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不過是微盡薄之力,不敢當此大禮,快快請起…。
”白衣公子對着磕頭寫恩的男子,很是謙和,仁善道。
“敢問公子高姓大名,來日必銜草相報。”
白衣公子溫和一笑,“公子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值公子掛懷,更無須報答!”
那態度,一副施恩不圖回報的大善人模樣!
“救命之恩,如何能不報?請公子一定要留下姓名,不然,吾心實難安!”男子說着先自報姓名,“小民賤姓曹,單名一個蘊!”
聽言,白衣公子嘆息,似無奈,出於禮貌報出自己姓名,“卑姓凌,單名一個蔚。”
“凌公子,小民記下了,大恩來日必報!”
凌蔚搖頭,並不在意,“好了,不說這些了,速帶你妹妹看醫去吧!”
“是!”曹蘊再次叩首,表感激,才抱起那瘦弱的女孩,起身離開。
而周邊路過的人,看着凌蔚眼帶讚歎。當然,更多人卻是不以爲然。
而,蕭蕘兒看着凌蔚那俊雅又仁善的模樣,嘴巴繃着一條直線,心口起伏的厲害,臉色更是慘白一片,眼前發黑。
前一世她最不願意再記起的,那段極度不堪又恥辱的過去,隨着凌蔚的出現,一擁而上,全部映現腦海!
上一世,她從鳳家偷偷跑出來,隨同丫頭,欲回邊關。只是,十多年來蕭蕘兒從未自己獨立面對過任何事兒。鳳家突變,是她第一次體會何爲世態炎涼。但體會過,卻完全不代表她知道該怎麼應對。
從鳳家偷跑出來之後,面對着這偌大的世界,遙遠的邊關,身邊跟隨的只有一個柔弱丫頭相護。這樣的境況,讓蕭蕘兒開始惶恐,不安,離開鳳家那種鬆快感,即刻無蹤。但就算是害怕,她也不願意再回頭去鳳家。她的自尊心,不容許她這麼做。
也就是在她茫然,又極致不安的當口,她遇到了凌蔚還有其弟凌莧....這兩個看似人模狗樣,實則卻是極度下作的翩翩僞君子,無惡不作的騙子!
蕭蕘兒那微微發顫的身體,讓桃子很快察覺到她的異樣,轉頭,看到就是蕭蕘兒面色青白交錯,眼中驚怒交加的可怖,微扭曲模樣。
心一緊,“表小姐,表小姐…”
連叫幾卻無迴應,桃子不由提高聲音,連帶動作,拉了拉她的胳膊,“表小姐…。”
蕭蕘兒總算是有了反應,看向桃子,腦子卻還是一團亂,表情有些木木。
“表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桃子擔心道。
而一邊的凌蔚早就注意到了蕭蕘兒的存在。那穿着,那打扮,處處透着精緻,華貴,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聽到桃子的話,凌蔚轉頭看着蕭蕘兒,擡腳上前,面色溫和,語帶關心,卻有很是知禮,不帶一絲情浮,“姑娘可是哪裡不舒服嗎?可要在下忙幫做些什麼?”
聽到這句話,蕭蕘兒不由扯了扯嘴角,面部微微扭曲。可笑,又諷刺!
上一世,凌蔚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沒想到這一世亦然。
只不過,她這一世,卻絕對不會同上一世一樣被他這虛僞樣子給騙了,絕不會再把惡人當貴人,最後落得一個屈辱而死的下場。
想到上一世她的結局,蕭蕘兒看着凌蔚眼中不由溢出冰冷寒意,痛恨夾雜憤怒,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是什麼呢?桃子看不明白。就連蕭蕘兒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什麼!
凌蔚看着,卻是若有所思,神色不定。他確定沒見過眼前這位貴小姐,可她爲何要這樣看自己?
疑惑,不明,隱晦探究,“小姐,我們可是在哪裡見過嗎?”
蕭蕘兒聽了,差點呸出去,吐他一臉口水…。
“哥,你在這裡呀!可讓我好找。
”
聽到聲音,看到來人,蕭蕘兒心口猛然縮緊,手握成拳,咬根要緊,胸口悶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凌莧…。前世害她的人,今兒個算是都見着了!
凌蔚雖心狠手辣,虛僞,小人,但卻長得人模狗樣!令人痛恨,卻不至於噁心。
可凌莧卻讓蕭蕘兒感到噁心。完全一粗野武夫,外貌也是同樣的粗野不堪。
“表…表小姐,你怎麼了?”蕭蕘兒的神情越來越不對勁兒,那眼神,滿是戾氣,仇恨,還有…。畏懼!
“姑娘你…”
桃子,凌蔚說了什麼,蕭蕘兒聽不到,只是隨着凌莧的走近,蕭蕘兒身體不可抑止的開始發顫,臉色也變得越發的難看,整個人處於一種極致不安中,聲音不穩,“走…扶…扶我回去!”
“哦,是!”
張氏坐在馬車裡,因蕭蕘兒剛纔背對着她,所以,她看不到蕭蕘兒的神色,只是從那隱隱傳來的對話中,隱約感到好像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現在…。看到蕭蕘兒扶着桃子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回來,臉色也白的跟鬼一樣,不由皺眉。
等到蕭蕘兒上來,既開口問,“怎麼了這是?”
桃子忐忑道,“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是剛纔…”
桃子的話未說完,既被蕭蕘兒急聲打斷,“沒什麼事兒就是我忽然不舒服!”說完,擡手把桃子給打發了出去,看着張氏,勉強勾了勾嘴角,極力表現如常,“舅母,我有些不適,想先躺一下。”
張氏聽了,剛欲開口,表示一下關心什麼的,那邊,蕭蕘兒已經轉過身,背對着她捲曲着躺了下來。
張氏看此,要說的話頓住。看着蕭蕘兒的身影。凝眉,就一個感覺…。有問題,不對勁兒!
想着,透過車窗,看向凌莧,凌蔚兩人,若有所思!
而在後的凌蔚看着那刻有鳳字標誌的馬車,眉頭亦是緊緊皺了起來,心中沒由來涌上一抹不安!
凌莧看着已行遠的馬車,轉頭,看着凌蔚,搓手,“大哥,剛纔那個女的是鳳家小姐嗎?”說完,猶豫,“大哥,鳳家的人,我們還是不要動爲好吧!”
凌莧貪財,可更惜命!
圖謀鳳家的錢財,人,物。那他是自尋死路!
凌蔚聽了,眉頭皺的更緊了,“剛纔那個姑娘,你不認識?”
凌莧搖頭,“不認識,第一次見,還連長相都沒看清楚。”
“那就怪了!”凌蔚凝眉,不解。
“怎麼了?”
“剛纔那位表小姐,看我們的眼神…。好像我們動過她似的。”
但凡被他們騙了財,失了心的小姐,在知道被騙後,姑娘都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們,所以,對這眼神,凌蔚可以說是非常熟悉!
他們做的是一些下作,令人不齒的事,也因此,他們特別的有分寸也謹慎,像是大戶人家,官家之後,他們可是從來沒敢招惹過。像是鳳家這樣的頂峰權貴之家,他們是躲都來不及,算計更是想都不會想。
他們矇騙的人都是一些小門小戶,家有薄財,卻無權無勢,就算知道被騙了,礙於自己的名聲,也沒那個小姐敢說出去。也因此,他們幹這行兩年過了,還從未出過任何事。
凌莧聽了,神色不定,“難道我們做過的事兒,動過的人,有那個是跟她有牽扯的。她知曉了什麼,所以才那樣看我們?”
“不應該,我們下手之前,都探查過了,確定背後沒有什麼大靠山能威脅到,才動手的!”
“如此,那是爲什麼?”
凌蔚沉默,不言,良久,開口,眼眸暗沉,“我也想不通。不過,不論是何原因,謹慎起見,我們還是沉寂一些日子的好。”
對於凌蔚的話,凌莧很少爲違抗,“我聽大哥的。”
“嗯!走吧!”
白雲寺之行,本意是想讓鳳宣散散心。但沒曾想,蕭蕘兒還未走到地方,人就開始不舒服,走到也是一點兒好轉沒有,直說很是不適,想休息。說完,既屏退所有的關心,一個人進入廂房躺了下去!
再次見到凌蔚,凌莧,對於蕭蕘兒來說衝擊太大,過去噩夢般的日子,讓她痛恨,同時也懼怕。不想露出太多異樣,被人探究,索性先避開,等待自己平靜下來再說!
桃子被蕭蕘兒警告過。既,面對鳳老夫人,張氏和鳳宣的詢問,也不敢多說太多,只說蕭蕘兒忽然身體不舒服,和那位好心的公子什麼都沒說。
對這話,鳳老夫人,鳳宣都有些懷疑。因爲病的太突然了。而張氏是完全不相信!不過,當着鳳老夫人和鳳宣的面兒卻沒說太多,只不斷重複趕緊趙大夫過來跟蕭蕘兒探探。
對於張氏的關心,鳳宣因擔心蕭蕘兒,並未有多餘的心思想其他!
鳳老夫人卻感覺,張氏對蕭蕘兒的關心,有些個…。怎麼說呢?已經超過了鳳宣這個做母親的,如此,不由讓人多想,感到有些異樣!
“蕭小姐,虛火太盛,人有些發熱,其他並無大礙,喝兩天藥,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寺院中懂得岐黃之術的僧人,探過蕭蕘兒的脈搏後,沉穩道。
張氏聽了,神色不定,竟然是真的病了?
鳳宣聽言,略微放下心來。不嚴重就好。
鳳老夫人表感謝,“勞煩高僧了!”
“阿彌陀佛!”
“外祖母,娘,舅母,都是我身體不爭氣,讓你們跟着擔心了。”蕭蕘兒躺在牀上,看着三人,歉疚又慚愧道。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鳳老夫人慈愛道。
鳳宣心疼,自責道,“都是我不好,這些日子光顧着爲你爹傷神沒照顧好你!”
“是我自個身子不爭氣,怎麼能怪娘。”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都出去讓蕘兒好好休息一下吧!”
鳳宣點頭,“你先躺一會兒,娘去給你熬點兒皺去!”
“嗯!”
離開前張氏也表示了一下關心。而後,隨着鳳老夫人幾人一同離開。
屋內靜下,蕭蕘兒擡手,碰了碰自己微熱的額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雖然她極力掩飾,可卻清楚的知道,她當時的反應太大,對於突然不適的說辭,她們必然會產生懷疑。所以…。
她以休息爲由,一個人屋內,開始用冷水擦拭身體,反覆擦拭,外帶吹涼風。如此,自然病了!這樣一來,她們應該不再探究了吧!
其實,她們就是覺得有異。就是去探查,也查不到任何東西。因爲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而在這一世,她跟凌蔚,凌莧,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以前可是從未有過任何的接觸。
所以,她們就是去查,她也不害怕!
這樣想着,蕭蕘兒心裡感覺舒緩了不少!
兩日後,蕭蕘兒轉好,一行人也不再停留,啓程回府!
同一時間…。
“主子,已探到那兩個人是兄弟倆,一個叫凌蔚,一個叫凌莧!在表姑娘跟其的接觸中,二爺已察覺到其中有異,現已派人暗中去探查了!”
因爲鳳璟已交代,凡事鬧心的事兒,均不許去煩擾藺芊墨。既,鳳竹就把暗中看到的,如實的稟報給了鳳璟!當然,蕭蕘兒無緣由的知道府中一些丫頭名姓之事,也全部已稟報給鳳璟知道。
鳳璟聽了,神色不見絲毫波動,淡淡道,“繼續看着!”
“是!”
“下去吧!”
“是!”鳳竹領命,飛身離開。
鳳竹離開,鳳璟擡腳走出去,見院中藺芊墨正拿着毛筆在宣紙上畫着什麼!
走進,看了一眼,挑眉,“這是什麼?”
藺芊墨聽了,頭也不擡,繼續畫着,道,“小孩子的衣服。我閒着沒事兒,想跟大嫂學着縫衣服,想做出兩件與衆不同的,所以,先畫個圖形,讓大嫂看看,看能不能做的出來。”
鳳璟聽言,眉頭不經意的皺了起來。又是孩子?藺芊墨最近對孩子太過熱切了些。
“既然要學,先給爲夫做一件兒吧!”鳳璟說着,從背後環抱住藺芊墨,伸手握住她的手,重新拿起一張宣紙,開始勾畫,少卿,一幅畫成!
簡略,大氣,飄逸!
藺芊墨看着,點頭,“有這手藝,以後你就是不當官了,我跟着你也繼續吃香的喝辣的!就是這衣服,飄逸的就跟你的內心一樣。”看似高潔,實則悶騷呀!
鳳璟自當聽不出藺芊墨的意有所指,丟下筆,自在的抱着她,俯身,轉頭,在她耳邊印下一吻,“就做這件給我吧!”
藺芊墨乾脆應下,“行,我先做小孩子的練練手,等到針法差不多了,就給你做!”
“我既是做父親的人,自然也爲孩子做些什麼。如此,你先做我的,不甚有型的我先穿,讓孩子穿板正的。”
聞言,藺芊墨轉頭,眨眼,看着鳳璟,“這麼有父愛的話,我相公是怎麼說出來的呢?”
“想着先穿衣服就說出來了!”毫不掩飾他爭寵的心思,“墨兒,就算是有了孩子,你在我這裡也是第一位。所以,秉持夫妻同心之論,你也同樣定位,知道嗎?”
藺芊墨聽言,笑了笑,“原來夫妻同心,還可以這樣解說呀!”
“嗯!這是正解,其他都是邪說。”
“鳳璟,你這麼忽悠我,好嗎?”
“只要結果好就成!”
“行,那就先做你的。”
“夫人之言,爲夫甚爲滿意,今天晚上繼續努力,助你早日達成所願。”
藺芊墨聽了,橫了他一眼,“祝我早日達成所願?怎麼?你不想要孩子嗎?”
“你生的我就要!”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彆扭呢!”真想問一句,若孩子不是你的,你要不?咳咳…。這話太抹黑自己,免說!
鳳璟道,“我聽着也有些彆扭,這話時說的有些犯傻!”
藺芊墨聽了,笑開,“最喜歡看你犯傻的樣子!”
“你喜歡的,我都有!”
“大言不慚!”
“夫人過獎。”
“鳳璟!”
“嗯!”
“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我喜歡什麼你生什麼?”
話出,被瞪了一眼。
鳳璟勾了勾嘴角,“所以,你若生男孩,我就喜歡男孩。你生女孩,我就喜歡女孩。你生什麼,我就喜歡去喜歡什麼。”
“這話說的…。”說着,擡手,擦了擦眼睛。
“感動了?”
“感動什麼?我生的那是你的孩子,你喜歡那還不是應該的。不喜歡纔是找打。”說着,又揉了揉眼睛,仰頭,“眼睛進沙子了!幫我吹吹。”
“什麼是對牛彈琴,這句話的意思,明瞭了!”
“哈哈哈…。”
說笑過後,鳳璟開口道,“過兩日赫連珉要大婚了!”
“這個時候大婚?”赫連昌可還在牀上躺着。
“有了喜事兒,或許能衝去赫連昌身上的病氣。”
“原來是爲了孝敬才成婚的呀!”
“嗯!”
“可要我隨着你進宮?”
“去看看月妃吧!看能不能給她開些藥。”
藺芊墨聽言,眼神微閃,點頭,“我知道了!”
鳳家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蕭蕘兒眼底神色變幻不定。過兩日太子大婚,鳳璟和藺芊墨身份在此,必然會前往。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