是最快的捷徑!”說完,看着藺芊墨,平和道,“如果你懷疑,可以不說。”
“是嗎?”
“嗯!”
“你確定按照我的意思走?而不是在玩兒以退爲進?”
鳳璟眉頭挑了挑,“其實,成親的事可以推後!只要你心安。不過,我嫌麻煩。”
看着鳳璟那完全不見波動的表情,藺芊墨開始反省,她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
“時辰不早了,我累了!如果你需要考慮很久,我想去牀上躺一下。”說着,擡腳,緩步走到藺芊墨牀邊,褪下鞋子,掀開被子,合衣蓋上被子,靠在牀上,並閉上了眼睛。
藺芊墨:…。
他要不要這麼自然,自在呀!搞得她都要懷疑,夜探深閨的不是他,而是她了!
望天,吐出一口氣,上前,“鳳郡王!”
“嗯!”
“就按你說的辦吧!”
鳳璟聽了,緩緩睜開眼睛,那緩慢的動作,那一瞬間的瀲灩魅惑,誘惑人心!
藺芊墨嘖嘖,晚上看美男,美男還在自己牀上,這,太挑戰人的本能。
“按照我的意思辦嗎?”
也許是夜太黑,也許她思想有些不純,不然,鳳郡王這清淡的聲音,爲什麼她聽出了暗啞,性感的味道?輕咳一聲,藺芊墨正色道,“是,都尊從郡王爺的!”
鳳璟點頭,“如此甚好!”說完,開始解衣服帶子,動手脫衣。
藺芊墨眉頭跳了跳,“鳳郡王?可以問一下,你熱了嗎?”
“不熱!我累了,想睡覺了!”說着,繼續脫衣。
藺芊墨咬牙,“郡王爺,這是藺府,這是我的牀,不是你老的貴榻!”
“嗯!我知道!”
“知道你老還脫哪門子衣服?”
“不是都按照我的意思辦嗎?國公府距離藺府太遠,我不想動了,今日就暫且在這裡歇息吧!”
這話說的那個風輕雲淡,自然,自我!
藺芊墨捶胸…。而這鬱悶在看到坐在牀上的鳳璟,那動作已經發展到衣衫半解,胸肌隱隱若現的程度後,嘴巴狠狠抽了一下,豁然上前,快速伸手,粗魯的把衣服給他穿上,帶子給他繫上,被子掀開,拉下他腿,麻利給他穿上鞋子,把人拽起,推到窗口,喘着氣道,“郡王爺,快走,不送!”
對於藺芊墨的話,鳳璟充耳不聞,不緊不慢的撫平胸口的帶子,整理好衣服後,擡眸,看着藺芊墨,不疾不徐道,“夜深人靜,孤男寡女,被人看到會誤會本郡王丟了清白!”
我倒!藺芊墨看着鳳璟,已無言!
看着藺芊墨那消化不良的樣子,鳳璟正色道,“以後,別亂摸,我不喜歡!”
“那你剛纔倒是掙扎呀?”藺芊墨咬牙!
“一時沒反應過來!”
“鳳、璟!”
“你在不高興?”表情那個無辜,問的那個疑惑。
藺芊墨不說話了,胸口憋悶,直接擡腳…
腳剛出,眼前人已經飛身離開。
看着外面消失的身影,藺芊墨有片刻恍惚,剛纔好像看到那寡淡,清淡男人,微微上揚的嘴角!是她看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