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雪嚇了一跳。
見我真的怒了，她終於停止了吵鬧。
別看她鬧了半天，她非常冷靜。
“這個員工留不得，否則，必須調整崗位，不能幹與本崗位無關的工作。你若是一意孤行，將來所有的員工都不好管了。”
白落雪忿忿地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這算是給我的最後忠告，或者是說是警告。
我抽根菸，也冷靜了下來，分析着她的話，她說的不無道理。
辭退何花，那不是開玩笑，我怎麼捨得？再說何振生那邊，我如何交代？
辭退是不可能的。
給何花調崗，讓何去當業務員。如果她願意，倒是可以，我真擔心她當業務員不合適。若是不經過她爸，是不是還能取得這麼大的業績？
我忽然發現自己狹隘了，她當不當業務員，都會通過她爸的。
那就問問她自己的意見。
來到採摘園。
把何花叫到鐵皮房子這邊，這裡有她一間單獨的宿舍。
何花覺得很神秘，因爲我從來沒有以這種方式單獨叫過她。
何花悄聲問道：“何總，有什麼秘密事兒呀？把我叫這裡來，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本來就自帶微笑的笑臉，泛起紅暈。我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何花越看越漂亮。
我一邊思索合適的詞語，一邊跟她耐心解釋。
“你不要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意思。”
何花慢慢湊過身來 吐氣如蘭，香氣襲人。
我差點爲之陶醉。
“陳總，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爸很喜歡你，經常誇你，我媽也很喜歡你……”
“打住！”
這小妮子真理解錯了。
我不是來跟她談情說愛的。
我再磨嘰，說不定這小妮子就撲過來了。
一旦我真的把持不住，白落雪怎麼辦？
我趕緊切入正題。
“我想把你調到銷售這邊，去當業務員，你看如何？”
何花一愣，馬上停止了似有若無的身體移動，小臉也瞬間恢復了正常。
說話的語氣不再那麼綿軟，反而有些生硬了。
“不去！我學的是會計，我想將來當會計師。”
“可是你老幹業務員的活，確實有點兒不太合適……”
之前準備的很多詞兒，我竟然說不上來了，說心裡話，何花要真不幫着我推銷商品了，必將給公司造成巨大的損失。
我還真捨不得。
“陳總不想讓我掙外快，那就算了，以後我就不幹了，老老實實幹會計。一個月6000塊錢，夠我吃早點了。陳總若是沒有其他的事兒，我去工作了。”
她都不待我回話，快步走出了宿舍。
不歡而散。
這就算是談崩了唄！
何花不高興了。
她在崗位上依然像往常那樣忙碌，幾乎沒有什麼話。
今天她是開面包車上班來的。
中午沒有回家，跟鄒老伯幾個人一起吃的午飯，吃完回她宿舍休息去了。
就是說，中午她沒有往家送貨。
直到下午下班的時候，她也是空着車走的。
這些我是聽其他兩個業務員說的。
得知這個消息，我很不舒服。
可是又不知道如何來勸慰何花。
晚飯後，我躺在牀上，還在想這事兒。
何振聲來電話了。
這一次我沒有聽到招牌似的那個笑聲。
“何老弟，我問你個事兒，聽何花說，你不讓她幫你搞推銷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
“何總啊，我可沒有那麼說。我是覺得她喜歡搞推銷，想把它調到銷售那邊去，專職去幹推銷員。可她並不想。是不是何花生氣了？”
我小心翼翼想着詞兒，得罪了何花，我可不想再得罪何振生。
“啊，生氣倒談不上，就是看她有點不高興，我才問了問。我這閨女平時寵壞了，有點兒小脾氣，很任性，希望陳總多擔待。她不願意去當推銷員就算了，乖乖地當會計也不錯嘛！她的理想是當個會計師。我這做長輩的也不想拂了她的意，只要她高興就行。”
看來何振生還是善解人意的，既理解女兒的任性，也理解我的爲難之處。
“好，她想幹什麼就讓她幹什麼吧。我不會再說別的。”
這句話我本來是順着何振生說的，那個意思是說，何花想當會計就去當會計師吧。
可是，被他曲解了。
“謝謝陳老弟的理解。我也替何花謝謝你。”
次日，何花上班來的狀態，跟昨天大不一樣，滿面春風，恢復了昔日的陽光狀態。在崗位上的話也多了起來，老遠就能聽到咯咯咯的笑聲。
看來昨天晚上我跟何振生的通話內容何振生應該是轉達給她了。
她依舊是開來的奔馳麪包車。
中午拉的果汁飲料和礦泉水。
連拉了兩天，才換回了她的瑪莎拉蒂跑車。
聽那業務員說，差點沒斷了她爸的貨。
我開始頭疼了。
何花一如既往，真是願意幹什麼還幹什麼。
問題是給她的提成是要走賬的。走賬就瞞不了白落雪。在那銀碟軟件管理系統的全覆蓋之下，這種賬目都做不了手腳。
何花的提成我還要如實給付。
想起來，上次那1000箱椰汁兒，我是以私人的名義轉給她的。收條她已經打過了。
這事兒給了我啓示。
我再次把她叫到了她的宿舍。
這一次我沒看到何花羞羞的狀態，只聽她冷冷地說道：
“陳總不會是又跟我說崗位的事吧？”
“不是，真不是。”
在得到我的否定之後，何花的臉馬上陰轉晴。
“那到底是什麼？這麼神秘！”
她又恢復了那嬌羞可愛的神態。
我告訴她，今後她的提成獎勵，我單獨給她發放，提成收條，我簽字之後，由她單獨管理，單獨記賬，不要交公司那邊。
也許當時何花並沒有明白我是啥意思，她還是同意了。
我前腳剛邁出她的宿舍大門，就聽到她說了一聲。
“體外循環！我是編外業務員！陳總真高明！”
這麼做只不過是好瞞着白落雪，何花這邊真的是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一如既往。
也幸虧我由着她的性子了，之後大批量的椰汁訂貨合同，都是經由何花簽訂的。
不管是何振生到底運用了什麼樣的海外關係，反正何花給公司立下了汗馬功勞。
當然，同時她也得到了鉅額的提成獎勵。這些提成都是以我個人的名義支付的，公司的賬上沒再顯示。
白落雪也沒有再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