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號,今天媽媽讓我照顧三妹,大姐要去市醫院辦理事情,媽媽要忙其他的事情。大姐出去前交代我要時不時的叫一下三妹,不要讓她睡過去。我心想這個任務我應該能完成的,我是不會讓她睡過去的,可是我還沒有學會怎麼照顧人呢。我看着妹妹,我在想等一下她又呼吸不了,我應該怎麼辦。我陪着她,拿出耳機來放音樂給她聽,她還是時不時的發抖抽搐還呼吸不上來,又過了一下就好了。
小叔也時不時的進來跟她說一下話,讓她振作起來。我在旁邊轉過頭,偷偷的擦眼淚。小叔對我說:“你不要在你妹妹面前哭,讓她看見了,她會更加難過。”但是我就是看見妹妹那樣子我才流淚的。小叔又說:“等下不要讓太多人進來圍着看你妹,如果他們進來的話你態度要好一點跟他們說,不要衝。”小叔知道我的脾氣,等他出去了,我就反鎖房間門,不讓人進來。
房間裡就只有我和妹妹兩個人了,我自我感覺可以安慰她,我拉着她的手,問她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她點了點頭。我叫她先不要哭了,這樣我看着她更加難受,我哭着對她說話,我這樣看着挺不靠譜。於是我擦掉眼淚對她說:“我回來了,一家人現在都在家了,大姐和媽媽忙裡忙外的,你又倒下了,我得照顧你,小妹什麼也不懂。事情還得靠別人去幫我們做,我們都很難受,但是他們不讓我哭。說我會影響你們,要我堅強起來,這樣的事情不光是靠我一個人堅強的。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媽媽看見你這樣她非常難過。要是你們都倒下了,家裡就沒有人了,我也要堅持不了了,我們大家都要振作起來。好好把爸爸送走,今天明天還有兩天就結束了,到時候就要讓爸爸下葬了。你在不振作起來,就真的不能去送爸爸了。”
三妹哭得很傷心,她小聲的跟我說:“我想出去洗一下澡。”可能是她這幾天都躺着的原因,也沒有刷牙,三妹說話的時候嘴巴臭臭的,酸酸的。我把頭轉到另一邊說:“媽媽說這幾天不讓洗澡,過兩天等爸爸下葬了之後纔可以去洗澡。”我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她說她想吃辣的。我就出去想找之前買的辣條,但是已經沒有了,被弟弟妹妹他們吃完了。我找不到辣的東西給她吃,想着總不能直接辣椒給她吃吧。我就出賣她去跟媽媽說三妹想吃辣的。媽媽就進房間對她說:“你不能吃辣的,你這幾天沒有吃東西,吃辣的對胃不好,我去打飯給你吃。”
媽媽去拿了一晚湯泡飯進房間給三妹吃,她吃不下。這碗飯看着我都吃不下,油油的湯泡着飯,一點菜都沒有。飯沒有什麼味道,媽媽還一直讓三妹吃,她吃一點吐一點。我在想她應該不會怪我告訴媽媽了吧,我想着補償她,但是我找不到辣的東西給她吃。我看見家裡存放東西的地方有一箱老壇香辣泡麪,我就想着裡面不是有一包香料嗎。我打開了一包泡麪,把裡面那包香料放進口袋裡。想着我等下把香料打開,一點一點的到放進她的嘴巴里。讓她嘴裡有一點味道,這樣就會胃口吃東西了。我進房間後,發現自己沒有下手的機會,因爲還有大人在妹妹身邊勸她吃飯。我對他們說給她吃點辣的開胃吧,他們說不行。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那包香料,不敢開給妹妹吃,不過我一直在找機會給她吃。
等他們都出房間後,我感覺機會來了。但是三妹對我說她想出去上廁所,我就扶着她出去上廁所了。我扶三妹出去的時候很多大人都看向了我們,他們應該都在想妹妹好點了,可以起來了。而我在想的卻是等下不會讓我扶着上廁所吧,這個我有點接受不了。去到廁所門口三妹對我說:“我自己可以去上廁所的,我要拉屎,你在外面等我。”我說:“那我就在外面幫你拉着門守着,你有什麼事叫我一聲。”這廁所門還真的是有點危險,把手的地方有一塊鐵皮,不小心的話很容易被劃傷。難怪小妹的手那麼嚴重,有空了我得把它砸平了。
三妹上廁所的時間有點久,廁所裡面也沒有什麼聲音。中途我還從門把手掉的那個圓隆偷看了好幾次,我是害怕她突然暈倒在裡面,並不是我有什麼特殊愛好。等三妹上好廁所後,我又扶她進房間,她躺了一下對我說她要出去看一下爸爸。我對她說:“你能不能堅持住嗎,如果能堅持的話你就可以出去看爸爸。”她點了點頭。我也感覺她可以了,我去幫她找來‘孝衣’給她穿上,戴在頭上的東西我不會弄,就讓二嬸來幫她弄。弄好之後,三妹在我耳邊小聲對我說:“昨晚我夢到爸爸回家來找我了。”我小聲回她說:“那是夢,爸爸想你了想帶你走。呸呸呸,對不起說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爸爸想讓你快點好起來,讓你好好的,我應該是瘋了,對不起。”我又在心想爲什麼我就沒有夢見爸爸,難道爸爸不想我嗎,我難免心裡有些失落。
沒有多久,中午的法事要開始了。三妹說讓她去拿一下爸爸的靈牌,這次我們就讓她去了。我教她等會要跟着先生們怎麼做,就站在她旁邊,我看着她要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有點擔心,害怕她會隨時暈倒。我發現那兩個先生又笑場了......他們肯定是新手。三妹她堅持住了,這中間我們也是換着拿的。結束後她和大姐陪着媽媽,我和弟弟妹妹就玩自己的。我帶他們這裡坐着聊一下天,那裡又去玩一下,聊天樂了。其他大人就說我最堅強,就是要這樣好好的,看開一點。我看着爸爸的遺照,在心裡想,對不起爸爸,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笑呢。
我就去守着在棺材旁邊,給爸爸燒紙燒香,這幾天過去了,我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傷心了。我並沒有感覺爸爸離開我們了,只是現在應該要做這些事情。等把喪事完成了,一切都會是原樣的,我們一家人都還在都好好的。今天晚上的法事我們還在商量讓誰去拿靈牌,媽媽說今天晚上要我家的4個人自己拿。我說讓三妹去,三妹說她手都酸了,小妹說她手痛。大姐和媽媽、二叔‘小舅’他們在整理爸爸之前的東西還有財產等。我就對他們說:“就不能等爸爸的喪事辦完之後在整理嗎,用不着那麼着急吧。”姐姐說:“現在整理,還有叔叔們幫忙一起看,等事情結束他們都回家了,有些東西看都看不懂。”外婆說讓我去端,她說我是最懶的,端得最少的。
我沒有說話,二叔家的堂弟說:“從二姐回來後大多數都是二姐拿的,就我和二姐拿最多。”法事開始了,我自己去端爸爸的令牌。今天晚上做的法事比之前的更加久,後來我實在是不行了,手很酸才換了三妹。三妹拿了一下我又去把她換下來,我自己一直堅持到結束,三個多小時。
法事結束之後我進媽媽的房間,看姐姐他們還在整理東西。他們整理了那麼久還沒有整理明白,還是我進去幫他們理清了思路,弄明白的。外婆坐在牀上,我去挨着我外婆坐,抱着她。爸爸生前在銀行貸了好幾次款,還好有些已經還了,還剩一筆貸款5萬的沒有還,是不久前剛貸的。我們問媽媽他貸款做什麼,媽媽說不知道。我爸爸做什麼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的,從來不會和我們商量過。媽媽能做的就是聽爸爸說什麼,要讓她去做什麼她就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