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琬全身如煮熟的龍蝦般通紅,張開大口喘着粗氣,全身都在**。
邢道榮嘴角的血液已經流到了衣領上。
病情痊癒,恢復了很多,身體慢慢有肉的趙峰,手指甲穿進了他那,剛長出來沒多久的一層薄肉,觸碰到了手掌骨頭之上。
衆文武都是如他們一般,或手心出血,或牙齦出血,或眼角迸裂等等。
憤怒已經徹底爆炸。
身爲南方廣陵人的皺濤,第一次聽說這些,如今,感同身受的他,彷彿沒有感覺到手心的疼痛,雙手重重的抱拳:
“主公,末將請命,領新建南海艦隊北上,蕩平草原異族!將他們的狗頭收集起來,築成一座座京觀!爲邊界大漢百姓報仇雪恨!”
“主公,末將請命!……”
衆將齊齊拱手,皺濤的一番話,瞬間成了他們心中的爆炸口,集體往這方面狂轟亂炸。
一眼望去,只有蔣琬還保持着冷靜,侍從步雲也稍好一些,雖也請命,但看起來還算理智,其餘人等,那還有理智可言。
曹性掀開背後的披風,一把拔出巨闕,用劍面用力的拍在船舷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一時間碎木飛揮,飛濺了衆人一臉。
“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你們的理智在哪裡!這還只是說到少數在冬季逃出雪封的大草原,組成的少數劫掠隊伍,還沒說熬過冬天之後,數以萬計的大規模入侵呢!
以這怒火上腦的狀態,你能做出什麼理智的行爲!戰場上,又會有多少無辜的將士,因爲身爲指揮者卻不理智的你們,而喪命!”
衆人收聲沉默,臉上的憤怒卻沒有降低多少。
曹性揉了揉發漲的腦袋,種子已經深深的種下,於是不再管這些人的情緒,開始安排起了戰略部署:
“韓季,南海艦隊改名爲東海艦隊,你依舊是都督,並聯合內河艦隊,儘快打通東海到南海的海路,以便應對以後大規模南遷的準備。
北方草原異族前車之鑑,很有可能他們會狗急跳牆,提前南下劫掠,儲備應對雪災的冬儲,一旦戰爭爆發,朝廷連戰鬥力薄弱的黑山黃巾都應付不了,面對戰力更強,更靈活的北方異族,勢必會造成大批的流民。
記住,蔣欽東海大帥出身,海上指揮能力出類拔萃,又一直稱我爲主人,始終以僕人自居,忠心可鑑。
你出身內地,忠心方面,我很放心,但海戰難免欠缺,這次我命你爲主將,但你也多聽聽他的意見。”
“諾!”
韓季拱手領命。
作爲一個年歲不高,學習能力強,忠心耿耿,又是閹人的身份,陪養的前景可嘉。
且以後做大了,還有一個艱鉅、史詩級的大任務,等着他。
曹性不辭辛苦,口苦婆心的細細解說:
“會稽、南海,兩郡地域遼闊,海島衆多,境內又多是山林,山越人活動頻繁,是海寇山賊天然的藏身之所。
我們控制以內的崇明島到揭陽港口,這一路上來,海寇衆多,加上大量東海、南海的海寇,因爲我們曹軍海師的圍剿,藏到了這裡,使這裡成了海寇們的搖籃及匯聚地,且仇視我們曹軍的衆多。
切記,能我們的目的是打通海路,戰果如何並不是主要的,海寇能拉攏的就拉攏,不能拉攏的也派使者前去遊說,只要他們願意與我曹軍井水不犯河水,我們也是可以容忍。
這些海寇再是如何的爲惡一方,卻也是我大漢的子民,跟我們同根同族,除了極個別窮兇極惡的典型,餘等都是可以接納整編的。
敢死軍正白旗,需要一切願意爲了大漢民族征戰,以救贖過去罪行的人。”
物以類聚,報團取暖,是人的天性,有資格參加這類軍議的異族將領,只有西方白人曹鷹,占人將領樊魎、苟育、於羅,以前還有個胡赤兒,但卻已經犧牲,如今這四人因爲麾下士卒紀律性差,又沒有得力副將,都在指揮麾下登船中。
因此,在場的諸文武都是漢人,這類話,更能深入他們心中。
補充一句的是,山越人在大漢,在曹軍,都不是異族,而是躲在山林,未歸化的春秋戰國時期越國遺族,根正苗紅華夏族人。
因此,周朝、鮑隆、鮑興、牛力四位越人旗主,聽的毫無違和感,且因爲在曹軍待久了,整日裡灌輸的我們同是漢人的大環境下,對北方漢人的遭遇,同樣聽的有憤恨之感。
越人開化程度不高,但生活在山林之中,江南大山,四季長春,只要用心,敢拼命,野菜、野果、樹葉、樹皮、草根,乃至野豬、野兔、野狼、老鼠等各類獵物,還有漁獵,都是有的。
因此,他們心理還沒有扭曲到,人吃人的地步,他們同樣也很牴觸這種變態的情況。
韓季拱手領命。
曹性看着遠方一支正在上船的數千人隊伍,他們穿漢服,着曹家部曲正白旗軍裝,混在八旗的隊伍裡,打着的旗號,既沒有繡九頭蛇、也沒有繡聖象,只是單純的曹字正白旗,頭髮也同時紮成漢人髮簪,隊伍之中還有千餘匹馬。
但面孔身形卻與周圍人有些不同,其眼眶更深,鼻樑較高,又矮又壯的身軀,配上尖銳的牙齒,擇人而噬的眼神,活脫脫像個人形猛獸。
不過此時這數千人形猛獸,一個個不時用敬畏的看向一旁,騎着高頭大宛馬,來回巡視的正白旗旗主曹鷹。
面對白皮膚、卻被賜曹姓,名義上是曹氏家族一員的曹鷹,這羣人形猛獸,就像見了獸王一樣,乖巧聽話的很。
曹性看着這一切彷彿入了神,久久沒做接下來的安排,而諸將也正沉侵在剛剛曹性誘發的草原雪災,異族南下劫掠,百姓淪爲人食的仇恨之中。
“主公!正白旗內的六千北方雜胡奴兵,戰力還是可堪一用的,且個個弓馬爛熟,是上好的珍貴騎兵種子!”
蔣琬看出了曹性眼中的異樣,壓低聲音,小聲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