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你這樣不去考狀元真的好可惜！”
鈴鐺最近對阿金說過好多次這樣的話。
他實在是太用功了，把整個屋子裡的書全部都翻出來，一本一本翻看摘錄，然後又一本一本碼齊，眼看着高高的堆得像山一樣的書從阿金的右手邊一本一本減少，又在阿金的右手邊一本一本地堆起來，不知不覺間，好些天下來，左邊的書山換到了右邊。高高地堆在阿金的身邊。書山下，斜歪着坐沒個坐樣的小黑，他已經睡着了，手裡拿着一本翻開的帛書，眼睛閉着，嘴卻張開一半，半拉子透明的涎水牽着銀線滴落下來，打溼了他自己的袖子。
阿金已經在收書了，一本一本重新放回書架上。堆得極是整齊。
他塞了個枕頭在小黑身下，想要抽走他手裡的書，又怕弄醒了他，索性隨他去睡。
“我全部弄完了。”
阿金告訴正在專心削一根青竹，想要做一支笛子的鈴鐺。
“弄完什麼了？”
鈴鐺有些好奇。下意識看了眼遠處的廚竈。
阿金是三個人裡面最勤勞的一個。但性情寡言少語，能不說話一定不說，能少說話絕不多說一個字兒。這一年多來，他唯一感興趣的事情是偶爾燒燒菜滿足鈴鐺和小黑的要求。然後就一心撲在書上面。
即便是偶爾燒燒菜，但燒菜的水平卻是一路突飛猛進，油燜春筍，脆烤青椒，炸小油魚等等各色品種看過書以後再改良然後自行研發，眼見着已遠超了鈴鐺，快可以反過來當鈴鐺的師父了。
對此鈴鐺是相當地滿意啊，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驕傲啊。
至於不喜歡說話，鈴鐺決得挺好。話少的男人才穩重不是？
所以阿金這麼一說，鈴鐺第一反應是阿金又做了什麼新菜品了。
“我翻了屋裡所有的書籍，凡是有記錄的和空間繫有關的術法符篆咒語我全部摘抄出來了。我們可以一條一條試驗，找到出去的辦法。”
阿金說得很慢。然後舉起手裡厚厚一摞絹布，在風裡吹得嘩嘩地響，有墨香味兒飄出來。
鈴鐺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很大，手裡的笛子都差點兒掉了：“所以你最近不分晝夜在忙的就是這件事兒？”
阿金點點頭。再次強調：“我全部弄完了！”
“好阿金。”
鈴鐺沒有接阿金的絹布，而是一把將比她高了半個頭的阿金擁住，將頭蹭在他的領子上，聲音都帶了點鼻音：“你太好了，你真是太好了。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麼好的法子。”
“我也要抱抱。”
小黑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跟了過來，站在阿金後面幽幽地說。一雙細長的黑眼睛裡有火苗在閃爍。這是他要興奮起來的標誌。
“別，小心太興奮把紫竹給燒光了！”
鈴鐺連忙一隻手放開阿金，一把將小黑拉來，親熱地拍拍他勁瘦的腰：“好了，都抱抱。小黑也很厲害的。”
三個人在空地上將絹布放好，足有近兩百多張，有些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有些是圖，有些只是幾句咒語，但阿金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整理出來，已經非常不容易，畢竟那是好幾千本書呢。
“應該叫我和小黑一起幫忙呀。”
鈴鐺又開心又感動。小黑卻是一臉不情不願不不開懷的樣子。因爲阿金做了一件讓鈴鐺無比開心的事，可是沒有他的份兒，阿金沒有叫過他，他沒出過力！
阿金眼睛轉了一轉。沒說話。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叫你們倆來幫忙，只怕越幫越忙。
算了，以後有什麼事還是叫上小黑一起做吧，免得他擺臭臉子。