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拒絕的孟師兄像是失了魂，又像是失了身。
他可憐兮兮的蜷縮在手術室的角落，我見猶憐。
張天陽默默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孟師兄啊孟師兄，其實你原本可以上臺的。
但你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到打秋卡的事情呢？
旁邊那妹子都ptsd了有沒有！
唉，這臺手術你還是在旁邊看着吧......
這樣想着，張天陽又把眼神轉向了旁邊坐着的潘麻醉身上。
嘖，嘴裡說着我黑，實際上不還是覺得我靠譜？
傲嬌！
張天陽看着潘麻醉，莫名的挺了挺胸。
你巧克力又有了！
......
小小的插曲過後，命途多舛的手術終於得以繼續。
刀依舊被遞到了張天陽手上。
鑑於孫羽還只是個實習萌新，根本沒辦法有效的打下手，大主任選擇自己佔據了一助的位置，親自給張天陽遞東西。
“小張，來吧。”
工具準備齊全，張天陽也不推辭，抄着手術刀就劃了下去。
跟隔壁血肉模糊的情況相比，自家病人乾乾淨淨的開局顯然讓人感覺舒服很多。
不需要趕時間，張天陽自然也沒那麼粗暴，花了更多的心思處理細節，速度也慢了下來。
但落在大主任眼裡，他的動作依舊是那麼的乾脆利落。
畢竟，張天陽跟自己之前的手速對比起來是慢了，但跟別人比起來，還是快啊！
“小張真的是個做手術的好苗子啊！”
大主任不知道第幾次在心中發出了感慨。
可憐兮兮的孟師兄也滿臉不忿的湊了過來，準備給張天陽挑挑刺。
但當他看清楚張天陽眼花繚亂的操作之後，就果斷沉默了。
“好像......比自己還熟練？怎麼做到的？”
興致勃勃的看了一會之後，孟師兄徒然驚醒。
等會！
張師弟這麼熟練的話，以後我豈不是......
穩定失寵了？
藍瘦，香菇！
......
萬萬沒想到，雖然手術開始的時間比預計晚了二十多分鐘，但依舊在預期時間內完成了。
這其中，張天陽的雙手佔據了非常大的功勞。
大主任也着實體驗了一回不用“指哪打哪”，只要“想哪”就能“打哪”的舒爽感。
張天陽的腔鏡用的實在是太到位了！
不僅不會像新手一樣毛手毛腳動不動就污染鏡頭，還能想是具有讀心術一樣，完全吃透了大主任想要進行的操作。
根本不需要說話，根本不需要提醒，自己就會在適當的時候給出適當的視野。
就如同德芙般絲滑！
連帶着讓大主任感覺自己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小張啊，你體力跟得上嗎？等會咱們繼續？”
大主任越看張天陽越覺得順眼，第一臺手術結束，當場就提出了繼續接着乾的邀請。
“可以啊。”
張天陽眨巴眨巴眼，沒想那麼多，直接答應了下來。
旁邊，整臺手術連縫皮都沒有撈着的孟師兄登時就投來了怨念的眼神。
果然，下一秒，大主任轉身衝他擰眉。
“小孟啊，下一臺手術還是我跟小張上，你跟實習同學一起負責一下中間的交接，別讓小張太累啊！”
大主任這就是在敲打他了，意思是告訴他：你別讓我們家小張幹那些雜活，讓他下了臺好好休息，下一臺手術都準備好了再叫他。
這等於直接把張天陽的待遇提到了跟副主任醫師光頭帶教洋哥一樣的高度。
放在古代，這就叫連升三級。
“好的，主任。”
孟師兄努力的露出符合社會期待的笑容，眼角微微溼潤，嘴裡跟恰了一整顆檸檬一樣又酸又苦。
可惡，羨慕啊！
但他伸着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張天陽正在縫皮的雙手，眼神裡卻沒有什麼嫉妒和恨的意味。
因爲他曾經在站在過張天陽的這個位置，所以一場手術看下來，他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跟張師弟的差距。
不得不說，人比人，有時候真的會氣死人啊......
張師弟這一手操作到底是在哪練的？
摔桌！
......
相比之下，參與手術的這幾個醫生裡，只有孫羽沒什麼感覺。
作爲小萌新，她本身下臨牀就沒多久，泌尿外科又是她經歷的第一個科室，手術統共加起來也沒看過幾臺。
所以，雖然確實感覺張天陽手腳麻利，整個手術過程看着很順暢，但對張天陽的實力，根本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畢竟，她早就知道張天陽比自己厲害。
比自己厲害一點也是厲害，比自己厲害一個銀河系也是厲害，有差嗎？
再加上，張天陽同爲實習生的身份放在這裡，練習總時長......咳咳，下臨牀的總時長也放在這裡。
大家都是下臨牀時長三個月不到的實習生，頂天了，能有多厲害？
她看看對張天陽讚賞有加的大主任，又看看滿眼羨慕的孟師兄，最終給張天陽的實力下了個自認爲的範圍——
“嗯，比我厲害，但是估計比孟師兄要差一點點。”
“大主任這麼看好他，估計是因爲實習生中他已經是拔尖了的吧？”
“所以說，大主任果然對學生很不錯啊，肯給機會。嗯，我喜歡泌尿外科！如果能夠想辦法留下來就好了！”
孫羽心中念頭急轉，眼看大主任帶着張天陽一起找地方休息去了，連忙湊到了悶悶不樂的孟師兄跟前，準備搭把手幫忙轉運病人。
身爲小透明，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大主任那邊刷到臉的。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光頭帶教洋哥和孟師兄這邊刷刷好感度，走曲線救國的路線。
賣了一把子力氣，把已經做完手術的病人送走，又把下一臺手術的新病人接進來之後，孫羽小心翼翼的湊到孟師兄跟前。
“師兄，麻醉老師在處理那個崩潰的實習同學的事情，可能還有好一會才能過來麻醉。
師兄你要不然去休息一會？麻好了我叫你？”
“也行。”
孟師兄點着頭，黑眼圈烏青深重。
“等會是張同學上臺，主任也會在旁邊看着，師兄要不然抓緊時間睡一會？”
孫羽嚐嚐試着替孟師兄着想。
也沒別的，實在是感覺天天盯着黑眼圈的他實在是太缺乏睡眠了。
“唔......”
難得不用每臺手術都上臺，孟師兄對孫羽的提議有些意動。
但想想張天陽剛剛的操作，他又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還是看看手術吧。”
說起來怪沒面子的。
張師弟雖然是自己的師弟，但是通過看他的操作，自己能學到不少東西呢。
畢竟，兩個人都是扶鏡子，但效果着實有很大的差別啊。
孟師兄不想浪費這樣的機會。
找了幾張沒有用過的多餘的綠色鋪巾，往牆角那麼一鋪，孟師兄一屁股坐了下來，突然想起了什麼，反問道。
“孫羽，你等會還要上臺嗎？其實你也可以休息一會？”
“我還是在旁邊看看吧。”
孫羽抿着嘴，揮着拳頭。
“我也要努力！爭取有一天可以像張同學這樣優秀！”
“啊~”
孟師兄拖長了聲音，戰術後仰。
還真敢說啊！
要知道，自己跟張師弟之間可都差了一個銀河系呢！
不過，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嘛。
嚮往變強，多正常的事情，敢這樣說出口，還是很有勇氣的。
於是，他衝着孫羽緩緩比出了一個大拇指。
“師妹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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