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他在看到的時候就有了心裡準備，現在看來。
果然這東西不簡單。
千分位啊。
還有兩組齒輪的齧合，不好弄。
“我去問問。”
汪廠長拿着打好的控制器走向楊小濤。
“楊工，出了點問題。”
“周師傅說着精度盤需要千分位，還有齒輪的齧合也達不到要求，這裡有些困難。”
汪廠長說完，楊小濤接過控制器看了看，伸手摸了下就清楚，離要求有點遠。
劉德輝更關心精度問題，“楊工，這個不會有影響吧。”
餘組長沉住氣問道。
哪能繼續下去？
他跟敵人打了多少年的交到，甚至還曾潛伏到敵人內部當中，雖然敵人中總有些敗類豬隊友，但那些年面對小日子的時候，還是涌出許多人才的。
“齒輪做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到了下午兩點，周圍不少人飯都忘了吃，就爲了在這看着。
不過廠長總是有些特殊癖好，就像喝起酒來就喜歡叫兄弟似的。
“還有，重點排查單身的，沒有結婚的男女。”
啪嗒
兩個巴掌大的齒輪被楊小濤扣在一起，牙口互相傾軋在一起，完全扣住的時候，感覺就像是一塊沒有縫隙的鋼板。
現在，火車站的同志將資料送來，一大摞擺在桌子上，餘組長來到的小波幾人正在快速分析篩查。
這些都是明天乘坐火車的人員資料。
汪廠長親自接過後，手指在上面摸索着，眼神裡都是凝重。
“怎麼回事？”
看着那跟先前差不多大小的圓盤，下面是一個精密齒輪，跟盤面上的標識一一對應。
“楊工，要不先吃飯吧。”
“那我們查了幹嘛？”
哪怕楊小濤已經成了工程師，但八級鉗工裡面仍有他的傳說。
呲呲
吱吱
楊小濤開始加工部件，一件件，一塊塊，從內到外一個個慢慢做着。
就是劉德輝也在等着，本來就是過來瞅一眼，再跟楊小濤見一面，表示一下就行。
一機廠負責買票，同時跟火車站打招呼，調度明天快車票的售賣情況，將要坐火車的人員名單，底細資料搞清楚。
楊小濤沒搞明白，汪廠長卻是吩咐小牛趕緊招呼廚房做飯。
一旁的汪廠長也明白這個道理，劉德輝自然也是清楚。
汪廠長狠狠拍着手，人家來這裡是幫忙的，怎麼能夠有這種心思？
大家都是爲國家建設發光發熱啊。
再怎麼說都是提高啊。
汽車廠裡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呢，卻不想，竟然在這裡待了這麼久。
小波還是有些擔心，他們已經出了一次簍子，決不能再出錯了。
旁邊周師傅、汪廠長、劉德輝還有其他人員都靜靜的看着，大氣不敢出一點。
一旁的汪廠長也看過來，“若是影響不大的話，應該可以用吧。”
等丁科長離開，屋子裡幾人仍舊忙碌着。
那劃刻的痕跡更加密集，而且這種密集不僅沒有散亂的感覺，反而看上去就很均勻。
砰砰
敲門聲響起，接着就看到王浩跑進來。
楊小濤將齒輪教給周師傅，隨後活動手腳，拿着水壺喝了點水，準備繼續加工。
衆人不接受任何反駁。
“厲害，厲害啊！”
眼前的情況，雖然事出有因，但也是臨時變化，很容易引起敵人的警覺。
隨後接過鋼材，楊小濤沒有看圖紙，那控制器的參數他腦海裡有數。
楊小濤繼續投入到工作中，手上的部件也在慢慢成型。
楊小濤對此只能苦笑，並且推脫對汽車製造並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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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汽車上顛簸運轉，磨損消耗，軸承的報廢率一直居高不下，嚴重影響了汽車的性能。
“丁科長，上火車前就靠你們了，千萬不能出事。”
汪廠長看着楊小濤這番動作，突然想起來，面前的這個工程師，可是貨真價實的八級鉗工啊。
“丁科長，麻煩你們明天再去買一趟火車票，就買後天的快車票。”
這種工件，即便是八級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來的。
“餘組長，你放心，在這泉城一畝三分地，我們保衛科萬無一失。”
說完後又將周工拉上，車間的一個主任也一起，至於楊小濤做的控制器則是交給了霍林，這兩件東西必須保護好了。
若是情況暴露，讓敵人發現他們在布控，那就麻煩了。
這要是被楊小濤做出來，那今後一機廠的臉
啪
小波聽了，點頭懂了。
劉德輝更是想讓楊小濤去汽車廠看看，能不能提出寶貴意見，也能改進下工藝。
畢竟那是四九城呢。
劉德輝一步跑過來，伸手小心的拿起圓盤。
就要開口說句可以了，寬慰一下衆人。
兩人嚇了一跳，屋子裡其他人也都凝神看過來。
“今個就這樣了，老劉，明天再裝。”
“這樣，咱們先吃飯，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哈哈。”
不說別的，就這齒輪加工的本事，在這泉城找不出第二個。
將圓盤小心放好，楊小濤擡頭看向衆人，露出笑容。
“這也行？”
擡頭看着楊小濤，心裡突然覺得，這人要是留在一機廠就好了。
畢竟，沒有千日防賊的。
卻發現楊小濤脫下外套，開始挽起袖子，“好久沒動手了，不知道手生沒有。”
餘組長也是思考着，不過並沒有擔心，反而眼中透着精芒。
“餘組長，丁科長，有事發生。”
滋滋
隨着最後一道刻痕完成，楊小濤放下手上工具，感覺手指都有些麻木了，這就是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的後遺症。
“組長，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目標做的越好，說明價值越高，敵人越不容易放棄。他們想要完成蝴蝶下發的任務，就必須抓緊了。而這次回程，就是最好的機會。要是回到了四九城，那就沒他們的機會了。”
“虛虛實實，這樣反而更好。”
這邊楊小濤已經走向鉗臺，劉德輝沒理會汪廠長，領着一羣人過去看看。
“敵人既然能隱藏這麼久，哪能沒點準備？”
“何況，這樣才更真實呢。”
小波拿着一摞資料過來，餘組長卻是沒有接過。
這次吃飯衆人只是淺嘗輒止，喝酒不多，但飯桌上的熱情不減。
汪廠長在一旁說着，楊小濤確認搖頭，“沒事，昨晚吃了不少，今個還行。”
楊小濤想要做的就是吃透這些圖紙，然後設計出簡單，符合當下國情的發動機。
很快，屋子裡的人一片啞然。
劉德輝說着，就拉着楊小濤準備離開。
“還是趁熱打鐵，先弄完吧。”
自從確認楊小濤的任務完成後，餘組長就決定買明天的火車票回四九城。
汪廠長正想着，一旁的工人搞不懂廠長這是幹嘛。
楊小濤慎重的說着，“失之毫厘謬以千里，這軸承本來就是精細活，這控制起來差一點，在軸承上的反應就是一大塊。”
汪廠長一口拒絕，他也看出做了這兩個部件後，楊小濤的精神消耗不小。
餘組長說着，突然對王浩說道，“儘量保證明天完成任務，後天再回去。這期間，你看好目標，最好一直待在廠子裡，不要出來。”
先前他們汽車廠接收的軸承就是這樣，大小厚薄不一，或許肉眼分辨不出來，但經不起比對。
劉德輝見汪廠長還在發呆，趕緊催促着。
等楊小濤離開後，王浩這纔想起什麼，跟楊小濤打個招呼一溜煙的跑出去。
夜晚，楊小濤跟汪、劉等人吃過飯就回到住處。
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面前的這個，更加精準。
“組長，這些資料都看了，沒有問題，一個個都有介紹信，出行證明。”
“好了？”
一機廠的保衛科丁科長跟餘組長正在分析資料。
“等明天送來的資料裡，比對一下，找出兩次買車票的人，還有同一個單位買車票的人。”
楊小濤吐出一口氣，看看做好的齒輪，滿意點頭。
再說了，楊小濤也未必願意啊。
劉德輝被他這麼一提，也是反應過來，這一天下來，確實很晚了，而且楊小濤的精神狀況也值得擔憂。
不過這邊的聲音很安靜，即便是過來的人，也會刻意壓低聲音，衆人都將目光放在聚精會神的楊小濤身上。
餘組長則是搖頭，“我不覺得沒用，這種突然情況，我們沒準備，敵人更沒有準備。出其不意，這未必是壞事。”
見楊小濤這就要下場了，臉上露出笑容，可緊接着就是苦笑。
軋鋼廠能同意，那當廠長的肯定是被驢踢了。
“趕緊什麼，這都幾點了？”
起碼，能夠隱藏這麼久，隱藏到現在的，都不是輕與之輩。
下班鈴響起，工廠裡的人陸續離開，也有部分過來查看情況。
此時，楊小濤一點一點的刻着刻度，沒一下都要仔細認真，他不想再重來。
他們這都做好準備了，就等着上車回家了，竟然臨時出現這種變故？
他們計劃中就是利用敵人沒有覺察消息暴露的情況下，抓住這次機會，將跳出來的老鼠抓了，然後消除老鼠窩。
小波張大嘴驚訝不已。
王浩不知道爲啥，卻是點頭明白，然後轉身離開。
來到工位上，楊小濤熟練的取出工具擺放整齊，這是他工作時的習慣。
雖然有段時間沒有幹這麼精細的活了，但身體的肌肉記憶，並沒有讓他失望。
這東西，對技術的要求太高了，單純照着圖紙也能照葫蘆畫瓢，但缺乏材料、技術的支持，未必能做出來。
“還有，明天收關前，將買票的人所有證明拿來。”
雖然空間裡就有一套柴油發動機，但他還沒吃透啊。
原先工位上的工人見了，感覺又學到了。
楊小濤拒絕，汪廠長聽了也沒多說，不過衆人沒有去吃飯的。
“對對對，你看我激動了，激動了。”
只是片刻後，就把這想法摁在心底。
革命同志，沒有那麼多道道。
“好了。”
“別看了，趕緊的，都等着試試呢。”
“好，我這就去安排。”
王浩趕緊將今天的情況說出來。
“那最好！”
王浩拿着衣服，也跟在後面，以前在軋鋼廠的時候經常談論車間工人的能耐，自從楊小濤成爲八級鉗工後，這最能耐的位子就一直是楊小濤的。
一機廠外，如同民宿中。
“組長，還是太突然了，我們先前的佈置都落空了，萬一出了漏洞可就麻煩了。”
劉德輝看着手上的控制器，雖然有些瑕疵，但也要比先前的精度要高吧。
幾人都在等着結果。
不過已經待到現在了，也不差這點時間了。
“查案查案，多做一點總比不做的強。”餘組長點燃香菸，“而且咱們做的也未必沒有用。”
楊小濤認真回答汪廠長的問話，一旁的周師傅已經舉起大拇指，“後生可畏，你這後生了不起。”
一步步提升，在正確的道路上追上去。
回到房屋內，楊小濤就開始休息，明天還要忙活。
王浩也說了，明天做好，後天就啓程回四九城。
楊小濤也有些想念冉秋葉了，想念那溫暖柔軟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