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喜與悲
楊大壯這麼說，楊小濤趕忙開口同意，“您放心，我這身本事，他們學個一兩成就夠用了。”
“吹牛吧你，我告訴你，一代更比一代強。將來端午肯定比你厲害。”
“是是是，那小子站在他老爹的肩膀上，肯定更強。”
楊小濤端起酒杯，“來，咱們走一個。”
幾人打住話題，開始說起今年的事情。
“學校還要擴大，村裡孩子多了，農場也不少，半大小子不去上學，過兩年就學不進去了。”
楊太爺說着，雖然將學校交給洪老師打理，可不代表他不關心。
“學校擴大可不是小事，蓋房子好說，咱們村就能幹了，但老師不好找啊。”
楊小濤放下筷子，“還有教材，這些年多虧了紅星小學幫忙，但人多了，不能總是擺脫人家。”
楊太爺點頭，但心裡認定的事，基本不會改變。
反正事他提出來了，怎麼做，能不能做到，就看楊小濤的了。
“其實，也沒那麼多。”
洪老師放下筷子，將嘴裡的豬頭肉嚥下，今天這頓是他輾轉多年來，吃的最好的一次。
不僅飯菜好吃，更重要的是在這裡得到了尊重。
“這年齡大的，明年夏天就可以畢業。”
“當然，最好是讓他們進初中上學，再不濟也要去工廠學點本事。”
“這些孩子都識字，學東西快，都是好苗子。”
一旁楊太爺點頭，“洪老師說的對，要是不上學，也要學門手藝。”
說完看着楊小濤，“咱們能教小學已經不錯了，現在的教學水平，初中有些強人所難。”
楊小濤點頭，拿起酒杯一口悶了。
“回頭我去找劉書記，讓他想想辦法。”
現在劉懷民成了大領導，有些事辦起來方便。
“再不行，我去找高主任，還有鄧院長，他們倆門路多。”
洪老師點頭，“我們也不走後門，就要個考試名額，考上的就上，考不上的就下工廠！”
“對，洪老師說的好。”
楊大壯幾人也都符合，哪怕是進廠子，那也比在地裡刨土強。
“放心，這事交給我，實在不行，我搬個班，專門負責教做飯，以後各個都是大廚。”
楊小濤笑着，楊太爺拿起筷子敲在楊小濤頭上，“不務正業。”
屋子裡一片歡聲，隨後又說起年後育種的事。
上次楊小濤說過要多育種，楊大壯幾個就商量着，開春把其他地方都開墾出來，尤其是南山，那邊還有許多地方，經過一年的實踐學習，農場的人也都明白，就那麼點事，只要運用得當，產量能翻個兩三倍。
楊小濤知道了也沒說什麼，只要育好種，就行。
“周圍村子都會種上楊村一號，丁胖子已經協調好了，上面會根據畝產收取公餘糧。”
楊大壯說着，一旁楊石頭笑起來，“那幾個村子爲了掙取名額，可是啥話都敢說。”
“曲家皁戶的村長直接懟了秦家莊的，說什麼他們村裡沒有眼瞎的，不會忘恩負義。直接把秦家莊的人說燥了臉…”
楊石頭說的痛快，一旁的楊大壯咳嗽兩聲，“你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
楊小濤沒在意笑笑，他現在心思要麼在工作上，要麼就是放媳婦兒子上，過了年家裡還要添兩口人，壓力沒有是假的，更何況冉秋葉也有自己的事業，將來孩子的教育也讓人頭疼。
“陳年往事，管他幹嘛。喝酒。”
幾人笑笑，確實，現在也就秦家莊將這當成一回事。
畢竟，後悔這種事，是會記一輩子的。
這頓飯吃完已經到了下午兩點，撤下去飯菜，有端上茶水，不斷說着天南海北。
“你發明的那個輔助系統就那麼厲害？”
洪老師酒量不小，身邊楊太爺和楊大壯早就呼呼睡着了，楊石頭更是想吐又捨不得吐，出去在院子裡轉圈。
屋子裡，還端着茶杯的就楊小濤和洪老師。
楊小濤也說了軋鋼廠最近忙的不像樣子，聽聞見到了韓首長，洪老師特意問了兩句。
楊小濤知道的不多，只是說部隊要進行機械化建設。
“不是我發明的，國外早就做出來了。只是對咱們技術管控，核心數據不給，咱們這邊仿製不成功。”
“這麼個東西咱們做不出來？”
“嗯，技術能力，標準化，我們的工業化建設還要走很長的路。”
“就沒有什麼辦法，超過去？”
洪老師說話間看着楊小濤，這一刻他的心中已經認同了楊小濤的本事。
楊小濤給對方添了茶水，“很難，但，不是做不到。”
“怎麼做？”
楊小濤沉思片刻，機械工業不能故步自封，閉門造車更是不可取。
這時候就要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再加上正確的引導，少走彎路。然後憑藉國家特色的能量，集中力量，這要纔有可能。
就像小日子的戰後經濟恢復，不就是如此嘛？
小日子能幹成，擁有地大物博的華夏兒女爲何干不成？
埋頭苦幹，十年後擡頭與君相見。
只是想到國家即將進入的動亂時期，有些事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說多了，對雙方都沒好處。
楊小濤想了又想，最後慎重說道，“找對方向，集中力量辦大事。”
隨即閉口不言。
洪老師見楊小濤彷彿有難言之隱，也不多問，本身他就是勞改人員，說不定就有人看着他呢。
兩人又說了回話，突然洪老師想起什麼，“對了，我那內人，也是有點文化水平的，如果可以的話，可以來這裡教書，正好解決老師的問題。”
“是嗎？那太好了。”
楊小濤聽到後，立刻想起，這位洪老師的愛人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來教學有些屈才了，但就像洪老師這樣，暫時棲身，保住有用之身到是不錯。
“就是怕會給大家帶來麻煩。”
“麻煩？不會的，在這農場裡，都是堅定的革命者，這點您放心。”
楊小濤看了眼一旁呼呼大睡的楊太爺，要不是上次陳老來了，他還真以爲太爺是個當了多年的老兵呢。
這年頭，槍桿子裡出政權，偉人說的，不會錯。
洪老師也看了眼楊太爺，他從體系中出來的，對於楊太爺的情況也很熟悉。
他跟楊太爺不一樣，升到他這個位置，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反而不如楊太爺這樣，看起來無官無職沒什麼權勢，但真要有事了，一羣老部下老首長，這些人聚在一起的能量，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壓下去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洪老師便離開，要回去寫信。
楊小濤將其送出去，就看着院子裡，小端午又在冉秋葉身上鬧騰，可能是新環境有些躁動，楊小濤上去抱着，小傢伙穿着藍色棉襖，頭上戴着八角帽子，冉秋葉還給戴着圍巾，包的跟個糉子似的，在楊小濤懷裡也不安分。
楊小濤便抱着出了院子，在村裡走着，不時跟同村的人說說話，碰到的孩子叫着楊老師，很是熱鬧。
等楊小濤從楊紅葉家裡走出來時，小端午已經累了，正睡得香。
回到家裡，楊小濤就看到楊太爺正給楊石頭理髮。
太爺手裡拿着一把銀白色的推子，手腕握着把柄，隨着用力鬆緊下，發出疙瘩疙瘩的聲音，然後，頭髮一簇簇的往下掉。
所謂有錢沒錢剃頭過年，這一剃，下次就得二月二龍擡頭了。
“濤哥，正好，該你了。”
沒一會兒，楊太爺同剃刀在楊石頭後腦下颳了兩下，一顆毛桃出現。
楊小濤看着楊石頭那短到極致的毛寸，摸了摸濃密的黑髮，有些不忍心。
“趕緊過來，再不理就成女人了。”
楊太爺催促着，楊小濤無奈，好在一個月後就長起來了，倒也，沒啥。
十分鐘後，又一顆毛桃出爐。
楊小濤覺得，就太爺這手藝，要是去城裡開店，絕不會有回頭客。
屋子裡，楊石頭家的正在幫忙調餃子餡，豬肉白菜的，不時嚐嚐鹹淡，放點醬油。
冉秋葉將熱水倒進盆子裡，又摻了涼水，讓楊小濤兩人洗洗。
沒一會兒，感覺腦瓜子發涼的楊小濤找了個帽子帶着，然後洗洗手，隨後開始幫忙包餃子。
啪啪啪
爆竹聲響起，接着便是鍋蓋掀起，冉秋葉將一個個半月形的餃子下到鍋裡，屋子裡楊太爺抱着端午透過窗戶看着炸響的保住，一老一小呵呵的笑着。
沒多久，楊小濤將餃子打到盤裡，飯菜上桌，冉秋葉和楊太爺坐在一旁，小端午面前是一碗雞蛋糊糊。
“太爺，您說兩句。”
楊小濤開口，冉秋葉也拿着酒杯，裡面是白開水。
楊太爺端着酒杯，臉上紅光滿面，“好，說兩句。”
“今天小年，願咱們家，所有人平平安安，健康成長。”
“好！”
“乾杯！”
三人碰杯，楊太爺摸了下端午的小臉，“端午也乾杯。”
滬上
明天就是小年了，人們臉上帶着笑意，工人們下班回家，行人們匆匆趕路，回家和親人團聚。
一個個穿着打扮乾淨的青年帶着對象走進電影院，再出來時，手指頭時不時的碰在一起，而後臉色羞紅。
跟節日歡樂的氣氛不同，姜廠長心情十分鬱悶。
過去好幾天了，下面的機修廠竟然連一個輔助系統都搞不定？
這生產出來的要麼安裝在卡車上沒用，要麼跑着跑着漏油出事故，咋弄？
一轉眼明天就是小年了，他還想着跟藉此佳節想老書記報喜，趁機跟上面彙報成績。
上次老書記找了關係，也搭上了部隊機械化建設的快車，參與到了步兵突擊車的設計，總的來說喝道湯了。
可沒想到，竟然在這個關頭，碰到了這種事。
“到底有沒有把握，實物就在眼前，照着做，還做不出來？”
姜廠長有些搞不明白，又不需要改數據，怎麼就是做不出合格的？
技術主任有些爲難，“廠長，有些東西，外表看起來一樣，但裡面藏有乾坤，我們也不敢隨便拆開啊。”
“而且拆不好，搞錯了更麻煩。”
姜廠長聽了皺眉，只覺得心塞，良久過後，這纔開口，“不能再等了，問一下其他廠家，我不信就咱們研究。”
“實在不行，就換金陵機械。”
“廠長，金陵那邊確實仿製。”
技術主管小心的說着，“我們得到的消息，也是，不合格。”
姜廠長皺眉，“確定？”
“確定！”
技術主任點頭。
見此，姜廠長盯着地上的系統，雙目有些呆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