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令狐沖顫聲的道:“小師妹,你的意思是爲了我們華山派,你才願意…願意下嫁…下嫁…你…你拿我倆來比師父師孃,是渴求你與我作一對相輔相依的真夫妻?”
只聽嶽靈珊道:“可惜你卻只想到自己的情愛和得失,卻不完全不顧華山派的生死存亡…據我猜測,訂婚宴上的突兀之事,恐怕是左冷禪與金刀王家串通一氣所爲。”
墨奴暗贊:“靈珊真是慧質冰心,居然能猜到左冷禪和王家的打算。”
又聽行得嶽靈珊繼續道:“目的是讓咱們無法獲得王家的資助而失去網絡劍宗門人的大好機會。就憑咱們這幾塊料如何與嵩山派等強勢門派相鬥?最終也只有誠服嵩山派或戰死華山絕頂兩個結果,你難道想看見拉址你長大的師父師孃和一衆同門紛紛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甘心?”
只聽令狐沖道:“我…我…一時惶急,我沒有想得這麼多,我只想到一時要與你分開,便忘記顧及大家的感受和安全。小師妹,即使我死我也要保護師父師孃和所有同門的安全。”
又聽嶽靈珊嘆道:“大師兄,我表面上是林平之的未婚妻,真實我老早就把你當成了丈夫…可惜天不如願,不如你就娶了儀琳妹妹爲妻吧!以後我表面上是林家的人,心裡卻裝的是你令狐沖。”
聽到這裡,墨奴喝道:“靈珊,衝兒,你兩個做的好件荒唐事?還不快快出來見我?”
甯中則暗道:“糟糕, 我只是想讓師兄瞭解靈珊與衝兒纔是真真正正的一對,讓師兄明白自己的好女兒靈珊用一生幸福換來了華山派劍、氣二宗的團結…卻忘了師兄是一個謙謙君子,他怎麼容得下靈珊做出越禮之事?”
口上惶急的道:“師兄!”
令狐沖和嶽靈珊雙雙攜手出來,前者眼裡露出恐慌之色,渾身都有些顫慄,後者雖然滿面黃暈,但是眼裡卻蘊含了堅定的信念。
兩人出了山洞,雙雙跪在了墨奴面前。
墨奴衝欲言又止的甯中則搖搖頭,喝道:“我與你們師孃心中有愧,才於深夜趕來思過崖祭拜華山派劍宗、氣宗的前輩…不想遇上你兩人…你倆說的話,我們都已經聽見。衝兒無辜,我自然深知,他現在雖然生不如死,但時間是最好的治傷藥,終有一天,他會勇敢的正確面對這個挫折,迎接自己嶄新的未來。而靈珊你已經與平之訂婚,成了半個林家的人,又怎麼能鬼鬼祟祟來與衝兒在此私會 ?若是讓平之和王家的人知道,你的名節必然受損!”
墨奴這一情緒轉變,其實是有原因的。
他對今晚的事情充滿了疑惑,一時想不明其中的原因。
嶽靈珊來思過崖夜探令狐沖,乃是她少女情懷,深愛令狐沖所致,不難理解。
奇怪的是甯中則帶自己來洞外竊聽令狐沖與嶽靈珊談話,顯然事先就知道嶽靈珊會有今夜之行。
女兒傢俬會情郎,又怎麼會讓人事先知道呢?更不要說是自己的母親。
墨奴認爲還有一個人在令狐沖、甯中則、嶽靈珊三人間充當了引線人,或許嶽靈珊也是被這人私下慫恿,才決定今夜前來山洞向令狐沖表明心跡,同時這人又讓甯中則來此傾聽兩個苦命人的心思。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一定城府極深,而且深得令狐沖、甯中則、嶽靈珊信任,這人一定是華山派的內門弟子。
嶽靈珊道:“爹爹,孩兒爲了華山派,可以放棄與大師兄成婚的機會,但是同樣的,孩兒爲了和大師兄在一起,也可以放下自己的名節和尊嚴。請爹爹原諒孩兒的不孝。”
墨奴嘆道:“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只是如此一來,你又如何向平之交代?平之顏面又何存呢?靈珊,衝兒,我懷疑今夜之事是有人從中牽針引線,你倆若還當我是師父,那就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令狐沖滿面愧疚,正待說話,一人已經從山石後邊轉出身來,承認自己是穿針引線的人。
正是華山派次徒勞德諾。
墨奴暗道:“果然是他,勞德諾是左冷禪設在華山派的暗士(內奸),此次行動一定又是出自左冷禪的策劃。”
勞德諾依然神色自若,步近墨奴,衝墨奴恭恭敬敬的道:“請師父師孃饒弟子的擅作主張。弟子覺得小師妹肯爲了團結華山派劍宗和氣宗,而甘願放棄與大師兄訂婚結親的大好機會,那我們華山派也應該爲小師妹多作點什麼。弟子作這穿針引線人,就是要成全小師父與大師兄這對苦命鴛鴦,也是要師父師孃知道小師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大師兄。”
嶽靈珊和令狐沖雙雙用激勵的言語感謝着勞德諾,簡直是比救命恩人還親。
墨奴道:“你關愛師兄師妹,本來是無可挑剔的,只是你這做法…可曾顧及到平之的感受?”
勞德諾道:“林師弟曾經當衆祝福過大師兄和小師妹,華山派上下都是知道的。這完全是金刀王家的人爲着面子人爲製造的鬧劇,平之對小師妹只是同門之誼,沒有男女之情。就是爲了他們金刀王家的面子,就要兩個相愛的人各奔東西?就要小師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因此,我認爲林師弟並不介意小師妹和大師兄私下約會。”
墨奴道:“就算是我們不管這世俗禮儀,對他倆放任自流,但是金刀王家若是來華山催婚,靈珊和平之勢必結爲夫婦。如此豈不是要遭?”
勞德諾奸笑道:“小師妹和林師弟何時成親,全看岳家和王家洽商,而不是他王家單方面說了算數。王家若來催婚,師父師孃只管以‘林師弟家仇未報,何以爲婚’爲藉口加以推辭便是。”
甯中則笑道:“德諾,這不是耍賴使詐嗎?與你師父的君子之行墨家之規,大爲違背,你師父恐怕很難答應呢?”
勞德諾突然衝墨奴雙膝跪下,不斷磕頭,道:“小師妹巾幗不讓鬚眉,以一女子之身促使我華山派劍、氣二宗得以有機會合而爲一,實在是華山派的驕傲。我勞德諾無德無能,資質低下,投身華山十二年來,未立寸功,實在汗顏 ,今日只求師父師孃垂憐小師妹與大師兄,師父師孃若不答應弟子此求,弟子甘願磕死在這崖上。”
他磕頭時用力過猛,以致於此刻頭破血流。
墨奴琢磨,這勞德諾的確是個演戲天才,做事說話毫無半分破綻,不過他這樣說的意圖又是什麼呢?
口上卻嘆道:“好,既然你們作弟子的都如此有擔當,難道我這做師父的還膽小怕事不成?德諾,你起來,此事關鍵是在平之那兒,若是他有心玉成靈珊,那是再好不過,但是怕就平之少年心性,一時迷情,未能堅持初衷,那就麻煩了。因此你們以後要時刻注意平之動向。”
令狐沖與嶽靈珊急忙磕謝墨奴大恩,墨奴則讓兩人去謝勞德諾。
接着,墨奴又讓令狐沖抽個時間將《紫霞神功》傳授給勞德諾。
勞德諾感激不盡,又是一通磕頭,將剛剛凝固的傷口又磕裂開,頓時鮮血淋漓,飛灑於空。
墨奴其實甚爲看重勞德諾,這人平時做事說話那份謹慎勁兒,自是不用說了。而他那份對左冷禪的忠誠之心,實在是難能可貴,這樣的人才是好隊友。
墨奴是要將勞德諾收爲己用。
要獲得別人的信任,首先便是用一顆真誠的心去感動對方。
因此墨奴開始向勞德諾拋出橄欖球 ,華山派無上玄功紫霞神功應該是夠份量了。至少左冷禪未將嵩山派頂級功法寒冰真氣傳給勞德諾。
墨奴只有付出的比左冷禪更多,纔能有機會在勞德諾心目中將左冷禪比下去,最終成功將勞德諾收歸旗下,但是恐怕難度不下於建立五嶽劍派。
當一行人消失在去華山別院的山坳間後,身着青袍的風清揚又出現在思過崖。
這老人望着墨奴等人消失的方向,眼裡綻放出的希望之光越來越強烈。
他喃喃自語:“好!!!你們都是華山派的驕傲!唉!令狐小師妹,當初師父要是有這個嶽不羣般通情理,你也不致於早逝,而我也不致於孤老終身,至今追悔,唉!令狐小師妹…”
若是墨奴此刻聽見風清揚的呢喃自語,不知會不會驚呆呢?
這以後,衆人一致瞞着林平之,表面上嶽靈珊待林平之親密無間,儼然是一幅郎情妾意的樣子,背地裡令狐沖與嶽靈珊卻私會於思過崖,日復一日,好不快活。
由於婚宴的影響,林平之的武功本來是由令狐沖傳授的,自從令狐沖去了思過崖後,一直由墨奴親自督促,林平之更加努力習武。而嶽靈珊爲了避人閒話,又兼愛郎令狐沖返山,離林平之便更遠了,林平之只當她害羞,也不着理會。
令狐沖有嶽靈珊鼓勵支持,於武術一道進步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