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去二十年，靈植院共計出產靈材靈珍十八億九千八百萬許靈石，支取十二億四千六百萬許靈石，結餘六億五千二百萬許靈石。自留二億四千萬許靈石，其餘上交宗庫。
雜藝院，共計收入四千六百萬許靈石，支取五千一百萬許靈石，虧欠五百萬許靈石。
符傳道，共計收入九千四百萬許靈石，支取一億四千萬許靈石，虧欠四千六百萬許靈石。
陣法道...
仙音道...
...”
在場諸人除開馬玉真都沒想到，徐道元的所謂申詳竟然是算賬，除開靈植院修士外，無不臉上火辣辣。
不過這賬目上的靈石只是一個計量單位，就說靈植院產出材料，院中自用一部分，加工銷售一部分，直接出售一部分，最後剩餘材料和賺取的靈石，上交部分，自留部分。
故而只是爲了賬目清晰，按照外界市場均價進行了一個價值估算後登入賬目，並不是實際有那麼多靈石。
畢竟靈石在修仙界中不只是貨幣，還是消耗物，靈具，陣法，傀儡等諸多事物都會消耗靈石。
徐道元唸了一大串後，咳嗽了兩聲，彷彿是爲了清清嗓子，這才繼續最後的申詳。
“最後是丹傳道和煉器道。
丹傳道，共計收入一億五千三百萬許靈石，支取兩億八千五百萬許靈石，虧欠一億三千二百萬許靈石。
煉器道，共計收入七千一百萬許靈石，支取兩億七千三百萬許靈石，虧欠兩億零二百萬靈石。”
“不，不可能。”
跪倒在地的何越秀面色驚慌，她完全沒想到僅僅二十年時間，煉器道竟虧欠兩億靈石，等若每年虧欠一千萬靈石上下。
然而煉器道共計有五位結丹修士，四十六位築基修士，超過兩百名練氣修士。
在何越秀的主持下，煉器道大幅度更改門中慣例，煉器本職荒廢，虛應門中差事，以至於事功堂下發任務，煉器耗損大增，門中及碧音湖坊市的煉器鋪子持續虧損經營。
養這麼多人，經營又入不敷出，積年累月自然形成大的虧空。
“我所呈賬目，皆每年明細整理而成，有各掌道掌院附靈用印的憑據，若有異議，可到掌門處計本司查詢。
另外，二十二年前，還真仙門曾在環天星廊以東五百萬裡處，發現了一條天外靈河，邀請本門一同參與開發。
然，何越秀一味推拒，煉器道一人不出，最後只有陣法道和靈植院中的靈鑄傳承各出十餘人前往。
苦耗二十年之功，如今已初步開發完畢，然而由於何越秀一意孤行，致使本門佔比不高，每年僅能分得兩百萬靈石上下，粗略估算，至少損失了一個億的靈石！”
轟！
馬玉真怒不可遏，一掌拂過，就見何越秀四腳朝地，被鎮壓住了。
“不過二十年，門內上下竟已落敗如斯？各道各院你們真是長臉，全靠我靈植院養着！
到頭來我靈植院累死累活還養不起了，還出了煉器道這等枉顧門中大事的悖逆忘祖之徒，如此下去，就算我百藝門有再大的家業遲早被敗光！
即日起，剝去何越秀掌道之職，本念在你是至聖先師後人，對你一再容忍，不想你張狂若此！
先去後山面壁半年，等下一次苦獄秘境開啓，罰你前往其中勞作五十年，若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馬玉真獨斷乾綱，對何越秀做出重罰，
煉器道剩餘四位結丹修士莫不瑟瑟發抖，生怕被這位馬師叔遷怒到頭上。
只是馬玉真轉過目光，投向了丹傳道。
“煉器道造下這天量虧空，往後削去超量支取之權。
丹傳道則同樣虧空不小，往後超量支取之權只可與符傳道平齊。”
所謂超量支取就是超出門中下發福利的額外支取，門中福利根據修士的境界有不同的提升，但福利再如何，也只能保障基本修行，誰也不是指着福利修行的。
本道派修士聞言無不看向了那位很快要閉關突破結丹後期的丹傳道修士易生，這些本道派修士很清楚，他們結丹之前，都早已放下技藝本職，一心撲在修行上，就是靠超量支取養着的。
一旦被奪去超量支取之權，剩下的資源只夠道，院的日常運轉，他們哪來的資源一心修行？
如今何越秀被鎮壓，本道派諸人皆以易生爲首，事關日後修行，本道派必須發出自己聲音！
易生被諸多目光聚焦，知道躲不開這一遭，硬着頭皮道：“馬師叔，這...不符合門中規定吧？”
馬玉真猛地長眉一震，本是有些渾濁的眼睛放射出刺目光芒一般，死死的盯住易生，道：“是不符合門中規定，但這是老夫的決定，你若有異議，可上金頂雲海與老夫議論，但此時，容不得你放肆！”
馬玉真說着目光一利，易生只覺心內有什麼東西被刺破一般，再不敢直視馬玉真，頹然的垂下頭。
“我百藝門傳承萬年，如今卻衰落至此，年復一年，入不敷出，爾等若再不振作精神，日後不過是坐吃山空，煙消雲散的下場！
各道各院當謹記技藝本職，牢記技藝爲本，技藝爲先的傳承理念，認真梳理各道各院的局面，扭轉虧空，爲門中多做貢獻，切莫學何越秀此人。
想至聖先師在時，煉器道爲門中第一大道，每年盈餘數千萬，就是天火老祖還在時，煉器道也堪與靈植院平齊，哪曾想至今不過數百年就成了這般樣子？！
剛纔易生言我不合門規，的確，但這是我馬玉真的決定，離下次‘門中大議’還有四五年了，爾等若不真心悔改，致使道內情況更差，到時候我就會用合規的方式讓你們更加難堪！”
言罷，馬玉真竟是一把攝住在場的十餘位本道派結丹修士，將這一干人統統從朝天峰上丟了下去。
雲臺上，馬玉真如滾滾雷雲般的聲音震徹整個半山小城！
“爾等忘卻技藝本職的狂悖忘祖之徒，此次十年技藝大考不參加也罷，統統給我滾下峰去！”
......
“這個怎麼賣？”
朝天峰山腳下，各道各院的練氣弟子沿着上山石階排成左右兩隊，漫長等待之中，不少人拿出些物事，支起個小攤位來，閒來無事的何煉就蹲在一個攤位前，拿起一方拳頭大的明黃石頭問起來。
“六百靈石，這田黃石可謂修習符籙必備，研磨的粉末加入靈墨之中，可以提升基礎符籙近一成的威能，就算是二階符籙也能提升半成多的威能。”
攤主頗爲健談，耐心的爲何煉介紹。
何煉知曉這田黃石乃是靈造之物，是二階下品的靈材，不過很少用於煉器。由於趙火兒是靈造大師，何煉對這些靈造之物也有不少了解的。
不過趙火兒倒是不會製作這田黃石，靈造內也是分爲幾大派系的，每一派都有各自的獨門絕技和傳承。
何煉估摸了下這塊田黃石的價格，接着一番砍價，最後五百二十靈石拿下。儘管如今何煉身家頗豐，但他從來不是想當冤大頭的人。
“有了這田黃石，或許再過幾個月，就能嘗試那‘極寒千元符’了。”
何煉買這田黃石倒不是爲了提升符籙威能，而是邵長青贈他的心得中，提到過一種特殊靈墨調製配方，這種特殊靈墨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能提升法力黏性，增加容錯率。
符籙之道中有一句廣爲流傳的俗語：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跳；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致敬肥大）
也就說符籙是存在一種竅眼的，按照邵長青的心得所述，竅眼百轉千回，勾連法力樞機，提振威能，成就符法。
不識符竅，一味臨摹，哪怕一百零八道基本道紋再如何精熟，畫出來的也只是死符，威能平平，惹人發笑，也在符籙一道上走不遠。
按照何煉自身理解，竅眼就是道紋的法力樞紐，不僅事關道紋本身所成基礎符籙的威能，還如同卡扣般，是形成複合道紋的關鍵。
邵長青作爲符籙一道的宗師級人物，在符籙心得中，從一開始就將一百零八道基本道紋按照竅眼分成了五個等階：一竅，三竅，五竅，七竅和最難的九竅。
何煉正是一開始就從竅眼着手，才認爲精熟基礎符籙要數年的時間，否則以修士的記憶能力，死記硬背這區區一百零八個基本道紋哪需這麼長時間。
而從竅眼着手，竅眼的畫符手法，對法力的轉圜運用都有嚴格要求，何煉一年多下來，也只掌握了七成，今日見到這田黃石，方纔想起那特殊靈墨。
有了此物，他只覺再有數月應是能掌握剩下三成最難的基本道紋，之後就能嘗試‘極寒千元符’。
何煉收穫此物後，心情不錯，沿着石階上下，瀏覽各處小攤。
這十年技藝大考，結丹期修爲以下的弟子，除開練氣初期弟子可按照個人意願，選擇是否參加大考外，其他弟子必須參與。
百藝門中築基期加上練氣期弟子數千，按照修爲高低，從山腳一直排到山頂，何煉也沒太往上去，一路轉到練氣後期弟子這邊，正準備往回走時，一個個餈糯糯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何煉，好久不見。”
何煉回頭，只見佳人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