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能做。”
聲音很輕，很隨意。
但在幾人的耳中，就是一種強烈的自信。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楊小濤的這種自信來自於系統，來自於空間中的那份渦輪噴氣發動機的設計圖紙。
是的，他有現成的圖紙，還是領先這個時代的圖紙。
若是給他時間吃透了，設計出來不難。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因爲以他現在八級工程師的能力，對這套設計圖的研究只停留在表面。
自己都研究不透，怎麼拿出來？
這也是他想要升級的原因。
只有系統升級，在系統的幫助下獲得更多的知識、經驗，提升自己的能力，才能將這些獎勵的好東西變成實際的好處。
而這，就是他要做的事。
現場再次沉靜，只有發動機還在那裡咚咚咚的響着，黑煙從煙筒裡排出，周圍一陣柴油燃燒的氣息。
鄭主任在一旁看着楊小濤，雖然知道老冉家這女婿了不得，雖然見識過楊小濤那強大的設計能力，但，對於渦輪噴氣發動機的設計，他太瞭解了。
因爲他現在主持的可就是這個啊。
先前已經獲得了聯盟方面提供的P-13渦輪噴氣發動機，想在此基礎上研發出自己的渦輪噴氣發動機，這也是三機部與後勤處聯合研發的原因。
正因如此，他才知道這其中的難度。
有了圖紙參考，都做不出來，楊小濤竟然說的如此肯定，讓他有種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感覺。
但這話是楊小濤說出來的，又讓他有種，這小子，能做出來的錯覺。
其實何止是他啊，就是劉懷民陳宮幾人在一旁聽了，第一感覺也是楊小濤說的是真的。
可轉頭一想，在心裡就將這事給否決了。
沒辦法，那是飛機的發動機啊，可不是柴油發動機這麼簡單。
再說了，楊小濤這話的前提是資料和時間啊。
給他十年八年的，說不定還真能做出來。
有這十年八年的，還是留在機械廠多搞幾缸柴油發動機的好。
“好，哈哈，好小子，有志氣。”
章老突然笑起來，看着楊小濤的目光越來越柔和，越來越欣賞。
黃老也笑起來，“別自大，一步一步來，到時候真設計出來了，我帶你去三機部要好處，賣個好價錢。”
黃老打岔，章老立馬笑起來。
“儘快將運輸車做出來，有什麼困難，儘管說。”
“還有，你們發動機的圖紙給我一份。”
楊小濤看了下黃老，對方點頭後說道，“首長，困難還是有的，就是那些合金材料，這東西少了，做不出來。”
“材料的事情好說，這次你們一機部也得了不少好處，我們這邊再拿出一部分來，相信能頂一陣。”
黃老在一旁苦笑，好不容易到手的材料，估計又要飛了。
不過好鋼用在刀刃上，用在這款發動機上，倒是不虧。
至於用完了這些材料怎麼辦？
兩人都沒提及，因爲說了也沒用，除了用外匯購買進口，就只能指望國內的冶金同志了，希望他們早點解決材料的問題。
“只要有了材料，我們這邊生產沒啥問題。”
楊小濤代表機械廠保證着，黃老點頭。
隨後章老率先離開，他要回去，將這份圖紙交給專業人員仔細研究研究，希望能夠獲得一些靈感。
章老走後，黃老卻是留在了機械廠，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主持工作。
老夏去了西北，現在機械廠需要他來坐鎮。
劉懷民對此自然是雙手贊成，有老大在，一些事就不用打電話彙報了，直接當面解決，倒是提高了辦事效率。
而就在黃老將機械廠研發出八缸柴油發動機的消息上報後，章老也將消息傳給了鹿城的59生產工廠。
鹿城，59式生產車間。
車間主任老於正對着生產線上的59式半成品發愁。
而這發愁的原因很簡單，材料不足了。
沒有充足的材料，這些生產線上的半成品就不能稱之爲59式，軍方要求的供貨任務就沒法完成，他們也沒法交代。
可讓後勤往這送資源，後勤的同志也發愁。
因爲這裡面不少關鍵部分都是聯盟那進口來的。
後來對方掐斷了貨源，他們只能自己謀出路，讓國內各個工廠幫忙代加工零部件。
然而國內的工廠生產技術擺在那裡，還不如他們廠呢。
“唉！”
看着已經無所事事的工人，主任只能嘆息，讓人下來休息休息，等什麼時候部件運來了再安裝。
“主任，這發動機的材料什麼時候做好？”
剛讓人吩咐休息，一旁的技術員老賀就走過來抱怨着，“這三天兩頭的停停乾乾，到底是咋幹回事啊。”
身邊漸漸聚了不少人，聽到老賀的抱怨也開始發起牢騷，“對啊，不止是發動機，還有傳動裝置跟變速箱，每次來就來那麼點，做幾十個就沒了，根本不夠咱們使用的啊。”
“是啊，這樣下去我們還怎麼完任務啊。”
幾個人的抱怨很快成爲整個車間的談論焦點。
主任老於也是如此的。
這在最近兩年裡，這種情況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了，最近上個周，更是開工幹了三天，剩下的四天都在放假。
原因自然是下方生產部件受到了限制，而限制的原因是基礎工業加工的薄弱。
這種薄弱並不是做不出來，更多的是做出來的不耐用。
現在他們出現的產品都得嚴格檢查質量。
即便如此，也有不少出現故障的59式需要回廠改修。所以想要解決，就只能從基礎一點點建設，發展。
打牢基礎，才能蓋高樓。
這已經不是他們工廠所能夠決定的了。
“都歇歇吧。”
老於看了眼衆人，“國內什麼情況你們還不知道？”
“能夠給咱們提供這點，已經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了，咱們難，國內的兄弟們更難。”
老賀等人不再言語，他們也只是發發牢騷，抱怨兩句。
對提供材料的同志，並沒有怨恨的意思。
“主任，主任！”
就在衆人說話的功夫，外面一個小年輕快步跑過來，路過車間機器的時候，靈活的避開。
“怎麼了，跑的這麼急。”
於主任見來人過來，正是廠長秘書小馬。
“主任，剛纔廠長接到四九城的消息，說，說四九城的機械廠做出一款八缸的柴油發動機，讓你過去呢。”
“啥？八缸的發動機？”
“對，聽廠長說了一句，什麼800馬力的，總之讓你趕緊過去趟。”
老於壓下心中疑惑，連忙往廠長辦公室走去。
身後小馬還要跟上，卻是被身邊的人拉着。
“小馬，到底怎麼回事？”
老賀開口詢問，小馬連忙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一遍，這才離開車間，回去打聽消息。
“老賀，他說的，是真的嗎？”
老賀搖頭，“感覺像是真的。但又有些，不敢置信。”
周圍人沉默片刻，突然一人開口，“對啊，咱們在這生產了這麼多年，也見過形形色色的發動機，但800馬力的發動機，還是八缸柴油發動機，怎麼這麼不讓人信呢？”
“是啊，咱們十二缸的發動機連600馬力都達不到，他八缸的就能到？”
“不敢信。”
車間裡引論紛紛，而在廠長辦公室裡，一場會議也在進行。
“這是章老傳來的消息，應該不會假。”
坐在上首的乾瘦男子，早生華髮，帶着黑色，眼中卻是佈滿血絲。
最近因爲生產的問題，可沒少熬夜通宵，沒少打電話溝通交流。
“老於，你說說。”
“廠長，這件事得親眼看看才能確定，否則，我不知道。”
老於謹慎的說着，對於這個消息，乍一聽就覺得震驚。
在他心裡，或者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會有一個簡單的衡量標準。
那就是，你一個八個氣缸的傢伙，能比我們十二缸的厲害？
正是有這種心理，讓這裡的人很難信服。
“你們的意見呢？”
廠長環視四周，最後放在廠書記上，“老譚，你說說看法。”
身邊同樣清瘦卻是個頭不高的中年人聽了緩緩點頭，然後看向衆人，這纔開口。
“我相信章老的消息是準確的，也相信國內的機械廠確實有本事將這種發動機做出來。”
“雖然，這個馬力有些驚人。”
衆人紛紛點頭。
“但，對我們來說，有什麼用處呢？”
“我們總不能將59式成熟的生產技術替換掉吧，那纔是得不償失呢。”
“但是。”
書記大聲起來，周圍人都被嚇了一跳。
“對方竟然做出這麼好的發動機，但我們卻是停滯不前，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們的工作積極性不高，缺乏工作熱情啊。”
書記拍着桌子，衆人神情一凜。
不少參與發動機研製工作的技術人員低下頭。
他們廠可不止是生產發動機，也承擔部分三機部的研發任務。
而這麼多年過去，年年說研發，結果年年說不行。
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機械廠，竟然成功了。
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嘛。
好在，對方做出來的發動機只有八個氣缸。
廠長看着衆人模樣，沒有再說話。
等會議解散後，廠長和書記叫住老於吩咐道，“這次首長讓我們去個人組織學習圖紙的射擊工作。”
“我跟老韓兩人商量下，覺得還是你去比較合適。”
於主任聽了點頭，“行，沒問題。”
“你去趟四九城總部，看看這圖紙有沒有借鑑的地方。”
“還有，將我們的情況跟上級彙報一下，讓儘快撥付更多的物資。”
“咱們的生產任務不能拖後了！”
再次強調後，老於回到，“我明白。這次去好好看看他們怎樣設計出來的。”
“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