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祁的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但白玉蟾知道他的意思。
這位真人笑了笑，說道：“貧道認識很多人。”
姜祁聞言，並沒有覺得白玉蟾答非所問，而是若有所思。
果然不只是白玉蟾與孫思邈兩個人嗎？
很多人，包括誰？
姜祁沒有再順着這個問題追問，因爲他知道，既然白玉蟾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說明白，而是語焉不詳。
那就意味着他不能或者不想說明白。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都意味着再問下去不會有更多的信息。
將這個問題之後新生的疑惑埋在心底，姜祁想了想，再次開口。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有很多人在爲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白玉蟾聞言，含笑點頭，道：“不全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有利益就會有目標，但藉助這個目標實現什麼，每個人都不一樣。”
“就好像同樣掙錢，但怎麼花就是自己的事了。”
很接地氣的解釋，姜祁當然能夠聽得懂，但就是因爲聽得懂，所以姜祁的心裡才一沉。
很多人，爲了同一個目標努力。
讓這些人裡，包括了白玉蟾和孫思邈，那麼問題來了，能夠跟這兩位比肩的，都是些什麼人？
或者換一個說法，以孫思邈或者白玉蟾的實力，在這一羣人中，屬於什麼地位？
主導者，只是單純的參與者？
而即便是前者，能夠被白玉蟾和孫思邈這般的存在看上眼的，也不會是什麼庸人。
更重要的是，在姜祁看來，後者的可能性要比前者更大。
也就是說，即便是白玉蟾或者孫思邈這般的存在，也只是參與者，負責整個計劃中的某一塊拼圖。
那其他的合作者，怎麼也得是跟這二人比肩的存在，就算差也不能差到哪裡去。
“怎麼樣的一個目標？”
姜祁抱着千萬分之一的希望問道。
白玉蟾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但沒有回答姜祁的這個問題，只是微微搖頭。
不可說？
姜祁一點也不意外，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那，晚輩在這個目標達成的過程中，扮演着什麼角色？”
姜祁把問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地方。
然而，這個問題依舊沒有答案，倒不是說白玉蟾依舊保持着沉默，而是說的話基本上跟沒說一個樣。
“你要自己去找答案。”
這就是白玉蟾的回答。
姜祁這時沉默了下來，他沒有去問自己身上的隱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爲他知道一定沒有答案。
而後，姜祁換了一個方向。
“您有在月亮上做什麼佈置嗎？”
既然自己身上的疑惑得不到解答，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靈氣復甦的事情了。
姜祁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兩件事之間有着某種聯繫。
倒不如說，從現在去看，姜祁相信兩件事情之間一定會有聯繫。
不管白玉蟾等人想要達成的目標到底是什麼，靈氣復甦應該是怎麼也繞不開的一個點纔對。
姜祁就不信，這些人橫跨無數時間想要達成的目的，會不需要更濃厚的靈氣幫助。
“有一些，不止我，妙應真人，以及某一個你知道的人，也在上面有佈置。”
白玉蟾饒有趣味的回答。
這句話讓姜祁愣了一下。
某一個我知道的人？
姚廣孝？
姜祁心裡第一個冒出來的人選，就是那個謀深如海的老和尚，但下一刻姜祁就自己否決了這個可能。
因爲白玉蟾用的字眼很有意思。
某一個我知道的人。
只是知道，而不是見過或者交流過？
這樣一來，範圍可就太大了。
“月亮上，我有去的必要嗎？”
姜祁收攏了一下心思，搖頭問道。
“看你自己，貧道又不是伱的長輩或者先祖，沒有立場去幹涉你的選擇。”
白玉蟾很佛系的說道。
“熒惑上的秘密是什麼？”
姜祁點點頭，問出了最後的一個問題。
“沒什麼。”
白玉蟾用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打發了姜祁。
沒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
姜祁一時間真的有點茫然了。
“看來你沒有什麼問題了。”
白玉蟾調整了一下坐姿，變的懶散了一些，笑道：“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該老道問了？”
“您請講。”
姜祁神色認真的點點頭。
“要不要繼承老道的法？”
白玉蟾笑眯眯的問道。
“代價的話，還是之前說的？”
姜祁想了想，反過來問道。
“本來是無所謂的，只是貧道的玩笑話。”
白玉蟾的話讓姜祁愣了一下，正準備說話，只聽這位真人接着開口。
“但現在不行了，想要貧道的法，還真得十年內不得破身。”
姜祁眼中閃過思索的神色。
什麼叫做之前無所謂，現在必須要？
九州修行法無數，倒也不乏對修行者有特殊要求的。
童子功這個概念，很多修行法裡面都有。
白玉蟾的法要求修行者不能破身其實也很正常，畢竟這位可是全真的南五祖之一。
全真的修行法確實是道門中對戒律要求相對嚴苛的那種。
但一般來說，只要修行到某一個境界，就無所謂了。
等等！
無所謂了？
姜祁心中閃過一個可能，擡頭看向面前嘴角含笑的真人。
想着某個可能，姜祁點點頭，說道：“晚輩想要接下前輩的傳承，請前輩賜法。”
說罷，姜祁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善。”
姜祁的耳邊聽到了白玉蟾的笑聲，而後身軀不由自主的開始後退，後退，後退。
最終，離開了這個幻境世界。
白玉蟾擡起手指，指尖閃耀着一抹雷光。
“以全身修爲做燃料，終究是做了一個弊。”
白玉蟾笑呵呵的自言自語。
“提前了這麼多時間透題，貧道也算是不負衆望了吧？”
“孔明道友，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話音未落，白玉蟾整個人都消失不見，徹徹底底的消失。
這裡所說的消失，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後的“存在”。、
只剩下了一抹雷光，緩緩的離開了這個即將崩塌的幻境世界。
外界。
姜祁睜開了眼睛。
“嗤”
一道白熾雷光閃過，一分爲二，一者沒入姜祁的腦海之中，一者投入姜祁的丹田之內。
姜祁閉目感應了一陣，而後睜開眼睛。
“果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