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下的出手試探，便已經讓江言差不多探出了對方的這個鱗衣的性質。而通過異能的掃描觀測後，更是發現了一些弱點。
“你的這身防護，就真的如同一件衣裝一樣，僅僅防禦了身體表層，體內其實還是跟原來沒有多少區別吧？”
“是又如何？”哈爾抿了抿脣，主動邁開步子靠近江言揮拳發起進攻。但顯然，以江言的靈敏反應，根本不可能被他輕易擊中。
一邊輕鬆地躲閃着，江言還一邊出口評價道：“速度變弱了不少，果然是體重增加了的緣故嗎？犧牲了速度來換取力量和防禦？”
評價完了後，江言不由得撇了撇嘴。他的身上現在都還穿着冰晶鎧甲作成的防護，防禦力的話，通過剛纔的試探，江言估計自己的冰晶鎧甲在同等規模下應該會比對方的大地鱗衣稍微遜色一籌，但相對的，冰晶鎧甲卻不會像大地鱗衣這樣影響使用者的速度，讓江言選的話他肯定不會選鱗衣的。
不過這也就是江言這樣的精通武道近戰之法的人才會這麼選了，對於這個世界出身的精靈使來說，使役精靈纔是他們最強力的作戰手段，爲此，只要可以確保身爲契主的他們自身的安全，那麼就算犧牲一些速度又有何妨？
可不是每一個精靈使都像江言這樣身爲契主的戰鬥力卻比起精靈也都不弱的。
眼見自己的拳頭根本難以觸碰到身法靈敏的對手，哈爾就知道僅憑拳腳功夫想要獲取戰果是很難的了。本身他的拳腳近戰技巧就明顯不如江言，更何況現在速度還被削弱了。
於是，哈爾停下了追擊的行爲，俯身蹲下，將雙手按到了地面上。
推開一段距離的江言見此也不阻攔，好奇地想看看他要做些什麼，結果，他便發現了哈爾雙手之下的大地之中正有一股地屬性的靈力在波動着。
也不見有術式陣的痕跡，但地底下的岩土和其中蘊含的大地靈子確實在迴應着哈爾的靈力，受其驅使而逐漸往着他的雙手之處匯聚而來。
“大地操控？”很快，江言就判斷出了哈爾正在使用的能力，但又很快搖了搖頭：“……這種程度的操控，比起地龍來說弱了不止一籌啊！”
或許哈爾確實可以做到小幅度地操控大地，弄個陷坑、巖槍、土牆之類的應該不成問題，但想要像地龍那樣直接撼動大地發起讓敵人站都站不穩的地震攻擊的話，就力有不逮了。尤其是，他體內剩下的並不充沛的靈力也無法支撐他做到那種程度。
至於「大地親和」，哈爾受到地龍的反哺而也獲得了那方面的助益，但他本身可不是地龍，身爲人類的他最多也就是在身處於大地之上的時候讓自身的冥想修煉效果比其他環境下更快一些，可做不到地龍那樣直接調用地脈靈力來補充自身的消耗。
顯然有江言在對面盯着，哈爾不會蠢到當着他的面進行冥想修煉，因此他牽引大地靈子並非是爲了恢復自身。
兩三秒後，似乎達成了目的，哈爾雙手合握一抓並緩緩地站起身來，一截泛着金鐵光澤的黑色細小石柱隨着他的起身而順着他的手掌動作從土地之中升了起來，最終在哈爾的手中化爲了一根黑色的長棍。
不對，那並非是什麼黑石！江言仔細觀察了之後，眉頭一挑：“那是……從地底下抽離出來的金屬原礦？”
沒有迴應江言的話，哈爾手中涌現出土黃色的靈力覆蓋到鐵棍上，一陣火花般的靈子光輝閃爍過後，鐵棍居然就漸漸改變了形狀，變成了一把黑色的寬刃金屬大劍，被哈爾握在了手裡。
土黃色的靈力依舊籠罩在劍上，似乎還有奇異的紋路在劍上漸漸蔓延開來，一直到半響之後，靈子的光輝才緩緩斂去，最終呈現出來的黑色金屬大劍的劍刃上，還通體遍佈着類似於哈爾身體上維持着的強化術式的神秘陣紋，並且劍刃表面浮現出一片片跟哈爾體表的那層大地鱗衣相同的黃銅色的細鱗紋路。
更有些詭異的是，這柄大劍的劍刃並非是普通的長劍那樣的順直模樣，而是如同小孩子玩具的拼圖那樣由一節節的細碎金屬片刃串疊而成的，樣式看起來頗爲怪異。
‘鐵鱗劍’，這是哈爾開發出來的專門爲了彌補自己在裝備大地鱗衣的狀態下攻擊下稍顯不足的一個配套招式。
“讓你久等了。”似乎做好了準備，哈爾擡起手中的鐵鱗劍對準了江言，臉上還多出了幾分自信之色。
“剛纔那是……精靈術裡的「煉成」？”江言看了看他手中的鐵劍，好奇地問道：“一般的「煉成」，可沒你這麼輕鬆吧？”
所謂的「煉成」，也可以看做是尋常人印象之中的‘鍊金術’，並且正是字面意義上的，是一種用於煉製金屬礦物的術法。
這個法術江言自己也會，不論是這個世界的精靈術體系下的‘煉成’，還是滄瀾域的道法體系下的‘煉器’，又或者偶然從高泉博士那裡複製得到的‘鍊金’，他每一項都很是精通，甚至還取長補短地糅合到了一起歸納成了一項非常實用的「煉成術」。
江言的這份集合各家所長而整理出來的「煉成術」不僅僅再只能對金屬礦物進行煉製，甚至就連尋常的土壤、岩石、動物皮毛、骨骼、植物、乃至於人體本身都可以納入煉成的對象！用於改造環境或者煉製物品道具，都很是好用。
如今數量和規模都越來越龐大而完善的遍佈於西大陸各處的地下基地，很大程度上正是依靠於江言的這份集成性「煉成術」才能在短時間裡建造成型。
煉成術的本質是對現有物質對象進行干涉，要麼將其改造成另一種形態，比方說化石爲泥，要麼附加上新的功能，比方說附魔鍊金，但不論哪種，都是一種技術活。
像是哈爾這種將金屬原礦改造成大劍並附加上術式強化的做法，換成其他人來做的話，絕對不可能在短短數秒之內完成！
江言稍微思索了一下，回想着哈爾剛纔的舉動，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原來如此，地龍的反哺給了你「大地操控」的能力，而這個能力還能輔助你進行礦物煉成，直接對礦物本身進行操控，對嗎？”
“所謂的礦物，本就是深藏於「大地」之中的一部分，不是嗎？”哈爾自豪地笑着承認道。
“有意思，思路也很有趣。”江言點了點頭，然後異能一掃，毫不客氣地將地龍身上的原版「大地操控」、「大地親和」，以及哈爾身上他自己開發出來的「大地鱗衣」等幾個軟件全都給複製進了自己的軟件庫存裡，再度豐富了一下自己的收藏底蘊。
儘管類似的能力江言並非沒有，不過能夠令得自己的手段更加豐富多樣的話，想必誰也不會嫌棄的吧。到了現在的境界，經歷了那麼多後，江言早就已經明白了，想要攀登更高層次的境界，並不僅僅只是閉門苦修就可以的，很多時候的‘靈光一閃’、‘契機’都是必不可少，並且更加重要的，是必須有能夠支撐起那份‘晉升契機’的底蘊、根基。
‘根基’便是修爲實力和知識眼界，如果不牢固的話，哪怕晉升的‘契機’出現了，恐怕他也無法抓得住！
因此如果有機會豐富自己的知識收藏、增強底蘊的話，江言當然不會拒絕。而正好，在這方面江言有着名爲‘異能’的得天獨厚的巨大優勢。
就算同樣一份「鍊金術」，在不同人的手上也會有着些許不同的發展方向，代表着使用者對該項技能的研究成果，而江言哪怕面對相同的軟件，只要覺得有價值的話也同樣會複製下來，爲的就是其中蘊含的那一份或許與衆不同的‘個人體悟’，沒準就能爲他帶來新的靈感思路，於未來就有着大用呢。
並且在江言看來，每一份‘軟件’，其實都蘊含着一份或大或小的知識成果，本身就是知識、技能、功法類型的自不用多說，就算是血脈類的軟件，也同樣包含着那份血脈所代表的傳承奧秘！
這些軟件被江言藉助異能收錄後，哪怕不安裝到自己身上，江言都可以通過解析、體悟它們，從而增長自己的見聞，無形中就強化了自身的底蘊根基，爲他未來攀登更高層級的超凡境界的目標增添磚瓦。
思緒飄飛間，江言又想到了一件令他頗爲遺憾的事情：‘可惜了……目前只有我親自發動異能，纔可以掃描並複製到新的軟件！這種事，我麾下發展出來的無數子機們，哪怕是經受了數據化改造後本質上跟我極爲接近、擁有着部分類似的天賦能力的靈魂智腦們也無法代替進行！’
生靈的數量有多少，那麼世界上有價值的軟件數量只會更多，僅憑江言自己，哪怕他能夠分心多用，也不可能全都一一收錄到手。
分化的分魂如果太弱小的話，能力也會跟着降低，尤其是掃描軟件這種事，就算是全盛狀態的江言如今也無法隨便掃描出三級超凡者身上的軟件，更別說分割自己從而使得能力削弱後，如果他分化得太多而太弱了的話，或許連最平凡的普通人身上的軟件都可能無力掃描複製了。
關於這其中的道理，江言早就有過實驗了，因此就算他能夠做出分身，始終依靠自己的話也終究很有極限。
但如果江言麾下的子機們也可以自行收錄新軟件的話，那憑藉着子機那龐大的數量，江言的收穫立刻就會以翻上無數倍的效率提升。
可惜啊，這種事目前都只是空想。
‘話說，以前每一次我的修爲突破到更上一級的大境界的時候，自帶的異能都會或多或少地跟着‘升級’一下，甚至覺醒出新的能力分支，或許將來這個問題也會獲得改善？’
回想起過往自己的異能一步步增強的經歷，江言由衷的在內心中如此期望着。
不過他冥冥之中也有種感覺，自己的這種期望，或許並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至少哪怕他將來晉升到了如‘星羅尊主’那樣的四級階位的領域大能，也可能無法做到。
‘嘛……管他呢，反正我的異能本身就已經足夠逆天了，別人估計羨慕都羨慕不來，又何必過度奢望太多！’
搖搖頭，江言甩開了不必要的遺憾心情，他還不至於持續糾結些現階段來說並無太多實際意義的妄想。
因爲異能特性，江言思維的運轉速度是遠超常人的，他的些許雜念並不佔用現實之中的多少時間，在他重新收回注意力後，對面的哈爾也有了新動作。
“是不是有趣，你很快就會體驗到了！”對於江言貌似有些輕視的評價，哈爾冷哼了一聲，舉起了手中的鐵鱗劍主動朝着江言衝了上來，揮劍就斬，凌厲的鋒芒攜帶着鐵劍自帶的重壓襲向了江言的胸膛。
“你的動作還是太慢了，這樣可別想碰到我啊！”江言腳尖輕點了一下地面，身形便輕飄飄地讓過了斬擊，順手還一拳轟到了哈爾的側肋上。
嘖，果然好硬！
感受着拳頭上的觸感，江言略微皺眉了一下，要不是有着冰晶拳鎧的防護，他估計自己打出的拳頭本身或許還會受到不小的反震傷害。
“是嗎？”落空的一劍並不出乎哈爾的預料，他轉頭看向正抽身想要退出自己斬擊範圍的江言，冷冷一笑，忽然握劍的手腕一甩。
嘩啦……！類似金屬零件摩擦的聲音響起，只見哈爾手中的鐵鱗劍的劍刃上那一節節串疊起來的金屬片刃忽然出現了分離，隨後如同盤曲起來的毒蛇出擊一般驟然延長，很是突兀地往着本該已退出安全距離的江言追擊了上去。
鐺地一聲轟響，延伸而出的劍刃斬擊在了江言忽然交叉架起在胸前的兩條冰晶臂鎧上，並在在那剎那間劍刃上的術式靈紋紛紛亮起，一股龐大的震盪之力順着斬擊一起轟出，將江言整個人都給擊飛了出去足有七八米遠的距離。
“……嘁！”明明一擊佔了上風，但哈爾卻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因爲他剛纔的攻擊有種不怎麼受力的感覺，似乎對方是故意藉着他的攻擊退開的，而不是倉促間被打飛。
果然，江言很輕鬆地就卸掉了身上的退勢，輕巧一個翻身後落到了地上，整個人看起來都沒什麼創傷。
咔擦……
呃，也不對，他擡起了雙臂，就見兩隻冰晶臂鎧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裂紋，看樣子捱了鐵鱗劍附帶震盪的一下斬擊後有了破碎的趨勢。
然而哈爾一點都不高興，因爲江言只是掃了臂鎧一眼，冰藍色的靈力注入到雙臂上，然後很是輕描淡寫地就修復好了臂鎧上崩開的裂痕，讓它瞬間煥然一新。
江言看着被一根流轉着濃郁的土黃色靈力光輝的金屬絲鏈接起來的一節節正在往回收縮的劍刃，不由得一笑。
“原來如此，伸縮型的鏈劍？嗯……似乎還附加了堪比大地震盪濃縮起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